第2章

書名:拾光記憶 字數:3783 更新時間:2025-06-30 14:57:26

俞陌辰不了解事情原委,隻看到有女生誇他好看,有點高興地想說這個女生真有眼光,在我和甜甜的斜視下漸漸閉嘴。


 


甜甜看著我的手機說,「但凡一個有戀情的人,也不能隨便說這種話吧。」


 


我直接點開李琳的頭像刪除好友,「她的腦回路不太一樣,常人就不要試圖了解了。」


 


她之前還覺得瞞著我和許哲在一起,是為了我好來著。


 


甜甜點頭贊同,「明天最後一天了,趕緊把你給搬出來,我實在受不了你身邊有這種人。俞陌辰來的正好,就用他那個大車搬,一次就能搬完了。」


 


大學三年積攢的東西還蠻多的,牛奶洗衣液各種小電器等沉重的東西,我都留給了宿舍裡關系比較好的一個女生。


 


我們下樓時,和李琳在宿舍樓下遇到。


 


李琳的目光正放在俞陌辰那輛豪華的邁巴赫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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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看到了我,又飛快掃視一遍我身邊的俞陌辰和林甜甜。


 


她跑過來想要親昵的拉我的手,「初初!這是你的朋友嗎?」


 


我皺眉躲開。


 


她尷尬的收回了手,有些躊躇的模樣看了一眼俞陌辰,一臉委屈又茫然的模樣,「初初,最近我是不是哪裡惹你不高興了呀?你好像把我的微信刪了呢。」


 


俞陌辰忍不住翻了個白眼,我猜他心裡大概在說,這麼醜裝什麼綠茶呢。


 


甜甜被逗笑了,「你是什麼牌子的塑料袋啊,這麼能裝?行為藝術表演前不照鏡子練習練習嗎?不怕別人生理性反胃吐你一臉嗎?」


 


我擔心甜甜被她惡心到,沒有再讓甜甜和她搭話,我看向李琳,「以後和你男朋友離我遠點,不然我不介意動用一切力量讓你無法畢業。」


 


說完不再看她那張被嚇到青白的臉。


 


我們辦好退宿申請事宜,很快就搬完了宿舍。


 


第 5 章 喜歡


 


假期已經結束,俞陌辰回了 S 市,甜甜也有工作要忙,晚上她下班時,會開車接我回家。


 


李琳和我不是一個系的,平時上課沒有交集,搬離了宿舍基本上就不用看到她那張臉了。


 


但是許哲不同,我們是一個班的。所有的課都是一起上。


 


但是也無所謂了,識趣點的不會來惹我。


 


……


 


過去兩天了,老師每次點名時都在許哲這個名字前停頓住。


 


他缺了整整兩天的課。


 


許哲平時就是拒人千裡之外的性子,所以在大學並沒有玩的好的朋友。


 


他宿舍裡的人沒有一個幫他點到的。也沒有一個人知道他為什麼缺課。


 


很好,最好一直不要來。


 


——


 


第三天上午,許哲依然沒有來。


 


上午兩節課結束的早,我一個人去學校的拾光記憶書店看了會書。


 


我坐在靠窗的位置,隱隱約約總感覺有一道視線如影隨行。一回頭,卻是什麼都沒有。


 


是錯覺嗎?


 


上完下午的課,甜甜今天要加班,得晚一點才能過來接我。


 


我又去了拾光記憶看書,這次我敏銳地捕捉到那條視線。


 


是許哲。


 


幾日不見,他消瘦的像變了一個人。


 


「唐初初,」他見我發現了他,便現了身,與我保持著好幾步的距離。


 


他嗫躇了半天,最後和我說了一句,「初初,我要去當兵了,要休學兩年。」


 


我把視線重新放在書上,沒有作聲。


 


他又道,「初初,謝謝你這三年對我那麼好。」


 


他說,「過去三年,我也不想故意瞞你,但是也的確瞞了你很多事情……我也很喜歡你……但是,我不適合你。」


 


我被他的話氣的火大,忍不住冷笑,「你就是那種傳說中渣而不自知的人嗎?你不是已經和李琳在一起了嗎?能不能做個人說點人話啊?」


 


他明顯僵住了,垂下眼簾捏著衣角不敢看我,「初初……對不起。」


 


我放下書,拎起書包大步離開了書店。


 


那天晚上他亦步亦趨遠遠地跟著我走出校門,看著我上了甜甜的車,我在後視鏡裡看了一眼,已經很遠了,他停在原地也沒有走。


 


……


 


許哲真的去當兵了,我再也沒有在學校見過他。


 


我的大四過的很好,漸漸地,已經不會再想起印象中那個沉默寡言又少語的許哲。


 


我認識了隔壁學校的宋燃。


 


他和許哲是完全相反的性格。


 


面部表情非常豐富,經常在我面前笑的像一隻柴犬,笑的幅度很大,露出一排潔白的牙齒。


 


而且他的話還非常多。


 


認識到第六個月的時候,周末他約我一起吃火鍋。


 


飯桌上,他說他知道我追過許哲的事情。


 


我無聲的嘆了口氣,心想難道我追人已經高調到跨校皆知的地步了嗎?


 


我以為照宋燃的性子,肯定要笑我倒貼一個男生。


 


但是那一刻他收斂了笑意,很認真的看著我說,「初初,你追人追的我自愧不如。」


 


我眉頭一皺,這聽著一點都不感覺是誇獎,他看到我不高興,趕緊說,「我的意思是,如果我有你那樣的勇氣,我就不會這麼晚才認識你了。」


 


我怔了一下,看著他漸漸染上紅暈的臉,好像明白了什麼。


 


第 6 章 願望


 


我曾有三年的時光被人冷漠以待而心灰意冷,但原來,那三年的時光裡,也許我會被人視若珍寶。


 


回過神來,我故意調侃宋燃,「你趁我不注意,什麼時候塗了腮紅啊?」


 


宋燃原本白皙的臉蛋已經紅的像番茄了,我感到神奇,一個人的臉真的可以紅成這樣嗎?


 


我忍不住逗他,「什麼色號的啊?還挺好看的。」


 


宋燃難得沒有說話,隻是有些懊惱地看著我,無奈極了的樣子。


 


這個話茬過去好久,他貼著桌子推過來一個好看的盒子,「給你的。」


 


我條件反射地在腦子裡想了一遍今天是什麼日子,但是什麼都沒有想到。


 


我有點好奇地問,「這是什麼?」


 


他難得地目光有些飄忽不定,沒有直視我,「前幾天看到一塊很好看的表,可惜他們隻賣一對,就都買下了,但我又戴不了女款,給你戴正好。」


 


我習慣戴手表,手上的表還是我爸爸送我的,已經有了好一些年頭,表面已經有輕微的磨損,皮帶也有些舊了,但是懶得換。


 


我接過來打開盒子,還真蠻好看的。


 


再抬眸看向他的手腕,發現他今天戴的和我手上拿的正是一對。


 


這是情侶表啊。


 


忽然間又意識到,今天是 5 月 20 號。


 


我們去賬臺處結賬。


 


「先生,今天是 520,我們店裡有贈送一束玫瑰花的服務,要給您的女朋友來一束嗎?」


 


宋燃紅著臉看我,我挑了下眉,接過了店員小姐姐遞過來的玫瑰花。


 


走出店門很久,他突然問,「剛剛你為什麼沒有否認?」


 


我明知故問,「否認什麼?」


 


他的臉還是紅紅的,「否認你是我女朋友。」


 


我看著他笑,「你不是也沒有否認嘛。」


 


他飄忽的目光一下子定了下來,定在了我的臉上。


 


他看著我的視線越來越灼熱,搞的我的臉都有些熱了。


 


「初初,你現在也有點喜歡我的,是嗎?」


 


我揚眉,「你這話說的有點問題啊,什麼叫也啊?」


 


我加重了「也」這個字,說,「你可從來沒有說過喜歡我啊。」


 


宋燃頂著他那張紅暈暈的臉,嚴肅地注視了我一會兒,搞得我也莫名嚴肅了起來,不敢掛著吊兒郎當的笑了。


 


宋燃說,「初初,我喜歡你。」


 


「我喜歡你好久了。」


 


「其實我認識你很久了,隻是你一直不知道我的存在而已。」


 


我的心情好像從未如此愉悅,我說,「唔,那這可是一件大事,我得好好想想。」


 


他心跳如擂,傻傻地問我,「這是什麼意思?」


 


我低頭嗅著玫瑰的芬芳,掩飾住上揚的嘴角,「意思就是,如果你能好好追我幾天,讓我享受一下被人追的快樂,我就接受你的喜歡啦。」


 


宋燃楞楞地,好半天才道,「初初,這不是在開玩笑,你知道你在說什麼嗎?」


 


我有點無奈地抬頭看他,「當然,你是不是傻掉了,真討厭,我不要和你說話了。」


 


宋燃搶了我手裡的玫瑰花,緊緊地抱住了我。


 


第 7 章 不堪


 


許哲篇


 


從我有記憶起,我的父母就和別人的父母不一樣。


 


我的家是充滿爭吵的。


 


父親喜歡酗酒,喝醉了就開始打我的母親。


 


他打人的時候額上青筋暴起,嘴角上揚,猶如地獄來的惡魔。


 


打人造成的動靜很大,左鄰右舍都聽得到。


 


有一次他把母親拖到地板上,騎坐在母親身上,一隻手緊緊掐著母親的脖子,另一隻手拳拳相向,我看到母親臉都紫了,幾近窒息。


 


我上去拉架,被父親一個甩手摔到茶幾上,有骨裂的聲音,我痛的直不起身子。


 


——


 


小學的時候,我總是學校裡最後一個回家的,我不喜歡待著家裡。


 


因為父親不僅喜歡酗酒,還喜歡賭博,經常有要債的氣勢洶洶地找上門。


 


我想電影裡演的那種黑社會,也不會有我所看到的場景可怕。


 


他們砸了我家所有能砸的東西。


 


母親割腕自S沒有成功,黑紅色的血彌漫在臥室的床前,我背著她去了醫院,血滴滴答答浸湿了我的衣衫。


 


母親最終搶救了過來,但被醫院診斷為重度抑鬱症。


 


——


 


父親每次打完母親,冷靜後就開始後悔,他常常痛哭流涕跪在地上,求得母親的原諒,如果母親不原諒,他就氣的又開始一場暴行。


 


我偷偷報過警,但我的父親不知道從哪裡搞到一個確診患有精神分裂症的證明,最終沒有負任何刑事責任。


 


從此學校也不是我的一方淨土了。


 


同學間不知道怎麼都傳開了,我有一個神經病家暴的賭徒父親,和一個受虐狂抑鬱症母親。


 


精神病是有遺傳傾向的,我也經常會思考同學們說的,以後會不會也變成他們這個樣子?


 


如果會,我為什麼還要活著呢?


 


我看到母親的眼珠一日日渾濁下去,形容一天天枯槁待盡。


 


明明她曾經是小城裡最美的女人。


 


就是因為嫁給了我的父親嗎?


 


母親是不喜歡我的,因為我有著和父親七分相似的面容。


 


她發病時看到我就會害怕地發抖。這讓我感到自己也是罪惡的。


 


我的基因如此卑劣,像是泥沼裡的淤泥,永遠擺脫不了那陰暗的潮湿。


 


沒有人願意接近我們這樣的家庭,所有人對我們一家避之不及。


 


走在街上遇到同學,他們的家長總會拉著他們離我遠遠的,怕他們跟我在一起玩會受到傷害。


 


耳邊隱隱約約都是同學背後的竊竊私語,「你看那個許哲陰沉沉的,說不定和他爸一樣有病,精神病可是會遺傳的吶!離他遠一點!」


 


在那樣暗無天日的日子裡,我升了初中。


 


李琳是初中時第一個接近我的人。


 


她經常在沒有別人在場的時候,偷偷主動和我說話。


 


後來,她說她喜歡我。


 


再後來,所有人都傳我喜歡李琳。


 


我什麼感覺都沒有,喜歡是什麼呢?我從沒見過,也不理解。


 


但是我很渴望自己像正常人一樣,不再是孤孤單單一個人。


 


他們總說我是特立獨行的神經病,可是我也不想那樣。


 


我試著接受李琳的靠近,我希望我能像別人口中的正常人一樣。


 


可是這一切在某一天忽然就打破了。


 


初中的同學也都知道了我的家庭情況,傳的沸沸揚揚。


 


政治老師講到賭博的危害時,有些蔑視地看了我一眼,連老師也開始討厭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