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紅泥白了一眼,沒搭理。
我忙搶先一步迎出去:「快坐快坐,可是夫人有什麼話?」
「不坐了!」
銀鵲擺擺手,提著裙子就要走,「今日一大早將軍就去了夫人那裡,說要納個姨娘。」
她眼神往裡間一瞥,「這不夫人讓我來告訴二位姐姐,今日就不必去了。」
4
紅泥呆愣了好半天。
要知道這府裡的姨娘都是大有來頭。
不是官家的賜婢就是富戶的閨女,還有幾個官場同僚家的庶女,那也都是有用得著的關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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唯獨沒有丫頭抬上去的。
一整日,紅泥都心不在焉。
到晚間,一頂小轎抬著那丫頭去了落夏苑,給夫人敬茶,自此她就成了這將軍府裡的阮姨娘。
綾羅綢緞、釵環首飾,將軍賞完夫人賞,那阮寧兒一個粗使丫頭出身,何曾見過這樣的仗勢,高興得合不攏嘴。
分院子的時候夫人提議讓阮寧兒去何姨娘的荷花臺一起住,被將軍回絕了。
「那裡不好,又遠又偏的我不愛去,就先在養宜居住著。」
夫人想了想道:「也好,待收拾出合適的居所,再搬過去也一樣。」
聽到夫人這樣說,那阮寧兒翹得尾巴都要上天,眼神像長了鉤子一樣在將軍身上掃來掃去。
當晚回去,免不了又是一場酣戰,直折騰到亥時末才歇下。
第二日將軍神清氣爽,大步流星上朝去了。
阮寧兒懶洋洋在裡間招呼:「你們倆快過來伺候我穿衣梳洗!」
她剛抬了姨娘,也分了自己的丫頭,可她偏要使喚我們。
紅泥氣鼓鼓地就要發作:「就她也配?」
我好說歹說才攔住:「左右她現在也是個姨娘,咱們不好違拗。等將軍過幾日新鮮勁兒過去,也就扔到院子裡了。你看現在哪個姨娘不是這樣的?你且忍一忍吧!」
當了這麼多年丫頭,不說別的,我最拿手的也就是忍。
在這樣的地方,能忍得下去就能活。
「好在夫人是好的,許諾明年就放咱們出去。難道你還沒看出來嗎,這些日子夫人都是在教咱們治家之道,這是為咱們出府做打算呢!」
紅泥被我說得無從分辯,隻得狠狠剜了我一眼:「滿府裡就數你窩囊!」
裡間。
阮寧兒還在床榻上歪著,烏黑的秀發散落在床邊,露出的白淨的膀子上東一塊西一塊都是歡愛的痕跡。
「紅泥,你來伺候我穿衣。」
紅泥臉色不虞:「被男人睡了就殘廢了?還要我伺候你穿衣,也不看看你自己是什麼貨色?」
「哦?我什麼貨色?」
阮寧兒細長的眼眸冷冷抬起,哪裡還有半點那日驚恐的模樣?
「我什麼貨色你要去問將軍啊,隻要我願意,略施小計就可以讓將軍拜倒在我石榴裙下!不就是男人嘛,別看我年紀小,我可有的是手段。
「別忘了,我現在是姨娘,就是你的主子。主子的話你聽也得聽,不聽也得聽。」
她手指微勾,「來,伺候我!」
紅泥氣得牙齒咬得咯咯響,垂在身側的手攥緊又松開,松開又攥緊。
我一看這樣不行,隻好出來打圓場。
「我來伺候姨娘。紅泥剛從外面回來,手上涼得很,別衝撞了姨娘,讓她去備飯吧。」
阮寧兒也沒再為難。
隻是吃飯的時候一會兒讓我倒水,一會兒讓紅泥布菜,給我們兩個使喚得團團轉,比將軍還要會熬人。
把她都伺候好了我們還要去夫人那裡繼續看賬學習。
這日子就更難過了。
5
將軍一連半月沒有去過後院,日日在養宜居同阮寧兒胡鬧。
那阮寧兒也是個有手段的,年紀不大,卻把將軍迷得七葷八素,什麼都要依著她。
她撒嬌要吃八裡鋪的果子,隻因她說一句「我才不要什麼臭男人摸過的東西」,我和紅泥就要跑斷腿給她去買。
又或是她說夜裡有蚊子,吵得她睡不了覺,就要我們一夜起來幾次給她抓,全然不管我們是不是還要睡覺。
將軍也縱著,由著她胡鬧,各種好吃的好玩兒的流水一樣地送。
甚至還帶著她出去騎馬聽曲兒,逍遙快活,回來高興了便又是一大堆的賞賜。
可阮寧兒卻一天比一天悶悶不樂。
一日午後,我們剛從夫人那裡回來,阮寧兒就使喚我們給她捶腿打扇。
她歪在榻上閉目養神,本就不錯的容顏被山珍海味這麼一養、珠光寶氣這麼一襯,更顯得美豔絕倫。
可再怎麼美豔,也擋不住她眉宇間的愁鬱。
她幽幽地嘆了口氣:「怪不得有那麼多丫頭都上往上爬,原來當主子的感覺這麼好。你們倆天天跟著將軍,怎麼也沒撈個姨娘當當?」
阮寧兒把玩著手裡的玉葫蘆,光線的映照下,顯得分外通透明亮。
我們都認得,那是將軍的心愛之物,平時愛不釋手,現下竟然送給她了。
「奴婢們蠢笨。」我低頭回答。
「真是夠蠢笨的!是還想著出府正經嫁人吧?」
她頓了頓,「要我說啊瘦S的駱駝比馬大,普通人家的正妻可未必有這將軍府裡的姨娘好呢!你們看看我現在,誰能想到我以前是個粗使丫頭?可是我在這府裡沒朋友,別的姨娘都看不起我,雖說將軍喜歡我,可我這日子卻越過越孤單。兩位姐姐——」
她突然坐起來,面色誠懇地看著我們。
「你們兩個伺候將軍那麼多年,肯定有情分在。隻要你們願意,我幫你們促成和將軍的姻緣。以後咱們三個在一處,誰也別想欺負了咱們。」
我猛地一驚,抬頭對上阮寧兒的雙眼,又慌忙避開低下頭去。
「奴婢愚鈍,隻想做個丫鬟。」
「那你呢?」她又望向紅泥。
紅泥眼中的情緒漸漸變了。
晚上無人的時候,她又翻出了自己的繡繃子,坐在燭火旁畫花樣子。
我被燭火晃得睡不著。
「大半夜地不睡覺,你發什麼癲?」
燭火亮晶晶的,襯得紅泥眼中也閃閃發亮。
「將軍曾誇過我針線好,我想為將軍繡個荷包。你說,如果咱們也像阮寧兒一樣得到將軍憐愛,是不是就再也不用過這苦日子了?」
「像阮寧兒一樣?」
我眉頭緊皺,努力壓下心裡的不痛快。
「你要搞清楚,咱們隻是貼身丫鬟,不是通房丫鬟,你可不要自輕自賤!當家主母都說了轉年放咱們出府,以咱們的積蓄,出去置兩間鋪子完全沒問題。到時候不管是自己經營還是僱人經營,總之是自己做管家奶奶,那不好嗎?為什麼要在這裡給人家當小老婆?」
「人各有志,你自己瞧不上,也不用一口一個小老婆地叫著,沒的挖苦人。你看看現在阮寧兒過的什麼日子,再看看咱們過的什麼日子。她以前可還不如咱們呢!如今她說要幫咱們,那為什麼不試一試,萬一成功了後半輩子榮華富貴享用不盡,就算不成功,被趕出府去我也認了。」
紅泥像是下了決心,給我氣得恨不得用棒槌敲醒她:
「你怎麼就不想想那阮寧兒為什麼要幫你啊,你之前才在花園子裡打過她,她能有那麼好心?紅泥,你不要被她騙了。」
紅泥若有所思地歪著頭,忽然眼睛一亮:
「綠蠟,你這是在嫉妒我嗎?
「我比你漂亮,琴棋書畫也都不差,將軍誇我也比誇你多,你不會是怕我當了姨娘壓你一頭吧!」
說著她捂嘴一笑,眉眼間的煩悶都消解開了。
「放心啦,咱們在一起這麼多年,不管怎麼樣我都會把你當姐妹的!」
我煩躁地轉過身去用被捂住腦袋,不再搭理她。
這都什麼亂七八糟的,天天腦子裡都想什麼呢!
6
很快阮寧兒的竹裡館就收拾好了,夫人派人搬她的東西過去。
阮寧兒不想去,扭著身子跟將軍撒嬌:「就讓我一直在這裡伺候爺嘛!」
將軍溫柔地捏了一下她的鼻尖,像逗小貓一樣。
「這後院裡的事情還是要聽夫人的。再說了,這裡是爺平日裡起居、處理公文的地方,你一個妾室一直住在這裡像什麼話?你又讓爺如何跟後院兒的其他姨娘交代?別讓爺為難,知道嗎?」
說到最後一句,已經帶上了一點警告的意味。
阮寧兒不敢再說,隻是含著兩泡大大的眼淚,癟著嘴委屈:
「那爺一定要多來看人家,人家天天盼著爺呢!」
話音剛落,淚水同時滑下,把那心碎的委屈推向了頂峰。
將軍果然心疼得不行,一把將人按在懷裡。
「放心,爺答應你。」
送走了阮寧兒,紅泥似乎還沒回過神來。
我戳了她一下:「喂,丟了魂了?」
她這才喃喃嘆息:「我從來沒見過將軍那麼溫柔小心的樣子。如果他願意這樣對我,那我真是S了也心甘。」
她怔忡了片刻,突然握住我的手:「綠蠟我求你一件事。」
「什麼事?」
她坐直了身子,很認真地說道:「反正阮姨娘也不在了,以後凡是有近身伺候的事你都別和我爭,行嗎?」
我啞然失笑:「你以為我是誰啊,那將軍讓誰伺候還能聽我一個丫頭的?」
「這個你不要管,我自有辦法。」
我一口回絕:「不行,如若將軍怪罪,你替我擔著不成?」
我甩開她的手,與她不歡而散。
一連幾天,紅泥都打扮得花枝招展地在將軍跟前晃來晃去,隻是一直也找不到機會。
終於有一天晚間,竹裡館丫頭來傳話,要紅泥過去一趟。
過了好半晌她才回來,臉蛋紅撲撲的帶著興奮,脖子上還有交錯的紅痕。
7
將軍是個男人,是個有過無數女人的中年男人。
他不是沒對我們動過心思,隻不過我們是夫人派過來的人,他多少要顧及夫人的面子,我們不願意,他不能霸王硬上弓。
但這不代表他不惦記。
紅泥此番倒正好合了他的意。
於是自那以後,表面上一如往常的兩個人開始時不時眉來眼去起來。
紅泥變得越來越嬌媚,越來越忸怩。
也開始和後院兒的姨娘們一樣夾著嗓子說話,扭著屁股走路,捂著嘴巴咯咯笑。
我讓她和我一起去夫人那裡做事,她連連搖頭:
「你接著幫我告假吧,我才不去受那個罪呢!」
「可你不想出府了嗎?」
「出府幹什麼?將軍說過幾日就抬我做姨娘,我在這裡馬上就是主子了,才不要出去!」
果然不出幾日,將軍一如當初對待阮寧兒一樣,跟夫人商議要抬她做姨娘。
那日早間各路的賞賜就陸續到了,琳琅滿目晃得我挪不開眼。
紅泥笑得前仰後合:「我就說這裡有好日子等著我吧!你當丫鬟這十幾年攢下的私房能有我這一次賞賜多嗎?怕是你在外面拼S拼活一輩子,也不如我在這府裡躺著賺得多呢!」
「那能一樣嗎?」
我怒氣上湧,說話的聲音也不知不覺大了幾分。
紅泥臉色一冷:「你怎麼跟我說話呢?」
我登時語塞。
是啊,她馬上就是姨娘,我還是丫鬟,我怎麼能這麼跟她說話呢?
可我還記得十五歲那年府裡發賣了兩個姨娘,僅僅是因為她們驚著了將軍的烏雲踏雪駒,惹得將軍不痛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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