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章
我和鄧明澄的事,是我大娘透的,絕沒錯。
知道當年鄧明澄去我家提親的,隻會是我家裡人。
我父親木訥寡言,兩耳不聞窗外事。厲害的是我大娘。
她許是因為張予耀的事記恨我。
她來了,人瘦了一大圈,頭發幾乎全白了。
面對我也沒有上次的諂媚,神情麻木。
我問她,是不是跟別人說過鄧明澄提親的事。
她很幹脆地說,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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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給誰說的?」
「尚書府孔夫人。有次跟她一起去寺裡燒香,隨口提到了。」
尚書孔儀的夫人,缃才人的母親。
這都是我的敵人啊,不拿這事做文章就怪了。
我對大娘說:「予耀的S,是我的責任。我無法讓他S而復生,但你還有一個女兒一個幼子,我會保他們平安富貴,比皇子公主的生活都要好。」
她冷漠的表情有些松動,眼珠轉了一下。
她沒得選。
要麼和我鬧翻,我們兩敗俱傷。
要麼與我和解,保她和兒女後半生榮華富貴。
「謹遵……娘娘吩咐。」她向我低下頭。
「很好。」我撫掌,「還得委屈母親一下。這碗啞藥,您趁熱喝了吧。」
白玉端了個瓷碗,畢恭畢敬呈給我大娘。
她驚愕,糾結,無奈,再到認命。
最終端起藥碗,對我說了最後一句話:「張染,你夠狠。」
劉嘉祈一天一道聖旨,催促鄧明澄盡快攻城,全殲反賊。
鄧明澄卻遲遲不動,上奏求請勸降招安。
劉嘉祈氣得把案幾都掀了。
「皇上,莫動氣啊!」我驚呼,「傷口又裂了!」
他白色中衣的胸前部位,一抹紅色漸漸暈開。
我給他換藥,他疼得薄唇緊抿,面無血色。
「這傷……怎麼一天天的不見好呢?」他低啞地說。
我嗔怪地瞅他一眼,「您這天天也不好好休息,動怒,熬夜,焦慮,再強的身體,也撐不住啊。」
「朕能怎麼辦,那麼多事等著處理,下面的人又不給朕省心,這皇帝做得……太累了。」
他捏著眉心,喃喃道:「鄧明澄,等你回來,朕再找你算賬。」
「皇上,臣妾有個想法,不知當講不當講。」
「你這意思,不就是一定要講麼?講唄。」
「將在外,君命有所不受。現在鄧明澄統領五萬精兵,沒人能壓得住他。皇上可以派尚書孔儀,拿著尚方寶劍,去前線督戰。孔儀比鄧明澄官大一級,又有尚方寶劍,鄧明澄不敢不從命。」
自從宰相楊回離開後,朝中比鄧明澄官大的隻有尚書孔儀了。
劉嘉祈睜開眼,沉默片刻,道:「這是個辦法。」
25
孔儀拿著尚方寶劍,威風凜凜地開赴前線。
隻有我知道,他回不來了。
鄧明澄與我心意相通,孔儀隻要落到他手裡,就算完了。
我要做的,就是照顧好劉嘉祈,了解他的每一個決策。
清晨天不亮,我就要趕往正陽宮。劉嘉祈晨起後,我要給他喂藥、遞折子。他最近愈發離不開我。
小嬋卻叫住我:「娘娘,四公主病了,您去瞧瞧吧!」
我一下子焦慮起來。
小小的人兒,臉燒得通紅,哭聲都啞了。
我把她抱在懷裡,哄了一會兒,她才睡著。
「我們誰抱都不行,隻有娘娘您抱四公主她才不哭,還是母女連心啊。」小嬋說,「您今天能留下來陪公主嗎?」
「我……」
我不能啊。
時局緊迫,帝心難測。我必須時時刻刻守在劉嘉祈身邊,掌握局勢。
「小嬋,你去太醫院多請幾個太醫,來這裡十二個時辰盯著公主,如果公主出了什麼事,本宮拆了太醫院!」
匆匆趕到正陽宮,劉嘉祈已經醒了。
「張染,今日來這麼晚,遇到什麼事了?」
「沒什麼事。」我笑道,「是宥遠,有道功課不會,臣妾給他講解了一下。」
「哦,宥臨和宥遠,你似乎更偏愛宥遠一些。」
「做母親的嘛,總是對小的更憐愛一些。宥臨長大了,有自己的想法,跟臣妾的話也不多。」
「說起孩子們,朕還真的很久沒見他們了。」劉嘉祈的目光漸漸柔和,「宥臨和宥遠,朕都喜歡。如果朕有什麼好歹,真不知道把皇位……」
我趕緊捂住他的嘴,「皇上在說什麼!您春秋正盛,想得未免太遠了!」
他擒住我的手,吻了一下我的手心。輕嘆:「但願朕這傷,能好起來吧。」
偏偏事與願違。劉嘉祈的傷情又惡化了。
傷口開始化膿腐爛,人整日高燒不退,昏睡的時間越來越長。
四公主的病也不見好。我每天兩頭跑,人愈發消瘦憔悴。
這一日,我因照顧四公主,來正陽殿晚了一個時辰。恰巧撞到一個太醫提著藥箱從裡頭出來。
「微臣江瀟參見貴妃娘娘。」
江瀟,這個太醫我不熟。之前給劉嘉祈瞧病的太醫都是我的人,而這個江瀟,不是我的人。
真是煩S了,稍一松懈就出簍子。
我問江瀟:「皇上的傷勢如何?為何遲遲不見好?」
江瀟模稜兩可地回答:「微臣現在也不敢下論斷,方才取了傷口上的膿液,回去仔細研究,看能不能找到對症的療法。」
「你辛苦了,下去吧。」
我來到龍床旁。劉嘉祈醒著,靠在軟榻上,茫然地望著窗外。我跟他說話,他也不理,臉如雕刻般五官分明,高貴又疏離,拒人於千裡之外。
我倆一日無話。到了晚上,該上藥了,劉嘉祈卻說:「讓太醫來吧,緲貴妃你回去休息幾天,這些日子你太累了。」
「謝皇上體恤。」我不敢跟他僵持,我越堅持留在這,他的疑心越重,他肯定懷疑我給他的藥裡做了手腳。
第二日,我去正陽宮,居然看到,楊清也的宮人守在門口。
看來,劉嘉祈確實對我起了疑心,竟把禁足了一年的楊清也放出來了。
明顯是想對我進行震懾和牽制。
我怒不可遏,衝到正陽殿門口,劈頭就打了楊清也的宮人幾巴掌,高聲喝罵:
「賤人還敢出來露臉,也不怕被雷劈!」
鬧夠了,我怒氣衝衝地走了。
之後幾天,我不再去正陽宮,留在明光宮裡專心照顧女兒。臭男人願意和賤人待著就隨他們去吧,本宮不伺候了。
五天後,正陽宮來人傳旨:皇上召見。
我站在龍榻旁,不說話,也不看他。
「還在生朕的氣?」劉嘉祈似笑非笑,「那天你那個罵聲,整個皇宮都能聽見。」
我氣憤道:「皇上,楊清也幹過什麼好事您忘了嗎?她用夾棍夾咱們七歲兒子的手指!那種賤人,就該讓她爛在冷宮裡,您居然又召見她?!」
他咳嗽了兩聲,目光看向別處。
這時,江瀟來請脈,稍稍緩解了尷尬氣氛。
我問江瀟:「皇上病情如何?」
江瀟答:「回稟娘娘,有所好轉。」
「沒人下毒吧?」
「啊?沒、沒有。」
「那就好。」我陰陽怪氣,「皇上懷疑有人下毒呢。」
劉嘉祈又咳嗽兩聲。
江瀟走後,劉嘉祈拉著我的手,讓我坐在他身邊。
「讓你受委屈了,是朕錯了。」
什麼?是我聽錯了嗎?
劉嘉祈從來不會覺得自己錯,現在居然說他錯了。
我嘆了口氣,「皇上,臣妾自知不淑良也不賢惠,但臣妾對皇上,沒有壞心。」
「那是當然。這麼些年,你陪在朕身邊,盡心盡力,朕都看在眼裡,記在心上。」
「可惜,臣妾到底無法令皇上心悅。」
劉嘉祈苦笑了一下,他身上的藥味也很苦,整個人透著悲涼。
「朕這輩子所愛的,最終沒有得到。盡力想抓住的東西,都從指縫溜走。」
這是第一次,他向我吐露自己的真心。
我面前的這個男人,清瘦,蒼白,憂鬱。這一刻,我竟然有些心酸。
即便當初再恨,同床共枕那麼多年,生兒育女,他大多時間待我也是不錯的。人心都是肉長的,很難做到徹底的狠心。
我握住他的手,「蘇子,來日會好起來的,」
26
下午,我正陪劉嘉祈下棋,宮人來報:皇長子求見。
我很是驚奇,宥臨來做什麼?是弟弟妹妹們出了什麼事,他特意來找我?
劉宥臨進來,提著一個食盒。
「兒臣參見父皇,參見母妃。」
「起來吧,過來,給朕瞅瞅。」劉嘉祈心情不錯,向他招手,「長高了啊。」
劉宥臨說:「父皇病著,兒臣擔憂,親自煮了燕窩,呈給父皇,希望父皇早日康復。」
我和劉嘉祈笑著對望了一眼。
他打開食盒,裡面放著兩碗瑩白的燕窩。
「父皇一碗,母妃一碗。」
劉嘉祈笑容更盛,「兒子真不錯,一碗水端平,對爹娘不偏心。」
他接過劉宥臨呈上的燕窩,大口吃起來。
我也吃了,入口香香滑滑,比尋常的燕窩還要更甜些。
也許是因為兒子親手做的,所以覺得甜。
吃過燕窩,劉嘉祈留著劉宥臨說了會兒話,覺得有些困頓,便讓他回去了。
晚上,外面起了風。我服侍劉嘉祈喝了湯藥,沒多一會兒,他突然咳嗽起來。
我替他順背,「皇上是著涼了吧,趕緊躺下吧。」
他卻越咳越兇,蒼白的臉泛起病態的紅。
突然猛咳一聲,一口鮮紅噴在被褥上。
他顫抖著摸了一下唇角,手指沾了濃稠的血。
他望向我,眼裡滿是憤怒。
一把推開我,喝道:「賤人!你在湯藥裡下毒?」
「我、我……」我不知所措,腦中一時空白。
「來人!御前侍衛!」劉嘉祈高喊,「把賤人拖下去!來人!」
完了,我要完了,百口莫辯。
我聽見外面殿門被大力撞開。
聽見鎧甲的哗啦啦聲。
聽見鐵靴敲打著地面,一步步靠近……
我想起陸小玖S前的話:「不要對任何人心慈手軟,包括對皇上。越早下手,越佔先機!」
我對劉嘉祈心軟了,沒提早下手,現在,完蛋了。
當我把所有S法都快速地想了一遍,屏風推倒,我看清了來人。
他一身銀甲,腰配寶劍,巍然而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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