賢妃人淡如菊，自稱是皇上的摯愛時，我意外聽到皇帝心聲。

 

【假清高！昨天說和朕是兄弟，今天就來選秀了。

 

【真服了，天天百口莫辯，沒長嘴嗎？你倒是說呀。

 

【還挑釁皇後，炫耀朕寵她一夜三次，這不是胡說嗎？朕就沒碰過她。

 

【朕馬上讓太醫開補藥，今晚讓皇後體驗一夜七次，找回場子。】

 

1.

 

選秀時，我特意站在大殿角落，防止被選上。

 

這時，一道聲音在耳邊響起：【朕要選中白月光皇後，和她先婚後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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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咦，白月光呢？按劇情她該站第一排呀？】

 

朕？

 

我內心震驚。

 

我好像，聽到了皇帝的心聲。

 

陛下的白月光，應該是他的人淡如菊小青梅。

 

夢裡，我在選秀大典上接過象徵皇後的玉如意時，小青梅林嫣闖了進來。

 

她一襲淺色衣裙，略施粉黛，清麗出塵，出盡風頭。

 

可她還是成了賢妃，錯失後位。

 

我努力做個賢後，林嫣卻說我惡毒，插足她和她的少年郎。

 

她的好姐妹、好婢女為她抱不平，設計我女兒遠嫁，毒S我兒子，捧她上位。

 

她心安理得成為繼後，偏偏裝出一副善良大度的模樣：「你當初不擇手段謀求後位，現在被貶冷宮，也是你自己的報應。」

 

她是人淡如菊的小青梅，不爭不搶。

 

我是慘S的炮灰，罪有應得。

 

大夢初醒，我決定不再進宮，不參與他們的是是非非。

 

「寧陽侯府嫡女薛怡，年十八。」

 

太監尖細的報唱聲響起。

 

我不得不走向前行禮。

 

【朕真聰明，直接讓太監叫薛怡的名字，不就找到她了。

 

【長相溫婉大氣，不愧是朕的白月光，一看就是女主。】

 

我詫異地抬頭，正對上皇帝欣賞的眼神。

 

呃……

 

陛下，是不是找錯人了？

 

我低下頭沉思，絲毫沒注意謝璟捧著玉如意來到我身邊。

 

他淡淡一笑：「薛家教導有方，薛怡端莊持重，可為皇後。」

 

我想起夢裡的慘狀，不敢接。

 

謝璟見我沒接玉如意，目光變得黯淡。

 

【白月光怎麼回事？快接快接快接啊！

 

【皇後不喜歡我，怎麼辦？

 

【朕感覺自己要碎掉了。】

 

於是我試探開口：「謝陛下……」

 

手剛碰上玉如意，林嫣到了。

 

「璟哥哥，嫣兒來遲了。」

 

大庭廣眾之下，不稱陛下，有失規矩。

 

可，這便是小青梅的獨特。

 

姍姍來遲，稱呼親密。

 

明明在昨天，林嫣還跪在地上哐哐磕頭：「臣女和陛下如同兄弟一般，怎麼能進宮呢？臣女不能耽誤陛下的婚事，請陛下收回旨意。」

 

我將手縮回去。

 

該來的還是躲不掉。

 

謝璟對她，終究是不一樣的。

 

下一秒——

 

【不是吧不是吧，這清高姐不是說不來選秀嗎？害我昨晚高興了一晚上沒睡，想到不用走她的劇情了。

 

【也沒規矩，叫朕璟哥哥，又不是兒時的玩伴。

 

【要是皇後叫朕璟哥哥就好了……】

 

2.

 

林嫣看向我一眼，閃過一絲得意，臉上卻裝得十分無辜。

 

「璟哥哥，你不說話，是怨嫣兒來得不是時候嗎？」

 

【你知道來得不是時候呀，再遲會兒，選秀都散席了。故意遲到，引人注目，她以為她是女主嗎？

 

【想對我呼之即來，揮之即去，當朕是馬骝嗎？

 

【想進宮還裝人淡如菊，朕成全你。】

 

謝璟面無表情，冷冷地看向林嫣。

 

「林嫣，封裝妃。」

 

我：「？？？」

 

林嫣：「？！！」

 

她愣在原地，笑意僵住了。

 

裝妃，好貼切的封號。

 

我忍不住垂眸偷笑。

 

【皇後偷笑的樣子也好看。

 

【好想親親皇後，她真的好可愛。

 

【朕的眼光真好，選了一位這麼好的皇後。】

 

我覺得，謝璟和夢裡的皇帝不一樣。

 

3.

 

我是皇後，舉行了盛大的封後大典。

 

其他嫔妃，在我封後這天，從偏門進入後宮。

 

大典當晚，是我和謝璟的洞房花燭。

 

【好緊張，和皇後的初夜，要好好表現。

 

【朕每日練習騎射，練出完美的腹肌胸肌，希望皇後能眼前一亮。

 

【等皇後食髓知味，就知道朕的好處，再也離不開朕。】

 

謝璟端著交杯酒，目光炯炯地看著我。

 

【喝完交杯酒，就能和皇後親親抱抱舉高高。】

 

溫熱的氣息噴灑在我的脖頸上，謝璟溫柔地抱住我。

 

「別怕。」

 

我緊張地閉上了眼。

 

咚咚咚。

 

「陛下，裝妃娘娘頭疼，請您去看看。」

 

殿外的聲音，是裝妃的宮女阿芯。

 

我推了推謝璟：「陛下……」

 

我知道，裝妃是想讓謝璟去陪她。

 

夢裡，我的新婚之夜，卻是裝妃和皇帝的洞房花燭。

 

謝璟眉頭緊蹙：「病了就找太醫，朕又不會治病。

 

「江德福，你去太醫院請太醫給裝妃治病，記得找熱太醫和冷太醫，不要找溫太醫。」

 

【真服了，朕都讓她進宮了還要怎麼樣，清高姐姐事怎麼那麼多？

 

【氣S了，明早朕就賞她喝糙米薏仁湯，好好給她治治病。】

 

江德福總管領命去請太醫，阿芯還不走，不停磕頭：「陛下，裝妃娘娘說，您和她曾在月下許諾，執子之手，與子偕老。」

 

【啊啊啊啊，朕什麼時候對她說過這句話了，他做的孽，為什麼要朕背鍋？】

 

謝璟偷偷打量我的神色。

 

【完了完了，皇後不會生氣了吧，她還會讓朕上床嗎？

 

【雖然朕也想讓皇後吃朕的醋，但是不是在洞房花燭夜呀？】

 

謝璟握住我的手，眼裡有我看不懂的深情。

 

「皇後，相信朕，朕沒有給過裝妃承諾，朕的心裡隻有你一人。」

 

我：「……」

 

男人床上的話，不能信。

 

謝璟看我不為所動，直接撲倒了我。

 

【皇後不相信我，受傷。

 

【我隻能用行動證明，我的身和心都是皇後的。】

 

4.

 

第二天，我扶著腰起床。

 

身上全是印子，謝璟是屬狗的嗎？

 

進宮第一天，妃嫔們除了要來請安外，還要侍奉我用早膳。

 

裝妃是眾妃之首，坐在最前面。

 

她端著一碗骨頭湯，讓我品嘗。

 

「臣妾想著皇後娘娘侍寢辛苦，特地熬了骨頭湯給娘娘補身子。」

 

大早上的，誰喜歡吃那麼油膩呀？

 

我搖搖頭：「裝妃有心了，本宮早上喜歡吃點清淡的。」

 

我以為，我說完裝妃就會放下湯，改給我盛粥。

 

然而，裝妃一動不動。

 

碗很燙，她不得不換手指端著。

 

可是，她依舊沒有放下碗。

 

我：「……」

 

請安的妃嫔們都看著我們倆僵持。

 

我看到她們眼裡對裝妃的同情。

 

「陛下到。」

 

謝璟一進來，裝妃端著湯跪了下去。

 

「請皇後娘娘享用。」

 

我想解釋我沒有磋磨裝妃，還沒開口，就聽到——

 

【豈有此理，她竟敢道德綁架皇後，不喝就不喝唄，搞得受多大委屈似的。

 

【他是瞎的嗎？他為什麼會覺得裝妃人淡如菊，這明明八百個心眼子。

 

【我的傻皇後，就這樣被欺負。】

 

謝璟直接在我的身旁坐下，陪著我用早膳。

 

「裝妃喜歡跪，就去大殿外跪幾個時辰。」

 

說完，他一臉期待地看著我。

 

【朕感覺剛才表現得很帥，皇後會不會崇拜朕？

 

【朕給皇後解圍，皇後怎麼還不誇朕！

 

【不誇朕，親親朕也好呀。】

 

我，瞳孔震驚。

 

妃嫔們都還在呀。

 

陛下，你的威嚴呢？

 

我擺手讓妃嫔們離開，哄著謝璟：「臣妾謝陛下解圍。」

 

謝璟淡淡點頭：「嗯。」

 

隻有我知道，謝璟就是看起來平靜。

 

【啊啊啊皇後謝朕了，開心！

 

【本來早朝上老古板們的撞柱勸誡讓朕心煩，現在開心了，就原諒他們，朕真是個仁慈的君主。

 

【天天開枝散葉，繁衍子嗣，煩S了。

 

【才剛選秀，就巴不得現在能生下皇子，朕是種豬嗎，哪有那麼快？

 

【朕還想和皇後過二人世界呢。】

 

看到謝璟如此護著我，我親自給他盛粥。

 

謝璟端著粥，難得有了笑意。

 

【啊啊啊，皇後是在暗示朕嗎？】

 

我：「？」

 

【一定是這樣，皇後給朕盛粥，就代表著會獎勵朕。

 

【皇後要獎勵朕，說明昨晚皇後對朕很滿意。

 

【皇後剛才端粥時碰了我的手，她已經迫不及待了！

 

【朕是明君，不能輕易被美色迷惑。

 

【可是皇後的手很軟，唇也軟，腰肢也軟，想……

 

【為了滿足皇後，又不耽誤政事，朕隻能和皇後去御書房，在朕的御案上，白日宣……】

 

5.

 

我果斷拒絕了謝璟去御書房的邀請。

 

我覺得，食髓知味的是謝璟。

 

如狼似虎的年紀，我招架不住。

 

謝璟沉著臉：「既然如此，皇後就好好休息。

 

「裝妃，你來御書房研墨。」

 

他說完並沒有起身離開，而是在偷瞄我。

 

【嗚嗚嗚，皇後怎麼不生氣？

 

【女人果然喜新厭舊，得到了就不珍惜，才新婚第二天，就要把我推給別的女人。

 

【快挽留朕，否則你將永遠失去朕。

 

【好想哭，白月光不愛朕了……】

 

我：「……」

 

我印象裡的謝璟，冷漠威嚴、不近人情，隻對著小青梅一個人溫柔。

 

現在的謝璟，似乎並不喜歡林嫣。

 

而且，誰能告訴我，他一個皇帝，內心戲怎麼這麼多啊？

 

謝璟宛如一隻失魂落魄的大狗狗，卻還強裝鎮定。

 

他背對著我，扶起了跪在殿外的林嫣。

 

「嫣兒，走吧。」

 

林嫣得意洋洋地看我一眼。

 

我內心毫無波瀾，還有一絲同情。

 

可憐的裝妃，沒吃早飯就被罰跪，現在還要去御書房研墨，罰跪加罰站。

 

這福氣，我可不要。

 

眼看著謝璟帶著林嫣離開，我起身：「陛下……」

 

謝璟腳步一頓：「皇後還有事嗎？」

 

【啊啊啊啊，皇後吃醋了，想要挽留朕。

 

【朕就知道，皇後心裡有朕。

 

【快說讓朕留下來，朕都給你解釋，快說快說！

 

【清高姐碰了朕的手，朕不幹淨了，朕要洗手八百遍。

 

【要是皇後親自幫我洗手就好了，皇後的手好軟好香，想親，想……】

 

我就知道，不能同情男人，謝璟的腦子裡，全是那檔子事。

 

我微微一笑：「陛下慢走。」

 

謝璟眉頭緊蹙。

 

【心碎了，為什麼不留下朕？

 

【朕決定今天都不要和皇後說話，讓她好好反省自己的過錯。】

 

……

 

【算了，朕今晚好好表現，再展雄風，皇後一定會喜歡我的。】

 

我：「……」

 

看來，今晚要鎖好大門，不能放他進來。

 

6.

 

裝妃在御書房待了一天的事很快傳遍後宮。

 

眾人忍不住議論：「陛下待裝妃就是不一樣，這才大婚第二天，陛下就不待見皇後了。」

 

「青梅竹馬的情分，旁人是比不了的。」

 

我聽著各種令人津津樂道的流言，晚上多吃了兩碗飯。

 

謝璟不來，耳根清淨的感覺真好。

 

我早就明白，成了皇後，就隻能賢良大度。

 

謝璟遲早會寵幸其他嫔妃，後宮佳麗三千，哪有人不心動呢？

 

阿碧伺候我洗漱：「娘娘，今晚陛下沒有來鳳儀宮。

 

「陛下被裝妃搶走了，您不吃醋嗎？」

 

當然，我不愛謝璟，為什麼要吃醋？

 

不愛……謝璟。

 

大雨滂沱的宮道上，我跪在地上瑟瑟發抖。

 

一把傘出現在我的頭上。

 

「回去吧，太子那兒我會去交代。」

 

我抬頭，看見小版的謝璟。

 

少年身姿挺拔，眉眼帶著笑意，語氣溫柔，像極了雨過天晴的陽光。

 

我搖搖頭：「我還在受罰，如果提前回去，大公主和嫡姐會生氣，姨娘也會受罰。」

 

少年謝璟蹲下來，嘆息一聲：「別怕，我妹妹缺個伴讀，你到她身邊去。我保證，大公主他們不會為難你。」

 

少年謝璟牽著我的手，帶我去了淑妃的清梧宮，我再沒有受到大公主和嫡姐的蹉磨。

 

……

 

那夜，月光如水，是謝璟出徵的前一晚。

 

他眼神堅定：「此去平叛，我志在必得，我會帶著戰功回來，八抬大轎風風光光娶你進門。

 

「執子之手，與子偕老。

 

「怡兒，等我。」

 

我突然驚醒，坐在床上微微喘氣。

 

夢裡的情形，十分逼真，仿佛我親身經歷過一樣。

 

我捂著快速跳動的心口，陷入沉思。

 

洞房那晚，林嫣的婢女阿芯說謝璟曾在月下對她許諾「執子之手，與子偕老」。

 

為什麼我會夢到同樣的場景？

 

月下的人，不是林嫣，而是我。

 

可我在進宮以前，不曾和謝璟有過交集。

 

太奇怪了。

 

這時，我聽見窗邊窸窸窣窣的響聲。

 

「陛下，你大晚上翻窗，皇後娘娘明天知道了會生氣的。」

 

侍衛小聲地勸阻。

 

謝璟一本正經：「朕牆都爬了，還差翻窗？」

 

「你不懂，這是朕和皇後的情趣，等你有媳婦兒就明白了。」

 

侍衛：「……」

 

【你以為朕想爬牆翻窗嗎？還不是皇後把門鎖了，朕進不去才出此下策。

 

【還好皇後睡著了，不然有損朕在皇後心裡英明神武的形象。

 

【你一個單身狗，你怎麼會懂抱著香香軟軟的媳婦兒睡覺的滋味。】

 

我閉著眼睛裝睡，謝璟在我的身旁躺下。

 

窸窸窣窣。

 

他伸手摸摸我的臉：【皇後睡著也好看，親親。】

 

他摸摸我的耳垂：【皇後睡覺的姿勢好乖，親親。】

 

他摸摸我的手：【皇後的手好軟，親親。】

 

他逐漸向下：【皇後最可愛了，朕要獎勵你。

 

【親親。

 

【親親。

 

【親親……】

 

我：「？」

 

你是在獎勵我？

 

你是在獎勵你自己吧。

 

謝璟的手越發放肆，我決定睜開眼阻止他。

 

他忽然停止了動作，頭埋在了我的肩膀上。

 

「怡兒，我好想你。」

 

7.

 

我不知道自己是何時睡著的。

 

等我醒來，謝璟已經離開了。

 

我想起昨晚的夢，還有謝璟的話，眼前仿佛有一團迷霧。

 

我又想起我慘S的那個夢。

 

夢裡，裝妃信誓旦旦，自稱是皇帝的摯愛。

 

自古帝王多情，哪怕她和皇帝青梅竹馬，她又怎麼篤定皇帝一定愛她呢？

 

我決定去找裝妃，她或許知道些什麼。

 

經過御花園，遠遠聽到有人在唱曲，曲子婉轉柔美，讓人聞之欲醉。

 

先帝喪期不足一年，宮裡不得歌舞嬉鬧，此人不知道規矩嗎？

 

我走近時，看到裝妃在桃花樹下練舞排曲。

 

她發髻上插著桃花，粉色舞裙勾勒出細細的腰肢。

 

桃花掩映下，人比花嬌。

 

「娘娘，陛下一定會過來嗎？」

 

裝妃翹著玉指撫頭，輕笑一聲：「當然，璟哥哥批奏章累了就會到御花園散心，不枉我打扮一番。今晚，我一定會侍寢。」

 

人人都說裝妃人淡如菊。

 

在我看來，她怕是最追名逐利的。

 

夢裡，是我的喪儀。

 

皇帝厭惡我，為了名聲，依舊以皇後之禮下葬。

 

裝妃那時是皇貴妃，隻等喪期一年後，封為皇後。

 

宮裡的女人為了爭寵花樣百出，有個才人，剛好在喪期躲在御花園角落練曲。

 

裝妃知道後，讓人日日掌她的嘴：「喪期唱這些淫詞豔曲，是想勾引陛下嗎？

 

「為了往上爬，不擇手段，當真是品行低劣！」

 

她自己，不也是在先帝喪期裡跳舞唱曲了？

 

或許在她眼裡，自我之上眾人平等，自我之下階級分明。

 

自己爭寵是為了她的少年郎，別人爭寵就是低賤。

 

裝妃這種人，就算知道些什麼，也不會告訴我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