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
我的丈夫是國內頂尖制藥大咖。
他研制出忘情水那天,兒子久違地露出笑容:「是不是把這個給媽媽喝了,她就不會再愛我們了?」
丈夫決然地點頭。
於是,兒子將忘情水端到了我面前,騙我喝下。
我自嘲一笑,一飲而盡。
父子倆如釋重負,終於可以光明正大地跟那位白月光在一起了。
隻是後來,他們為什麼一遍又一遍地哭訴:「你真的一點都不愛我們了嗎?」
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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當兒子江淮竹將那杯墨綠色的茶水端到我面前時,我明白,他和丈夫要動手了。
我並沒有接過茶水,隻是很沉默地注視著緊張而期待的江淮竹。
十五年了,我從未這般S寂地注視過他。
我知道那杯茶是什麼。
那是丈夫江野的制藥公司最新研發的產品。
名為「忘情水」。
很通俗易懂的名字,服用之人,將不會再對至愛之人動情。
而我,真切地愛著江野,愛著兒子。
曾經有大師說我是七竅玲瓏心,最重感情,會在感情的內耗中掏空自己。
這話一語中的。
我陪江野從幽暗的地下室走到集團的辦公室,走了十八年。
其間,我們有了兒子江淮竹,我又陪兒子從嗷嗷待哺的嬰孩走到了英姿勃發的少年,走了十五年。
他們是我的一切。
我愛他們發自肺腑,源於本能。
可是,在江淮竹八歲那年,江野的白月光出現了。
她盤著烏黑的秀發,穿著一襲純白色的長裙,眉眼含笑,嘴角彎彎,輕輕地朝江野揮手。
「小呆瓜,你沒以前帥了哦。」
江野瞬間淪陷,早已功成名就的他,卻擋不住這片刻的月光傾灑。
他明明說過,他最恨那位白月光,因為白月光在出國和他之間選擇了前者。
是我,將絕望的他從大橋上救下,陪他一步步走出地下室,穩穩當當地坐在了集團的最高位置。
我的兒子江淮竹也淪陷了。
他從小便是個寡涼之人,聰明、冷靜,像極了他的父親。
可當白月光摸他腦袋時,他竟不好意思地紅了臉,甜甜地喊了一聲顧姐姐。
他的顧姐姐,輕易便擄走了父子倆的心。
他們成了親密無間的一家三口,而我成了一個可有可無的外人。
我大吵大鬧,歇斯底裡,整夜整夜地哭。
可是,他們隻說:「別像個村婦,丟人!」
白月光顧柔沒有罵我是村婦,她留下一封書信,說將這個家還給我。
書信,她故意交給了江野。
隨後便不辭而別,了無音訊。
她的離開並沒有挽救我的家庭。
我的家庭徹底破滅了。
江野緊緊攥著那封信,雙眼赤紅,罵我是個不講道理的潑婦,逼走了顧柔!
江淮竹咬牙切齒,將書包狠狠地砸在我的頭上,發誓從此不認我這個媽媽!
至此,我的家再無一絲生氣。
江野搬去了公司住,七年不與我同房。
江淮竹亦整整七年沒有主動搭理過我,更不肯叫我一聲媽媽。
現在倒好,他給我倒茶了。
他一臉期待地盼著我,喝下那杯忘情水呢。
2
墨綠色的茶水仿佛一個漩渦,輕輕地波動著。
江淮竹捧著茶杯的雙手並不穩固,十五歲的他終究還有幾分稚嫩。
我自嘲地笑了笑:「這是什麼茶?」
其實我知道,這不是茶。
隻是,我大概還是不S心吧。
誰讓我是七竅玲瓏心呢,我活該作賤自己。
「就是一杯普通的茶,你喝吧。」江淮竹目光閃動,睫毛下垂,並沒有直視我的眼睛。
他學會撒謊了。
我看向別處,盡量讓自己保持平靜。
「你爸呢?今天是我生日,你給我斟茶,他好歹送我一個蛋糕吧。」
我的語氣充滿了嘲諷。
嘲諷我這七年來,從未過一個生日。
「今天你生日?哦,對,是你生日,所以我早早回來了。」江淮竹抬了一下眼角,「爸很快就回來了,他先處理點事。」
話音剛落,大門打開。
西裝革履的江野大步走入,向來嚴肅冷漠的臉上多了一絲不易察覺的期待。
他跟江淮竹一樣,都在期待我喝下忘情水。
隻要喝了,我所謂的「七竅玲瓏心」就不會再動情了。
我不會成為一個歇斯底裡的潑婦,不會再給江野丟臉了。
江野和江淮竹,可以光明正大地站在顧柔身邊,視她為女主人。
至於我,我已經不愛他們了,又豈會再吵鬧呢?
這便是丈夫和兒子的所思所想。
我嗤笑,接過了那杯茶水。
站在門口的江野抿了一下嘴唇,向前走了兩步卻又停下。
我看他兩手空空,故意詢問:「你忘帶禮物回來了?」
「什麼?」江野眉頭緊皺。
這是他的習慣,不知從何時開始,他跟我說話總是喜歡皺緊眉頭,表露出不耐煩來。
「爸,今天是她的生日,你剛才還說買了禮物的,忘了?」江淮竹扭頭為江野做掩護。
江野故作恍然:「對,我知道你生日,買了禮物的,你最愛的鋼琴呢,放在公司忘記拿了,明天帶回來吧。」
他比江淮竹更加成熟,撒謊間沒有一絲表情變化。
我平靜點頭,低頭看向茶水。
父子倆同時噤聲,別墅裡陷入了詭異的S寂。
他們都在等我喝下忘情水。
3
我偏不喝。
十八年的付出終究還是化作了不甘的憤恨。
我如何甘心呢?
哪怕此時,他們都還在騙我,說記得我生日呢。
我偏要撕下他們的偽裝!
掃了父子倆一眼,我重重地將茶杯拍在了桌臺上。
「謝了,我不渴。」
「不渴也得喝啊,兒子一片心意呢!」江野當即急了。
他走近幾步,端起了茶杯遞給我:「快喝了吧,不然兒子傷心了。」
一旁的江淮竹連連點頭。
我想笑,大聲地嘲笑。
我愈發嘲弄:「不用急,耽誤不了你跟顧柔卿卿我我的,她在等你吧?」
我早已猜到顧柔回國了,不然江野又豈會搬去實驗室住,日夜兼工,馬不停蹄地研發忘情水呢?
江野臉色大變,手指瞬間捏緊了,他終於看出了,我在故意惡心他,我知道那杯茶是什麼東西!
江淮竹尚帶稚氣的臉也微微發白,眸子中滿是心虛。
我譏笑:「別慌別慌,我隻是想知道,這件事是不是你們跟顧柔早就謀劃好的?」
忘情水研發多年了,恐怕我早就在他們的算計之中了。
為了擺脫我,他們真是用心良苦啊。
「你……好,既然你都知道了,我也不隱瞞了!」
江野眨眼間調整好了情緒,他向來是個冷漠的人,不會為情緒所控。
此刻,攤牌。
「七年前,我們就在考慮這件事了。」江野盯著我,言語間有了怨氣,「隻能怪你自己,你太不講道理了,活脫脫一個潑婦!」
「而我,不會拋棄糟糠之妻,兒子也無法斬斷跟你的血緣關系,所以利用忘情水來讓你變正常最好不過!」
變正常?
原來,愛你們是不正常的啊。
「哈哈哈,有意思,太有意思了!」我豎起了大拇指,點個贊。
江野從未見過我這般張狂的態度,不由惱羞成怒:「你陰陽怪氣什麼?事已至此,我不想多說什麼了,喝吧!」
他指著茶水,下了最後通牒。
江淮竹也硬氣起來:「快喝,喝了我還認你當媽,不喝我們就斷絕母子關系!」
那可太好了!
不過,突然有點渴了呢。
「那我幹了。」
我嗤笑著,端起了忘情水。
我沒有任何疑問了,也沒有任何愛了。
該喝了。
父子倆緊張起來,一眨不眨地盯著我,眼眸中滿是熱切和期待。
我不負他們所望,一飲而盡。
讓這杯水撕爛我的七竅玲瓏心吧。
我……要拋棄你們了!
4
忘情水的苦澀勾動了大腦的眩暈。
我睡了兩天兩夜。
第三天的清晨,我睜開了眼睛。
我躺在熟悉的大床上,四周一切都沒有變化,我似乎依舊是這個家的女主人。
看了一眼鬧鍾,7 點 35 分。
我大吃一驚,趕忙起床,急著去做江淮竹最愛吃的早點。
跑了兩步我愣住,我在幹什麼?
母愛可真偉大啊,竟還禁錮著我。
可一旦壓下了本能,內心便湧起了一股難言的厭惡。
尤其是想到江淮竹每日間面無表情的臉和對我長達七年的排斥,內心厭惡更甚。
他算個什麼東西?
我生他不如生塊叉燒!
轉身回房,我一把推開了常年緊閉的窗戶——我曾一度抑鬱,封閉自我,非常討厭清晨的陽光。
這是多年來,我第一次推開窗。
陽光灑了進來,我眯著眼睛看向窗外,看見了我親手種下的月季花。
色彩斑斓、豐潤嬌豔。
猶記得當年種下月季時,江野抱著我親昵地笑:「昭昭,你就是我的月季,你在我的生命中燦爛綻放,予我鳥語花香。」
我眉頭皺了皺,突兀地湧起一股反胃。
怎麼那麼惡心啊。
明明當初感動落淚,回之以熱吻。
我趕忙晃了晃腦袋,將那些令人作嘔的畫面驅散。
我不是誰的月季了,我是我自己的月季!
我不會在誰的生命中燦爛綻放了,我要在自己的生命中孤芳自賞!
輕輕笑了笑,一股前所未有的激情和活力在我心頭激蕩。
這是新生的感覺!
忘情水,真的有用!
我像一個少女般跑向了化妝櫃,搗鼓了起來。
我很多年沒有化妝了,因為江野再也沒有帶我參加過晚宴,江淮竹也從不肯讓我去他的學校。
我早已成了深閨怨婦,對奢侈的化妝品失去了興趣。
現在,興趣又回來了。
半小時後,我盤著頭發,看著鏡中紅唇似火的自己,又想到了嬌豔斑斓的月季。
我陸昭昭,也是風韻猶存啊。
打開衣櫃,我將那些定制的、高奢的衣服一件一件地試穿。
很多衣服是別人送的,我摸都沒摸過。
但現在,我不止摸,還穿。
最終,我選了一套白色的禮裙,將自己這朵月季包了起來。
好看。
陸昭昭,你果然是風韻猶存啊。
我在心裡打趣自己,又不免回憶起了過往。
我曾經最愛穿的就是白裙子。
江野同樣愛我的白裙子,他說最愛我的時候是我在學校元旦晚會上穿著白色禮裙彈鋼琴。
嫁給他後,我依舊喜歡穿白裙子,專門穿給他看。
直到他的白月光回來了,同樣是盤發,同樣是白裙。
一瞬間,我成了替身。
呵呵兩聲,我迫不及待地跑上了三樓的鋼琴室。
這裡一直有保姆打掃保養,可我多年沒來了。
因為自從顧柔出現後,我就再也不彈琴了。
我輕輕撫摸琴鍵,竟有種恍若隔世的錯覺。
而門被推開,江淮竹不滿地喊我:「喂,你醒了?怎麼還不做早餐?不知道我急著上學嗎?」
5
我家裡有不少保姆,但江淮竹的早餐一直是我負責。
因為他隻愛吃我做的早餐,哪怕他七年不認我了,可並不抗拒我做的皮蛋瘦肉粥、煎蛋、糕點……
我看了他兩眼,很冷淡地開口:「你沒手嗎?不會自己做?」
江淮竹當場愣住,隨即眼中湧現藏不住的喜色:「你不愛我了?忘情水果然有用!」
那是自然。
江淮竹見我默認,當即給江野打去了電話。
「爸,她醒了,果然不愛我了,我一試就試出來了,我們可算是解脫了!」
他說著朝樓下快步走去,「顧姐姐在你身邊?我馬上去見她,我想她去給我開家長會。」
鋼琴室終於又安靜了。
我平靜地坐下,準備彈一首曲子找找手感——我喜歡彈琴,最大的夢想便是成為一名知名的鋼琴家。
可惜為了江野,我荒廢了自己的特長,將一切都奉獻給了他。
在最艱苦的時候,我甚至把自己的鋼琴賣了,隻為了給他籌一點錢。
正要按下鍵符,江淮竹去而復返,抓著手機對準我。
「爸,顧姐姐,你們看,她盤著頭發,穿著白裙,不就是模仿顧姐姐嗎?」
江淮竹一臉不悅,「難怪我剛才一直覺得哪裡怪怪的,原來她成學人精了!」
他在跟江野和顧柔打視頻。
視頻中,江野坐在床上,赤裸著上身,毫無顧忌。
顧柔則穿著睡衣,忍俊不禁地看我。
她果然是清純小可愛,哪怕年紀跟我不相上下了,依舊少女感十足。
我皺了皺眉,江野徑直開口:「陸昭昭,你在做什麼?你不是不愛我了嗎?學顧柔的打扮給誰看?」
「小呆瓜,別這樣罵陸姐姐,撞衫很正常的啦,她應該不是故意的。」顧柔強忍著笑意,嘴角都快翹飛了。
江淮竹冷哼了一聲:「顧姐姐,她就是故意的,太奇葩了,發型和著裝都要學別人,至於嗎?」
顧柔不說話了,戲謔地等我如何收場。
我起身,一巴掌抽在江淮竹臉上。
6
這一巴掌毫不留情。
江淮竹尚顯稚嫩的臉立刻紅腫起來,嘴角還溢出了血。
他難以置信地捂著臉,SS盯著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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