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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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他從來沒有說過我一句,隻是專注地給我處理打架留下的傷口。
處理好了,溫和地看著我道:
“寧寧,別害怕,還有我在呢。”
我的眼淚瞬間就止不住了。
幼年時父母雙雙殒命,少年時最依賴的姐姐驟然離世。
我一次又一次被拋棄,伸手隻見混沌黑暗。
而他看清了我暴躁下的恐懼和迷茫。
用最溫柔卻有力的方式,託住了我惴惴不安的心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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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想,大概就是從那時起。
他成了我再也戒不掉的藥。
“處理好了,這幾天不要碰水。”
我低頭,衝他粲然一笑。
四目相對,蔣頌言的神色忽然恍惚了一瞬。
他愣愣地看著我,眼裡溫柔繾綣得不像話。
看得我的心髒怦怦直跳。
可就在心跳達到頂峰的那一秒,我不合時宜地想起了裴嶼的那句話。
你長得很像隨安姐啊,尤其是眼睛。
很像啊。
我猛得站起來,匆匆朝蔣頌言道:
“我先睡了。”
“姐夫,晚安。”
11
過了幾個月,蔣頌言給我升了個職。
宋哥成了我的手下。
他幸災樂禍地告訴我,王總的公司最近捅了好大的簍子,不僅被責令整改,資金鏈也快斷了。
聽說,王總連夜去我姐的墓前磕了好幾個響頭,求蔣頌言放過他。
蔣頌言把成熟的處理方式,完整地為我示範了一遍。
我按時下班,和餘念念去逛街。
餘大小姐假裝生氣地抱怨:
“以前天天學習,現在天天就知道工作工作,你們隨家的人要不要這麼卷啊!”
我笑著給她順毛:“好啦,今天隻陪你,好不好?”
我們從商場底樓逛到頂層,一路買買買。
卻在頂層的西餐廳裡,看見了意想不到的人。
蔣頌言坐在靠窗的位置,對面坐著一個女人。
女人和他差不多大,很溫婉漂亮。
蔣頌言和她聊著天,神色是少見的輕松愉悅。
甚至說到什麼時,他低笑了聲,眉眼漾起溫柔。
餘念念悄悄和我咬耳朵:
“寧寧,你姐夫這是要再婚的節奏啊。他不打算繼續為你姐守身如玉了?”
我勉強笑笑:“畢竟七年了,他有權利追求幸福。”
“可是你覺不覺得……”念念小心翼翼地看我。
“這個女生長得和隨安姐有一點像啊……”
12
我不知道自己是怎麼回的家。
他要再婚了嗎?他終於放下姐姐了嗎?
可為什麼……我卻更難過了?
難過得,想要毀了所有的一切。
蔣頌言回來的時候,已經很晚了。
我坐在沙發上,慢慢掃過他的每一寸身體。
襯衫紐扣開了一顆,頭發也有點亂。
他們接吻了嗎?還是……
“寧寧?”蔣頌言有點詫異。
“你怎麼還沒睡?”
“蔣頌言。”我第一次叫了他的全名,努力克制著讓自己聽起來正常。
“你今天去約會了嗎?”
“什……”
“你是要再婚嗎?”
蔣頌言皺了皺眉,過來探了探我的額頭:
“你怎麼了?”
我拽住他的領帶下拉,直直吻上了他的唇。
在蔣頌言怔愣的那一秒裡,狠狠咬了一口。
血腥味散開。
“隨寧!”蔣頌言拉開我,“你瘋了?”
我伸手輕蹭他唇上的殷紅,偏執地問他:
“如果你要再婚,為什麼不能是我?”
“我比她更像姐姐,不是嗎?”
我的眼淚一顆一顆掉下來:
“你明明知道我這麼這麼喜歡你,我不想玷汙你和姐姐的感情才一直逃跑……憑什麼,憑什麼你先放下了!”
蔣頌言沒有說話。
屋子裡隻開了一盞小燈,昏暗得我看不清他臉上的神色。
他厭惡我了嗎?
他後悔當年替姐姐照顧我了嗎?
一想到這個可能,我幾乎喘不過氣來。
過了很久很久,久到屋子寂靜得隻剩下我們的呼吸。
久到我幾乎快要溺斃。
蔣頌言輕輕拂開我的手,後退了三步。
他說:“和我吃飯的是合作公司的負責人,來和我聊新項目。”
“我不會再婚,也不會找替身。”
“隨寧,我永遠不會做對不起隨安的事。”
13
他說出這番話後,我徹底失了嗓音。
渾渾噩噩地回了房間,躺在床上。
心髒好像S了一樣,空空的再也感受不到心跳。
我麻木地起身,打算下樓倒杯水。
卻看見蔣頌言坐在壁爐邊,神色迷茫又倉惶。
我見慣了他溫潤成熟的模樣,還是第一次見他露出這樣的神色。
他手裡拿著一沓信紙。
那是姐姐臨終前留給他的遺書,很厚很厚的一疊。
他坐在壁爐前認真地看了一遍又一遍。
我就站在陰影裡,沉默地看著他。
直到他看到第七遍的時候,我走了出來。
“對不起,姐夫。”我勉強勾起嘴角。
“我以後不會再這樣了。”
“以後,你就是我唯一的親人。我也隻會把你當親人。”
蔣頌言目光沉沉,同我對視。
許是看見了我眼裡的決心。
良久,他開口,嗓音低啞:
“好。”
14
那天晚上,我終究還是睡著了,還做了一個很長的夢。
我夢見我第一次見蔣頌言的時候。
那時他不過十八歲,青澀又沉默。
穿著洗得發白的衛衣,來感謝我姐這麼多年對他的資助。
我姐忙著給我編小辮,看也沒看他拿出的一沓想要還的錢:
“真想報答我,就好好讀書,來我公司給我賺錢。”
八歲的我卻盯著蔣頌言目不轉睛,一笑一個鼻涕泡:
“哥哥,你好漂亮啊!”
我已經忘了蔣頌言當初是什麼反應,隻記得我姐揪著我的小辮笑罵:
“哥哥漂亮還是姐姐漂亮?”
我眼珠子一轉,大逆不道:“哥哥漂亮!”
然後噠噠噠捂著腦袋逃跑。
餘光隻見姐姐笑彎了的腰,和蔣頌言緋紅的耳尖。
後來,我就經常見到蔣頌言。
他大二的時候就去了姐姐的公司實習,姐姐很看重他,親手栽培。
蔣頌言也實在天資奇縱,很快就能獨當一面,成了姐姐最得力的助手。
公司裡的叔叔伯伯都開玩笑,說他們是雌雄雙煞,天生一對。
後來,他們就真的結婚了。
可就在婚後不久,姐姐查出了胃癌晚期,永遠停留在了那一年。
那一年,蔣頌言按照遺囑繼承了姐姐的所有股份,成為了公司新一任的掌權人。
公司元老指著鼻子罵他是想吃絕戶。
他半個字都沒有反駁。
獨自一人撐起了分崩離析的公司,又接回了哭到暈厥的我。
往後七年,如兄如父。
15
我搬去餘念念家裡住了一段時間。
她看到我哭紅的眼睛實實在在地嚇了一大跳。
“誰欺負你了?我揍他去!”
我拉住她急得要奪門而出的胳膊,悶悶地說:
“沒有誰欺負我,是我……是我自己做了錯事。”
我把所有的事情都告訴了餘念念。
從開始的心動,到狼狽的逃跑,到歇裡斯底的崩潰,最後終於徹底的S心。
“念念,我是不是很變態啊?怎麼會有人愛上自己的姐夫?”
餘念念眼睛也紅紅的,握著我的手躊躇:
“不是這樣的,寧寧。雖然大家都不太接受得了這樣的事。但從客觀上來講,你們都是單身狀態,沒什麼不可以的。”
我有些恍然,但到底也隻剩淡淡的嘆息。
“念念,我不想再喜歡他了。”
念念像哄孩子一樣把我摟進懷裡,輕輕拍著我的背:
“好,姐妹給你找十個腹肌男隨便摸行不行?”
我撲哧一聲笑出了鼻涕泡:
“這可是你說的。”
16
餘念念這人,正事拖拖拉拉,辦這些事那叫一個快啊。
我看著面前坐著的男人,頭疼極了。
裴嶼輕輕嘖了一聲:“怎麼,不滿意?我也有腹肌的啊。”
“我就和念念開個玩笑,你別當真啊。”
裴嶼笑道:“寧寧,這麼大了,還沒談過戀愛吧?就不想試一下?”
“別別別,暫時還不想。”
“那就當交個朋友咯,我們可是一起蹲過號子的關系啊!你太忘恩負義了。”
實在推脫不過,我還是被他拖走了。
裴嶼帶我去了電玩城。
吵鬧的音樂聲中,好像所有煩惱都能被掩蓋。
隻是每每抬頭,總能與裴嶼對上視線。
但玩了一整天,確實開心了不少。
晚上,他送我回餘念念家。
“今天開心嗎?”
我笑道:“開心,你在玩這方面確實有點東西!”
裴嶼翹了翹嘴角,往遠處看了一眼,很快又收回。
然後突然上前一步,將我抱入懷裡。
“寧寧,我今天……也特別特別開心。”
還沒等我掙扎,他又很快放開。
朝我身後,惡劣又挑釁地一笑。
我轉過身,看見了站在暗處的蔣頌言。
17
回老宅的路上,我偷偷看了蔣頌言好幾眼。
他專心開著車,看不出什麼表情。
我莫名有種被長輩抓到早戀的感覺,想解釋又覺得沒有必要。
算了,他應該也不會在意吧。
到了家,我剛要進房間,蔣頌言卻突然叫住了我:
“寧寧,離裴嶼遠一點。”
我想解釋,話到嘴邊卻變了味道:
“怎麼了嗎?”
蔣頌言微微皺眉:“你如果想談戀愛,可以找更好的。他配不上你。”
他的嗓音實在不容置喙。
我問:“為什麼?”
“他整整大你十歲!”
我輕笑:“大十歲怎麼了?你不也大我十歲。我可能就是這麼變態吧。”
蔣頌言嘆了口氣:
“寧寧,你配得上這世間最好的男人。不要為了和我賭氣,浪費時間在不值得的人身上。”
我對上他的眼睛,一字一頓:
“姐夫,你想多了。我說了不會再喜歡你,又何來賭氣。”
蔣頌言沉默半晌:“那就好。”
恍然間,我竟生出了一種錯覺。
他好像,有一點難過。
18
我一心投入到了工作中去,讓自己沒有時間再想別的事。
蔣頌言把當初代管的我的股份還給了我。
他開始親自帶我。
他是個比宋哥還要嚴厲的老師,幾乎是在逼著我飛速成長。
一轉眼兩年過去,我逐漸長成自己都不認識的樣子。
學會了同那些老狐狸周旋。
一邊談笑風生,一邊不動聲色地拿下最大利益。
裴嶼三天兩頭就來找我。
我無奈:“你好歹也是堂堂裴總,沒工作的嗎?”
他吊兒郎當地笑:
“行行行,知道你愛工作,我們聊工作總行了吧?”
我還以為他是和我開玩笑,這人卻真的來找我合作,幫我牽線了好幾個大項目。
我也不客氣,照單全收。
合作多了,我們也越來越熟。
我和他一起吃飯的次數,甚至比蔣頌言還要多。
隨著我做出的成績越來越多,公司裡漸漸有些人開始私下向我投誠。
他們都是隨氏的老人了,跟著我爸一起白手起家,一直走到現在。
他們說得很隱晦,眼神卻直白:
“寧寧,這畢竟是你們隨家的產業,如果你想……我們都會支持你的。”
“畢竟,咱們才是一家人。”
19
回家時,我看見蔣頌言伏在書房的辦公桌上睡著了。
鼻梁上掛著一副金絲眼鏡,頭發像是剛洗過,軟軟地散下來遮住眉。
看上去好像也不過是二十幾歲的大學生。
可靠近了,眉宇間卻有深深的疲憊。
這兩年我們的關系緩和不少,更像是熟悉的同事,或是特殊的朋友。
歸根到底,是我徹底藏好了隱秘的心思。
而他,再一次縱容了我的任性。
我替他取下眼鏡,又披上薄毯。
看了許久,還是忍不住伸手輕輕撫上他眼下淡淡的青黑。
我不是傻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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