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忍不住叫了一聲，又很快捂住嘴。

我諷刺地笑了，回復：“好，和好券用完了。”

 

梁思琪一愣，隨即回：“我知道，所以我以後再也不敢和你姐起衝突了，我怕你不原諒我。”

 

心中泛起苦澀，我回她：“嗯，你忙吧，不打擾了。”

 

距離十二點還有兩小時，我看著他們換了一個又一個姿勢。

 

許佳年氣喘籲籲地問：“他厲害還是我厲害？”

 

梁思琪攬住他的脖子，獻上自己的紅唇。

 

“當然是你，夠浪。”

 

我把這些全都錄了下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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距離十二點還有一小時，我給自己做了碗養胃的粥，吃完後開始打包行李。

 

再度抬眼，距離十二點還有半小時。

 

我給梁思琪打電話，已經沒人接了。

 

我發信息問她：“還回來嗎？”

 

無人回復。

 

十二點還剩一分鍾，我打的車到了。

 

我正準備提著行李下樓，門鈴響了。

 

我打開門。

 

“您好，這是梁思琪小姐送您的禮物，請您籤收。”

 

我愣了一下，接過，打開。

 

居然是九十九張新的和好券。

 

旁邊還附著梁思琪寫的卡片。

 

“驚不驚喜？我特意找人重新定制的，這樣永遠都不會用完。結婚四周年快樂，願我們的愛長長久久。”

 

我恍然想起，原來過了零點，就是結婚紀念日了。

 

看著眼前的卡券，忽然覺得很可笑。

 

卡券沒了可以再做，但愛沒了呢？

 

樓下的司機已經在催我，我回過神，跟快遞員說拒絕籤收。

 

上車前，我給梁思琪留言：

 

【用完了就是用完了，梁思琪，我不想再被你利用了。】

 

【我們離婚吧。】

 

十分鍾後，手機瘋狂震動起來。

 

4

 

一眼也沒看，直接關機。

 

梁思琪那邊，已經慌了神，瘋狂發信息。

 

“為什麼？是我送的禮物你不喜歡嗎？”

 

“我今晚真的有事趕不回去，等我回去我們談談好不好？”

 

見我久久不回復，她撥通我的電話，隻有冰冷的機械音提示。

 

她急得來回踱步，嘴裡喃喃自語：“不可能的，他那麼愛我，怎麼會突然提離婚呢？”

 

就在這時，手機響了。

 

她看都沒看直接按了接通。

 

“明宴，你……”

 

“梁小姐，您讓我送的快遞被收件人拒收了，你看這……”

 

梁思琪的笑容還沒展開就僵在嘴角。

 

她煩躁地捋了捋頭發，回復：“先放門口吧。”

 

事發突然，她早已沒了調情的心思，撿起地上的衣服穿好，就要往家裡趕。

 

身後的許佳年抱住她，嗓音沙啞：

 

“梁總，我們說好還有下半場的。”

 

梁思琪冷著臉推開他。

 

“你先回去吧。”

 

說完也不等許佳年回答，徑直出了門。

 

一路上，她邊開車邊不斷地打我的電話，始終提示關機。

 

回到家，一片漆黑。

 

她心裡有種不好的預感，一邊喊我的名字，一邊把家裡的角角落落都找了個遍。

 

臥室裡，我常穿和衣服和行李箱都不見了。

 

她這才確信我真的走了。

 

書房裡突地傳來動靜，她急忙推門進去。

 

看清屏幕的那一刻，她腦子裡“嗡”的一聲，像是有什麼東西轟然崩塌。

 

電腦屏幕上正播放著她和許佳年在辦公室廝混的錄像。

 

她再也看不下去，迅速拔掉了電源。

 

整個身體不由自主地顫抖。

 

她終於明白，為什麼今天我這麼沉默。

 

為什麼我眼中再也沒有了往日的光彩。

 

那天在醫院，我應該聽到了她和許佳年的對話。

 

她捂住臉，自顧自地說：“我該怎麼辦？”

 

突然，她像想起了什麼，迅速起身去了客廳，卻發現原本放在置物架的瓶子消失不見。

 

“明宴給我的和好券呢？怎麼不見了！”

 

她焦躁地吼出聲，無人回應。

 

眼角餘光瞥到垃圾桶裡的空瓶子時，她一下子想起來。

 

和好券昨天就已經用完了。

 

就在她不知所措時，門鈴響了。

 

她雙眼一亮，跑著去開門。

 

“怎麼是你？”

 

門外的許佳年注意到她拉下去的嘴角，心裡有一絲失落，但很快調整過來。

 

他把門口的快遞箱抱在懷裡，邊往裡探頭邊問：

 

“陸先生不在嗎？”

 

梁思琪沒心思應付他，皺著眉回身。

 

“不在，你過來幹什麼？”

 

許佳年心中一喜，但立刻裝作擔憂的樣子。

 

“我不放心梁總您。”

 

“進來吧。”

 

關上門後，梁思琪一臉凝重地開口：

 

“我們被我老公發現了。他不見了。”

 

許佳年故作驚訝，假惺惺地開口：

 

“什麼？那您利用他報復陸明溪的計劃怎麼辦？要是陸明溪知道了，會不會又來發瘋找您算賬？那個女人瘋起來讓人害怕。”

 

梁思琪像是沒聽見似的，陷入了沉思。

 

許佳年想了想，繼續分析：

 

“可能是我想多了，以前他為了保護你都能和陸明溪拼命，就衝這點他就不一定會向他姐訴苦，要不然以他姐姐的性子，早就打上門來了。”

 

梁思琪沒說話，心裡已經掀起驚濤駭浪。

 

要不是許佳年剛才提醒，她根本想不起來和我在一起是為了報復陸明溪。

 

從收到短信到現在，她感受到的是恐懼、難過、愧疚。

 

唯獨沒有報復的快感。

 

許佳年還在說著什麼，梁思琪卻一個字也聽不進去。

 

她起身，拿起桌上的花瓶，狠狠砸向牆上的結婚照。

 

5

 

“砰”的一聲，相框四分五裂，照片隨之落在一地碎片中。

 

接著，她又拿起桌上的茶具，用力朝地面砸去。

 

東西碎裂的聲音在夜裡異常清晰。

 

許佳年被嚇了一跳，剛想出言阻止，卻在看見她猩紅的眼角時住了嘴。

 

梁思琪就這樣把家裡能砸的東西砸了個遍。

 

動靜太大，物業收到投訴來敲門，表示再制造噪音他們就要報警了。

 

許佳年這才上前阻攔：“梁總，你別這樣！用陸明宴報復陸明溪三年也夠了，以後一定還有其他辦法，您沒必要生這麼大氣！”

 

梁思琪停了下來，眼裡滿是癲狂，咬著牙說：

 

"誰說我是因為沒辦法報復陸明溪才生氣的？"

 

許佳年忍不住問：“那您是因為什麼？”

 

梁思琪一愣，張了張嘴，卻什麼也沒說。

 

腳步虛浮地走到門口的快遞箱前，她拿出裡面新做的和好券。

 

她看著看著，心像被一雙大手攥住，幾乎難以喘息。

 

她苦笑一聲，將那些精心制作的和好券盡數撕碎。

 

她想起三年前，她看著我遞過來的和好券，有些好笑地說：

 

“我們都多大了，還玩這種把戲。”

 

最後還是拗不過我，向我保證，絕對不會使用。

 

婚後我對她百依百順，寵愛到了極點。

 

她不知不覺地淪陷。

 

直到一年前，許佳年出現，她沉迷於他的年輕活力。

 

陸明溪很快發現，處處給她使絆子。

 

她便將計就計，一次次讓我給她出頭。

 

看著我心疼的眼神，她越發覺得和好券是個好東西，完美掩蓋了她的出軌。

 

一切都是她自以為是。

 

她以為我永遠不會離開她。

 

所以她胡作非為的同時，還不斷催眠自己，我不會在意。

 

如今才是夢醒的時候。

 

滿地的狼藉昭示著她的自大和愚蠢。

 

她癱坐在地，眼淚一滴滴落下來。

 

一夜無眠，她強撐著去了公司。

 

一進辦公室，許佳年就跟過來，獻寶似地遞給她一份項目計劃書。

 

梁思琪抬眼看他，襯衫領口開著，身上的古龍水味很重。

 

從前這些都對她有吸引力。

 

如今卻覺得不適。

 

她接過計劃書，皺眉提醒：“以後上班注意儀容儀表。”

 

許佳年怔住，看到她陰沉的臉色時，委屈地應了聲。

 

梁思琪打開計劃書，隻看了幾頁，就“啪”地一聲合上。

 

錯別字一大堆，還有很多語句不通。

 

更不要說整個計劃漏洞百出。

 

她冷冷地看向許佳年，質問：

 

“我不是讓你向陸明宴請教嗎？這份計劃書你沒給他看過？”

 

從前在公司，我就是許佳年的免費老師。

 

大大小小的事情都喜歡問我，但又不上心。

 

很多次做錯事總愛把責任推到我身上。

 

梁思琪信他，反而指責我帶人不用心。

 

後來，他每次來求我幫忙，我都格外注意，做好隨時給他兜底的準備。

 

為此，常常加班到深夜。

 

許佳年察覺到梁思琪的不滿，低聲回：

 

“陸先生今天沒來上班。”

 

梁思琪一下子就怒了，猛地一拍桌子。

 

她沒想到我會這麼絕情，居然連班都不上了。

 

她拿起手機劈裡啪啦地給我發信息。

 

【陸明宴，因為一點感情的事曠工，這就是你的專業度？】

 

【你還想不想幹了？不想幹就給我滾！】

 

6

 

下一秒，聊天框裡紅色感嘆號讓她瞪大了雙眼。

 

她氣得將手機摔到桌面上。

 

許佳年連忙討好地說：

 

“梁總，我錯了，您別生氣，我會盡快成長，像陸先生一樣優秀。”

 

以往梁思琪會鼓勵他，還會順便與他調情。

 

可如今卻說不出口。

 

她看著眼前的年輕人，目光裡隻有對她的野心，哪有對工作的專注。

 

不像我，勤勤懇懇為她工作了三年，做成了很多重要項目，卻不愛出風頭。

 

我們兩人，骨子裡就不一樣。

 

思及此，她煩躁地揮了揮手，讓許佳年出去。

 

許佳年不甘心，但也隻能照做。

 

梁思琪冷靜了一會，打電話給人力。

 

“你們聯系一下陸明宴，問問他還來不來上班？如果不想幹了就開除。”

 

人力總監愣了一下，才開口：

 

“梁總，陸明宴離職了。”

 

“你說什麼？！”

 

“昨天晚上提的，您早上通過了，我以為你們事先溝通過。”

 

梁思琪大驚，她早上批量處理了一些流程，根本沒仔細看。

 

她打開電腦，瀏覽著處理完的所有流程，抖著手點開那封辭職信。

 

落款【陸明宴】三個字讓她心裡一痛。

 

這時，前臺打來電話，說有個她的快遞。

 

梁思琪拿到後拆開。

 

目光觸及“離婚協議書”幾個大字時，再也維持不了平靜。

 

她將那幾張紙撕成碎片，隨後跌坐在椅子裡，雙目無神地看著虛空。

 

這才確信，我是真的下定決心要離開她了。

 

我拖著行李箱，走出機場，很快就看到那個熟悉的身影。

 

陸明溪站在不遠處，一頭長卷發配駝色大衣，襯得她身材高挑。

 

我快步走過去，笑著同她打招呼。

 

“姐，你這麼忙還親自來接我？”

 

陸明溪語氣溫柔：“當然，其他人我不放心。”

 

我張開雙臂，和她來了個久違的擁抱。

 

自從結婚後，每次見面或者打電話，總是說兩句就能吵起來。

 

現在我才明白，她一直是最關心我的人。

 

兩人一起走向停車場。

 

上車後，我看到陸明溪擺在車裡的玩偶，居然還是她十八歲生日我送她的那隻小熊。

 

“姐，沒想到你還留著。”

 

陸明溪笑了一下，我側眸望過去，視線交匯，有瞬間的怔愣。

 

她眸子裡似乎藏著很多情緒。

 

陸明溪率先打破尷尬，從後座拿出一份打包盒，遞給我。

 

“特意排隊去買的。”

 

我打開，是我小時候最喜歡吃的酒釀圓子。

 

“喝了暖暖身。”

 

我喝了幾口，心裡也暖了起來。

 

從小到大，陸明溪都很會照顧我，她知道我的一切喜好。

 

想到這裡，我不禁為自己從前的任性感到愧疚。

 

那麼好的姐姐，我卻因為梁思琪的蒙蔽而對她惡言相向，當時她一定很傷心吧。

 

車輛行進中，我們聊了聊彼此的生活。

 

陸明溪避開了離婚的話題，我們的闲聊自然而然轉向了她的生活。

 

“姐，你過得怎麼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