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那就是了,他觸碰到了真正存在的過去,和你重新產生了連接。隻是……】
聽完我的解釋,系統沉吟了片刻,頗有些不解。
「都這麼久了,這種痕跡應該早就自然而然慢慢抹掉了才對啊?」
「所以,那個傷痕,真的是五年前的那個傷痕?」
我怔愣住。
起初第一次見到那個傷痕,我便頗有些疑惑。那道傷是他曾經為了保護我被砍了一刀,傷口深可見骨。
彼時艱難,他的傷即使我悉心照料,依然留下了極重的傷疤。
然後那夜再看見時,原來的傷痕已經幾乎看不到,隻餘附近深深淺淺新舊不一的痕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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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還以為是他受了朝堂磋磨,抑或是曾身陷囹圄。
巧合地傷到了相似的部位。
如今看來,這居然。
我想到了一種可能性,心口的酸澀不斷地往上湧。
也許,是他自己,為了留下最後一點痕跡。
在強大到無法對抗的世界規則面前,在毫不知情的殘酷遊戲裡,絕望地用這種方式留下。
唯一能證明他沒有瘋的,能證明一切存在過的。
關於我的痕跡。
16
再睜開眼,是聽雨閣繡著蘭草的幔帳。
心裡如同把酸汁浸了棉花塞得滿滿的,我直直盯著床頂平復了半天,才側過頭看向外面。
房間裡隻燃著昏暗的燭光,外間倒是亮堂,中間隔著一架紫檀竹影屏風,修長挺拔的身影落在上面,如同一幅竹林君子圖。
他隨意挽著頭發,穿著寬松的衣袍,手裡執著書卷。
即使隻能看見一個影子,我卻總覺得,他應是穿著石青或是月白長袍,垂眸的樣子很溫柔,眉眼很亮,鬧他的時候會輕輕抓住你的手,笑得無奈。
他向來這樣,便是當年身處低谷,他也總是風骨峭峻,衣不染塵。
我想象不到他拿起刀,狼狽地劃在自己手臂上的時候是什麼樣子。
有霧氣悄然染上眼底。
「醒了?」
大約是察覺到我的氣息變化,那影子突然放下了書,轉過身來,他沒有走進來,隔著屏風問。
我沒有回答他。
我怕我聲音會暴露我內心的不平靜。
可下一秒,他卻放緩了語氣:
「怎麼哭了?」
如今聽到這樣的話語,我卻不知該如何面對了。
面對著眼前的陸遠舟,仿佛能看到他撞得鼻青臉腫,也如困獸一般永遠逃不出世界規則的那五年。
我使勁眨眼,使勁眨眼,把不爭氣的淚意拼命往回吞。
半晌聽不到我回應,陸遠舟起身,叩了叩屏風的木邊,輕聲問詢:
「我進來了。」
我頓了一下,努力收斂好情緒,才悶悶地「嗯」了一聲。
屏風邊月白的衣角拂過,昏暗的屋裡如月光蹁跹站定,視野裡便光亮起來。
陸遠舟看起來有些憔悴,看著我抓著被角,壓在眼下,遮掩住眼角,微微擰起眉,又問了一遍:「怎麼哭了?」
「沒有。」我勉強地擠出幾個字,又把被子拉高了些,這一抬手,才發現自己手腕上多了一對手環。
銀色的手環,纏著細細的鎖鏈。
我抬手問他:「這是什麼?」
陸遠舟卻沒有回答我,隻是走到床邊,把手裡的藥碗遞給我。
「張府醫說你不思飲食,心神震動,才會暈倒。」
「喝藥。」
他的尾音居然帶著些微不可察的溫柔。
見我遲遲不接藥碗,陸遠舟頗為無語地斜睨了我一眼,眼尾微微挑起。
「雖你身份可疑,但府上應是並未苛待過你。」
「何至於不思飲食,餓得痛哭流涕。」
我拽著被角,話在嘴邊轉悠了幾輪,也沒法解釋,眼一閉心一橫,張口便道:
「沒辦法,你們府上的飯。」
「實在是太難吃了。」
17
那日之後,我突然發現陸遠舟又解鎖了我的新權限。
我堂而皇之大搖大擺走進大廚房,雖然有陸遠舟的準許,但是主廚實在是個熱血的實心眼。
每次我想開點小灶,都被他烏眼雞似的一眼不錯地盯著,生怕我在他眼皮子底下給他敬愛的相爺的膳食大業使一點絆子,實在是如芒在背。
於是幾日之後,我一拍灶臺,和這位憨厚的大哥開始了世紀談判。
不出一炷香的工夫,我便順利帶了一整套廚具和食材回了小院。
我的小廚房嫋嫋飄起炊煙。
人對味覺的記憶是最深刻也最難混淆的。
正如,許多人過盡千帆,也許模糊了故鄉的樣貌和街道的名字,卻永遠會記得幼時吃過的牛肉面的味道。
系統說,陸遠舟軸成這樣,無論是修改劇情還是重新更加徹底地清除記憶,都需要加倍的能量。
隻是現在系統已破產,能量值實在是捉襟見肘。
隻能讓我重新攻略陸遠舟,盡可能多地獲取能量值,穩定住陸遠舟的狀態,讓他不再執著於捕捉虛無的意象,這樣它便有機會也有能量重啟記憶清除,待事情解決,他便實現和我最初的約定。
我吐槽系統:「不對啊,你當時有能量把我真身都送回來,當時怎麼不直接重新清除一下記憶?」
系統卻諱莫如深,隻說,那是另外的交易,不可說,不可說。
我隻好把一腔怒火全部摔打在面團上。
如今,再想接近大 boss 完全體的陸遠舟,遠比當時難多了。
我隻能寄希望於他對我的熟悉感。
這個時代的烹飪工具,我已經使得爐火純青,此時不過鼓搗了一陣,香氣便飄了出來。
我掐著腰看著香氣四溢的糯米雞和荷花酥餅,滿意地眯起眼睛。
看來離開系統的情報和協助,我也不是一無所長。
今後若是無法回到現實世界,便是帶著我的銀票們去尋一間店面開家點心鋪子,想來自給自足了卻殘生也是沒有什麼問題的。
我挑出幾塊放進食盒裡,蓋好蓋子交給阿玉,「我得看著火,你去幫我送給相爺嘗嘗。」
阿玉脆生生應了,不一會兒便回來。
「相爺還未回府,明心堂的侍衛說……」阿玉有些緊張地看了看我的神色,似是怕我生氣,「會拿給張府醫查驗過,再呈給相爺。」
「這是自然。」我毫不在意地笑著點點頭,拿筷子撥弄了一下鍋中燉得軟爛的排骨,「快拿副碗筷,來一起嘗嘗我的手藝。」
阿玉呆呆地怔住。
我夾出幾塊排骨,放在熱騰騰的米飯上遞給她:「愣著幹嘛,快來吃。」
「奴婢不敢僭越……」阿玉這才如夢初醒,連連揮手。
「什麼僭越不僭越的,我是俘虜,你是家奴,吃我做的食物,是你抬舉我才是。」
「可是阿玉從一開始,便認定姑娘便是未來的夫人。」
「咳咳!!!」
我正咬著一塊排骨吹著氣,乍聽這話一下子嗆住了,阿玉嚇了一跳,連忙過來幫我拍著後背順氣。
「阿玉……」我一邊咳嗽,一邊語重心長地拉著她,「飯可以亂吃,話可不能亂說。」
「阿玉從不亂說,」小丫頭急得眼睛都瞪圓了,「相爺身邊的暗衛隻論功夫,不論男女,可隨身侍從卻從未有過女子。」
她掰著手指頭老神在在地列舉著她的論據。
「阿玉是第一個進內院伺候的女侍,便是來照顧姑娘,姑娘可不就是未來的夫人?」
我目瞪口呆看著她,排骨吧嗒一聲掉了下來。
好嚴密的邏輯,好精彩的推理。
看著她單純又堅定的眼神,我忍俊不禁,拍了拍她的肩膀。
「傻丫頭,你記住,你能進內院自是因為你心性純良,值得信任,和我是誰沒有關系。」
看著她一臉困惑,我笑著給她夾了塊糯米雞,「好了,別想了,快吃吧。」
18
又是許久未曾見到陸遠舟,府裡人進進出出,神色都不輕松。
我暗暗思忖,這忠臣路線挺難走,陸遠舟府上這架勢完全是古代頂級社畜牛馬的處境。
唉,祝福他下輩子投生到爽文世界,痛痛快快肆意妄為,抑或是在太平盛世做個沒心沒肺與劇情無關,也無須承載世界命運的 NPC,自在安樂地生活。
既然都這麼想了,我每日都去明心堂送點心刷存在感,借著這機會,變著法做著點心和補湯,試圖讓這苦命的男主也能嘗些 21 世紀的美味。
每日都會有人送回空空的食盒,至於陸遠舟到底有沒有嘗過,我也沒有多問。
天氣一天天涼起來,每日問問系統今日又得了多少能量值,成了我睡前的習慣。
隻是眼瞧著葉子都落盡了,每日得到的答復依舊是那句冷冰冰的:
【能量值少量增長,但距離兌換技能仍有距離。】
我一拳捶在枕頭上。
陸遠舟,你小子。
我能攻略你一次,我就不信攻略不了第二次。
最後一片秋葉悄然無聲落入潮湿的泥土,整個相府也仿佛一瞬間進入了黑白肅S的冬日。
這日,我剛剛封上小廚房的灶臺,陸遠舟身邊貼身照顧的侍從阿滿匆匆前來,神色不善。
我擦了擦手,還沒來得及出聲,幾個手持長刀的侍衛便閃身進來,竟是扣押了我。
阿滿冷眼看著我,語調帶著壓抑的憤怒,說出來的話倒是客客氣氣:
「長歡姑娘,相爺有請。」
走進明心堂,出乎意料的是,除了陸遠舟,還有一個人在。
那人坐在上首,隨意慵懶地倚著。
瘦削的臉,陰沉的眼神,讓他莫名看起來有些像盤踞著伺機進攻的蛇。
而他身上的紫色錦緞和上位者的威嚴感莫名讓他身上潮湿的陰鸷感變得毫無違和感。
此刻見到我進來,他看了看一身月白衣袍,神情無波無瀾的陸遠舟,又看了看我,一臉好戲登場的興味,眼睛興奮得都有點發亮了。
我下意識打了個戰慄。
「大膽妖女!竟敢下毒行刺相爺!」
一旁的張府醫見我進來,一改平日與世無爭的社畜老好人樣,暴喝出聲。
啊?這是唱哪出啊?
我頗有些無語。
還有,大膽妖女這四個字怎麼用在我這裡的時候這麼沒有技術含量。
我一拂裙擺,輕輕跪下,挺直了脊背,朗聲開口:
「這罪名小人實不敢當,敢問張大人可有證據?」
張府醫冷哼一聲,拿出一碟糕點,放在我面前的桌上。
「此物是你送來給相爺的,是也不是?」
我面上不顯,隻點點頭:「是。」
「那便是了。」
不等我開口辯白,張府醫便立馬轉身向陸遠舟躬身請示:
「屬下今日例行查驗相爺飲食,竟發現此女送來的綠豆糕中下了分量極輕的毒藥。」
我一愣,目光落在桌上那盤綠豆糕上,仔細打量了一番,看到盤中角落,那塊被掰開一個角,明顯是查驗過的綠豆糕孤零零放在一邊,心下便有了思量。
「此女本就居心叵測,相爺寬仁,未定其罪,不曾錯S。然而今日之事,若非屬下日日提防,及時驗毒,隻怕釀成大禍。」
瞧瞧這張嘴,真看不出來。
要不怎麼說,在職場上不僅要會做事,還得會匯報。
我在心下捋了一遍,正上前一步,準備開口反駁這無稽的指控。
卻不料,張府醫先我一步,聲嘶力竭跪下。
「相爺仁慈,但切不可一時之仁,讓微末蝼蟻蛀蟲壞了大事。」
我腳步猛地頓住。
陸遠舟握著杯子的手一滯,平靜抬起眼眸,目光冷冷地落在張府醫臉上。
「哦?什麼大事?」
旁邊紫衣男子饒有興致地瞥了一眼陸遠舟。
我挑眉,剛準備為自己辯白的話語頓在嘴邊。
話說到這裡,我已經明白,這波不是衝我,是衝陸遠舟。
看來這張府醫是個傀儡暗樁,有人挑事,拿底細不明但是顯然不是自己人的我當衝頭,是試探陸遠舟的立場態度,也是要向在場的這個明顯身居高位的男子說明,陸遠舟並非純臣。
作為世界男主,圍繞著陸遠舟的計謀向來是一波未平一波又起,作為攻略者,我甚至也在長久的配合和共同歷練中體會到了樂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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