剛好趕到的蘇時譽走過來牽起我的手，看向方來。

“棠棠是我女朋友，請你尊重她。”

 

這五年，他確實給了我足夠的體面。

 

我用五年捂熱一個人的心，我還以為，他真的愛上我了。

 

但一朝夢碎的滋味，可真叫人難以接受。

 

頭盔還沒扣好，身側車燈忽閃，一個人影走到我身前。

 

“可以載我一程嗎？”

 

“我的車輪胎爆了。”

 

說完後我與他兩相無言，隻記得聲音低沉好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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莫名讓我想起一個人。

 

爆胎哥與我之間，沉默得隻剩下雨聲。

 

我哭得腦子懵了，淚水模糊間慢吞吞說：

 

“那你得，叫姐姐。”

 

沒想到他抬眸，真的乖乖叫了一聲。

 

“姐姐。”

 

靜如S水的心猛然一顫。

 

我眯著眼，視線逐漸聚焦，雨幕間，隻看得硬朗帥氣的大致輪廓。

 

我衝他抬抬下巴。

 

“姐的後座隻給男朋友坐。”

 

油門一擰，我將人遠遠甩在身後。

 

逃之夭夭，撩完就跑。

 

8.

 

阮棠甩開他的手奔進雨幕離開那一刻，蘇時譽內心一緊。

 

重回房間過了許久，他依舊一副心不在焉的樣子。

 

一旁的朋友打趣，“阮棠姐看起來好傷心，你不追上去哄哄？”

 

“外面雨好像下的挺大。”

 

“是呢，我看她剛剛進來時，裙子都湿透了。”

 

蘇時譽微微愣神收回目光，語氣不甚在意。

 

“她還是和以前一樣愛鬧小脾氣，我回去哄哄就好了。”

 

說著放下杯子，起身就要出去。

 

方來攔下他，語氣不滿，“詩詩才回來，你放心她一個女孩子自己回家？”

 

“再說了，阮棠在家，什麼時候哄不行？”

 

“詩詩今天剛回來，你不陪陪她？”

 

唐詩雅溫婉一笑，落落大方。

 

“如果實在不方便的話，我自己回去就好。”

 

“你還是趕快回家哄哄阮棠，我一個人也可以的。”

 

“畢竟，女朋友才是第一位重要的。”

 

不知道是哪句話刺痛蘇時譽的神經，他面色傷心欲言又止。

 

“你知道我不是……”

 

唐詩雅隻是安靜地看著他。

 

雨聲淅瀝，蘇時譽摁摁額角。

 

“外面下雨了，我送你回家。”

 

把唐詩雅送到家後，蘇時譽不停看向窗外，外面雨勢漸增，雷聲轟鳴。

 

阮棠進入包間時，額前發絲凌亂，也不知道現在到家沒有。

 

手機熄滅，又一個電話無人接聽。

 

“這個還給你。”

 

掌心攤開，唐詩雅手心躺著一枚戒指。

 

“時譽，我真的不是故意說謊的。”

 

“我隻是想幫你試一下，她到底有多愛你。”

 

唐詩雅垂下目光，勉強笑了笑。

 

“現在我放心了。”

 

蘇時譽回神，目光停在戒指上又迅速挪開。

 

“你喜歡就送給你，我重新再買就是了。”

 

那枚戒指明明在口袋放的好好的，怎麼就……

 

回想起阮棠剛剛崩潰的樣子，心底的那抹不安愈發強烈，蘇時譽轉身往外走。

 

“如果沒什麼事的話，我先回去。”

 

身後緊跟一道聲音。

 

“如果今夜，我想讓你留下來呢？”

 

蘇時譽背影一怔，頓住步子。

 

“時譽，當年我有苦衷。”

 

“我不是故意離開你的。”

 

“出國這兩年我過得很辛苦，我沒有一刻不想到你的好。”

 

她一口氣說了許多，蘇時譽胸膛逐漸起伏。

 

窗外紫電劈閃，屋內一瞬亮如白晝。

 

身後一片溫熱貼了上來，唐詩雅難得失態。

 

“你知道的，我最怕打雷了。”

 

“實在抱歉。”

 

窗外山風狂卷。

 

天氣預報說，今夜雷雨不斷。

 

9.

 

撐開脹痛的眼皮，已經是下午一點。

 

手機上有二十五個未接電話。

 

快速翻過，我先撥給了蕭雪。

 

話裡話外，都是她在為我打抱不平。

 

蕭雪情緒激動，我先安撫的她。

 

“我真沒事，昨晚我自己回來的。”

 

“他沒接到你嗎？”

 

電話那頭小聲嘀咕。

 

“真是個不靠譜的，到時候可別說我沒幫他爭取！”

 

我不禁疑惑，“嗯？”

 

這時，臥室外一人聲音爽朗，“起床了嗎？”

 

短暫沉默後。

 

電話那端的人一秒化身尖叫雞，我慌忙調低音量。

 

“你哪裡怎麼有男人的聲音？”

 

“不對勁不對勁。”

 

“阮棠，你可別又跳進另一個坑啊。”

 

老實說，家裡有男人，我比蕭雪還震驚。

 

握著電話腦子懵懵的，“我也不知道。”

 

蕭雪急忙掛斷電話，“你等著，我現在就過來。”

 

一個颀長的身影出現在門口，我抬眼望去。

 

“餓了嗎，早飯已經做好了。”

 

男人上身沒穿，隻系著一條粉色圍裙，若隱若現的線條勾勒出他完美無缺的身材。

 

看一眼，燙一臉。

 

我調戲完人家後，並未馬上離開。

 

而是油門一加，直接將人穩穩駝回自己家。

 

想到這裡，我默默拉上被子捂住臉。

 

腳步聲在床前停下。

 

“你哭了？”

 

他上前兩步抽出兩張紙巾，蹲在床邊塞進我手裡。

 

他聲線清冷溫柔。

 

“該哭的人難道不應該是我嗎？”

 

我一愣，隻聽他繼續說。

 

“雨夜坐摩的，被司機運回自己家。”

 

“怎麼看，都是我比較虧吧。”

 

他趴在床邊，兩手疊放在下巴下，微微仰頭認真看我。

 

“你要對我負責。”

 

對上程砚那雙深情桃花眼，我情不自主會想起昨夜。

 

一雙手在結實的胸膛前遊走，反復拽那兩顆扣子。

 

“解，解不開……”

 

當時也不知道哪裡來的力氣，猛然一扯，襯衫扣子直接崩落在地。

 

冰涼的指尖觸上滾燙的肌膚，一夜無眠，短暫的清醒與長久的沉淪縱相交替。

 

我猛地抬頭，昨夜荒唐，居然幹活出這樣離譜的事情。

 

普天之下，哪兒有司機送人送到自己家床上的。

 

被子一角被輕輕扯開。

 

“不記得我了？”

 

我盯著他的臉看了良久，不確定道。

 

“程砚？”

 

10.

 

我從未想過，高中畢業後還會和程砚有什麼交集。

 

畢竟學生時代的他，生著一張好看的臉，成績名列前茅，優秀又低調。

 

印象中唯二兩次見面，都是因學生會內部舉辦活動。

 

那時的程砚話少又溫柔，每次都一個人安靜坐在旁邊。

 

我遞給他飲料，他腼腆得居然直接站了起來。

 

後來聽說，他高考前就辦好了出國手續。

 

“不說話？”

 

程砚的聲音將我的思緒拉回。

 

“我可是支付了車費的。”

 

他眼神幽怨。

 

“還是說，你不想對我負責？”

 

視線總不自覺瞟向他的腰際。

 

我恨不得揭被而起，忙不迭說。

 

“我不是這個意思！”

 

程砚好整以暇看向我。

 

我在被子裡絞著手指。

 

爺爺說，不論做什麼事，都要負責到底。

 

這是家訓。

 

我斟酌片刻，“那你想我怎麼對你負責？”

 

這句話怎麼聽起來有些渣。

 

我試圖解釋，“我的意思是……”

 

還不等我說完，程砚幫我把拖鞋擺好，半蹲在床邊仰頭看我，目光真切。

 

“我們結婚。”

 

“結婚？”

 

程砚點頭再次重復一遍，語氣更加篤定。

 

我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

 

程砚突然一本正經起來。

 

“我的心理醫生說，我有嚴重的精神潔癖。”

 

“嚴重的話，會——”

 

我連忙追問，“會怎樣？”

 

“會S。”

 

那後果確實挺嚴重的。

 

“你還想不要我嗎？”

 

我連連否認。

 

“我沒有。”

 

程砚笑了。

 

“那我們結婚。”

 

直到坐在餐桌邊，這句話依舊回蕩在我腦海。

 

一個精致的方盒被推入視線，我抬頭看對面的人。

 

程砚彎唇。

 

“這不算求婚戒指，算我正式成為你男朋友的見面禮。”

 

“我幫你。”

 

我想說自己可以，程砚已經牽起我的手，將戒仔細戴好。

 

看著程砚側臉，我不禁愣神。

 

這人，怎麼隨身帶著戒指？

 

桌上電話響起。

 

是方來。

 

11.

 

“你現在在哪裡？”

 

“時譽說你沒回家。”

 

方來語氣滿是不耐煩。

 

沉默半響，我低頭喝了一口粥。

 

“有事？”

 

既然已經跟蘇時譽分手，我也不想再顧及誰的面子。

 

方來似乎不滿我的反應，深吸一口氣。

 

“阮棠，你知不知道時譽病了？”

 

“他為了你昨晚淋雨，現在高燒不退。”

 

“你現在能過來照顧他嗎？”

 

為我淋雨，我又不是傻子。

 

昨晚他的屁股恨不得在沙發上生根發芽，根本沒因我挪動半分。

 

後來起身也是為了哄我給唐詩雅道歉。

 

“不舒服就去醫院，我又不是醫生。”

 

“你……”

 

餘下半句咽進喉嚨，我掛斷電話。

 

從前我和蘇時譽在一起時，方來總愛擠兌我。

 

畢竟在他眼中，我做什麼都不如唐詩雅。

 

看在蘇時譽的面子上，我也懶得跟他計較。

 

收拾完碗筷，程砚公司有點事要去處理。

 

“晚上見。”

 

程砚走後，我重新摸出手機，打算看看小雪到到哪兒了。

 

有四條新消息。

 

【還在跟我賭氣嗎？】

 

【棠棠，我更喜歡你乖一點的樣子。】

 

中間隔了半小時。

 

【什麼時候回來？】

 

【我去接你。】

 

蘇時譽從前很少一次性給我發這麼多條消息。

 

大多數時候，都是我在分享。

 

關掉手機，我沒回復。

 

12.

 

蕭雪一見我就跑了過來。

 

她說要帶我去個地方，換換心情。

 

“我一早看蘇時譽不順眼，明知道你喜歡他，還這樣明晃晃傷你的心。”

 

“現在你也看清楚了，棠棠，我不希望你在一個坑裡越陷越深。”

 

說罷似乎意識到什麼，她擺擺手。

 

“好了好了，不說這個了。”

 

“早上那個男人是怎麼回事？”

 

我扶額，“是程砚。”

 

蕭雪猛地看向我，一臉不可置信。

 

原來她之前一直要給我介紹的對象，就是程砚。

 

那晚原本來接我那位朋友，也是他。

 

“沒想到，陰差陽錯，你們還是遇到了。”

 

中途蕭雪去洗手間，我自己慢悠悠轉到了前面。

 

噴泉後的亭子下，幾道陌生的聲音載著我的名字飄了過來。

 

“還是唐學姐你和蘇學長最般配。”

 

“那什麼阮棠，在蘇學長身邊賴了這麼多年，真是無恥。”

 

另一人捂著嘴巴低聲嘲笑。

 

“要不是詩詩姐出國，哪裡輪得到她？”

 

唐詩雅站在中間，臉上掛著淺淺笑意。

 

“時譽他很優秀，阮學妹喜歡他，人之常情。”

 

“她趁虛而入這件事，我可以原諒。”

 

這句話正好被回來的小雪聽個正著。

 

“什麼叫趁虛而入？”

 

“說話這麼難聽！”

 

蕭雪氣得差點就要衝上去。

 

“你再胡說，看我撕爛你的嘴！”

 

“真是出門沒看黃歷，晦氣！”

 

唐詩雅身邊的人不禁嗤道。

 

“詩詩姐可是跟著小蘇總過來的，不像有些人S纏爛打也要跟過來。”

 

唐詩雅將頭發撩到後背，笑著打招呼。

 

“阮學妹也來了？太好了，上次你走得匆忙，我都沒跟你好好聊聊。”

 

她端著杯子就要過來，結果被一位侍者攔下。

 

“唐小姐，請你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