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滿臉震驚地問顧擎舟：“你借給他了？！”

顧擎舟回復：“當然不會。”

他把孫鵬飛的短信拿給我看，還說：“他約我出去見面，我想問問你的意思。”

我有點無語：“我什麼意思？你該不會以為我會勸你把錢借給他吧？”

顧擎舟勾了勾唇角，笑得有些邪氣——

“我是想問你，上次的氣出夠沒有？如果沒出夠，我再陪你演一次。”

16

顧擎舟答應赴約，這可把孫鵬飛給高興壞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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見面那天，孫鵬飛和孫媽全都來了，陸雅也在旁邊守著。

孫媽點頭哈腰地說：“顧總，您以前是鵬飛的老板，我們鵬飛幹活實誠，您是知道的，咱們買賣不成仁義在，鵬飛現在出了點事兒，急需三十萬塊錢，您看您那邊能不能給點兒？”

顧擎舟特別淡定地說：“不好意思，我家是我夫人做主，我花錢，得先問過她。”

孫鵬飛抬起頭，看到站在顧擎舟身後的我。

我在顧擎舟旁邊坐下來，說：“我老公說有人找他借錢，沒想到是你啊。”

我裝傻反問：“陸雅家不是有錢有勢，還要給你買車買房嗎？你有難處，找她就是了。”

孫鵬飛憋了半天，才說：“陸雅爸媽不同意，讓我拿三十萬彩禮。”

我嗤笑一聲：“不是吧？他家這麼有錢，就陸雅一個女兒，陸雅不是說過，等她父母去世了，他們家的財產都是你的嗎？你這都快當上門女婿了，怎麼還找你要彩禮錢啊？”

孫鵬飛尷尬到不敢說話，孫媽卻破防了——

“你這個賤人！我們家鵬飛願意給，關你什麼事？”

“某些人倒是想要彩禮，自己也得值這個價才行啊！可惜啊，倒貼人家都不要呢！”

17

我開始意識到自己的愚蠢，我就不應該同情孫家。

當初以為他們家窮，沒要彩禮沒要房車，結果在他們眼中，我這屬於倒貼。

孫媽罵完以後，還衝顧擎舟挑撥：“顧總，您可千萬別被這女人給騙了，這女人不生育的！女人娶回家，不就是想要個孩子嗎？連孩子都生不了，娶她回來當賠錢貨嗎？”

顧擎舟的臉色有點冷，我能感覺到，他好像生氣了。

片刻，顧擎舟幽幽地說：“我娶蘇慧，是因為喜歡，不是想讓她生孩子。”

顧擎舟永遠都是矜貴優雅的，即便生氣，也保持著冷靜和客氣——

“她想要孩子，我就喜歡，她不想要孩子，我就守著她過一輩子。”

“您也是女性，難道這些年，您的價值僅在於給孫家生了個孩子嗎？”

孫媽被懟得啞口無言，我也驚呆了，要不是事先約定好演戲，我差點就被顧擎舟給騙了。

他這演的也太逼真了！

陸雅在旁邊不耐煩了：“到底能不能拿到錢啊？我要回去了，我爸媽該在家裡等急了！”

一聽說陸雅要回家，孫媽害怕了，居然當眾下跪求我們。

我笑了：“您沒事兒吧？您兒子出軌，帶著小三回來逼著我離婚，現在小三家要彩禮了，您又來求我和我現任丈夫借錢，誰給你那麼大的臉啊？您是不是有點羞恥心都沒有呀？”

周圍的人全都看過來，對著他們指指點點的。

孫鵬飛難堪地看向顧擎舟，問：“顧總，您沒打算借錢給我？”

顧擎舟點點頭：“是。”

孫鵬飛都快哭了：“既然如此，為什麼還答應見我？”

顧擎舟笑了笑，說：“我妻子在你家裡受了不少氣，我想哄她開心，請她看場好戲。”

18

對著那三個人不甘心又幹不S我的模樣，我覺得爽翻了。

我拉著顧擎舟離開，再次向他道謝：“謝謝你，我現在覺得舒坦多了。”

顧擎舟皺眉問：“你還想著他？”

我驚訝：“怎麼會？”

顧擎舟又說：“那就別為了他影響心情。”

為了感謝顧擎舟，我請他吃飯，畢竟是大老板，價位肯定是不能低的。

顧擎舟看著眼前的豪華餐廳，問：“你中了？”

我說：“我決定回老家了，這可能是我最後幾天待在這裡了，反正你也幫了我這麼多，臨走之前，請你吃頓好的，算是感謝你這個老同學多年照顧了，你可別跟我客氣！”

顧擎舟再度皺眉：“回老家？你不還要租房子嗎？”

我嗯了一聲：“不租了，我想清楚了，這裡的工作雖然好，但是物價也高，我爸媽年紀大了，最近幾年都挺想我的，反正我也離婚了，在這裡沒有留戀，還不如回老家陪他們。”

顧擎舟意味深長地說：“你可以把他們接過來。”

我無語：“我連自己都養不起，把爸媽接過來，一起喝西北風嗎？”

顧擎舟說：“我幫你。”

他頓了頓，認真篤定地說：“把他們接過來，跟我住，我養你們。”

我完全呆住了，愣愣地看著顧擎舟，好像有些東西呼之欲出。

果不其然，下一刻，顧擎舟按著我的肩膀，試探地說——

“蘇慧，有件事，我早就想告訴你，你現在已經離婚了，那……我們結婚吧。”

19

顧擎舟說，他早就喜歡我了，大約是從高中的時候。

他也提起了自己身體不好的原因，他爸媽感情不和，經常爭吵，每次吵架，家裡都會被砸得一團糟，他也會被趕出家門，或者餓一整天肚子，久而久之，就養出了胃痛的毛病。

叛逆期的少年，以為沒有人肯要他，直到有天，他遇到了我。

那時，他又被父母趕了出來，在公路街巷裡徘徊，看到我和爸媽出來散步。

我爸繼承爺爺的家業在當地開了個中藥鋪子，雖然賺不了多少錢，但全家都是樂安天命的性格，生活滿足又幸福，得知顧擎舟是我同學，爸媽還樂呵呵地拉著顧擎舟去我家吃飯。

顧擎舟說，他覺得我家氛圍特別好，他喜歡我父母，也喜歡我。

後來我倆會成為同桌，也不是偶然，而是他選擇了我。

顧擎舟說：“我那時候以為你喜歡我。”

我震驚地反問：“你為什麼會這麼以為？”

顧擎舟不好意思地揉揉鼻子：“因為你經常給我帶藥，還是親自熬的。”

我說：“你可能是誤會了，那是我爸媽熬的，反正他倆在家也沒啥事兒，我會送你那個，完全是因為我們倆是同桌，我看你老是請假，怕你耽誤高考，就想看看能不能幫到你。”

顧擎舟有點悲苦：“這件事，我後來發現了，你不用特意解釋。”

我悶悶地看了他一眼，問：“然、然後呢？”

顧擎舟幽幽的目光看著我，說：“然後我已經喜歡你，改不了了。”

20

我覺得顧擎舟會喜歡我，就像是上天扔了五百萬的大獎，砸在了我頭上。

畢竟他那麼優秀，我那麼普通，我把他當成學霸外掛，當成何德何能才會遇到的貴人。

顧擎舟卻認真地說：“我說過，你不普通，一點兒也不普通。”

他對視著我的眼睛，說：“能愛人也是一種能力，所以，永遠別貶低自己。”

我撓了撓頭，說：“可你以前都沒有跟我說這件事，我覺得有點突然。”

顧擎舟低下頭，反問：“你想知道原因？”

我默默地點頭，又聽他說——

“第一，我當時條件不是很好，在沒確定能給你物質生活之前，我不想去打擾。”

我隻能說，顧擎舟屬實是自謙了。

就他家那條件還不好，那孫鵬飛家可以說是要討飯了。

可這並不妨礙孫鵬飛要求我不要彩禮，不買房車跟他結婚。

顧擎舟又說：“第二，當我終於有能力去找你的時候，發現你已經戀愛了。”

他幽幽地看了我一眼，吐槽說：“而且還戀得一心一意，至S不渝，我能怎麼辦？”

我又尷尬地撓了撓頭，其實我完全沒想到自己有天會跟顧擎舟扯上感情問題。

顧擎舟說：“我知道你現在沒有喜歡我，不著急，我可以等。”

我問他：“那你剛才跟我說那些幹嘛？”

顧擎舟看著我，無奈地揉著我的頭發嘆氣——

“小笨蛋，為了讓你留下來，可以讓我繼續等著呀。”

21

我答應顧擎舟會好好考慮。

如果我喜歡他，那我們就試試。

如果實在不喜歡，我也會跟他說清楚。

顧擎舟同意了，可接下來的幾天，我卻中招了。

大約是在醫院工作的緣故，我被檢測出來陽性，發燒到三十九度。

但醫院要求醫護人員必須帶病上崗，我連請假的機會都沒有，顧擎舟急得不行。

他不顧感染的風險，整天往醫院跑，給我送飯送水果，提醒我按時休息和吃藥。

發燒第二天，我昏倒在崗位上，醒來以後，顧擎舟執意帶我回家。

我終於被同意休息，打了瓶點滴以後，躺在家裡被燒得半S不活。

孫鵬飛給我打電話：“蘇慧，你是在醫院上班的，應該很容易能拿到藥吧？”

“我媽和陸雅都中招了，現在連退燒和咳嗽的藥都買不到，你能不能幫我弄點兒？”

我說：“不好意思，我也中招了，現在家裡躺著，沒去上班。”

孫鵬飛立馬來勁了：“你也中招了？那你家裡是不是有藥？能不能分我點兒？”

我都無語了，這世上還有這麼臉皮厚的人？

我說：“是有藥，但我不會給你呢，畢竟隻夠我跟我老公兩個人的。”

孫鵬飛冷笑，還想道德綁架我：“蘇慧，有你這麼當護士的嗎？有患者生病不舒服了，其中有一個還是孕婦，你居然都不肯給我們藥！這就是你作為醫護的良心嗎？”

我回復：“有沒有一種可能，在做醫護之前，我首先得是個人。”

“我不可能放著自己跟老公不管，把藥讓給你老媽和那個小三吧？”

22

躺病期間，我有了更多時間去搜集八卦。

跳廣場舞的大媽說：“我跟你說哦，那個陸家真是過分，女兒都要跟孫家結親了，他們居然還找孫鵬飛母子收租子，結果兩家吵了起來，陸家還差點把他們從出租屋裡趕出去！”

喜歡練毛筆字的大爺說：“陸家跟孫家都談妥了，二十萬彩禮，一手交錢，一手交人，不然就讓陸雅去醫院墮胎，孫家最近好像要賣老家的房子和地了，應該能湊二十萬。”

就連遛狗的小姐姐都跟我八卦吐槽：“孫鵬飛啥時候跟陸雅搞到一起的？他是不是被陸雅給騙了，那個小瘋子誰不知道的？聽說咱們這兒的租戶，單年輕人，她睡了好幾個呢！”

……

顧擎舟端著剛切好的橙子進來，看我正在拿手機聊天，沒好氣地抱怨說——

“這個病需要好好休息才能好，你怎麼還玩手機？”

我把我組織的情報網拿給他看，顧擎舟意外地挑了挑眉——

“人緣不錯，你這算不算街坊之友？”

我說：“之前不是封控嗎？我就拉了個搶菜的互助群，幫那些不會手機APP的大爺大媽搶菜，我跟他們都混熟了，雖然現在搬了出來，但孫家的一舉一動，都在我的掌握之中！”

顧擎舟無奈地湊近我，他那張好看的臉，就算拉去混娛樂圈都算是帥的。

他無奈地揉了揉我的腦袋，聲音寵溺又溫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