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找那個女生……是想報復她。

 

「我沒有其他想法。」

我握住他的手：「不報復，行不行？」

 

許簫聲仿佛拂去了心中的陰霾：「好。」

 

折耳的嘲諷聲隨著風飄了過來。

 

「江薇！你也不用可憐他，這都是他的報應！」

 

許簫聲輕笑：

 

「哦？那你的報應也要來了。」

 

折耳面色一變：「你什麼意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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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想要SS同類的貓明明是你。」

 

這熟悉的聲音讓折耳猛地一縮。

 

從小巷裡走出的女生，懷裡抱著三個陶土罐子。

 

「當初我真以為是許簫聲想要三番四次S你，才在搬家時丟下了他。

 

「可後來，我帶回來的每一隻貓都會欺負你。

 

「我沒丟下的貓，就全都會無緣無故S亡。

 

「偷偷安裝攝像頭後，我才發現，這一切都是你在演戲！」

 

折耳臉色變得驚恐，縮著往後想要逃走。

 

可他身邊的貓狠狠摁住了他，開始拳打腳踢。

 

「真是給我們貓族丟臉！」

 

「還倒打別人一耙，你這種貓怎麼配當貓呢？幹脆去做人吧！」

 

「人畜不如的東西，吃我一記烏鴉坐飛機！」

 

剛才倒戈的貓，有的往回走，有的愣在原地不知道該不該回去。

 

許簫聲掃視著兩邊的貓群。

 

「雖然貓族獨立了，但人類總告訴我們，要學會順從，要接受現實，要等待施舍。

 

「可如果我們低頭，人類就永遠看不見我們！

 

「如果我們安靜，人類就會以為我們甘願如此！

 

「無論什麼貓，我希望大家可以團結起來，讓人類知道，我們不是附屬品，我們跟人類一樣，都是這片土地的主人！

 

「江淼，我承認，我的領導能力比不上你。

 

「我希望，你能帶著貓族爭取到真正的平等與公平。」

 

臺下眾貓心跳幾乎同步。

 

貓群若狂風席卷，吶喊聲震撼貓心。

 

兩人相對而立。

 

曾經，他們為了領導貓族而相爭，誰也不讓誰半分。

 

江淼沒想到，許簫聲竟然會主動退讓。

 

而自己卻並沒有半分歡喜。

 

心中某處……空到了極致。

 

16

 

貓群內，因為兩大派系融合，喜氣洋洋。

 

剛才還打架的兩隻貓，此刻已經醉倒在桌上現出原形互相聞氣味，騎馬衝擊了。

 

我跟那個女生坐在一起，氣氛有些奇怪。

 

「那天晚上，我們並沒有做什麼。

 

「他一直在拒絕我。」

 

我想起她還趴到許簫聲的懷裡過。

 

似乎知道我在想什麼。

 

女生有些不好意思。

 

「抱歉啦抱歉啦，我當時色迷心竅，就動手了。

 

「我就摸了一會兒，他就給我踹下來了。

 

「聽到外面你的動靜，他直接就把我甩開了，我當時還以為自己會被鑲進牆裡呢。

 

「我這次回來，也隻是想看他過得好不好而已。」

 

酒過三巡，我倆都醉醺醺的。

 

迷迷糊糊中，我被攬進了溫暖的懷抱。

 

我找了個舒服的姿勢，安心睡去。

 

周邊的聲音有些嘈雜。

 

「我看你這隻小貓咪，雖然瞎了一隻眼，也是風韻猶存呢。」

 

「來，讓姐姐我好好疼疼你。」

 

「你摸老子哪裡呢！媽的！老大！這女的就是個色禽！」

 

「你越掙扎，我就越興奮，小貓咪欸嘿嘿嘿嘿……」

 

冰涼的手指觸摸著我的眼角鼻尖。

 

滿是情意。

 

我皺了皺眉：

 

「吵，許簫聲，換個安靜的地方。」

 

頭頂的聲音模糊：「好。」

 

這人身上的味道好熟悉。

 

讓我想起了過去三年的畫面。

 

江淼在家總喜歡做壞事，摔杯子，跳進水缸摸魚啥的。

 

但每次醒來，看見被窩裡的他時，我又會覺得很溫馨，像是有了一個家。

 

可江淼總是容易生氣，他總愛懷疑我。

 

迷糊之中，有人問我：

 

「江薇……還喜歡江淼嗎？」

 

喜歡嗎？

 

我剛張嘴，卻有人捂住我的唇。

 

「你別說。」

 

「隻要你不說，我就不知道。」

 

不知道。

 

就還是喜歡的。

 

我暗暗罵了一句這人神經病。

 

他忽然停了下來。

 

酒店的走廊上。

 

江淼與房間門口的許簫聲對上。

 

兩人無言，但目光如利刃般相交，周遭空氣冷到極致。

 

許簫聲伸出手，要接過睡著的江薇。

 

「江淼，我給了你三年的時間。

 

「你對她，並不好。」

 

江淼低頭看著懷裡的人。

 

這三年，似乎自己總會把她惹哭。

 

她總說：

 

「江淼，你為什麼不相信我！

 

「江淼，你為什麼就不能哄我一下呢？

 

「我不要你講道理，我就要你哄哄我！」

 

可江薇還扯著自己的衣服呢。

 

她在自己的懷裡睡得那麼香甜，就跟過去三年每天夜裡一樣。

 

她應該還是喜歡自己的。

 

她應該不會想離開自己的。

 

等江薇睡醒，她還會親自己，還會抱著他重復那句話。

 

「江淼，等你化形，我們就結婚！去登記！去領證！

 

「我們就可以一輩子都不分開了。」

 

淚水滴落在江薇臉頰。

 

她有些不舒服地摸了摸臉。

 

像是要醒過來了。

 

江淼此刻突然怕了。

 

怕江薇醒來看見的人，是他。

 

許簫聲從他懷中將江薇抱了過來。

 

掠過江淼時，許簫聲頓住。

 

「你知道，你輸在哪裡嗎？」

 

江淼很討厭許簫聲此時的模樣，像是一個勝利者在嘲笑自己。

 

「你的注意力都在懷疑上，連半分的信任都難抽出來。

 

「你的強勢與不肯退讓，應當朝向外面，而不是對著愛你的人。」

 

那一刻。

 

江淼討厭許簫聲的同時。

 

更討厭曾經的自己。

 

17

 

被放到柔軟的床上。

 

我不肯放手。

 

於是，身邊的人就跟著躺進了被窩。

 

酒勁下去，我的意識漸漸清醒，開始不安分亂動。

 

「不舒服嗎？」

 

我點點頭。

 

睜開眼，發現是許簫聲。

 

「我去給你拿帕子擦擦臉。」

 

我一把將起身的他拉了下來，整個人跨坐在他的身上。

 

他的胸膛起伏得厲害，紅唇輕啟。

 

正準備說話，嘴唇被我堵住。

 

我將他的手腕摁在頭頂的方向，開始了攻城略地。

 

渾身開始發燙，就連神經末梢都在叫囂瘋狂。

 

劇烈的親吻後，我滿意地看見許簫聲微喘著氣，耳廓紅到不行。

 

我的手往下。

 

「許簫聲，我要做一件非常邪惡的事情。」

 

他語氣期待又隱忍：「不行，薇薇。」

 

手指碰到金屬扣，我故意捏了捏他緊實的腹部。

 

許簫聲用力咬住嘴唇，不肯發出一點聲音。

 

正當我想要繼續時，卻被他反手掌住腰，壓在身下。

 

許簫聲吻得很急切，渾身肌肉都在顫抖。

 

「薇薇，那晚我沒有撒謊。

 

「我在等你，這三年來，一直在等你……」

 

他的聲音幾乎帶上了哭腔。

 

我吻上他的鎖骨，與他十指交叉。

 

「許簫聲，欠你的三年，我用後半輩子來還給你，好不好？」

 

許簫聲哭著笑了，撫摸上我的臉頰。

 

「薇薇，從前，我一心隻想為普通的貓正名，我們並不比那些品種貓差。

 

「所以我一直隱藏著自己，把自己偽裝成一隻完美的貓。

 

「可真正的我，沒有江淼厲害，也會害怕，也會有很多缺點。

 

「你……還會喜歡我嗎？」

 

我搖搖頭：「不。」

 

他眸中的流轉的光黯淡下去：「沒關系，你不喜歡我，我喜歡你就好。」

 

我捧起他冷白的臉。

 

「笨蛋，看著我！

 

「偽裝並不是一件不好的事，你不需要逼著自己去改變。

 

「用你喜歡的方式過這一輩子，你就比任何人都厲害了。」

 

別因為世俗眼裡的成功，而忘記了你真正想追尋的。

 

用自己喜歡的方式過這一輩子，就是成功的人生。

 

——完——

 

番外 1

 

「走走走，那邊打架了，快去看！」

 

「嘖，又是一個被貓拋棄的人類啊，真是可憐。」

 

「可憐啥啊，聽說是因為這個人，出去找了其他貓，被當場捉奸。」

 

「要是換作以前，哪裡有貓拋棄人類的份兒？」

 

旁邊的獨眼少年提醒道：

 

「老大，該走了，國企王總那邊也差不多該到了。」

 

江淼點點頭，迎面卻撞上一個人。

 

肚子微微隆起，看樣子，是懷孕了。

 

「薇薇，沒事吧？」

 

一旁買了冰激凌的許簫聲，手裡拎著大包小包跑過來。

 

是江薇！

 

江淼的心那一刻突然揪緊。

 

江薇戴著帽子，搖搖頭：

 

「我沒事，估計把這位先生嚇到了，哈哈哈。

 

「帥哥，不好意思哈，但你的腹肌練得……真結實，嘿嘿嘿。」

 

江淼這才發現江薇的手還在他腹部。

 

都不知道是誰，隻是因為有腹肌就這樣亂摸。

 

江薇膽子大成這樣了嗎？！

 

微怒的同時，江淼卻沒有躲開。

 

許簫聲發現是江淼，臉色變了變，捉回江薇的手。

 

故作嘆息。

 

「早知有帥哥來，我就不該來的。

 

「薇薇，如果你膩煩了我，你可以直接說的。」

 

江薇挽著許簫聲的手，拿過冰激凌吃了一口，訕笑：

 

「哎喲喂，許大爺這是說的哪裡的話，奴家一顆心可都在您身上。」

 

說著，江薇掠過許簫聲：

 

「不好意思啦，帥哥，一路順風。」

 

江淼的心顫了顫，步子卻邁不開一點。

 

隻聽到身後傳來江薇的嬉笑聲。

 

「許簫聲, 你說，我生出來的孩子會不會長著貓耳朵呀？」

 

「嗯, 也許會長著軟綿綿的小肉墊。」

 

「為什麼？」

 

「這樣你就不會一直玩我啦。」

 

「胡說！最近胎穩了, 明明就是你晚上在玩我！」

 

「江薇薇！你怎麼什麼話都往外說！你你你不許說了！」

 

「就說就說！許簫聲是大變態, 他……」

 

江淼神情微微有些恍惚, 唇角勾出一抹自嘲的笑。

 

「阿狸，你說，我現在……會相信人了嗎？」

 

少年有些蒙。

 

江淼用文件拍了拍少年的肩膀：「別愣著了，跟個傻子一樣, 走吧。」

 

少年臉上浮現出紅暈。

 

老大拍自己了……

 

老大剛才好溫柔！

 

老大說自己是智力障礙者欸！

 

老大萬歲！！！

 

「老大, 你等等我！」

 

少年跨步向前，卻發現自己的腿被人抱住。

 

扭頭一看，少年面露驚恐：「怎、怎麼又是你？！！」

 

女生蹭著他的腿, 一臉討好。

 

「阿狸, 姐姐真看上你了，你就從了我吧。」

 

「滾啊！老大救我！」

 

番外 2

 

三年後。

 

「爸，這個破玩意是什麼？」

 

一個月的小貓不知道從哪裡翻出江薇藏的盒子。

 

裡面放著斷成兩截的貓牌。

 

許簫聲停頓了許久, 才把東西放回原處。

 

不想吵到隔壁睡懶覺的江薇, 他抱著孩子, 語氣輕柔：

 

「那是媽媽的回憶，對媽媽來說很重要。

 

「以後不許亂翻了, 知道嗎？」

 

小貓咬住許簫聲的手, 點點頭。

 

「走吧, 去啃啃磨牙棒。」

 

小貓離開後，許簫聲左右瞧了瞧，才把那盒子又拿了出來。

 

漫不經心地將貓牌丟了出去, 然後放上自己精心洗幹淨的粉色創可貼。

 

最後還懷念地拍了拍創可貼, 才放心地把盒子又放了回去。

 

地板上寫著「江淼」兩個字的貓牌有些刺眼。

 

許簫聲自言自語道：

 

「什麼東西？擋路！」

 

然後一腳把貓牌踹進了床底。

 

又心情極好地跑去隔壁, 鑽進床上，抱住江薇。

 

「老婆, 兒子說想要一個妹妹……」

 

……

 

「老大, 你的咖啡。」

 

阿狸差點沒站穩。

 

江淼扶住他：「帶薪休假吧, 身體好了再回來。」

 

阿狸感嘆：

 

「老大真好, 明明就比土貓那邊的許簫聲還溫柔, 我要是江……」

 

「真的嗎？！」

 

阿狸以為江淼知道了自己的心意, 面露羞澀。

 

「當然，老大現在跟以前完全不一樣，對人對貓都……特別好。」

 

「好！我現在就去找她！」

 

江淼拿上自己的西裝外套，奪門而出。

 

客廳的窗戶一直開著。

 

「「「」無意從鏡子裡看到了自己脖子上的吻痕, 以為江淼誤會自己，大喊：

 

「老大, 不是這樣的！是她強迫我的！老大——」

 

……

 

「江淼！你也是個有頭有臉的人物，就不怕外面的人恥笑你嗎？」

 

江淼坐在沙發上，玩弄著自己過腰的白發，唇角微微上揚。

 

視線像是一隻手在江薇身上撫摸。

 

江薇心裡有些痒。

 

心道：可惡, 我這該S的 XP！

 

許簫聲擋住江薇的視線：

 

「江淼, 你個小三貓！別太明目張膽了！」

 

江淼反擊：「要不是你乘虛而入，我們早就結婚了！」

 

許簫聲嘲諷：「破壞別人家庭不好吧？」

 

但見江淼抱起一旁嗑瓜子的小貓，父愛濃濃地摸了摸他的貓頭。

 

才道：「你說錯了, 我不是來破壞這個家的。」

 

零點一到。

 

外面煙花爆竹噼裡啪啦地炸響開。

 

江薇衝到院子裡，滿眼煙火。

 

「過年啦，暴富暴富！

 

「平安順遂。

 

「新年快樂！！！」

 

（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