晚飯是謝淮敘做的，一小時就端出三菜一湯，色香味俱全。

我饞得口水都下來了。

 

舉著筷子剛要動手，門被人推開，宋端牽著許意走了進來。

 

他看到我愣了一下，幾乎立馬明白了我要做什麼。

 

「顧盼，你……」

 

「我課業有些地方聽不懂，來找學長問一問，吃完飯我們就進臥室，不會打擾你們，你們自便。」

 

到底認識十幾年，不想吵得太難看。

 

沒想到有人卻不樂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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許意走過來一把推開我：「顧盼，我是不是讓你別再到處勾男人了？」

 

她看向謝淮敘：「學長，你不知道，這孩子是我從小看著長大的，跟她媽一樣，是個水性楊花的貨色。」

 

「學長，你一向不跟女孩子來往，不知道有的人為了騙男人多不要臉，竟然撒謊自己是蛇魅，到了晚上會變蛇，要跟男人睡覺才行，你說離不離譜？」

 

許意越說越生氣，指著我道：「顧盼，大凡你承認自己騷，離不開男人，姐姐都佩服你。你千不該萬不該，不該把這種爛手段用在無辜的人身上，就別怪我戳穿你的陰謀。」

 

她沒發現，在她說變蛇魅，要跟男人睡覺時，身後宋端罕見地沒有附和。

 

我們隔空四目相對，宋端的眼底浮現出S一般的沉寂。

 

他會為了女朋友，戳穿我是怪物的事嗎？

 

?

 

14

 

答案好像沒那麼重要了，因為下一秒，我聽到謝淮敘說：「顧盼是什麼樣的人，跟你沒關系。」

 

從認識開始，謝淮敘總是淡然又陽光，即便是鬧脾氣也很快就會好，從沒真正生過氣。

 

可就在剛剛，許意罵完後，他罕見地把臉耷拉了下來。

 

語氣尖銳道：「顧盼的人品，輪不到你來評價。」

 

「倒是你自己，裝得清高驕傲，實際上男人換了一個又一個。」

 

「如果我沒有記錯，上次來看你的那個，你所謂的叔叔，你們倆也有一腿吧？」

 

我去！是院子裡那個叔叔嗎？他兒子可跟我差不多大。

 

陳叔叔不是許意的舅舅嗎？

 

我不由自主瞪大眼，宋端臉色也變得很難看。

 

尤其在發現許意心虛地噎住了話頭後，他臉綠得跟吃了蒼蠅一樣。

 

宋端氣呼呼地走了，剩我搓著手有些忐忑。

 

話都早這兒了，要不幹脆攤牌……

 

剛準備開口，謝淮敘道：「盼盼你放心，我不會被許意胡言亂語騙到的，這世上怎麼會有人能變蛇呢，呵呵。」

 

該說不說，他這呵呵兩聲，呵得我透心涼。

 

不一會兒，他有點事，要離開一下。

 

我索性借口想睡會兒，讓他先走。

 

變回蛇身睡到晚上十點，謝淮敘回來了。

 

洗漱完了後，躺在床上發呆。

 

我熟門熟路摸進他臥室，被他逮住放進懷裡。

 

「流浪回來了？吃飽了嗎？」

 

我點點頭，忍不住朝那硬塊蹭了蹭。

 

炙熱的肌膚立馬驅散了皮膚上的寒意。

 

讓人隻想嚶嚀。

 

沉浸在暖意中的我沒發現謝淮敘耳朵尖紅了。

 

他沒有像過去那樣亂摸我，反而小心翼翼把我捧到枕頭邊上。

 

含著水色的眼睛打量著我，鼻尖貼著我的鼻尖，呼吸熱熱地撲過來。

 

「小白，你不會……真是盼盼吧？」

 

我瞬間僵在原地。

 

?

 

15

 

有那麼一瞬間，我真的想承認了算了，反正行就行，不行我就找下一個。

 

可對上謝淮敘那深幽的眸子，我的心瑟縮了一下。

 

我真的……喜歡上了謝淮敘。

 

如果說過去對宋端是青春期躁動和對竹馬的濾鏡，那對謝淮敘，就真是憑本事睡出來的情誼。

 

說真的，誰會不喜歡謝淮敘呢？

 

張揚明媚，紳士有邊界感，還喜歡蠟筆小新和小動物。

 

這麼好的人，我不想嚇到他，更不想他把我當個怪物。

 

一時間竟然不知道怎麼回答。

 

隻好俯下身子，蹭了蹭謝淮敘的下巴。

 

倒把他逗笑了。

 

「我的問題很傻是不是？竟然會希望你是他。」

 

聽到謝淮敘的話，我心裡又柔軟又忐忑。

 

明天、明天我就和謝淮敘攤牌。

 

告訴他我就是夜夜陪他入睡的白娘子。

 

計劃趕不上變化，第二天我媽來了。

 

她跟我爸本來在環遊世界呢，約莫是聽到什麼風聲，急吼吼地趕來。

 

看到我，拉著我前前後後看了好幾圈：「閨女，你沒事吧？」

 

「我沒事。」

 

「哦，那就好。」她長舒一口氣。「害我差點以為把你推進火坑了。」

 

什麼意思？

 

我媽擠眉弄眼，跟我說了實話。

 

原來，她一直知道我那點心思，看我對宋端一直不敢表白，就忽悠我說必須跟人籤契約一起睡。

 

實際上，隻要跟人籤過一次契約就行。

 

我媽不以為然。

 

「我這還不是想著幫你一把嘛，你那日記本裡，十頁有九頁寫的宋端，看著可可憐憐的。再說了，宋端要是不喜歡你，為什麼要答應你呢？」

 

娘诶，你可真是坑娃小能手。

 

硬生生把我推向了另一條歧路。

 

我氣不打一處來：「我才十九歲，你就讓我跟別的男人睡，不怕我未婚先孕給你帶個孫子去啊？」

 

我媽喜滋滋拍了我一下：「哎喲，我的傻姑娘，你以為媽沒點算計嗎？」

 

「且不說宋端基因優良，你要是真懷了，肯定也是我們佔便宜。」

 

「就算換了其他人，呵，我還不知道你嗎？顏狗一個，條件肯定也差不到哪兒去。總歸是不虧的。」

 

「寶貝，你還小，不知道，大學找優質男如果是百裡挑一，那出了社會就是海底撈月，一個比一個不靠譜。」

 

「媽媽隻是想讓你早點搶奪資源。」

 

該說不是說，我老娘這嘴說道理真是一套一套。我把謝淮敘的事情跟她說了，她吧唧又給我一巴掌。

 

「行啊，閨女，比你老娘有出息。這小伙子聽著很不錯，媽媽這就帶你去買戰袍，今天就把他拿下。」

 

我沒臉告訴她，我慫，我怕謝淮敘嫌棄我。

 

我媽給我支了個狠招，她讓我裝瘋賣傻。

 

?

 

16

 

久違的暖陽下，一個女生雙頰酡紅，走到公寓樓下。

 

如果仔細看，她不僅手在抖，就連腿肚子都有些打顫。

 

電梯下來，上去，輸入密碼。

 

【密碼錯誤。】

 

淦！宋端把密碼改了。

 

我沒有謝淮敘的聯系方式，又怕錯過今天很難再生出勇氣。

 

隻好蹲在安全通道，等他回來。

 

等啊等，等到外面天都黑了。

 

噗嗤一聲，我變回了小蛇。

 

已經習慣了這個形態，也不怎麼怕冷了。

 

又等了會兒，謝淮敘回來了。

 

隻不過，他那雙眼蒙眬的樣子，醉意比我還勝。

 

剛摁完密碼，扭頭就看到了我。

 

他嗯？了聲，走過來撈起我就揣懷裡。

 

「盼、盼盼，你怎麼一個人，哦不對，一個蛇在這？凍壞了怎麼辦？到我懷裡來，我給你貼貼。」

 

謝淮敘咕咚咕咚喝了點水，捧著我回到床上。

 

他自顧自地開始脫衣服。

 

「天、天太冷了，我給你暖、暖床。」

 

也不知道這人喝了多少，折騰半天上衣扣子都沒解開。

 

他不耐煩了，索性滋啦一聲，把衣服撕成兩塊。

 

蛄蛹著上了床，伸手來撈我。

 

他已經醉得狠了，說話前言不搭後語。

 

「小白，你知道嗎？我其實喜歡一個女生很久了。」

 

「大一軍訓的時候，有人暈倒，她第一個衝上去的，救人的樣子一下子戳中了我的心巴。」

 

「我從來沒看過那麼像吉娃娃的女生，奶白奶白的皮膚，圓溜溜的眼睛，她真的好可愛嗚嗚嗚。」

 

「可是……嗝……她居然有男朋友！那個冰塊臉總是不愛說話，有什麼好？她居然喜歡他。」

 

「我心都碎了，嗚嗚嗚，甚至跑去跟她男朋友合租，想找機會當個小三什麼的，可是她寧願三角戀跟別人搶男人都不看看我……。」

 

「現在我居然真的希望她是你，是一條蛇，我真的沒救了哇嗚嗚嗚嗚……」

 

謝淮敘咬著枕頭嗷嗷哭，哭得鼻子眼睛都紅了。

 

給我急得，都要狗叫出聲了。

 

我在這兒啊！我就在你面前。

 

他擤了擤鼻涕，好像清醒了點，眯著眼跟我說。

 

「明天，我就要搬走，斷情棄愛，不能再這麼頹廢下去了。」

 

他堅定地嗯了聲，然後倒頭，睡了過去。

 

我：……

 

原本以為是條頂配邊牧，沒承想是哈士奇混阿拉斯加啊。

 

看樣子，謝淮敘在戀愛方面的智商，沒突破三位數。

 

?

 

17

 

我窩在他懷裡睡了一晚上，早上換好衣服又去買了早餐。

 

一進門，謝淮敘皺著眉醒了。

 

他看到我，下意識背過身去摳眼屎。

 

然後若無其事地裝帥：「你是來找宋端的嗎？」

 

我：「不，我來找你。」

 

「哦，什麼事？」

 

「想問你願不願做我男朋友。」

 

假裝去喝水的謝淮敘被水嗆到了。

 

看得出，他很高興，並且在努力克制嘴角。

 

「為什麼選我？」

 

我又扔了個大招。

 

「因為，我們睡過了。」

 

謝淮敘的水杯掉到了地上。

 

他不敢置信地慢慢回頭。

 

「什、什麼？」

 

「我，小白，蛇魅，你懂？」

 

他嘴唇微張，默默看了我良久。

 

反應過來，我話裡的意思。

 

終於，輕笑出聲。

 

「懂。」

 

「好，我願意做你男朋友。」

 

我託著腮笑著看他：「你不怕我變蛇嗎？」

 

他：「睡都睡過了，不怕。」

 

「做我男朋友以後每晚都要陪我，沒有夜生活哦。」

 

「我可以和你有別的夜生活。」

 

嘶……這人，犯規。

 

沒事，反正我也饞他身子。

 

抬手朝他勾了勾。

 

「好吧，現在，男朋友，麻煩你過來一下。」

 

他老實地走到我面前，蹲了下來。

 

我俯身，含住他軟軟紅紅的唇瓣。

 

「老早就想嘗嘗味道了。」

 

他悶哼一聲。

 

「就知道，你是條小色蛇。」

 

唇尖被咬了一口。

 

謝淮敘絲毫未停，反而吻得更深了。

 

我渾身灼熱到幾乎要冒煙，終於體會了我媽那句還是大學裡貨色好是什麼意思。

 

?

 

18

 

沒多久，謝淮敘搬離了那棟公寓，我們一起過上了沒羞沒臊的生活。

 

他是個典型的戀愛腦，而我又饞他身子，我們幾乎沒吵過架。

 

反倒是宋端那邊，聽著不太好。

 

我媽回去後沒多久告訴我，宋端和許意分手了，許意還被嬸嬸當場捉奸在叔叔床上。

 

我瞠目結舌，真看不出來，難怪謝淮敘曾經罵她男人換了一個又一個。

 

其實就算是宋端分了手，我也不覺得他會回頭找我。

 

不過很快，我就打了臉。

 

因為在某天下課後，我在教室門外看到了來找我的宋端。

 

他拎著個保溫盒，手裡還拿著條圍巾，一副等了我很久的樣子。

 

宋端長相一貫吸引人，即便他目不斜視看著我，也依舊引得很多女生頻頻看過來。

 

宋端毫不在乎，自顧自地要給我戴圍巾。

 

我偏頭，躲開了。

 

「別這樣，我男朋友會誤會的。」

 

他笑了笑，眼尾染上悲傷。

 

「盼盼，我沒機會了，是嗎？」

 

倒給我整不會了。

 

不是，大哥，你演得這麼深情給誰看？從頭到尾，我都沒覺得你喜歡過我啊。

 

我如是想，也索性問出了口。

 

宋端哽咽了下，嗓子都在顫：「盼盼，我從來沒有不喜歡你。」

 

「我隻是……隻是有些不甘心，就這麼輕易和你綁在了一起。所以本能地想逃，想遠離你，我不是真的厭惡你。」

 

「你回來好不好？我再也不會嫌棄你了，以後一定好好陪你，守著你過日子。」

 

「你是不是覺得特委屈？」我看著他。

 

毫不猶豫戳穿他那點心思。

 

「你覺得自己很優秀，也為我動了心，可我不是你想象中那種樣子，甚至是個怪物，你一邊控制不住心動，一邊又厭惡我的蛇身，所以即便是現在你在表白自己的心意，臉上都寫滿了不甘心。」

 

「宋端，你到底在高貴什麼？」

 

三條腿的蛤蟆不好找，兩條腿的男人多得是。

 

宋端，你憑什麼高高在上，哪怕回頭還一臉委屈？

 

在我冰涼的目光下，宋端幾乎要站不穩，唇色變得煞白。

 

「盼……盼盼，你不能這麼說我。」

 

「呵呵，滾。」

 

我懶得再搭理他。

 

已然看到不遠處小醋包在快步往這兒走。

 

嘴角笑意止不住地上揚，我小跑著朝謝淮敘走了過去。

 

就在這時，身後傳來宋端不S心的聲音。

 

「盼盼，過年我們能一起回去嗎？」

 

我：「不，我們不同路。」

 

撲進謝淮敘健碩的胸肌裡。

 

被他單手摟著，低頭，深深一吻。

 

「寶貝，天要黑了，我們回家吧。」

 

「好。」

 

?===全文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