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2章
滿臉通紅的洛冰河這才老老實實練起來,不敢隨便失誤了。
可是今天,卻要被洛冰河反過來指導他姿勢不對。
這是什麼世道!
沈清秋覺得自己為人師表的尊嚴受到了挑戰,尚未反擊,洛冰河的手順著他脊背線條一路滑下。生生劃出了他一背的雞皮疙瘩。
沈清秋咬牙道:“洛冰河!”
系統:【爽度+100!恭喜!】
恭喜個頭!
洛冰河又拽下一段白衣殘片,道:“我看見師尊身上穿著這件衣服,心中十分不快,還是撕幹淨了好。”
這是不把他扒光不罷休的意思對吧?
沈清秋道:“你要是討厭我,倒也不用和這件衣服過不去。況且這件是公儀蕭的!”
洛冰河沉了臉色:“師尊才是真的討厭我,一件衣服也非要和我劃清界限。”
為什麼!為什麼兩個大男人要在被圍觀的狀態下情緒激動地討論一件衣服?洛冰河你原來是感情細膩型的嗎?
我都給你拍幹淨疊好了,你還想怎麼樣?總不能要求我手洗了親自給你送回去吧?!
沈清秋神色變幻莫測,洛冰河見狀道:“師尊在想什麼?”
他涼涼地說:“如果是公儀蕭,奉勸師尊,不必再想他了。”
沈清秋聞言,心中油然而生一股不祥之感,沉聲道:“……公儀蕭怎麼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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照理說,公儀蕭被流放到沒有前途可言的荒境去守邊界,應該是在洛冰河和小宮主滾床單之後的事情。
不過現在劇情已經亂得連向天打飛機這親爹都不認識了,自然什麼都有可能提前。
可還沒等到洛冰河的回答,沈清秋身邊的無臉人們忽然躁動起來。
他們原本隻是呆呆愣愣,智障一樣木然圍觀,或者自己做著手頭的事,現在卻開始以他為中心,慢慢聚攏。沈清秋被擠在中間,又不能把他們直接轟開。再看洛冰河,他卻也是眉頭緊蹙,一隻手抵住太陽穴,無暇注意其他的事,似乎正忍受著什麼東西對大腦的侵襲。
沈清秋登時回過味來。多半是心魔劍趁機反噬,在試圖擾亂洛冰河神智。他騰不出更多的精力來維持結界,夢境開始暴走了。
此時不走,更待何時!
現在洛冰河不能分心給他設絆,那麼隻要再經歷一場幻境,並且克服心中潛藏的恐懼,就能把這個開始潰散的結界打破。
沈清秋說走就走,洛冰河頭痛欲裂,卻無法動彈,喝道:“你敢走一步試試?!”
沈清秋一連走了十幾步。走完之後回頭:“如何?”
洛冰河看上去就快吐血了。他一字一字從齒間迸出:“……你等著!”
沈清秋目不斜視,高貴冷豔道:“再見!”
你讓我等我就等?又不是傻×!
沈清秋瞅準一旁另一間鋪子,一腳踹開大門躍了進去。
無論這一次,出來的會是什麼東西,沈清秋都絕對有把握能鎮定面對。
起碼比面對洛冰河有把握得多!
身後門一關上,外界一切嘈雜喧鬧都仿佛被一柄利刃斬斷,霎時死寂無聲。
沈清秋屏氣凝神,靜靜等待。
良久,仿佛誰點亮了一支蠟燭,視野顫顫巍巍亮了起來。沈清秋一低頭,和一張陌生又似熟悉的臉孔正正四目相對。
他面前跪著一名身形單薄的少年。
身穿粗布衣衫,彎腰跪地,是一個垂頭喪氣的姿勢,雙手被粗麻繩緊緊綁住。雖然臉色慘白,一雙眼珠子倒是很靈。
沈清秋與他目不轉睛對視。
這絕對不是他的記憶。可這張臉,又的的確確和他一模一樣。隻不過,少了時光和修為的打磨,多了少年人的青澀。
這是沈清秋,可又不是沈清秋。
一定要說清楚的話——這是沈九!
沈清秋猛地從木板上坐起。
驚醒之後,他四下望望,才發現自己躺在一間廢宅內。天色已明,白光從破舊的窗框和糊紙縫隙間灑入。
想起來了,昨晚他在祭典上亂走一通,沒多久就真的找了一間沒人的老房子。本意隻是休息一下,卻不想一不留神睡著,就給洛冰河在夢境裡逮住了。
憶起夢境崩塌前那個被幻境,沈清秋不由沉思起來。
雖然原裝貨和他魂魄分屬兩人,可畢竟用的是人家的肉身,多少會受點影響。昨晚他看到的,應該是原裝沈九少年時的記憶。
這可算是作弊了。因為現在的沈清秋對這段記憶根本沒什麼陰影,當然不花力氣就能輕松破出。
可事後回想,沈清秋頗覺有疑。夢中沈九是被綁著的,他本以為這時候沈九還在人販子手裡,但那房間卻鋪著軟毯,設有多寶閣,牆壁掛著字畫,甚是貴氣,又不像藏汙納垢之地,分明是大富人家的書房……
看來沈九在秋家,過得也沒秋海棠說的那麼受盡寵愛。
第42章 店中口角
沈清秋從光禿禿的木塌上跳下來,下意識摸摸身上,衣服總算都還在。
不過,雖然衣物完好無損,他卻不太想穿了。穿在身上卻總有一種隨時會被撕掉的威脅感啊!
沈清秋決定“借”點別人的衣服來穿。誰知,他剛“借”完,翻出牆檐,立定在地,一回頭,就見幾個人大眼瞪小眼瞪著他。
冤家路窄,竟是昨夜祭典在街上亂晃時遇到的那幾個雜派弟子。他還一個字都沒說,對方為首的男子立刻亮兵器,洶洶喝道:“沈清秋,你果然在這城裡!今天,就讓我霸氣宗弟子們替天行道!”
果真是如假包換的標準臺詞。但是何必講什麼替天行道,昨天不是說好了為的是幻花宮的懸賞嗎?當面一套背後一套有意思嗎?
順便霸氣宗是個什麼玩意兒,從來沒聽過!
沈清秋懶得跟他們糾纏。啪啪啪幾道新鮮出爐的符咒甩出去,當場一人額頭貼了一道,肢體僵直,連格擋的機會都沒有。
他心情正糟糕,貼完了之後,慢悠悠做了個“撕”的動作。
下一刻,那幾名弟子就發現,身體不聽使喚自己動了起來。
“你撕我衣服幹什麼?!”
“你不也在撕我的嗎?!”
“師兄對不起!可我控制不了我的手啊!”
沈清秋拍了拍新換的一身樸素白衣,頭也不回往前走。
在城裡沒走幾步,沈清秋便發現,受通緝令湧入花月城的人著實不少。
即便許多修士都裝模作樣地不穿本派統一服色,扮作常人,可往路邊攤一坐,光是架勢就迥異於常人。沈清秋覺得,這樣下去不行,幹脆找個角落,把臉塗黃,再胡亂貼了幾把胡子。一切準備妥當,這才慢吞吞回到街上。
抬頭看天,雲色薄軟,似在漸漸散去。如無意外,今日正午就是最佳時機。
再一低頭,前方人群中,有個雪白修長的身影一閃而過,既快且輕,側顏俊逸。
柳清歌!
打手來了!沈清秋眼睛一亮,剛要追上去,突然,從一旁酒肆之中傳出一聲嬌叱:“嘴裡不幹不淨說什麼呢?!”
這聲音嬌嫩清脆,十分熟悉,沈清秋不由自主停下腳步,目光被吸引過去。緊接著,就是一陣砰楞嗙啷的打砸巨響,路人紛紛側目。
這時,另一個少女哼了一聲,道:“怎麼,敢做還不許人說了?也難怪,蒼穹山出了沈清秋這種敗類,全派上下尤其是清靜峰自然要急著給自己扯遮羞布啦。哼哼,可惜,他是個什麼東西,天下人造有定論,你以為遮得住?!”
語音怨毒。先前說話那少女立即反駁道:“師尊絕對不是會做這種事的人,你休要汙蔑!”
現在還能這樣為他說話的小姑娘,除了寧嬰嬰還有誰呢。
明帆的聲音也傳了出來:“我們看在老宮主面子上才對你客客氣氣的,你說話也客氣點!”
雖然沈清秋有心要去尋柳清歌,要事當頭,但看這邊氣氛不對,糾結一秒,還是怕清靜峰弟子吃虧,暫且留下來,閃身潛在一旁,觀望一番。
酒肆一樓之中,明顯分成了兩派陣營。
一邊以明帆和寧嬰嬰為首,清靜峰弟子在後,個個面色不善。另一邊則是小宮主叉腰在前,橫眉冷對,身後幻花宮弟子早已亮了兵器,目光更為怨憤。
兩名少女,一個形貌秀致,一個容色殊麗,婷婷而對,縱然空氣中盡是噼裡啪啦滋滋燃燒的火花子,畫面卻也無比養眼。
洛冰河又後院起火啦——不對,連清靜峰弟子都來了,而且跟幻花宮撞上了,這才叫真正的冤家路窄。
沈清秋敢斷定,要是他現在撒手不管走人,絕對是清靜峰吃大虧。要知道,這個小宮主可是飛揚跋扈到天下除了洛冰河就沒有她不敢打的人。打傷打殘,家常便飯!
小宮主哼道:“不是那樣的人?那你們說!他為什麼畏罪潛逃?而且還……還……還做出那種事!”說著恨恨咬牙,眼眶發紅。寧嬰嬰反唇相譏:“師尊本來就沒定罪,算什麼畏罪潛逃了?再說事情到底是誰做的,到現在還沒有定論。我們蒼穹山都還沒怪你們幻花宮輕信多疑,是非不分,非要關我清靜峰峰主入水牢呢,若非如此事情根本不會鬧到今天這種地步!”
撕【嗶——】的原因居然不是男主而是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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