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也許就是因為這樣,二少爺積怨在心,想要報復?
可是大少爺並沒有吃藥。
這是條無用的線索。
兩日後,少爺身故的消息便傳了出來。
聽到消息的那一刻,我是蒙的。
我不相信少爺真的S了,於是一路跟著殯葬隊伍,等他們走後,刨了墳。
我將少爺卷在草席裡帶回了我住的茅草屋。
少爺面容平靜,臉上仍有血色,我不明白為何會草草下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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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6
我將少爺放在床上,拿出一把新買的銀針,大著膽子在他面門上施針。
我十三歲入魏府,而在那之前,我曾有過一個師父。
但師父非常不靠譜。
白日裡是騙人的算命先生,夜裡是走家串戶的飛賊。
他說他是在茅坑裡發現我的,包著包被躺在屎堆裡,哭得上氣不接下氣。
他一時心軟,將我撈了出來。
他去外面搞錢的時候,我就在家裡看書。
師父常說的一句話是:「咋子,看不懂?木得事木得事,小時候吃過屎的孩子,長大了都不聰明。」
我的確看不懂,但我記性好,全都記下了。
師父家裡都是醫書,但他卻沒做過一日治病救人的郎中。
幹的都是些下三濫的活計。
後來,我十三歲那年發大水,家沒了,師父也不知去向。
我流浪了很久之後,被人牙子用兩個白面饅頭騙走了。
再之後,就是遇到了魏鈺。
雖然我並沒學會救人的醫術,但我決定S馬當活馬醫。
少爺已經這樣了,總不能更差。
我在床前守了三日,也足足試了三日。
少爺被我扎得千瘡百孔。
不過還好,我再去摸脈,似乎有了些跳動的生機。
在我一碗藥一碗藥猛灌下,少爺之前蒼白的唇色似乎也紅豔了許多。
七日後,少爺醒了。
但他還是動不了。
「冬兒,本少爺算是廢了,你別忙活了,讓我S了算了。」
我將少爺扶起來坐好,端起一碗南瓜米粥,一勺一勺仔細喂給他吃。
「行,吃完再S吧,做個飽S鬼。」
少爺點點頭,吃得很乖。
少爺整日癱在床上,吃得多便拉得多。
我將床板中間掏了個洞,下邊放了木盆,給少爺穿的衣服也是特制改良的,類似於小孩的開襠褲。
隻是少爺臉皮薄,每次我聞到屎味去幫他處理的時候,他都會捂著紅彤彤的一張臉不看我。
時間一久,我便老想打趣他。
「少爺,今日消化不太好,中午吃的玉米粒都還在呢,哦,還有芝麻粒呢,還有芹菜絲……」
少爺閉著眼睛不吭聲,用沉默表示反抗。
一日,當我端著一大盤紅燒肉走到床邊的時候,少爺狐疑地盯著我看。
「冬兒,我一直沒問你,你出府倉促,哪來的錢?」
說起這個,我就很氣,我出府時身無分文,隻能找了間沒人住的破茅屋棲身。
不過我現在有錢了。
「哦,少爺你是不知道,你的陪葬品可多了,都花不完。」
少爺笑得冒了個鼻涕泡。
07
臥床之人,需要勤翻身,勤擦洗。
這些我都習慣了,時間長了,少爺也習慣了。
他又開始沒臉沒皮:「冬兒,你說我要是日後好起來,老二還能用嗎?」
我一開始還以為他在說二少爺,我還在想他要用二少爺幹嗎,他緊接著又來了一句:「若真廢了,冬兒你還要我嗎?」
我霎時明白過來他在說什麼,給他穿好特制的褻褲,我盯著某處深深地嘆了口氣。
這一嘆,差點把他嘆走。
「冬兒,你、你、你、你S了我吧,我不活了。」
一日,趁著天好,我將少爺背到院子裡曬太陽。
他斜靠在椅子上小憩,身上搭了個毯子,墨發垂順,睫羽濃黑,鼻梁高挺,唇若施脂,長得真好看。
主要還是我養得好,面色紅潤,不見半點病態。
沒想到我那點破爛醫術,竟還救活一位少爺。
真是稀奇。
我在陽光下眯著眼睛盯著少爺看得出神,突然發現他的耳後有一個奇怪的紅點。
我走近些,用手摸了摸,暗道不對勁。
我去屋裡拿出镊子,按著那個紅點,拽出來一根三寸長的金針。
那金針細如牛毛,不細看根本發現不了。
我茅塞頓開,原來少爺不能動的原因,是它。
金針所刺的穴位,本不至於全身癱瘓,可若是把握好刺入的角度,以及針尖淬毒之後,便可以做到。
我師父就能做到。
也怪我粗心,一直沒發現。
可這又是誰幹的呢?
府裡是誰要害少爺?
正想著,少爺醒了,他突然僵硬地抬起了胳膊去摸耳後的紅點處。
邊摸邊嘀咕:「冬兒,有蚊子。」
我目瞪口呆地看著他舉起的胳膊,心想這也太立竿見影了,金針一拔,立馬就能動了。
少爺後知後覺地意識到這一點,嗚嗚啊啊地狗叫起來,興奮極了。
「冬兒、冬兒、冬兒,你看到了嗎,本少爺能動了。」
少爺嘗試著站起來,他不要我扶他。
努力了幾下後,從椅子上摔了下去,重重地趴在了地上。
白花花的屁股蛋露在外面。
我將毯子扔過去給他蓋上,他幽幽吐出來一句:「冬兒,我都摔成這樣了,你還不來扶我。」
嗯?不是你不讓我扶的嗎?
我給少爺買了副拐杖,日日陪著他練習。
皇天不負有心人,半個月後,少爺能自己走路了。
08
我在一個晴朗的午後出街採買,提著少爺愛吃的青提回到茅草屋的時候,卻見到了魏家二少爺。
彼時,兩位少爺劍拔弩張,隨時都要動起手來。
二少爺將大少爺逼在牆角,他似乎很生氣。
「哥,你讓弟弟好找啊。」
大少爺雖拄著拐,氣勢卻沒被壓下去,他比二少爺高一點,微微垂眸,冷冷回道:「你找我做什麼,沒了我,你不就是魏家唯一的少爺了嗎,你母親應該高興瘋了吧。」
二少爺一拳砸在牆上:「瘋的是你吧哥,我給你下毒是不對,可我解藥都給你了,你幹嗎不吃?」
大少爺嗤笑一聲:「你哥不想陪你玩了,累了。」
聽到這話,二少爺霎時眼睛就紅了,聲音裡都帶了委屈,一點都不像平時端方的模樣。
「哥,是我錯了,要是我沒事先給你下毒,那個假府醫也不會有機可乘,他還慫恿父親,說你是被女人累S的,不吉利,所以剛S就被下了葬。
「我後來拿著你最愛喝的酒去看你,才發現你被人刨了墳,我當時就覺著,你定然沒S,果真如此。」
大少爺眉心皺了皺,問道:「假府醫?他人現在在哪?」
二少爺答道:「府裡關著呢,S活不說誰指使的。」
外面起了風,大少爺看向門外,終於看見了我,他一把推開了二少爺,拄著拐往門口迎我。
「冬兒,怎麼不進來?」
我心裡腹誹:剛剛的情形,我也不適合打斷啊。
「二少爺留下吃飯吧,黃豆焖豬蹄,我手藝不錯的哦。」
其實我隻是客氣一下,畢竟豬蹄隻買了兩隻。
可二少爺他答應得也太快了。
「你怎麼知道我最愛啃豬蹄,哥你跟她說的嗎?」
大少爺翻了個白眼扭頭去燒火了,二少爺緊隨其後。
留下我獨自凌亂。
二少爺這人,還真是反差夠大。
長得溫文爾雅,在他哥面前又是那種做派,竟然還愛啃豬蹄。
我不理解並大為震驚。
晚餐做好後,我們圍坐在小院的石桌上,涼風習習,很是愜意。
如果忽略掉拿筷子打架的那兩人的話。
「這是冬兒的。」
「那我的呢?」
「就倆,沒你的份。」
「你們留我吃飯,沒做我的份?」
「冬兒客氣問你一句,你還真以為留你呢。」
「不行,我還燒火了呢。」
「……行行行,讓給你。」
二少爺得意夾起一隻,大少爺將另一隻放到我碗裡。
二少爺見狀,又默默地將自己那隻夾到了大少爺碗裡。
「你吃吧,你還得養身體呢,我喝稀飯。」
唉,早知道再去買一趟了,真是造孽呀。
可我記得,我在府裡的兩年,二少爺與大少爺見面,可是連話都不說一句的。
這如今,又是演得哪樣?
二少爺走後,我拉著大少爺散步。
我拿出那隻寶葫蘆瓶,問他:「這是什麼解藥?」
我之前聞出來的是泄力之藥,但我就是個半吊子,應該是聞錯了。
少爺看了看,開始給我講故事,邊走邊說。
「因為祖父寵妾滅妻的緣故,父親雖是嫡子,卻受盡了冷眼排擠,所以他發誓堅決不讓自己像祖父那樣。
「父親偏疼我,對魏爍就格外冷待,所以他就從小討厭我,後來不知道從哪學會了下毒,隔三差五就給我下,下了毒他又害怕,又悄悄給我喂解藥,久而久之,他就把這個當遊戲。
「那毒都是小毒,本也無礙,我也就縱著他,這次本來是想嚇嚇他的,誰料差點把命丟了。
「冬兒,我之前跟你說的,你是我第一個女人,是真的,你得信我。我將自己塑造成一個風流成性,不學無術的紈绔,也是為了魏爍。
「我以為那樣,父親就能多看重他一點。
「對於這個弟弟,我總歸是歉疚的。」
我停下來,仰頭看著少爺,真誠說道:「少爺,我覺得,你與二少爺,是真愛。」
「砰。」
一個腦瓜崩。
我揉了揉腦袋,不再打趣他。
少爺拉過我的手,眼神溫柔繾綣:「多虧了我的好冬兒,從墳坑裡將我刨出來,我才沒有稀裡糊塗S掉。」
沒等我說話呢,少爺突然扔了拐杖,伸手要攔腰抱我,我嚇得不行,連連掙脫。
「少爺,你還沒好利索呢,你不行的,萬一摔了。」
少爺將我扛在肩上,惡狠狠地扭頭咬了我的脖子。
「我什麼不行,本少爺哪裡不行?」
少爺將我扛進屋扔在床上,傾身而下,灼熱呼吸噴灑下來。
他扯開自己的衣服,露出一大片堅實的胸膛。
他拽著我的手往裡探去,聲音蠱惑:「冬兒,往下。」
……
經過一夜的搖搖晃晃,我可以確定,少爺身體恢復得不錯。
09
天亮後,少爺要帶著我回府,被我拒絕了。
「我既已拿回身契,便不再是魏府的丫鬟,少爺您回吧,您放心去做自己的事,我等著你。」
少爺將脖子上的玉取下,又幫我戴上。
「等我回來娶你,別亂跑。」
少爺走了後,我將從墳裡刨出的所有的陪葬品全賣了,換成現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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