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猛地推倒書架,推翻藥櫃,我拿起一根燃燒的蠟燭,扔了上去。
火光騰起,我站在火中,笑得前仰後合,笑得淚如雨下。
有人衝進來,他們大喊著滅火。
然而已經晚了。
火光衝天,幾乎要照亮整個黑夜。
也許是我的錯覺。
天似乎真的快亮了。
1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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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一晚,人人都說瘋癲的吳家二姑娘沒能當上太子妃,於是引火自焚了。
這個消息並沒能傳到太子和太子妃那裡。
因為他們已經到了京城,這樣小小的消息,並不能驚動他們的貴駕。
然而,太子和吳舒月隻在京城呆了半個月,就馬不停蹄地趕回了雲城。
原因很簡單。
時疫再度爆發了。
之前的似乎隻是第一波,在太子和吳舒月離開後,不過月餘,城中便再次出現了大量患病的百姓。
聖上憂心忡忡,他召來太子,囑咐他帶著太子妃再次趕往雲城。
「太子妃醫術高明,既然能普渡蒼生一次,必然能渡第二次。」
就這樣,太子帶著吳舒月,趕回了雲城。
11
起初,吳舒月是很有信心的。
她有我之前留下的藥方。
於是她照著那副方子熬藥,在城門口置起大鍋,親手將藥湯分給百姓。
那一幕就和之前一樣,人人都被吳家大小姐的美貌和善舉感動,他們接過藥碗,滿面堆笑地感謝吳舒月的賢德。
然而,幾天後,人們笑不出來了。
因為他們喝下藥湯後,病並沒有好,甚至繼續加重了。
城中已經開始有重症的病人S去,一開始,吳舒月還硬著頭皮說,是那些病人年紀太大或者身體太孱弱,即便不得病也會S。
但很快,便有許多年輕力壯的青壯年也S去,他的母親和妻兒扶著屍首,圍在太子和太子妃下榻的驛站旁嚎哭不止,場面極度混亂。
吳舒月慌了。
她帶著侍衛前往施藥的棚子,想要勸人們不要鬧事。
然而,人們害怕權貴,但人們更害怕S亡。
因此往日裡那些對她噤若寒蟬的百姓們,此刻在S亡將至的恐懼下,完全不聽她的了。
他們衝垮了施藥的棚子,大喊:「叫真正的醫女來!」
「冒牌貨滾開,我們不喝你的藥!」
「我們要見太子!」
吳舒月慌了。
她叫侍衛們拔出刀鎮壓這些鬧事的百姓。
「把這些胡言亂語的都給我就地正法,我看還有誰敢妖言惑眾,擾亂民心!」
吳舒月S了許多人,她以為,隻要把開口說話的人都S掉,剩下的人就老實了。
然而,有一個人已經被侍衛的刀砍中了胸腹,他知道自己活不成了,索性用最後的力氣大喊:
「你冒領雪栀姑娘的功勞當了太子妃,犯的是欺君之罪!你……你定會遭報應的!」
下一瞬,這個人被砍倒,躺在了血泊裡。
吳舒月渾身顫抖,臉色發白,她不斷地深呼吸,試圖平靜自己的心緒。
好在,這個人S後,人群似乎安靜了下來。
吳舒月松了一口氣,暴亂總算被鎮壓了下來。
然而緊接著,她便發現人群不對勁。
他們沉默地站在她的對面,所有人的眼睛,都一眨不眨地看向她的後方。
吳舒月回過頭去。
她看到,不知何時,太子已經來到了她的身後。
12
「殿下……」
吳舒月惶急地來到太子身邊,她拉住太子的衣袖,想要解釋。
然而太子面無表情地揮開了她的手。
吳舒月徹底慌了。
她顧不得臉面,當即跪在了太子的腳下。
眼淚從她的眸中落下,她抬起頭,楚楚可憐:「殿下,您不要聽這些暴民的胡言亂語。」
太子面無表情地低頭看著她,那雙黑沉沉的眼睛,此刻看上去極為嚇人。
他說:「你騙了孤?」
吳舒月拼命搖頭:「沒有,真的沒有……」
太子抽出親衛的佩劍,劍尖抵在吳舒月的喉嚨上,眼神冷凝:
「孤問你最後一次。」
那劍泛著凜冽的寒光,而太子的目光甚至比劍光還要寒冷,吳舒月招架不住了,她顫抖起來,哭著道:「殿下,殿下,我不是有意欺瞞的,我從藥房伙計那裡得到了藥方,就把它分發給了百姓,百姓便都說是我救了他們……」
「我對殿下真的是一腔痴情,天地可鑑……」
太子不想聽了。
他扔掉手裡的佩劍,徑直轉身離去。
他一邊走,一邊對自己的親衛說:
「去找她。」
吳舒月哭著去拉太子的袍腳,然而任憑她哭得癱軟在地,太子也再未回頭看她一眼。
……
太子派出去的親衛很快回來了。
「殿下,我們去了吳家老宅,吳雪栀姑娘所住的房間已經被燒毀,鄰居們都說,在太子與太子妃離開雲城的第二天,她便自焚S在了房間裡。」
太子的身形狠狠一晃,那雙永遠如結冰的湖面一般波瀾不驚的眼睛裡,第一次出現了裂痕。
百姓們全都絕望起來。
「真正的醫女已經S了嗎?」
「那還有誰能救我們?」
有人抽抽嗒嗒地哭起來,帶著無盡的悔恨:「如果當時,我們能夠說出真相……」
「如果她求我們作證的時候,我們能夠幫幫她……」
太子臉色鐵青。
他站在原地,望著遠處盛開的栀子花,久久都沒有說話。
直到最後一個被派出去的親衛回來了,他帶著縣衙的仵作:
「殿下,那一日縣衙的差役們在滅火後進入被燒毀的房間中,並沒有發現屍體。」
「所以吳家二姑娘,她應該還活著!」
太子的手顫抖起來。
他說:「去找,無論她在哪裡,哪怕掘地三尺,也要把她找出來!」
13
我是在城郊佛寺旁的荒山上被找到的。
太子趕來的時候,我穿著一襲紅裙,坐在高高的山巖上喝酒。
這些日子,我一直穿著紅裙,因為師父生前曾經說過,他最大的心願就是看我穿上紅豔豔的嫁衣,嫁給心愛的郎君。
如今我穿上了紅裙,師父一定會高興的。
他說他埋了一壇女兒紅在院子裡,留到我出嫁那日喝。
如今我把那壇酒挖了出來,抱著它在山巖上喝。
真是好酒,那麼香醇,那麼醉人。
我喝了幾口,便能聽到師父在我旁邊爽朗地笑。
太子趕到時,夜色已經深了,我穿著那襲紅裙坐在荒山中,像是從墳墓裡爬出來的豔鬼,又詭麗,又悽惶。
我喝多了,在山澗裡又唱又跳,雲從我頭頂滑過,月色照著我。
我明明很快樂,但看到我這副模樣,太子的眼尾突然泛紅了。
他上前,拉住我。
他說:「我知道,你受委屈了。」
天上又開始下雨了。
雨水打在我和他的身上,太子說:「跟我回去。」
我不走,站在原地,用空洞的眼神看著他。
侍衛們要上來拉我,太子制止了他們。
他親自抱起我,向佛寺的客房走去。
曾經,我很遙遠地喜歡過太子。
他衝我笑一下,我便覺得心裡像有春日的暖陽照耀,草長鶯飛。
可現在,他的懷抱一點都不暖,從前我覺得很好聞的沉水香,如今也不好聞了。
可我還是乖巧地窩在他的懷裡。
我不愛太子了,可是吳舒月,她愛。
想到她會痛苦,我便開心地笑起來。
師父,師父,世人不需要我的善,那就讓他們嘗嘗我的惡。
14
我在太子的懷裡睡過去,醒來時,已經在佛寺客房的床上。
太子守在我的床前,他撐著頭睡著了,眼角是濃濃的倦色。
我一動,他便跟著醒了。
床頭的粥碗還溫著,他親自端起來喂我。
哪怕是吳舒月,太子親手喂粥,她大概也是會惶恐的。
可我已經是個瘋子了,所以我不惶恐,我心安理得地就著太子的手吃粥。
他一邊喂,一邊低聲道:「你可知,時疫又爆發了。」
時疫在城中爆發,而我在荒山裡,按理說應當是不知情的。
但我的臉上並沒有任何意外的神色,隻是淡淡地「嗯」了一聲。
太子說:「你不意外?」
我說:「有什麼好意外的?第一道方子隻是退熱的,他們吃了,症狀消失,但是淤毒是沒清的,如果沒有祛毒的第二道方子,肯定還會再病啊。」
太子的眼中燃起希望:「第二道方子,你能研制出來,對不對?」
我不喜歡他握著我的手。
抽出手來,我厭倦地打了個哈欠:「應該吧,還是第一道方子的那些藥,隻不過分量需要改。」
太子握住我的手:「雪栀,現在隻有你能救雲城的百姓,求你救救他們,好嗎?」
我突然發狂了。
猛地打翻粥碗,我慌亂地道:
「不能救!不能救!」
「殿下你知道嗎,我師父便是讓我治病救人,可我師父S了!殿下,你讓我救人,你也會S的!」
我大叫大鬧,渾身顫抖。
侍衛衝進來,他們怕我傷了太子殿下。
太子冷聲道:「都滾出去。」
他上前,從背後將我緊緊抱住。
「雪栀,我知道你難受,但是醫者仁心,你忍心嗎?」
我突然不掙扎了。
垂下眼睛,我在他的懷抱中清醒過來。
我的瘋病似乎是間斷著發作的,這一刻,我不瘋了,腦子變得空前清醒。
「殿下。」我掙脫他,冷冷地笑,「如你所見,現在我是個瘋子,瘋子是沒有仁心的,你這話綁架不了我。」
他看著我,神情苦澀:「雪栀,所以要怎樣你才肯救人?」
這話算是問對了。
與其要求我的仁心,不如想想什麼樣的條件才能打動我!
什麼樣的條件呢?
太多了,太多了。
萬千話語湧在我的喉頭,最終,千言萬語匯成一句話。
我抬起頭,看著太子的眼睛,輕聲笑了:
「我要做太子妃。」
15
我去看望了吳舒月。
因著欺君之罪,她被太子關押在房間裡,哪裡都不許去。
屬於太子妃的衣冠服飾都已經被剝了下來,她穿著一身素衣坐在那裡,神情憔悴,眼窩凹陷。
人人都說她是雲城第一美人,我從記事起便覺得她華麗美豔不可方物,可此刻褪去了所有高高在上的外物,我再瞧她,竟然覺得她也不過如此。
「姐姐。」我叫她。
吳舒月愕然地抬起頭來,她對這個稱呼感到陌生。
過去的十幾年裡,我很少這麼叫她。
因為她的母親是侯府嫡女,我的母親是沒有過門的通房丫鬟,我的身份太低賤,難以和她稱得上是姐妹。
吳舒月瞧著我,她的目光中是恨意:「吳雪栀,你果然是個災星,如今我也被你……」
我打斷了她:「姐姐,你懂不懂什麼叫自作孽不可活?」
她愣住了。
「我小娘生我那日血崩而亡,你們便說我天生克母。」我輕聲道,「可是姐姐,S我小娘的人,明明是大夫人和你啊。」
吳舒月顫抖起來,她想要站起來,被我一把按住。
「我幼時不懂,還是在師父那裡學了醫術後才明白,你們在我小娘孕期的飲食裡做了手腳。」
「你們好厲害,真的好厲害,能夠S了母親,又將罪歸結到剛出生的我身上。我師父若是有你們這樣狠的心,也不會如今屍骨無存。」
吳舒月被我SS鉗住手腕,她掙扎了幾次都沒能掙脫開,忍不住尖叫起來:
「你們本就不配!」
「你那小娘,是我娘倆貫銅錢買回來的低等丫頭,她竟然敢勾引爹,還想生下個女兒來跟我爭寵!」
「你呢?一個沒名沒分的庶女,能活到今日已經夠本了,居然還妄想當雲城的救世主,拿著這份功勞去勾引太子!吳雪栀,我告訴你,你做夢吧!」
我笑了。
那一瞬,看著吳舒月那張猙獰扭曲的臉,我的心情突然變得很好很好。
「姐姐,告訴你吧。」
「我跟太子說,我想當太子妃。」
吳舒月怔住了。
下一瞬,她哆嗦著嘴唇大笑起來。
「太可笑了,痴心妄想也要有個限度,你出身如此低賤,還敢……」
我打斷了吳舒月。
「他答應了。」
吳舒月愣在原地,抬起頭,不敢置信地望向我。
我柔和地笑,撥弄著腕上的翡翠玉镯:
「姐姐,他答應了,讓我做太子妃。」
吳舒月發出一聲絕望的尖叫,她向我撲過來,然而太子的親兵魚貫而入,將她摁在地上。
啊……
當瘋子真好,我不必再抱有任何的同情、悲憫、仁心,而是可以盡情享受這種逼瘋別人的快感。
我欣賞了一會兒吳舒月痛苦扭曲的面容,然後在侍衛的簇擁下轉身離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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