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天調崗，我就被老板娘當成小三打得流產了。

 

而這是我和我老公的第一個孩子。

 

住院時，老板娘居高臨下：「一坨肉而已，賠你八萬。」

 

後來，老板娘體內湧出大量的血向我求救。

 

我回她：「一坨肉而已，千萬別客氣。」

 

1

 

上周我查出了懷孕，跟老板協調從車間調到辦公室。

 

他最近正好需要一個熟悉電腦的助理，就同意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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鎮上的小廠沒那麼多規矩，說是辦公室，其實就隔了一間，裡面有一臺電腦桌。

 

調崗第一天，我特意帶了盆多肉，帶個花瓶點綴一下桌子。

 

我給老公打著視頻，給他看我手上修剪的玫瑰，「老公，好看嗎？這以後就是我的辦公桌了！」

 

老公還沒講話，門突然被踹開了。

 

2

 

進來的是老板娘，我入職時間不長，在車間裡遠遠見過她，能認出她，還是因為她也大著個肚子。

 

但她應該沒見過我。

 

「啪！」老板娘上來就打我了一巴掌，「賤人，還插玫瑰，勾搭誰呢！」

 

這巴掌打得很重，我的臉火辣辣的疼，人也晃了一下，手機摔飛出去，撞在牆上，裂了。

 

我捂著臉，剛想問怎麼回事，跟著她進來的車間主任趙亮飛快地關了門，指向我。

 

「姐，就是她！」

 

趙亮直接衝過來把我推倒在地，一把捂著我的嘴，「小紅說了，她肚子裡的孩子就是陳哥的！」

 

「動手啊！姐！再過半小時，陳哥就來了，這個野種不能留啊！」

 

我頭重重地摔在地上，整個人都是暈的。

 

但我聽明白了，他們以為我的孩子是老板陳強的，要打掉我的孩子。

 

我拼命地掙扎，左右晃著頭，想掙開趙亮的手。

 

我要告訴他們，孩子不是陳強的！

 

但男女之間的力量差別太大，趙亮坐在我身上，把我的嘴捂的緊緊的，我都快喘不上氣了！

 

趙麗趁機對著我肚子和腰連著踹了幾腳，我疼得全身發抖，但趙亮壓著我，我無法縮起身護肚子，隻能兩腿亂踢。

 

趙麗退了一步，護著她的肚子，「媽的，賤蹄子還想踢我兒子！」

 

趙麗順手拿起我剛剛修剪的玫瑰花，抽在我的身上。

 

一下，兩下……花刺扎在肉裡，我越扭動，扎得越深，但我還在S命地掙扎，盡量不讓她打到我的肚子。

 

3

 

這時門把手突然轉了一下，聲音細微，但他們都聽到了。

 

趙亮嚇得松開了手，我眼神中閃過一絲希冀。

 

門縫開的很小，林紅快速閃身進來。

 

「救命！」我隻來得及叫一聲，又被趙亮捂住了嘴！

 

「老板娘，主任。」林紅笑著打了個招呼。

 

我眼淚直流，乞求地看著林紅，嘴裡用力，發出模糊的聲音：「不是！孩子不是……」

 

「怎麼不是？你上個月還跟陳總出差了！這孩子不是陳總的，陳總能給你調辦公室嗎？」林紅尖銳地叫著！

 

她說謊！她隻是覺得辦公室比車間舒服，她造謠！

 

趙亮卻不管，扯著我的頭，拿過桌子上的大膠帶，封了我的嘴，還繞著頭纏了四五圈，而後又把我的手和腿分別纏緊。

 

我越來越絕望，一牆之隔，生S之差。

 

我無法呼救，隻能寄希望於徐林，希望手機摔壞之前，他能看到能聽到異常，他能過來救救我們的寶寶！

 

膠帶撕扯了我很多頭發，割裂，拉扯著我的皮膚，我卻仿佛感覺不到疼痛。

 

我全身用力地爬行扭曲，終於靠近了趙麗。

 

趙亮見狀一腳踹在我肚子上，「媽的！還不S心，還想動我姐的孩子！」

 

是的，我不想再解釋了！

 

謠言是解釋不清的！人們隻選擇自己想聽的！

 

我靠近她就是要絆倒她，如果我的寶寶留不住，我要她的孩子作賠！

 

隻是我，失敗了。

 

他為刀俎，我為魚肉。

 

他們對我拳打腳踢，我的身體已經開始麻木了，意識也逐漸模糊了。

 

「老板娘，勾引陳總的可是這張臉呀。」林紅的聲音響起。

 

我眼睛腫得隻能睜開一條縫，這條縫裡，迸發出滔天的恨意，嚇得林紅退了一步，不敢再看我。

 

「騷貨！我割了你的臉，看你還怎麼勾引人！」趙麗拿起一塊鏽跡斑駁的刀片從我的額頭慢慢地劃到鼻尖。

 

鈍刀割肉，我感覺我的臉被撕裂開了。

 

溫熱的血糊了我的眼睛，血紅中，我看到辦公室的門開了，一雙白色的板鞋進來了。

 

而我也感受到一股熱流從腿間洶湧流出，徹底暈了過去！

 

4

 

徐林終於趕來了，從視頻裡看到我被打了一巴掌，他就用了最快的速度趕來，但還是晚了。

 

……

 

再次醒來，我躺在醫院的病床上，全身包裹著，隻有眼睛留了一條縫。

 

我慢慢地摸向小腹，徐林輕輕地撫摸我的手，他不敢用力，他怕弄疼了我。

 

我看著他，嘴巴微張，「老公，寶寶……」

 

我嗓子裡如刀挫一般，說話都發不出來聲音。

 

眼睛因外力暴打充血，透過微弱的紅光，我祈求地看著徐林。

 

然而，徐林，將近一米九的個子，把頭低埋在我床邊，悶聲哭著。

 

我眼角的淚瞬間將紗布浸透了。

 

我緊緊揪著腹部纏裹的紗布，那裡剛剛流失了我最重要的寶貝。

 

「別哭，靜靜，你不能哭，對身體不好。」徐林哽咽著。

 

5

 

徐林報警了，陳強也早就過來醫院了，他要幫趙麗解決這事。

 

「小靜，你醒了，這事是他們不對，我讓他們給你道歉。」

 

「道歉？道歉，我的孩子就能回來嗎！」撕心裂肺的痛快吞噬了我，這句話喊出，我感覺到嗓子湧出一股腥甜。

 

這些人，他們隻想用一句道歉，去解決一條人命！

 

「小靜，孩子沒了，我很抱歉，這樣吧，醫療費除外，我再給你八萬，給你養身體，多的算是補償你的，你看，行嗎？」陳強面色不變，仿佛在菜市場討價還價。

 

「八萬？不行！」趙麗聲音尖銳，「就那麼一坨肉，憑什麼要八萬！」

 

「你他媽閉嘴！」陳強大喝，趙麗頓時縮了頭。

 

徐林猛然起身，他個子高大，此時憤怒的像一頭要吃人的狼，惡狠狠地盯著趙麗，趙麗不敢作聲，躲在陳強後面。

 

「還不是怪她自己不講清楚嗎？我才以為是陳總的孩子。」

 

林紅跟在後面，大概是覺得八萬擺平了事情，撇嘴不屑道：「誰叫她平時那麼騷，惹人誤會都是活該！」

 

「活該？」徐林一個箭步蹿過去，拎著林紅的領子，硬生生把她提了起來！

 

「你嘴那麼賤，那打S你，是不是也是活該啊！」徐林左右開弓，甩了林紅十幾個巴掌。

 

直到林紅嘴裡鼻子裡的血噴灑出來，濺出一地，門口的警察才上前拉扯徐林，讓他停手。

 

徐林打紅了眼，對警察的話，置若罔聞。

 

「徐林。」我聲音虛弱，但他聽到了。

 

我怕徐林做過了頭，畢竟警察就在邊上。

 

徐林松開林紅，撿起地上林紅掉落的兩顆牙塞進她嘴裡，接著捂上她的嘴，「給老子吞下去！下次再嘴賤，就不是這麼簡單了！」

 

和著嘴裡的血，林紅真咽下去了。

 

6

 

「哪裡疼？」徐林回到我身邊，柔聲問我。

 

警察見我醒了，有些事要詢問，正好我也想問些事，於是就讓陳強和趙麗姐弟都出去了。

 

「警察同志，麻煩您幫忙協商一下，多少錢我們都可以出。」陳強出去之前，輕輕拍拍警察的手，特意交代。

 

那邊還在摳嗓子的林紅頂著一張豬頭，立馬連爬帶滾地也出去了。

 

病房門關上，警察在隔壁病床上蹭了蹭手背，開始了例行詢問。

 

「如果我告他們，大概是什麼樣的結果？」回答完警察幾個問題，我直接問道。

 

「我國法律，故意毆打孕婦致使流產，構成故意傷害罪，判三年以下有期徒刑。」

 

「具體，你們還是咨詢律師。」

 

「三年？」徐林一拳打在牆上，「我老婆早上去上班，好好的一個人，現在像個破布娃娃躺在這！」

 

「孩子也沒了！」

 

「我等在病房外面，籤的不是手術單，是放血的刀，從我心裡，挖了我一碗又一碗！」

 

徐林抬手抹了眼淚，「你們看看她臉上的刀口，縫了三十多針！看看身上，全身軟組織挫傷，大腿骨折！」

 

「你跟我說三年？三年！」

 

徐林激動地發泄著怒氣，然而警察接下來的話，讓他徹底崩潰了。

 

「現在還有個壞消息，他們廠裡的辦公室沒有監控。」

 

徐林氣急，冷笑一聲，「所以，他們連坐牢都不用了？」

 

「是，甚至賠償，也可以當成是員工關懷。」警察的話一下子把徐林砸懵了。

 

徐林晃了晃神，突然往外走，「老子去宰了他們！」

 

「徐林！徐林！」我急忙叫住他，警察也用力地拉住他。

 

「啊！」我疼痛的驚叫聲終於拉回了徐林。

 

7

 

我說要和徐林商量商量，所有人都暫時離開了病房。

 

「靜靜，怎麼商量？八萬塊錢，你這一身傷，還有我們的……」徐林既憤怒又委屈，眼尾湿潤。

 

「你頭低下來，我跟你說話。」我聲音壓得很低很低。

 

「徐林，我看見，林紅錄了視頻。」徐林附耳聽著。

 

「這事先不要告訴警察。」

 

「另外，那個趙麗，並不是老板娘。」

 

「我之前在車間聽她們說起過，陳強在外地還有一家大廠，這個趙麗隻是養在這邊的三。」

 

「林紅她們說過，陳強好像很怕老婆。」

 

「如果陳強他老婆知道這個孩子，會怎麼辦呢？」

 

她叫囔著打小三，打了別人的孩子。

 

但她自己才是小三，那她的孩子，是不是也應該被打掉呢！

 

徐林雙手攥緊，指甲嵌入手心。

 

我知道，此時徐林和我想法一致。

 

其實徐林脾氣一向溫和，隻要不傷害他的家人。

 

而我，內向，少話，好相處，但我是有仇必報的！

 

8

 

我以身體為由，協商的事，一直拖著。

 

沒有了警察督促，陳強和趙麗仿佛也忘了我。

 

趙麗說自己受了驚嚇，陳強來這邊變多了，以往他很少過來的，這正好也給了徐林方便。

 

徐林每晚都跟蹤陳強，一個星期後，他終於摸清了陳強的家和大廠的位置，也打探到一些私密的消息。

 

「陳強他是入贅金家的。」

 

「他老婆叫金倩，不能懷孕，陳強開始是金倩的保鏢，保護過金倩，估計有點感情，金倩說他能接受不要孩子，兩人就結婚，帶他做生意。」

 

「前些年金倩管的嚴，後面慢慢覺得陳強老實了，就看的松了。」

 

「陳強這兩年在外面沒少鬼混，但就趙麗懷上了，所以寶貝得很。」

 

徐林找機會見到了金倩，並且把陳強和趙麗的事告訴了她。

 

徐林沒有說他和金倩怎麼談的，總之，金倩留了徐林的電話，說自己會查。

 

如果屬實，金倩會請我們看場好戲。

 

在這期間，徐林還去找了林紅。

 

林紅上次事件之後，知道陳強和趙麗姐弟容不下她，沒打辭職就跑了。

 

但她估計缺錢，又偷偷跑回廠裡找財務要工資，正好徐林那兩天都在守著，從她手裡拿到視頻後，把她手機裡的視頻刪除了。

 

我和徐林並沒有把視頻交給警察，誰他媽的要那三年有期！

 

至於林紅會不會復原視頻……

 

我們想，她應該更不敢讓別人知道！

 

9

 

半個月後，我身上青腫慢慢消了，腿上的骨折還沒好。

 

徐林正輕輕揉著我另一條腿，電話響了。

 

「好！」他接到了金倩的電話。

 

「我要去！」我拉著徐林的手腕，堅定地看著他。

 

這場戲，我必須到場！

 

徐林也不攔著，他找了個輪椅，把我包裹得嚴嚴實實，帶著我一起去了。

 

時隔半個月，我又回到了廠裡，今天沒有夜班。

 

月色暗淡，隻有辦公室亮著燈，透過門縫漏出一些光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