未婚夫周凌的生日宴，我盛裝作陪。

 

不巧撞見前任帶著他的現女友也到場祝賀。

 

她當眾攔下我，

 

「聽說三年前舒小姐為求復合，給周總下過跪。」

 

「當初為了個窮酸男友放棄周總未婚妻的身份，舒小姐後悔了？」

 

我無奈笑笑，「後悔，那時候是我不懂事。」

 

餘光裡，前男友一臉錯愕，身形站立不穩。

 

他女友不知道，她嘴裡的窮酸男友，此刻就站在她身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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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

 

「這條你喜歡嗎？」

 

鏡子前，我拿出一條領帶在周凌的脖頸處比劃。

 

周凌睫毛輕垂，語氣冷淡透著不耐，「隨便。」

 

我熟練地打好領帶，又伸手整理他的袖扣。

 

周凌的生日宴都在郊區的私宅舉行。

 

每年都極盡奢華和隆重，今年也不例外。

 

現在時間還早，樓下已是名流雲集，等待著主人出場。

 

我試探地問道，「下去和大家打個招呼？」

 

「沒必要。」

 

周凌作為周家最高掌權者，他確實有這個資本，不用顧及任何人。

 

可我不行。

 

我保持著得體的微笑，踩著十公分高跟鞋下樓，和到場的客人一一寒暄。

 

一輪下來，嘴角的笑早已凝固。

 

我揉了揉僵硬的臉，走到陽臺的角落，享受偷來的半點闲暇時光。

 

今天陽光不錯，花園裡的尚多斯美人進入爆花期，開得明媚恣意。

 

餘光裡，一個熟悉的身影正朝我靠近。

 

我轉頭看去，有一瞬的恍惚。

 

盛庭樟，他怎麼來了……

 

邀請名單我看過，明明沒有他的名字。

 

見他走到近處，我從服務生託盤裡拿了兩杯紅酒，將其中一杯遞給他。

 

「好久不見。」

 

他接過酒杯，「怎麼不見你的未婚夫？」

 

我輕啜一口紅酒，「他不愛熱鬧。」

 

「三年了，你還沒爬上那個位置。」

 

他眼神裡閃過一絲厭惡和嘲諷，「舒晴，你的手段呢？」

 

我迎上他的目光，「盛庭樟，你沒有資格羞辱我，我欠誰都不欠你。」

 

「不欠我？」

 

他猛地將我推到牆角，一手扼住我的下顎，一手揚起窗紗遮擋眾人視線。

 

「你再說一次？」

 

他的臉朝我一點點逼近，手指的力道加重。

 

我一字一頓，「不欠你。」

 

他的手滑向我的脖子，禁錮的窒息感讓我呼吸困難。

 

「舒晴，我 TM 真想掐S你。」

 

我用力掙扎，手裡的紅酒杯跌落陽臺，玻璃碎裂引來樓下安保的注意。

 

「這杯酒我敬你。」

 

說著他舉起另一隻手，將杯子裡的酒盡數淋在我頭頂。

 

「祝你早日得償所願，成為周太太。」

 

2

 

盛庭樟離開後，我抬手擦了擦臉上的紅酒。

 

今天是周凌的生日，我不能落了他的臉面。

 

安保人員上樓查看，「舒小姐，沒事吧？」

 

我抬手，「沒事，剛才是我不小心。」

 

有賓客圍上來，嘴裡說著關切的話，眼裡卻閃著獵奇的光。

 

「不好意思，先失陪一下。」

 

眾人點頭，自覺地給我讓出一條道。

 

我走到洗手間門口，正要推門進去，聽見裡面有人聊天。

 

「聽說你和盛總剛回國，這是第一次來津市吧？」

 

一道溫柔的嗓音響起，「昨天剛回國，庭樟非要來津市，我拗不過他。」

 

「盛總年輕有為，你才貌兼備，兩個人真是天生一對。」

 

「我出生普通，能和他在一起，是我高攀了。」

 

「哪裡的話，你這樣靠自己打拼的女生才最難得。不像某些人，一副女主人的架勢，誰不是看在周總的面子上才討好她。」

 

「你是說周總的未婚妻？」

 

「未婚妻？以前是，現在……不是了。」

 

……

 

我轉身上樓。

 

其實我並不在意她們如何談論我，畢竟當年的事是圈子裡公開的秘密。

 

隻是我現在這個樣子，進去的話，大家都很尷尬。

 

推開臥室門。

 

周凌靠在沙發上，整個人落在陰影裡，看不清表情。

 

我脫掉高跟鞋，輕手輕腳走進衣帽間。

 

剛脫下裙子，冷冷的聲音從背後響起，「怎麼回事？」

 

我動作一滯，回頭看向周凌，抱歉地笑笑，「自己不小心。」

 

他的眼神暗晦不明，沉默幾秒，吐出兩個字，「是嗎？」

 

還沒等我回答，他已消失在門口。

 

我趕緊換上另一件禮服，在化妝鏡前補妝。

 

看著鏡子裡的自己，恍惚中，又回到了三年前。

 

3

 

三年前，因為我和周凌聯姻的事，一向護我的堂姐對我惡語相向。

 

「為什麼他還是選了你？」

 

「明明我比你更好！我比你更適合他！」

 

「是不是你背著我勾引他？是不是！」

 

「這裡是我家，你滾出去！你滾！」

 

……

 

聯姻是舒家和周家早就定好的。

 

所有人都以為周凌的聯姻對象是堂姐，包括我自己。

 

堂姐和周凌同歲，是大伯父的獨生女。

 

她從小集萬千關注於一身，樣貌出眾，成績優異。

 

一直以來，周凌和堂姐走得也更近。

 

他送堂姐的新年禮物都是雙份的。

 

周凌來家裡做客，大多時間是堂姐作陪。

 

偶爾我被爺爺推出去，也是跟在他們身後，當個湊數的。

 

沒想到周家最後選了我。

 

更準確地說，是周凌選了我。

 

那天我走出祖宅，忍不住回頭看了一眼。

 

明明這裡，曾經也是我家。

 

八歲那年我爸突然離世，我媽帶著我和哥哥搬離祖宅。

 

後來爺爺也過世了，大伯成了祖宅的主人。

 

我掏出手機，給周凌發了一條消息。

 

【我要和你取消婚約。】

 

發完我打車去了機場，選了離起飛時間最近的航班到了谷城。

 

那時的我，太過天真。

 

以為隻要取消婚約，我的生活就能恢復如初。

 

4

 

我在谷城認識了盛庭桉。

 

那時的他，在一家餐廳打工。

 

我進門第一眼就注意到了他。

 

因為他帥得過於突出，又完全長在我的審美點上。

 

我在餐廳附近租了一個兩百平的公寓。

 

某天暴雨，我打餐廳電話訂餐，送餐的人是盛庭桉。

 

他全身湿透，白色襯衫上有被雨水浸染的血跡，一看就是來的路上發生了事故。

 

我側身讓出過道，示意他進來，「等雨停了你再走吧。」

 

他彎腰穿上鞋套，「送餐時間隻有半個小時。」

 

說著他走到餐桌前，從保溫盒裡拿出菜品，開始擺放餐具。

 

「吃完之後，會有同事來收餐具。」

 

我環著胳膊，靠在牆上，「你不留下來，我會給你差評。」

 

他擺放碗筷的動作頓住，皺著眉看我。

 

一個差評，他半個月的獎金就沒了。

 

我起身走進臥室，拿出一條浴巾丟給他。

 

「我這兒沒有合適你穿的衣服，你先用這個擦擦。」

 

說著我指了指衛生間，「你可以進去處理傷口。」

 

外面的狂風卷著雨滴拍打在窗上，聲音嘈雜。

 

隱約聽見他說，「不用。」

 

我漫不經心地拉開椅子坐下，「隨你。」

 

然後開始認真吃飯。

 

他沒接浴巾，也沒有處理身上的傷，一言不發地站在落地窗前，似乎在等雨停。

 

吃完飯，我窩在沙發裡拿 iPad 畫畫。

 

他在收拾桌子上的殘局。

 

我的頭越來越沉，身體一陣陣發冷，於是拿起毯子蓋在身上，沒多久就昏睡過去。

 

再次醒來，已經是半夜。

 

盛庭桉靠著沙發坐在地板上，垂著頭睡著了。

 

茶幾上放著一盒拆了封的退燒藥和一隻體溫槍。

 

我不記得自己還有這些東西。

 

環顧四周，看見門口掛著一把傘。

 

看來是他頂著狂風暴雨，去藥店給我買了藥。

 

我戳了下他的胳膊。

 

他緩緩睜眼。

 

「我渴了。」

 

他起身給我倒了一杯水。

 

「你叫什麼名字？」

 

「盛庭桉。」

 

「我喜歡你。」

 

他沒有回應。

 

5

 

後來我經常去盛庭桉打工的餐廳吃飯。

 

盛庭桉對我談不上冷淡，但也算不上熱情。

 

反而我和其他同事，一來二去混成了熟人。

 

團建的時候，他們還捎上我。

 

「有人要玩兒鬥地主嗎？」

 

李華看了一圈，最後視線落在我身上。

 

「舒晴，你來嗎？」

 

我搖頭，「我不會鬥地主。」

 

「哈哈哈哈哈，那今天得讓你交點學費！」

 

說著李華拉著他的女朋友曾小蝶坐下，「我們教你。」

 

打了兩個小時，我把把輸，旁邊的同事紛紛看過來。

 

「李華你們兩個吃她一家，不太合適吧？」

 

曾小蝶嗆聲，「是她牌技差，又不是我們故意針對她。」

 

經理宋哥也湊了過來，「平時大家玩牌，輸贏不過一百，舒晴都輸了快三百了。」

 

曾小蝶臉上掛不住，「她同意打五塊的！」

 

李華也漲紅了臉，「大不了我們把贏的錢還給她！」

 

話音未落，曾小蝶一記白眼，李華趕緊閉嘴。

 

我的注意力一直集中在牌上，這時才發現氣氛不對勁。

 

剛要張口，盛庭桉拎來一把椅子，在我身邊坐下。

 

他抽走我手裡所有的牌，「換我了。」

 

那天的牌局，盛庭桉贏夠三百就下桌。

 

團建結束後，他從兜裡掏出三百塊遞給我。

 

我接過錢，一臉燦爛，小跑著追上他，「你今天是在給我報仇嗎？」

 

盛庭桉沒有否認。

 

「你是不是也喜歡我？」

 

盛庭桉也沒有否認。

 

我們在一起之後，盛庭桉經常來給我做飯。

 

他對食物，似乎有與生俱來的天賦。

 

「湯好了，給我拿個碗。」

 

我拉開最近的櫃子看了一圈，「碗在哪裡？」

 

他抬手拉開我頭頂的壁櫃，從裡面拿出一個碗。

 

我踮著腳，從背後環住他的脖子。

 

呼出的熱氣打在背上，他的身體有一瞬的僵直。

 

我輕輕貼著他的背，感受他呼吸的起伏，「我想親你。」

 

他放下碗，伸手關了火，卻沒有下一步動作。

 

我泄了氣，緩緩松開手。

 

下一秒他轉身環住我的腰，將我逼到牆角。

 

低頭靠在我耳邊，聲音黯啞，「舒晴，如果你背叛我，我會掐S你。」

 

說完他狠狠咬住我的唇。

 

我撫上他的背，將自己揉進他的懷裡，回應他的熱烈。

 

……

 

6

 

我沒想到第一個找到我的人是周凌。

 

他突然出現在我公寓門口。

 

我們雖然打小就認識，但我和他接觸並不多。

 

他大我四歲，小時候就不愛搭理人，長大之後性格更是孤僻陰鬱。

 

「你想和我取消婚約？」

 

他語氣冰冷，開門見山。

 

「對。」

 

我將咖啡放在他面前，然後坐到對面的懶人沙發上。

 

他端起咖啡，卻沒有喝。

 

「周凌，其實我姐更適合你，有她的助力，你的事業可以更上一層樓。」

 

「不需要。」

 

我嘆了口氣，「雖然我姐不說，但我知道，她喜歡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