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1章
江落將傘合上,但屋外的豔陽天突然一聲晴天霹靂,烏雲湧動,驟然下了雨。
天色飛速地陰沉下來,遠處的天邊一片陰暗。
突如其來的天氣變化,讓錄制大廳內的眾人有些措手不及。他們剛剛才用紅傘試完鬼,現在看著狂風暴雨的天氣,多多少少流露出了不安。
“怎麼突然下雨了啊……”
秦梵轉頭跟江落開玩笑地問道:“你信鬼神嗎?”
江落從窗外的雨水上收回眼睛,“不信。”
秦梵不知道信還是沒信,他雙眉一挑,似真似假道:“我還是有些信的,這天氣一變,讓我都有些害怕了。”
但他說完這句話,又興致勃勃地接著道:“好了,咱們接著第二項遊戲,讓我看一看,倒栽蔥看鬼?”
秦梵忍笑著道:“這個動作不怎麼帥氣,但就算不帥氣,大家也要具有遊戲精神,認真地做好這個動作。”
倒栽蔥看鬼是指,人的雙腿要分開站立,然後彎腰從身前往兩腿中間朝後方看去,如果身後有鬼,就能用這個姿勢看到鬼。
張橙其實不相信世界上有鬼,但他知道觀眾喜歡看他們被嚇到的樣子,也樂於表演出了一副害怕的樣子搶鏡頭。但這個動作被秦梵說出來後,他心裡不斷吐槽,讓一群偶像去做這種動作,拍出來得多醜,他這個時候真不希望鏡頭對準自己了。
再不想做也得做,張橙心不甘情不願地岔開腿,低頭從兩腿間往後看去。
他身後站著的正是張楓。但這會他隻能看到張楓的後腦勺。張橙沒意思地移開視線,卻忽然看到張楓腦袋下面的空處,突然多出了一個嬰兒頭顱,咧嘴朝著張橙一笑。
“啊啊啊!!!”
驚恐的尖叫響起,張橙一屁股摔倒在地。他臉色煞白地用腳往後蹬著,脊背發寒,抖著手指著張楓喊叫:“他頭底下有鬼!!!”
趙頒想扶起他,跟著往張楓看了一眼,張楓已經臉色難看地衝了過來,一把攥住張橙的衣領,舉起拳頭暴怒道:“你說誰身邊有鬼?!我身邊沒有鬼,我告訴你,我身邊不可能有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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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臉色猙獰著,驚懼和陰毒像條蜈蚣一樣在他臉上爬行扭曲,人臉破碎,骯髒的爛泥像牆屑一般粉碎,“你再胡說一句試試!”
工作人員衝上去拉開了他們。
江落看向張楓。
他沒有在張楓身上看到什麼鬼怪,張橙卻看到了。
江落雖然和張橙接觸不多,但他看人卻很準。張橙絕對不會無緣無故在鏡頭面前做出破壞他形象的舉動,所以張橙說他在張楓身邊看到鬼的話,可信值有八成。
現場混亂了起來,遊戲進行不下去了。葉尋幾人走到了江落的身邊,江落問道:“你們看到張楓身邊的鬼了嗎?”
“沒有。”葉尋搖了搖頭。
江落若有所思,忽然走到一個攝像頭面前敲了敲鏡頭。
過了一會兒,有助理悄悄過來,跟著江落走到角落,“老師,您要說什麼?”
“一會把之前的錄像給我,”江落道,“再把張楓的資料還有以往的相關視頻準備一下給我。”
助理點頭離開,江落一轉身,卻看到秦梵正在笑眯眯地看著他。
江落若無其事地笑了笑,穿過人群走到張橙面前,葉尋幫著他從趙頒的手裡接過張橙,道:“他被嚇到了。我會念安神的佛經,讓我給他念一念。”
張橙被嚇得出氣多進氣少,葉尋低聲念了幾句之後,他緩緩平復下來了情緒。
江落低頭,發絲蓋住了他的嘴唇,滑落在了張橙的側臉上,“張橙,你看到了什麼?”
張橙雙目無神,嘴唇發紫地道:“一個、一個嬰兒。”
“什麼樣的嬰兒?”
“枯幹漆黑的嬰兒,”張橙猛地打了個寒顫,“它、它在衝我笑。它的嘴巴在上面,眼睛在下面,這個嬰兒,它的頭是倒立著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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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話要說:
來了!
池尤:怎麼還不到晚上我老婆的無獎有懲競答時間?
落落:……
第62章
張橙說得語無倫次,江落卻明白了他的意思。
當張橙用倒栽蔥的姿勢去看張楓時,那隻嬰兒鬼也在用同樣的姿勢低頭,從張楓的雙腿間與張橙面對了面。
江落不著痕跡地將張橙擊暈,著急抬頭道:“張橙暈了!來個人和我一起把他送醫務室。”
陸有一機靈地跑過去,扶著張橙往外走,“我來。”
本來無動無衷的死鬼皺起眉,走過來接過張橙背在了背上。
其他人被工作人員攔下,四個人快步走到了醫務室。將張橙放在床上後,趁此機會和總導演見了一面。
總導演客客氣氣地跟他們握著手,看到死鬼時,遲疑道:“這位難道也是?”
江落點頭,沒有多說的意思。總導演識趣地不再多問,而是將玩見鬼遊戲的視頻調了出來。
視頻總共有三個角度,他們全神貫注地看了一遍。在後視角的視頻中看得最為清楚,張楓腳邊有黑影一閃而過。
這個影子實在不惹人注意,甚至像拍攝機器滑軌時的陰影。導演將視頻慢倍速播放,來回看了數遍,也沒在張楓腳底下看到一個嬰兒。
總導演心裡發麻,忍不住道:“是不是張橙看錯了?”
“導演,你最好期待他沒看錯,”陸有一正色道,“能被發現的東西,可比未知的東西好上許多。”
總導演是個胖子,聽他說完這句話,不禁擦了擦額頭虛汗,“大師說得對。”
江落看著視頻,眉頭皺起。不知道為什麼,他總覺得視頻中有些違和,但要說哪裡違和,又一時看不出來。
葉尋將張楓的資料看了一遍,驚訝,“死去的練習生裡,有人跟張楓是同一家公司?”
“沒錯,就是大師您住的那床的練習生,他叫黎真,”總導演忙道,“黎真和張楓來的時候是二人組團,評級舞臺後,黎真是B,張楓是C。平時在訓練室訓練的時候,黎真跟另外兩家的公司練習生走的越來越近,他們就是同樣死去的陳了知和林小兩人。”
“他們四個因為黎真的關系,關系也很不錯,經常在一起吃飯。”
葉尋若有所思,“怪不得。難怪張楓對我敵意這麼深,說我佔了別人的位置……但我聽說,張楓和黎真有過摩擦。”
練習生處在封閉的錄制大棚內,發生的事情大多逃不過節目組的耳目。總導演熟練地道:“來來回回不過一些小事,要麼是因為同公司的黎真越來越受歡迎,自己越來越不好而心裡不舒服,要麼是因為黎真不想搭理張楓了,左右沒其他的原因。”
江落一心二用地聽著,看著視頻時就有些心不在焉,“你們沒懷疑過張楓和死去的三位練習生有關嗎?”
“我們當然懷疑過,”總導演苦笑道,“但練習生死人的時候,張楓不是在訓練室,就是在宿舍睡覺,他有不在場證明。”
說完,他猶豫了一下,“說起張楓,我還記得一件事。我們將練習生的死亡都壓了下去,跟他們的說法是退賽。其他人沒有懷疑,但張楓的臉色卻很難看,他當天就請了假一直把自己裹在被子裡,晚上還發了高燒……我們猜測他是因為黎真也走了,心裡難受不安。”
真的隻是因為同公司的伙伴悄無聲息地離開了節目,才忐忑不安的嗎?
江落覺得不會這麼單純。
或許在接到“練習生退賽通知”的時候,張楓就已經知道,黎真三個人不是退賽,而是死亡了。
他很害怕,是害怕黎真三人的死亡,還是害怕黎真他們死亡的真相?
或者,他害怕“死亡”找上他?
江落回過神,卻想起了除了三位練習生,還有一位幕後人員也死了。
死去的工作人員是個面容普通的女性,既不打算出道,也沒有令人嫉妒的觀眾緣,平常工作時存在感也很低,如果不是這次出事,導演都叫不出她的名字,她和三個練習生沒有一點相同點。
外頭又是一聲悶雷,電腦網絡被卡了一下,畫面定格在張楓低下頭的一瞬。
“這個天啊,”導演嘆了口氣,低聲道,“真是多變。”
江落餘光瞥過電腦屏幕,“是啊,雨說下就下了……”他慢慢停止了聲音。
葉尋問:“怎麼了?”
江落低頭看著電腦,“張楓是不是……沒有影子?”
葉尋一愣,低頭看去。
室內的影子沒有在室外陽光下明顯,但也不至於沒有。
葉尋在張楓周圍一寸寸地看了一遍又一遍,點頭,“他沒有影子。”
江落當機立斷道:“導演,黎真三個人死之前的視頻拿來給我們看看。”
導演連忙去給他們調視頻。
視頻是黎真三個人死前最新的一次錄像,在視頻中,仔細觀察後能看到,他們三個人也沒有影子。
導演難以相信,他到底是生活在普通社會的人,來來回回看了好幾遍,才癱在椅子上道:“真的鬧鬼了……”
“這件事和張楓脫不開關系,”有了線索,江落的心情反而好了些,“從他身上,會是一個突破點。”
看完了視頻,幾個人和導演告了辭。
外面的雨聲很大,天氣陰得像晚上六七點。但好歹有點光亮,江落快步往宿舍樓走著,想起了黑暗中才會出現的怪物。
傘面差點兒被風吹走,一路走到宿舍樓下,江落的鞋都湿透了。他收起傘,水滴潮湿,一樓外牆上浸透出了一個人形的痕跡。
像是哪個人湿透了撞上了牆一樣。
陸有一問:“江落,咱們現在咋辦啊。”
江落收起眼神,“張橙隻說了一句他身邊有鬼,他情緒反應就那麼大,張楓絕對知道些什麼,就是不願意說出來而已。我們旁敲側擊試試,想辦法激一激他。”
沒耽誤時間,四個人來到了張楓的宿舍。
但張楓卻沒有在宿舍裡。
江落躲在陽臺上給導演打了電話,導演不敢置信道:“不可能啊,我們導演組有人看到他進宿舍樓了。等等,我看看監控。”
五分鍾後,導演打了回來,“他進了宿舍,拿了個東西又急匆匆跑出來了,現在不知道去哪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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