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章
人面客的身體,都是由被它吃過的各種人類組成。一塊碎肉中可能就是數個人的性命,陸有一胃裡反胃,他退到一旁,讓兔子玩偶和人面客打在了一起。人面客憤怒地朝玩偶兔子大吼大叫著,像是老鼠被踩中了尾巴。
陸有一捂著嘴退到江落身邊,“好惡心……”
江落想了想,摸了摸懷裡斷頭鬼的頭發,突然露出一個笑,“寧修老哥,幫個忙怎麼樣?”
斷頭鬼被他笑得神志恍惚,痴痴道:“好啊好啊。”
江落道:“謝了,寧修老哥。”
語畢,江落伸直了手臂,借力將頭顱抡圓了半圈,把斷頭鬼當做皮球,狠狠往人面客砸了過去。
斷頭鬼在空中發出一聲慘叫,精準地砸中了人面客的後腦。
人面客尖叫一聲倒地,陸有一趁機拿著床單蓋住了人面客,用火機點燃了被單。
他和兔子玩偶牢牢壓在床單兩側,直到火光蔓延到床單邊緣,陸有一才抱起兔子玩偶退開,眼睜睜看著熊熊烈火將人面客徹底包圍。
火光越來越大,江落回過神,問道:“接下來怎麼辦?”
陸有一揉著胳膊疲憊道:“怪不得你學分才三分……當然是打電話報警再叫救護車啊,哦對了,順便叫一下火警。”
江落:“……”學到了,原來可以這麼科學。
江落沒有經驗,他乖乖聽從陸有一和葉尋的指揮。半個小時後,警察和救護車來到了129酒店,出乎江落的意料,警察和救護醫生們竟然對現場的怪異現象反應平靜,他們把火滅了後,將燒焦的人面客套進一個黃布袋子中,領著江落三人就要離開。
然而在離開之前,江落想起什麼,他轉身走到小孩子的手邊,伸手觸碰上那一圈黑色的霧氣。
無數的記憶碎片猛得朝他襲來。
他“看”到了老板娘的記憶。
Advertisement
老板娘在夜中睜開眼,看到白天還和自己說笑聊天的婆婆站在窗前,一口一口地吃完了自己。
他看到了老板娘的絕望和恐懼,看到了老板娘在人面客覬覦自己兒子後的恨意和憤怒。
母愛的偉大永遠都會令人感到震驚,老板娘拖著一身碎肉,從人面客的肚子中爬了出來,用針線將自己縫成了人形。
她失去了人類的思維,卻本能地想去保護兒子。夜中等到兒子睡著之後,她便僵硬地站在床尾,盯著兒子和人面客的一舉一動。
這個孩子,好可愛。
她想。
她不能嚇到他。
所以她想起來了化妝。
人面客也因此,在殺害了三個女生和老板娘之後,再也沒有吃掉一個人。
老板娘對兒子保護的執念衝進了江落的大腦。
江落被這洶湧的情感影響得控制不住地落了淚,他咬著牙,大顆大顆的淚水重重地砸在了地上。
江落困難地呼吸著氧氣,蹲在地上想要平復自己的情緒。
親情原來可以如此偉大嗎?
這並不是電視裡演出來的故事,也不是新聞上報道出來的感人事跡,它就在江落的眼前發生,一帧帧一幕幕,連同老板娘絕望而憤怒的心情,都真實得不可思議。
原來母愛可以是這個樣子。
江落低著頭,抬手阻止別人對他的關心,他盡力用平穩的聲音道:“我沒事。”
過了良久,他抬起頭,回頭復雜地看了一眼小胖子,跟著同伴走了出去。
車上,警察叔叔給他們送上了一杯熱水,溫聲道:“放心吧,接下來的事我們會處理的。你們今天太累了,這案子的強度也超乎了我們的意料,我們會和學校商量,給你們多加學分。”
陸有一現在已經不在乎學分了,他點點頭,眼睛時不時看向江落,遲疑道:“江落,你沒事吧。”
江落搖搖頭,不想讓他們多問,於是主動開口轉移話題道:“玄學界的事能被警察知道嗎?”
葉尋道:“國家知道玄學界的存在,專門負責我們這一部分的警察自然也會知道。”
瞧出了江落的心不在焉,他解釋得更為詳細,“玄學界與國家合作,在全國範圍內的十二所高校中建立了‘自然科學與社會研究’專業,每個專業隻有一個班,一個班中的學生不到十個人。”
“玄學界日漸式微,從事這個行業並有天賦的人越來越少,全國高校中的人總數算在一起,也不過一百人左右,”葉尋沉默了一會兒,“國家遇見了靈異事件之後,會按地區將靈異事件當做任務分布給十二所學校。除了學校之外,玄學界還有六大門派。”
葉尋看向江落,黑黝黝的眼睛冷如玉質,“池尤所在的池家,就是傀儡煉魂一派。”
“傀儡煉魂?”江落重復。
葉尋道:“那是既可以操縱人,也可以操縱鬼。既可以讓煉活人的魂,也可以煉死人的魂的門派,這便是池家的可怕。可這門功法太過逆天,池家真正將傀儡煉魂融會貫通的,也隻有池尤一個人。”
那就是說,池尤活著的時候,無論是人還是鬼,都可以成為他的傀儡,成為他手中的提線木偶。
他的眼睛,可以無處不在。
江落似有所覺地抬起頭,往身邊的人看去。每個人正匆匆地忙著自己手中的事務,偶爾有人和江落對視,便會露出一個客氣禮貌的笑容。
在江落眼中,這樣的笑容卻布上了一層鬼影,陰森可怖,逐漸扭曲成了池尤的模樣。
江落回神,自嘲一笑,懷疑自己想多了。
在原文裡,池尤現在正因為靈魂不全而處在虛弱期,還要多虧有主角攻馮厲的幫助,才能修煉得以復仇。
先前在廁所中他能現身,也是因為時機和地點的契合。
怎麼可能已經恢復到可以操縱人的地步了呢。
第7章
但江落還是在心裡留下了一分警惕。
時間已晚,警察們十分貼心,給他們安排了酒店,就讓他們去休息了。
月明星稀,江落雙手枕在腦後看著天花板,腦海中又閃過了老板娘的記憶。
保護。
這是讓一位母親重新爬起來站在孩子身邊的唯一一個執念。
這種情緒對江落來說過於陌生,他沒什麼朋友,也沒感受過這樣的親情,當然,他自認為自己也不需要朋友,更是對親情敬謝不敏。哪怕是成日相處的設計院的同事,江落表面上和他們的關系不錯,但同事們卻從未了解過江落的私人生活。
一個人活著,一個人死去,一個人吃飽全家不餓,對江落來說,這就是最好的生活狀態。
他慢慢將這些不屬於他的厚重情緒排解出去,閉上了眼睛。
一夜平安。
第二天下樓吃早餐時,一位看起來二十多歲的警察小哥坐在桌邊招呼他們過去,“包子油條胡辣湯,可以嗎?”
江落接過油條,扯成小段泡在胡辣湯裡,警察小哥道:“129酒店的老板醒了,他現在的精神狀態有些不好。”
警察給他們放了段視頻,老板躺在病床上抱著兒子不松手,淚流滿面又慌裡慌張,嘴裡一直念叨著:“老婆,我對不起你,老婆……”
小孩被他的模樣嚇得哇哇大哭,老板立刻抱緊孩子,他不斷撫摸著孩子細軟的頭發,半晌,無聲流著眼淚。
因為生意的緣故,老板實在忽略了家人許多。有錢的時候沒時間陪家人,沒錢的時候心裡焦躁沒耐心去陪家人。
某一天,老板想出了一種新的宣傳手法。
他打算將許久沒見過的老娘接到酒店裡,拍攝一些老太太的趣味視頻,將老太太打造成網紅吸引流量。現在的短視頻,人們對小孩和老人都比較寬容,隻要有了名聲,他的酒店說不準又能重新火起來。
老板將老娘接回了酒店,他許久沒有和老娘一起生活了,但畢竟是親娘親兒子,時間越久,他越覺得有些不對勁。但老板卻沒細究這些不對勁,他所有的心思都放在事業上,想著反正不會出現什麼大事。
但就是因為他的忽略,因為他敷衍的想法,才造成了這樣的後果。
江落眼睜睜地看著小孩手臂上的黑霧在老板的哭聲中逐漸消失不見,他咽下最後一口油條,轉頭去問葉尋,“你看到了嗎?”
葉尋放下包子,淡淡回望:“看見什麼?”
“一團黑霧,”江落道,“在小孩子的左手臂上。”
葉尋皺眉,認真地看向視頻中的小孩子,半晌後搖了搖頭,“我沒有看到。”
江落若有所思。
葉尋這麼厲害的人都看不到這樣的黑霧,原身也沒看到過,他為什麼能看見?
他和原身唯一的區別就是靈魂上的不同,還有池尤的死亡。
是他的靈魂引起了這種變化,還是因為池尤在他的身邊,所以才讓江落看到了黑霧?
江落希望是前者。
畢竟沒人不想要自己是個天才。
吃完飯後,警察小哥笑眯眯地從桌子底下拿起了一個背包遞給了他們,“我們查過了這個斷頭鬼的生平,他確實沒有做過什麼惡事。我們咨詢了它本人的意見之後,它想被你們帶回學校去養著。”
包被放在了江落的懷裡,江落拉開拉鏈,低頭一看,面色青白的頭顱露出一個羞澀的笑,“小友,小生有禮了。”
江落把包扔給陸有一,興趣缺缺道:“給你了。”
陸有一抱著斷頭鬼,納悶,“養,怎麼養?埋在土裡養?”
斷頭鬼淚流滿面,“昨日還叫人家寧修老哥,今日就把人家隨意送人,真是越漂亮的人越知道怎麼傷小生的心。”
陸有一耳朵疼,刷地拉上拉鏈,“你好吵哦。”
警察小哥繼續道:“我們今早將129酒店的各個房間馬桶都找了一遍,每一個房間中都找到了被包在馬桶抽水處的冥幣。我們之後會調查客源,查清楚是誰用了這些手段,但這些事,你們就不用操心了。”
葉尋點點頭,“酒店二樓窗口犯了窗口煞,讓他用龍五子‘趴蝮’的擺件放在窗口,可破煞。”
警察小哥一一將這些記下,燦爛笑道:“辛苦了,同學們。”
告別之後,三個人慢悠悠地準備回去。
回校路上,陸有一和葉尋一直在低頭玩著手機,江落心生奇怪,湊過去用餘光一瞥,發現他們正在群裡聊天。
群名叫“有事請燒香”,人數顯示為八個人。
熱門推薦
小尾巴很甜
學生會面試一個高一的軟妹新生大膽坦言,自己喜歡部長許珩年 眾人吃驚地看向他,一臉吃瓜樣 他卻漫不經心地轉著指尖的筆,置若罔聞 直到半個月後,有人撞見許珩年強行把妹子抱起來鎖在懷裡欺負,氣得妹子兩腳亂蹬還想咬他,怒喊:「許珩年你個大壞蛋——」 全校瘋傳,軟妹新生追上了高冷學神。
第三次重生
"崔氏家訓,崔家女不嫁商賈不為妾。 所以封我為貴妃的聖旨傳來時,世家大族都以為新帝借機羞辱。 而我卻不惜與家族決裂,坐著那頂小轎入了宮。 因為我已經死過兩次了。 這是我活的第三世。 "
醫者
我是一代醫聖,卻穿成了虐文女主。系統要求我任勞任怨地 照顧殘疾的病嬌男主,治愈他,照亮他,溫暖他。我若有所 思:「給我一個月。」一個月後,系統高興地前來檢查進
直男不好裝
穿書後,不小心掰彎了男主。 系統警告我將劇情扳回正軌。 可我是個 gay,純 1 號,還饞男主身子。 男主濕身,我假裝面無表情。 心裡:【這腰、這腿,迷得哥找不著北。】 男主醉酒親上來,我被系統威脅,冷臉抗拒。 心裡:【媽的!這男人吻起來真帶勁兒。】 直到女主終於出現,我開啟深情男二劇本,送花追求。 當晚,我被壓在玄關,男人嗓音危險: 「江瑾,軟的不吃你非要吃硬的,喜歡送花? 「想好屁股怎麼開花了嗎?」
太子爺的金絲雀帶球跑了
"被京圈太子爺養在身邊的第五年,我懷孕了。他對人說: 「結婚?和誰?和那隻金絲雀?」後來我跑了,聽聞一貫玩 世不恭的太子爺性情大變,終日冷著臉,全世界發瘋找人。"
魚歡水
我懷了反派的崽,狗皇帝卻召我入宮為妃。萬萬沒想到我一個賣豆腐的,前腳踹了聲名狼藉的昭王,後腳就被狗皇帝看中。且入宮第一天就被翻了綠頭牌,連翻八晚,然後就被太醫診斷出懷了身孕。狗皇帝挑起我的下巴:「告訴朕,孩子是誰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