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再如何,也不能親自動手啊!」
睜眼時看見的就是這樣兵荒馬亂的場面,下意識摸上自己平坦的小腹,明明清楚知道這個孩子不過隻是計劃中的一部分,居然還是會難過。
「……陛下。」
蒼白虛弱的手扯住陸湛的衣袖。
陸湛動作一頓,理智回籠,抓著我的手抵在胸膛輕吻。
「醒了就好,醒了就好……」
我開口說的第一句話是:「陛下的手還疼嗎?」
下午陸湛的手被我撒了藥膳燙傷了。
緊接著第二句便是規勸。
Advertisement
「沈氏是陛下的發妻。無論如何處理沈氏,陛下都不可親自動手。
「陛下是明君,不該因為這點小事染上S妻刻薄的名聲。」
宮人背過身,陸湛眼淚大顆大顆地往下掉,喉頭哽咽。
「不疼了,早就不疼了。
「安安……」
我拉著被子蓋過頭頂,隔絕外界的一切聲音,隱忍壓抑的哭聲從被子中傳出。
陸湛顫抖著手抱我:「安安,你不要這樣……
「和我說說話好不好,求你了,和我說說話……」
我吸了吸鼻子。
「陛下,我累了,想休息。」
陸湛無可奈何,雙拳緊握,滿眼怒火。
這件事不會就這麼算了,有一個算一個,都要給他的孩子償命!
他就不相信,沈氏一個弱女子,能在沒有人幫助的情況下跑出冷宮行兇。
大牢裡的慘叫聲響了三天,先前逃過一劫的沈氏門生也受到牽連。
半月過去,沈氏一族被徹底清洗。
至於廢後,本就瘋瘋癲癲,半夜自己點了一把火,連屍骨都沒留下。
「陸湛!你害我好慘啊!!」
帶恨的嘶吼盤繞在冷宮上空,隻換來皇帝冷冰冰一句:
「S得這麼輕松,便宜她了。」
官員的位子空了出來,自然要有別的人頂上。
我摩挲著剛剛送進來的字條,上面隻寫著簡單幾個字。
【一切皆已安排妥當。】
心中安定下來。
15
陸湛想盡了法子逗我開心,東海最大的珍珠,名揚京城的唱戲班子……
可我始終鬱鬱寡歡,太醫換了一個又一個,補品喝了又喝,我還是快速消瘦下來。
甚至宮中傳言我早就病入膏肓,命不久矣。
夜深人靜,陸湛緊緊抱著我,突出的骨頭隔著衣裳硌得他心髒發疼。
「究竟我要怎麼做,你才能開心一點?」
他開始責怪自己。
若是那天,他沒有和我吵架,是不是一切都不會發生,沈氏也找不到機會行兇。
我雙目空洞盯著床幔,一言不發。
身後人滾燙的淚水滴落我的臂彎。
陸湛睡後,我點燃一盞蠟火,赤腳光足,漫無目的地走著。
陸湛在睡夢中驚醒,下意識摸了摸旁邊。
「安安!」
發現人不見後,他驚得連鞋子都來不及穿,四處找人,總算在窗邊找到了我。
晚風吹動我的發絲,皎潔的月光灑在我身上,竟像是要隨風而去。
陸湛摔了個趔趄,連忙爬起,握住我的手,心中才算安定下來。
他溫柔得不能再溫柔:「怎麼起來了?」
不管他說什麼,我都像個木偶人不給絲毫反應。
陸湛急了:「安安,孩子我們以後還會有的……」
孩子這個詞像是觸發了什麼機關,我用力甩開陸湛的手,聲音幾乎尖銳。
「別碰我!」
陸湛羽睫輕顫,說不出的受傷。
我哭得聲嘶力竭。
「為什麼S的不是我,為什麼S的是我的孩子……」
事情發生後,我的情緒一直淡淡的,甚至還能從大局出發勸導陸湛,這是第一次,我毫不掩飾自己的情緒,在陸湛面前放聲大哭。
陸湛眼眶紅了。
「陛下,這段時間,你能不能不來永信宮了?
「我一看到你,我就想到我們S去的孩子。」
他抹了把眼淚,妥協道:
「好!好,隻要你開心,怎麼樣都可以。」
陸湛牢牢抱緊我,像是要將我擁入骨髓永不分開。
他深吸一口氣。
「我現在就走。」
陸湛前腳走,後腳就有男人翻窗進來,男人臉上有一道長長的疤痕,手中提著一隻燒雞。
他咧嘴笑著:「太和樓的燒雞,殿下過去最愛吃的。
「殿下演技是真的好,演得我都快落淚了。」
我接過燒雞狠狠咬了一口。
這些天裝的,差點沒餓S自己。
「少說廢話,談正事!」
男子眉目嚴肅起來,細細匯報。
16
陸湛不再來永信宮,生怕刺激我,每每隻敢站在門口看著。
大殿的門緊閉著,連小翠都不準進。
誰又能想到,緊閉的大門內,我們在謀劃怎樣S了狗皇帝呢。
天氣一天天轉涼,步入秋天,算著時間,我打開了永信宮的大門。
陸湛是一路跑著過來的,他喘著粗氣,眼角泛紅,什麼都沒說,隻是不斷往我碗裡添菜。
幾日過去後,他斟酌著開口:「安安,封後大典的事……」
見我不說話,他急忙說話:「若是不想,那就再等等,不著急的。」
我敲了敲茶盞,淺笑。
「好啊。」
陸湛一步步試探:「那今晚,我可以留宿在永信宮嗎?」
我點點頭。
原本繼後是沒有大典,陸湛為我破了這個例。
典禮舉辦得隆重盛大。
當陸湛牽著我的手登上高臺時,看著一群穿著官服的人恭敬朝我跪拜,我笑了。
站在權力的巔峰,當真是好啊。
典禮結束後,我搬到了鳳儀宮,陸湛也緊跟著搬了進來,生怕我將他拒之門外。
我算了算日子,將近年關,宮中又要舉辦宴會了。
當天,我和陸湛攜手出席。
我笑盈盈遞給陸湛剝好的橘子,他卻看都不看一眼,全程冷臉。
坐在下面的人面面相覷,眼觀鼻,鼻觀心。
陸湛這般,無非是因為前日我來了葵水身子不方便,便將他推到別的妃嫔那處。
他當場就黑了臉,甩袖離開。
到現在都沒和我說一句話。
看了眼陸湛藏在桌下有些按捺不住的雙手,我輕笑,也不再理他,自顧自吃著酒。
落在別人眼中,倒像是我百般討好,卻受了冷待。
宮女上的果酒,我喝多了些,風一吹便有些頭疼。
我起身告退。
陸湛站起身,意識到不妥,又坐了回去,高冷「嗯」了聲。
我並未回風儀宮,而是順著月光慢慢走著。
17
樹影婆娑,我走一步,楚昂就跟著走一步。
我出來沒多久,楚昂也找借口跟著出來了。
我轉頭笑得燦爛:「哥哥,你怎麼跟著我呀?」
楚昂攥住我的手,厲聲詢問:「你到底是誰?」
我站在池塘邊的石頭上,彎腰直勾勾盯著他的眼睛,靠得極近,近到我清晰地聞到他身上的燻香味。
「阿楚,我是安平呀。
「當年還是你背著我跑了出去呀,我都記著呢,你忘了嗎?」
我笑得花枝亂顫,臥倒在他的懷裡。
楚昂肌肉緊繃,咬牙切齒。
「你根本就沒有失憶,為什麼要騙我?為什麼不信我?」
我搖搖晃晃站直,毫不領情地將楚昂要來扶我的手推開,憤恨道:「我要是不裝作失憶,早就S上千回了!」
冰冷的手指猶如毒蛇般,梭巡著他的臉頰,我低聲呢喃:
「信你?我敢信你嗎?當年,不就是你父親打開宮門,放陸湛那群狗賊進來的嗎?」
楚昂呼吸一窒,面目痛苦:「此事當年我並不知情!我到時已經晚了一步,隻來得及救你。」
我突然想起什麼,緊緊揪住袖口哀求:「當年你沒有站在我這一邊,我不怪你,這次你幫幫我好不好?
「阿楚,你救救我好不好?陸湛早就知道我是安平了,他一定會S了我的!阿楚,你救救我好不好?」
楚昂面露懷疑:「當年之事隻有我和陳大人,松鶴寺的空無……」
我打斷他說的話,斬釘截鐵:「是空無。
「你若不信,你可以去查!去年春天,陸湛假借為我治病為由,喚空無進宮,那時他就知道我是安平了。宮中出入都有記錄,以你金吾衛大將軍的身份,去查清楚再簡單不過。
「你真以為陸湛封我為皇後是愛我嗎?他早就想除掉沈家,我隻是個借口!你知道外面都是怎麼傳我的嗎?他們都說我是禍國妖妃!
「對於陸湛而言,我肚子裡的孩子不過是前朝餘孽,他根本不想我生下來。廢後在冷宮關得好好的,沒有他的示意,怎麼可能輕易跑出來,又恰巧得知我正在御花園?
「今天宴席上你也看到了陸湛是怎麼對我的!在他眼中,我隻是一枚棋子,現在沈家被除,我失去了利用價值,他早晚會除掉我的。」
楚昂低垂著眼眸,瞧不出情緒:「娘娘想多了,陛下若是得知你是公主,欣喜都來不及,怎麼會S你。」
晶瑩的淚水順著臉龐滑落,我笑得悽慘又悲涼。
「你明明看見了。
「宮變那天,是陸湛親口下令要S我的。
「他若愛我,又怎舍得S我?」
最後一句話我幾乎是吼出來的。
楚昂指甲輕顫,眼中閃過一絲掙扎,卻始終一言不發。
風吹動寬大的宮裝,顯得我越發瘦弱,我怔怔道:「我知道了。」
水中倒映著一輪彎月,我如在夢中,彎腰去攬水中的假月。
楚昂嚇了一跳,連忙摟住我。
紅唇擦過他的臉頰,楚昂心中一顫,喉頭上下滾動。
幼時在宮學,陸湛備受欺負,楚昂是他難得能說上幾句話的好友。
可是,楚昂。
當安平圍在陸湛身邊嬉笑玩樂,噓寒問暖時,你的心中不會有絲毫嫉妒嗎?
我含情脈脈地靠在他的懷中,傾聽他凌亂的心跳聲,語氣近乎蠱惑。
「阿楚,你沒有背叛他,你隻是在救我。」
我喚了稱呼,楚楚可憐。
「哥哥,求你,隻有你能幫我。」
楚昂有一瞬間的恍惚,像是又回到了幼時,還沒自己肩頭高的安平搖晃著自己的手撒嬌。
「求你了~阿楚,就幫我帶一本話本進宮吧。」
他閉了閉眼,顫抖著為女孩擦去眼淚:「別哭。」
再次睜眼,隻剩一片清明,嘆息。
「別哭,我幫你。」
18
我面無表情地擦去眼角的淚,看著楚昂走遠的身影。
回到鳳儀宮,小翠端來醒酒茶。
「娘娘今天看起來心情不錯。」
我扭頭問她:「冰窖裡還有夏日存的蓮子嗎?明日翻出來做些蓮子粥,我給陛下送去。」
小翠連連道好:「娘娘總算不和陛下鬧別扭了。」
唇邊浮現一絲笑意,我點頭:「是呀。」
剛下朝,我就端著蓮子粥來了御書房。
陸湛目不斜視地批改奏折,對我熟視無睹。
定睛一看,才發現他奏折都能拿反了,我憋住笑,戳了戳他的手臂。
「還生氣啊?」
陸湛不理,拿著奏折挪位置。
我猛地親在他的臉頰,晃著他的手:「還生氣嗎?」
他搖搖頭,我又親了口,接著問他:「還生氣嗎?」
我將蓮子粥送到他嘴邊討好:「陛下,快饒了小的吧。」
熱門推薦

差點被蔬菜汁害死的超熊侄子
"侄子一出生就脾氣火爆,哥嫂以為是上火,用蔬菜汁泡奶粉祛火。 被我發現後一手奪下。 「放久了的蔬菜汁有亞硝酸鹽,喝了會死的!」 因為哥嫂的愚昧,侄子的成長道路可謂一波三折,也養成了暴躁易怒的性子。 我心疼他,又是專業兒童行為指導師,便常規勸他,視他若親生。 可十幾年後,侄子得知我要將存款全部取出拿去治病時竟活活將我打死。 拳拳見血,場面慘烈。 他殺紅了眼,咬著牙問:「不是說好的不婚主義,財產全留給我麼?!」 我死後才知道,侄子竟是十分罕見的超雄嵌合體。 "

傳聞中的林酒酒
"穿到小世界的第二十年,秦柔死了。 二十年前,我跟她同時穿書。 任務完成後,我選擇脫離,她則繼續留在小世界。 直到傳來她的死訊。 秦柔留下遺言,希望我能保護好她女兒。 終於,闊別二十年後,我再次回到了這個世界。 秦柔的前攻略對象,依舊是光風霽月的大國師。 當初抱著我的屍身嘔血自殘的皇子,也已成了君臨天下的主君。 巧了。 無論是敘舊還是報仇,我都很擅長。"

打臉輔導員
"我從小紫外線過敏。 大學軍訓前我開了三甲醫院的證明,向導員請假。 誰知她不僅拒絕,還在班級群裡陰陽怪氣我。 【個別女生注意啊,不要在這兒搞特殊,學校不是享福的地方。 【大學裡最鍛煉人,不改改嬌氣的毛病,出了社會沒人會慣著你。】 下一秒,她立馬同意了富二代室友的請假。 「好閨蜜之間還說什麼請假,你不舒服就好好休息,身體最重要。 「給你點了奶茶,記得趁早喝,等我下班去看你。」"

契約狼人
"被賣到人類屠宰場,遇上獸人軍團巡邏。 我無處可去,跟著禁欲狼人軍官回了家。 他一直蒙著骷髏面具,沉默寡言。 直到有一天為他系領帶時,結實的胸肌撐爆胸膛的衣服,崩出幾顆扣子。 我想捂住眼睛,手卻不受控制往前。 「獸人也要守男德!」 他青筋跳了跳,又一顆扣子飛出來。"

守護哥哥
"上一世,大伯一家圖謀巨額保險金,設計車禍害死父母,讓哥哥變成了腦癱。 堂哥裝好人,朝毫不知情的我拱火, 「可憐嬌嬌攤上這麼一個腦癱哥哥。」"

自詡救贖文女主的貧困生
貧困生自稱是救贖文女主。看見我蹲在地上撿羽毛球,立馬衝過來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