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有時候忙得中午飯都顧不上吃,就去便利店裡面包配水對付一頓。
也就是那時候,我遇到了同樣為生活所迫的郝佳。
那個在我媽葬禮上哭得很兇的女生。
她總在中午那個時間,出現在那家便利店裡。
和我一樣,買一個特價面包。
雖然不知道為什麼郝佳也過得如此窘迫,但是我那會兒自顧不暇,哪裡還有闲心管她。
一心撲在兼職上的我隻想快些拿到錢。
可令我沒想到的是,我辛辛苦苦教了一個暑假,最後能拿到手的報酬卻少得可憐。
說我不是大學生,家教水平沒保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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原本談得好好的價錢,到課程結束就變臉了。
我一氣之下報了警,可之前談價格的時候不是電話就是面談,對方一口咬定就是這個價,警察也沒辦法。
因為缺乏社會經驗,這個啞巴虧我不想吃也得吃。
走在回家的路上,摸著兜裡單薄的紙幣,夜市的喧囂繁華與我無關。
隻有昏暗的路燈,不斷拉長我的影子和委屈。
可沒有媽的孩子,就連委屈都隻能忍著。
10
高三開學,我又回到了銅谷中學的宏志班。
千篇一律的日子過得很快。
我隻想撐過這兩年,以後再也不會和這些人有什麼瓜葛。
學校裡不時傳出一些關於校園霸凌的傳言,但什麼風都吹不到宏志班。
一年時間很快過去,我再次面臨高考,依然是為別人作嫁衣。
熟悉的小房間,熟悉的“名師集訓”。
這回,曹官麒也是負責監管我們的人之一。
依然有人不信邪,被餓昏過去,被摁著嗆水。
看著那個面目猙獰的人,我心裡一陣惡寒。
聽說他就快要升教導主任了,真是“年輕有為”。
暑假,我照舊做我的家教。隻不過這次我沒等到高考放榜,而是拿著一二三模的成績單做敲門磚,沒人再敢小瞧我。
價錢我定,一課一結,接受不了就另請高明。
我的態度強硬起來,這些個家長反倒是上趕著來求我教,甚至心甘情願地加錢。
到了高考放榜,運氣不錯,又拿下一個理科狀元。
我看著那篇報道,心裡波瀾不驚。
隻是有點奇怪,上次那個是能源巨頭的公子,這次這位,看起來有點普通。
嗐,不關我事,隻剩最後一次了。
再堅持一年,我就不用當這個該S的槍手了!
我還是常去那家便利店,可再沒碰到過郝佳。
一個暑假下來,我靠兼職家教賺了兩萬多,回家的時候路過夜市,看什麼都想買。
我拎著幾袋子吃的用的,哼著歌,在路燈底下看影子跳舞。
回到家,和外婆一起做了一桌子菜,大多是葷的。
臨到要坐下吃飯了,我和外婆不約而同地多拿了一副碗筷。
那是給我媽準備的。
我和外婆把我媽的碗裡堆得冒了尖。
我聽到外婆說,“多吃點,小谌現在可出息了。”往嘴裡大口大口地扒著飯菜,眼淚不自覺地就落了下來。
外婆一邊給我添菜一邊又說“多吃點,小谌現在可出息了。”
我不禁破涕為笑,“外婆,這句話你才說過。”
外婆看著我,笑著說自己老了老了,記性不太好了。
沒過一會兒,我又聽到了外婆那句“多吃點,小谌現在可出息了。”
我握筷子的手登時一抖。
11
“現在可以確認,患者這種情況就是阿爾茨海默病,也就是老年痴呆症。”
聽到醫生的話,我隻覺眼前的視線都黑了一瞬。
“現在還是早期,按時吃藥積極治療,可以延緩症狀加重。”
我扶著外婆回家,路燈忽明忽暗,我看不清前路。
這個病現在還無法徹底治愈,除了堅持藥物治療之外,更要緊的是要防止外婆走失。
我決定給外婆請護工,我在學校的時候由護工全天看護外婆。
可護工並不那麼好找,要麼要價太高,要麼聽說是痴呆老人就不願意來。
過了一陣子,我覺得多半是沒戲了。
可就在這時候,郝佳聯系了我。
那時候我才知道,原來郝佳暑假不是勤工儉學,她根本就是輟學不念了。
家家有本難念的經,郝佳不願多說,我也不好多問。
倒是郝佳看著細胳膊細腿的,做起家務來那是相當利索,性格也討喜,時不時逗得外婆哈哈直樂。
這樣的護工,要價還合適,打著燈籠都找不著。
就一個要求:包吃包住。
當得知郝佳選擇做護工的原因竟然是沒地方住之後,外婆抱著郝佳心疼了好久,真不知道她一個小姑娘怎麼撐過來的。
大概是因為同病相憐,我和郝佳漸漸成了好朋友。
外婆的病情還算穩定,就是我們當時住的一樓對外婆的風湿很不友好。
讓我沒想到的是,一次搬家,徹底改變了我的人生軌跡。
12
東西是在我媽房間裡發現的。
一本日記。
日記的後半本記載了我媽搜集整理的,關於銅谷集團董事長王長忠利用銅谷中學組織替考和行賄的證據。
那上面記載的內容讓我觸目驚心,我的三觀又一次被刷新。
原來,槍手也是分了三六九等的。
像我這種成績頂尖的,就專門安排給那些非富即貴的公子哥替考。
差一點的,對應的是那些家裡條件一般,但是願意出大價錢給孩子謀前程的。
再差點的,那就什麼考試都得接。高考、公務員考試、教資、會計證等等。
難怪我第一次替考,那個校長在電話裡說,我不用像他們那樣什麼活都接了。
而我媽在日記裡所說的行賄,也不是一般的行賄,指的是通過給某些大人物沒出息的孩子替考,從而達到行賄目的。
這也就是為什麼,銅谷集團可以在十幾年的時間裡,從一個小礦起家,做成如今這個市值千億,橫跨能源、醫療、教育和房地產等多個重要領域的龐然大物。
合上那本日記,我才意識到可以呼吸。
如果,王長忠早就知道我媽在調查他的這些犯罪行為……
我不敢往下想,可有些念頭就像種子一樣在我心裡種下了。
為了驗證日記上所說的事情,我查了去年高考後一段時間,銅谷集團的業務範圍和股票情況。
果然,那位能源大亨的公子成為狀元之後,銅谷接連並購了幾家新能源公司。
好巧不巧,那幾家新能源公司一直以來都被那位打壓著,最慘的更是瀕臨破產。
可在銅谷接盤之後,那位的態度瞬間一百八十度大轉彎,各種大額訂單滿天飛,甚至直接達成了戰略合作。
至此,那幾家公司原本研究的新能源顯示出了驚人的前景,讓銅谷的股票連續漲停。
而我替考的第二位,我記得報紙和網上的新聞報道都很簡略,沒有什麼值得注意的信息。
我哪裡還意識不到,越是低調恐怕就越有問題。
我試著用逆向思維倒推,查高考放榜後那段時間,銅谷集團的動態。
那陣子銅谷旗下的生意基本穩定,唯一值得注意的,就是銅谷醫院資質升級。
在那篇關於董事長王長忠和衛生局領導剪彩慶祝的推文裡,我找到了那個名字的父親。
如果事情到這裡停止,那猜測永遠也隻會是猜測。
搬家仍在繼續,角落裡不起眼的快遞盒子,藏著我媽S亡的真相。
13
一份多名醫生籤字的指標數據報告——我母親被送到醫院時的身體數據。
那時我看不懂上面的東西,但是我可以查。
搬家之後,我去了很多家三甲醫院,做了各種檢查。
在我的堅持下,外婆和郝佳也做了幾次體檢。
而我為的,就是暗中弄清楚那些高深晦澀的指標。
銅谷集團多年經營,觸手遍及全城。我不清楚會不會因為自己一次冒失,就讓我和我珍視的人置身險境,所以必須格外小心。
每次檢查都“事出有因”,而我一次也隻會問一項相關的指標。
功夫不負有心人,兩個月之後,我終於完全讀懂那份報告。
真正意識到我媽當初究竟遭遇了什麼。
其實,早在了解到其中幾項關鍵指標之後,我就大致猜到了事情的真相。
真相就是——我媽早在被送進手術室之前就已經S亡。
血氧分壓不到二十、種種數據無異於一具屍體。
所以醫院當時搶救兩天,根本是在搶救一具閻王都救不回來的屍體!
我和外婆在手術室苦苦等待,等的卻隻是一場做給我們看的表演。
更恐怖的是,我找出了當初那百萬手術費的明細。
當初我看不懂,現在我雙手顫抖,目眦欲裂。
我和外婆在門口守候、祈禱的時候,心裡還有一絲希望尚存。
可我媽卻在手術臺上遭受非人的折磨,生不如S!
在她已經瀕S的狀態下,使用各種機器,為她插管,強行“續命”。
注射多種激素,光是心髒按壓,就做了十二個小時。
肋骨斷裂、內髒充血、破裂……
想到我媽受折磨的畫面,我眼前一黑,直挺挺地倒了下去。
醒來的時候,郝佳站在我床邊。
她看見我醒來的第一句話是:“對不起。”
我看到她手邊,我媽留下的那本日記翻開著。
郝佳拿出了一個U盤,那是一段通話錄音。
錄音裡竟然藏著我媽出事當晚的真相!
更讓我震驚的是,這錄音竟然還牽扯到了一樁,郝佳不願提及的隱痛。
記得一年多前,我剛被轉到銅谷的時候,學校裡曾傳出過一個高二女生被強奸而後輟學的事情。
是的,那苦主就是郝佳。
我面前的郝佳和當年那個在葬禮上哭得發顫的身影重疊在一起。
“對不起!是我害S了梁老師……是我害S了梁老師!”她哭喊著就要跑出門去。
我攔住了近乎崩潰的郝佳。
也許早一年知道這些真相,我會比郝佳更崩潰。
可現在不同了,銅谷的集訓營裡隨便拉出一個,都能去中國好嗓子裡講哭評委。
我和郝佳共享了目前已知的所有信息。
也提出了——我的復仇構想。
有些出乎我意料的是,我本以為郝佳最多把證據交給我,可她竟然願意加入,這意味著需要把她的瘡疤在公眾面前鮮血淋漓地揭開。
“總要面對的,不是嗎?況且,梁老師是為救我而S,我手握證據卻看著害S她的人逍遙法外,我對不起她。”
我還想說些什麼,可郝佳的話讓我知道沒必要了。
“最重要的理由是,我相信你。”
既然如此,那便復仇!
現在,我手裡握著的這些證據,足夠我摧毀他們!
隻需要,等待一個契機。
14
或許是遲到的正義終要降臨,或許是我媽在天之靈庇佑。
那個契機來了,完美得出乎意料。
我的第三次替考,僱主是王岱。
他就是當初強奸郝佳的兇手,以及多次校園霸凌的施暴者。
最重要的是,他是王長忠唯一的兒子。
說起來還得感謝這位劣跡斑斑的大少爺,要不是他提前找到我,對我一頓威逼利誘讓我好好復習,我還真不知道我要給他替考。
真就應了那句話:
“多行不義必自斃”
15
高考當天。
開考鈴聲響起後,我翻開試卷,工整地在答題卡上寫下我的名字——陳谌。
隨後,監考的女老師幾乎是一把奪走了我擺在桌上的證件。
我的考試結束了。
我在眾目睽睽之下,被按進了警車。
那些已經知情的家長群情激憤,攔著警察不讓走。
“必須嚴查!”
“必須嚴懲!”
“公平高考!”
“絕不姑息!”
要的就是他們憤怒,因為很快,這憤怒就會劈向我的仇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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