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在藥箱裏翻出退燒藥吞下去後,我請了病假沒去醫院。
而好巧不巧,我打電話跟司宴提分手的那天,
正是喪屍病毒爆發的前一天。
那天我在家迷迷糊糊躺了一整天。
等我一覺醒來時,外面已經徹底變了天。
醫院爆發了喪屍。
我們的城市,開始被喪屍侵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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沖去超市搶購完物資後,司宴給我打過一次電話。
男人低沉的嗓音通過電話傳來,又低又啞:
「寶貝,如果實在撐不下去了,隨時歡迎。」
語氣散漫,像一名對著獵物循循善誘、勝券在握的狡猾獵人。
當時的我想也沒想,毅然決然掛了電話。
我認為救援隊遲早會來,
犯不著和他再有任何的交集。
可整整兩個月過去,直到我的存糧空空如也,也不見救援隊的影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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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知道樓道裏潛伏著多少隻喪屍,我不敢輕易下樓。
我清楚自己幾斤幾兩,下樓找吃的,隻會成為喪屍的口糧。
三天以來,滴水未沾。
就在我以為自己快撐不住時,
司宴卻出現在了我眼前。
他不緊不慢地走到我的面前,嘴角噙著一抹笑:
「寶貝,要麼和我走,要麼死在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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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還沒來得及回答,就餓暈了過去。
我不知道司宴怎麼從自己家沖到我所在的公寓,更不知道他又是怎麼將我從自己的家帶回了他的家。
反正我醒來後,就在他的家中了。
我問他怎麼做到的,
畢竟公寓內喪屍穿行,
一著不慎就容易死無葬身。
他慢條斯理地整理了一下淩亂的袖口,淡道:
「很簡單,炸了附近的兩棟空樓,將公寓的喪屍都吸引了過去。」
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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因為餓了太久,這頓飯我吃得狼吞虎嚥。
司宴則早早放下了刀叉,一手支著下巴,望著我。
我們沒有開燈,因為光亮會引起喪屍的注意。
昏暗的夜色遮住了司宴大半的臉。
他嘴角噙著笑,不知在想些什麼。
如今人為刀俎我為魚肉,他在想些什麼和這糟糕的末世比,實在算不得什麼。
酒足飯飽後,我轉頭望了一眼外面。
天空黑沉,一絲光彩也透不過來。
空氣像是灌了鉛一樣厚重沉悶,叫人喘不過氣來。
隱隱約約間,我似乎聽到了什麼細微的響動。
可這響動不是來自於屋外,
而來自於......室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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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嘖,麻煩。」司宴擰了擰眉,摘下眼鏡,神色露出些許不耐。
我不明所以,什麼意思?
他則挑了挑眉:「聽,有東西醒了。」
我側耳傾聽,發現那響動聲似乎大了些,
隱約還傳來輕微的咚咚聲。
我放下餐具,輕手輕腳地往聲源處走。
聲音來自一道簾子後。
嘩啦一聲,我扯開了簾子——
赫然是三雙暴凸的血紅色眼球!
血跡斑斑的玻璃後,三四隻枯瘦的喪屍正扭曲著趴在裏面,眼眶漆黑,低吼著狠狠瞪著我們。
那一隻隻枯槁烏黑的手正不停地狠狠拍打著玻璃,砰砰砰的響聲此起彼伏。
司宴家裏竟然有喪屍?!
我被嚇得尖叫一聲,連連後退。
一雙修長有力的手臂卻從身後環住了我,後背貼上一具溫熱健壯的身體,
磁性的嗓音從頭頂傳來:
「別怕,關著的。」
我難以置信地轉頭望向他:「你怎麼把他們弄進來的?!」
他抬手放下遮擋喪屍的簾子,笑道:
「我爺爺曾經是軍區司令,我從小被他訓練著長大。」
「現在能抓幾隻喪屍,不稀奇。」
司宴吻了吻我的額頭,
將我打橫抱起,放到床上。
我眼看著他撩起上衣,脫下,露出精壯優美的腹肌和人魚線。
「既然寶貝吃飽了,那我們就來辦點正事了。」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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屋內的喪屍用頭骨猛砸玻璃,發出輕微的砰砰聲,
樓道內,傳來若隱若現的奇怪腳步聲,以及嘶啞的低吼聲,
在這種情況下,
我是無論如何也睡不著的。
我實在不確定明早起來,床頭會不會就站著三隻死死盯著自己看的腐爛喪屍。
身旁的男人卻是說睡覺就睡覺,
司宴將我緊緊摟進懷裏,下巴抵著我的額頭,雪松的幽幽香氣傳入鼻端。
沒過一會兒,頭頂就傳來了均勻的呼吸聲。
我以為他睡著了,
正準備拿開他環住我的手臂,沒想到手臂卻越收越緊。
「怎麼了?」
黑暗中,男人的嗓音越發低啞磁性。
「屋子內外有喪屍,睡不著。」
我半真半假地解釋。
司宴似乎笑了笑,他的體溫傳過來,莫名的,有種很強的安全感。
「安心睡吧,我在,你一定安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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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話像是有魔力一般,過不了多久,我竟真的就那麼睡著了。
天亮後。
司宴已經做好了飯,
吃完飯後,他牽著我的手來到了關喪屍的房間:
「寶貝,我們來玩點好玩的。」
司宴扶了扶眼鏡,鏡片後的妖冶眼眸瞇起,閃著淡漠而意味深長的光。
我環顧了一圈房間,喪屍被限制在堅固的玻璃後,
厚重的玻璃後,肉腐爛掉大半的喪屍正惡狠狠地盯著我們,低吼聲越發大,神情猙獰隻恨不得立刻沖出來將我們撕得粉碎。
一個實驗臺則擺放在另一旁,上面全是各種各樣的實驗試劑和瓶瓶罐罐。
司宴不知什麼時候已經披上了白大褂,修長的手指套上乳白色的橡膠手套,
冷白的手指取過桌上的試劑瓶,眉目如畫,專注認真。
說實話,實驗臺上的司宴和臺下仿佛完全割裂的兩個人。
一個清冷禁欲,一個瘋狂偏執。
無論什麼時候,都像極了衣冠禽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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說起衣冠禽獸,我忽然想起了差點被我忽視的事。
司宴一早就準備好的存糧,他不知什麼時候在家裏建起的實驗室,還有我們分手後那一場發燒......
「你是不是早知道會爆發喪屍病毒?」
我緊緊盯著他的眼睛。
他鏡片後的眼睛依舊湛藍,神色不變:「是。」
「那為什麼不早說出來?」
司宴微微挑眉,像是聽到了一個很無聊的冷笑話:
「我說了,有人會信嗎?」
是啊,喪屍什麼的永遠隻存在於小說電影裏,
如果現在有人跳出來告訴你「快逃,喪屍快來了!」無疑,肯定會被認成精神不正常。
我想了想:「可你在醫學界不是有一定話語權嗎?」
司宴不置可否:「那萬一沒有爆發,結果又會怎樣?」
我沉默了片刻:
「輿論恐慌,千夫所指。」
他歪了歪頭,笑:「所以吃力不討好的事,我為什麼要做?」
「而且寶貝,我隻是一名醫生,不論說與不說,其實都不能阻止一場病毒的爆發。」
「唯一能做的,隻是盡快研發出解救的試劑罷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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司宴將遮擋陽光的簾子一把拉開,
喪屍們可怖烏黑的面容瞬間清晰可見,低低地吼叫著,六隻枯槁烏黑的手不停地扒拉著厚厚的玻璃。
他又按了一下墻上的按鈕,喪屍所在的隔間瞬間下陷,
我們像在高臺俯瞰,而下方的喪屍呵呵地沖我們嘶吼。
「寶貝,幫我一個忙。」
司宴撩起眼皮掃了下方的喪屍一眼,面容俊美平靜,
平靜到仿佛不過在談論天氣的好壞一般。
他遞過來一支試劑,
我拿在手裏觀察了一下,清綠色的液體,透著某種未知的生機。
「這是病毒血清?」
司宴扶了扶眼鏡:「我花兩個月時間研製的,人被感染不超過兩小時,注射後便能恢復正常。」
我看了眼沖我們嘶吼的喪屍們:
「可這對喪屍有什麼用?畢竟他們已經腐爛了。」
隔間下陷後,空氣不再密閉,肉體腐爛的氣味源源不斷湧了上來,
腥臭混著血腥,刺鼻得令人不適。
身旁的司宴從臺面上拿出一把注射槍,握住我的手,手指的觸感傳入我的手,
男人溫熱的呼吸噴灑在我的肩頸處,癢癢的。
「給一個安息罷了。」司宴慢條斯理道,「做了幾個月實驗,寶貝和我一起,給他們一個結局吧。」
他按著我的手指,俐落地扣動了扳機,
咻的一聲,
試劑猛地紮進了喪屍的脖頸。
下方被紮中的喪屍剛開始還在張牙舞爪,過了一會兒,突然一動不動,
滿是暴凸眼白的雙眼凝住,徹底倒地不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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司宴不緊不慢地收了注射槍,轉頭注視著我,長眉微挑:
「現在有個小困難擺在我們面前。」
我的好奇剎那間勾起,
自我認識司宴以來,他不管做什麼事都向來遊刃有餘,
這還是我第一次從他口中聽到「困難」兩個字。
不得不說,有些稀奇。
我奇道:「什麼?」
「家裏的材料有限,實驗又失敗了上百次,目前血清也隻有這麼些。」司宴揉了揉額心,「要想製作更多,我們必須回一趟醫院。」
我一愣,看向窗外的路口,那裏稀稀拉拉遊蕩著三兩隻搖搖晃晃的喪屍,
而在路的盡頭,卻有數不清的喪屍密密麻麻地蟄伏在某個不為人知的角落,隻等著看見人就立刻撲上去撕扯入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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