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眼底的渴盼和希冀,無比的小心翼翼。
我看著這樣的她,無法不承認自己仍會難受。
但也,僅僅隻是這些難受了。
「江蔓茵,我已經有女朋友了。」
我緊緊握住沈柔的手,將她攬在懷中。
江蔓茵臉上的血色好似一瞬間就消弭無蹤了。
她的視線,緩緩地往下滑。
最後,停在我和沈柔交握的手指上。
我們的中指上,戴著一對對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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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像當初的我和她一樣。
「顧與安,你是認真的?」
我深吸一口氣,側臉看向沈柔,然後,用力點頭:「是,認真的。」
江蔓茵忽然低低地笑了一聲。
「你以為她對你是認真的嗎?」
「你以為她又能有多少真心?」
「兩年前她為了一個項目和我爭的你S我活。」
「如今她又追求你,顧與安,你覺得這裡面有沒有她的私心?」
「她敢不敢坦坦蕩蕩地說,她追求你,沒有半點要和我江蔓茵鬥的心思?」
「顧與安,你還是這麼天真。」
「我們在一起七年,我們之間發生了那麼多事,你以為沈柔真的一點都不會介意?」
「你又以為,她就能真的和你修成正果,白頭到老?」
「你就不怕,跟她在一起的結果,不過是又一個和我這樣的七年!」
23
歡快的音樂聲不知什麼時候停了。
江蔓茵的聲音也停了。
我耳邊先是一陣的空寂。
接著卻是什麼東西輕輕碎掉的細微聲響。
而那聲響之後,卻又是無比的輕松和釋然。
你看,我連最後那一些難過都沒有了。
隻是可惜,為什麼人活著總要有一些後悔的事。
在今天之前,我沒有後悔愛過江蔓茵。
不管好壞,畢竟都是我的經歷。
但在這一刻,我無法不去痛悔。
為什麼七年都沒有認清楚,江蔓茵她,其實骨子裡從來都沒有看起過我。
是啊,我隻是普通人,可她是千金大小姐。
在我眼裡,我們在認真戀愛,
可她大約隻是將我當作玩物吧。
沈柔滿眼心疼看著我。
我臉色有些白,卻還是笑著對她搖搖頭:「我沒事兒,沈柔。」
沈柔定定看了我一會兒,忽然用力親了親我。
「顧與安,我沈柔做人做事,從來都問心無愧,從來不會後悔。」
「但今時今刻,我卻真的後悔當初為什麼沒有把你從她手裡搶過來。」
「你有什麼資格跟我搶?趁人之危你沈柔又算什麼好東西?」
「江蔓茵,你根本配不上顧與安這七年對你的喜歡和愛意。」
也許是這句話,徹底激怒了江蔓茵。
她從未這樣失去理智過,竟口不擇言。
「那你呢沈柔,你找一個跟我好了七年的男人,你又有什麼臉站在我面前大放厥詞?」
「你又喜歡她什麼?你是純粹喜歡顧與安,還是喜歡我江蔓茵的男人顧與安?」
24
沈柔重重一巴掌搧在了江蔓茵的臉上。
而江蔓茵又怎會是吃虧的性子。
反手一巴掌就還了回去,
可我第一時間,緊緊攥住了她的手腕。
江蔓茵臉色鐵青:「顧與安,你也看見了,是沈柔先動的手。」
「是,是她先動的手,江小姐,我替柔柔向你道歉。」
我松開手,牢牢將沈柔護在身後。
「顧與安,你就這麼護著她?」
江蔓茵眼底的淚一滴一滴往下掉:「她先對我動的手,顧與安。」
「那您想怎樣解決?」
「顧與安,我受傷了。」
江蔓茵指了指自己的臉:「我的臉腫了,特別疼……」
我看了一眼,平靜開口:「那我幫您叫救護車,所有費用我們都會承擔。」
「顧與安,你知道我要的不是這些。」
江蔓茵想要拉我,可我閃身躲開了。
「顧與安……」
江蔓茵臉上所有硬撐的情緒全都碎裂了。
她望著我的神情,一片哀傷。
可我的心底,卻也是真的再無波瀾了。
25
江蔓茵沒有再說話。
夕陽把她的身影,安靜地拖長。
也許是在顧與安喊柔柔的時候。
也許是在顧與安第一時間扣住她的手腕,不讓她對沈柔還手的時候。
她才終於清醒地認識到,顧與安是真的不再愛她了。
薛菀那天的一句詢問,竟就這樣成了真。
顧與安不會再回來她身邊。
她以為能輕易放下七年感情的人是她自己。
她以為這段感情裡佔據主動的人也是她自己。
她以為她永遠穩操勝券。
可這一刻她才明白。
放不下的人是她江蔓茵。
顧與安是那根牽著風箏的線。
線斷了,風箏就失去了方向,再也回不了家了。
26
我看著江蔓茵轉身向車子走去,看著她寂寥的身影消失。
黃昏時的太陽,忽然就被地平線吞沒了。
天幕變成了淺淡的玫瑰藍。
江蔓茵的車子漸漸遠去,
我仿佛看到顧與安從十七歲到二十四歲那七年的時光。
隨著那輛車呼嘯遠去,再無影蹤。
我知道的,從這一天起,江蔓茵三個字就如這世上每一個普通平凡的名字一樣。
我不會刻意遺忘,但卻也永遠不會再主動想起。
「顧與安……」
沈柔輕輕抱住了我的腰。
我回頭,仰臉看她,笑得很輕:「走吧,我們回家。」
27
我向沈柔求婚那晚,喝了很多酒。
沈柔也喝醉了,抱著我說了很多很多的話。
但我記著的,卻好似也隻有那最簡單的兩句。
「顧與安,我們絕不會有那樣一個七年。」
「顧與安,我們絕不分手。」
每個人在發誓的那一刻,必定是真的這樣認為。
後來違背誓言的時候,卻又覺得怎會有人相信這東西。
但我願意相信沈柔。
其實是相信自己。
相信真心總有那麼一次不會被辜負。
我和沈柔訂婚那天。
收到一份從京城寄來的禮物。
是江蔓茵曾經送我的戒指。
盒子裡還有一張卡片。
上面的字跡是江蔓茵的。
她說:「顧與安,我總會等著你。」
沈柔在我身邊,也看到了那張卡片。
她有些吃醋,「可惜,我不會給她機會的。」
但當晚,那戒指就不翼而飛了。
而我,早已不會再將這種無關緊要的事情放在心上了。
28
我和沈柔結婚的第三年,她生下了我們的女兒肉肉。
女兒出生不久,江蔓茵曾寄來很多很多貴重禮物。
我詢問沈柔的意見。
「我們女兒又不缺這些,捐給福利院吧。」
「你說說她,一把年紀了不結婚不嫁人,天天盯著別人的老公孩子,找虐呢。」
我忍不住一笑,「管別人的事情幹什麼。」
沈柔不知怎麼的就高興了起來。
當著滿屋子佣人保姆的面,抓著我的手臂搖晃。
「顧與安,你剛才說的話真好聽,再說一遍好不好?」
我故意逗她:「什麼話?」
沈柔噘了噘嘴:「就是剛才那句,管別人的事情幹什麼。」
我隻覺好笑,卻又有些說不出的心疼。
我大學畢業那兩年,是沈柔狀態最不好的兩年。
可在一起後她從不曾對我說過。
也從不曾在我面前展露過一絲絲的負面情緒。
「管別人的事情幹什麼,我們把自己的日子過好才是最重要的。」
如她意說完這句話,卻又將她抱起來放在了膝上。
我親了親她微紅的耳,在她耳邊很小聲地說了一句,
「寶貝,女兒兩個月了,今晚我們早點睡。」
27(江蔓茵番外)
顧與安的女兒三歲時,他們一家三口回北京探親,小住了數月。
我和他的共同朋友不少,他們幾乎天天都在聚會。
我自然是不會參加的。
但每一次聚會結束之後,卻還是會忍不住詢問有關他的消息。
他們說, 顧與安婚後還曾去美國讀了兩年書。
那兩年沈柔奔波於港城和巴黎,從無怨言。
後來, 顧與安回香港創辦了自己的公司,小有成就。
沈柔對他的所有決定和選擇都是無條件支持。
唯獨不太滿意他常常加班忙碌。
他明明可以去沈柔的家族集團, 做一個富貴闲人,但卻並沒有。
他越來越英俊, 越來越優秀。
他和沈柔的感情越來越好。
他們的女兒漂亮的不像話, 和顧與安小時候很像。
其實他一直都不知道, 我的錢包裡還放著一張他五歲時的照片。
北京那麼大,圈子卻又很小。
但我和顧與安, 卻一次都沒有碰上過。
隻是有一天中午,我偶然間在自助餐廳見到了他們的女兒肉肉。
她躲在假山後,偷偷吃一盒冰淇淋。
像隻可愛的小松鼠, 嘴巴塞的鼓鼓的。
我的腳步不受控制地停住, 就那樣看著她, 舍不得移開眼。
不一會兒, 我聽到了顧與安喊她名字的聲音。
她也聽到了, 嚇得瞪大了眼, 抓著冰淇淋盒子不知所措。
我鬼使神差地走過去,蹲下身, 輕聲問她:「是不是害怕爸爸發現你偷吃冰淇淋?」
她點點頭,大眼睛骨碌碌轉著, 特別機靈。
「阿姨幫你躲開好不好?」
她有點遲疑, 看了我好一會兒。
仿佛確定我不是個壞人, 才又點點頭。
我抱起她,她小小的一個,又香又軟,就趴在我的懷裡。
她的小手玩著我裙子上的配飾, 忽然奶聲奶氣地開了口:「阿姨,你是不是認識我呀?」
我的喉嚨仿佛被什麼東西堵住,一片澀苦。
而眼前的一切,漸漸都變得模糊了起來。
如果時間回到那一年,那一晚。
我不會再讓那一切發生。
顧與安會是我的丈夫。
我們會在北京結婚,我會為他生兒育女。
我揚起臉,將淚意忍回去, 低頭對她笑:「對啊,阿姨認識你。」
「那你知道我的名字嗎?」
她軟軟的小手抱住了我:「偷偷告訴你哦,我的小名叫肉肉。」
「你說顧與安啊,那男人沒什麼花樣,早玩膩了。」
「(而」「是嗎?那這個名字真的很不錯。」
我親了親她軟嫩的小臉:「好了, 我們不能躲開太久,不然媽媽會擔心的。」
她乖巧地點點頭:「那我再吃一口冰淇淋, 就一口哦。」
她吃了很大一口,小貓一樣衝我狡黠地笑。
我摸了摸她的頭發:「快去找爸爸吧。」
我看著她走遠。
她的公主裙像是一朵綻放的花, 遠遠盛開在了顧與安的懷中。
我沒有再看顧與安第二眼。
我怕我會在人來人往的大廳中, 忍不住的嚎啕大哭。
顧與安不會在意和我有關的一切, 但沈柔一定覺得我這樣很可笑。
是啊,我的前半生,是如此的荒唐, 如此可笑。
而餘下的半生,卻連這荒唐與可笑,都成了妄想。
(全文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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