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

書名:生當長別離 字數:4515 更新時間:2025-05-16 15:33:31

一覺醒來,那個喜歡我的少年郎變心了。


 


他親手摔毀我們的定情信物,把我踩進泥裡。


 


「你一個五品小官的女兒配得上我?不過是玩玩而已。」


 


我抹了抹眼淚,同他一刀兩斷。


 


後來,他滿身是血地倒在地上。


 


「子熙,這樣我就不會連累你了。」


 


1


 


剛醒來就聽見沈君凌變心的消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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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呆呆地坐在床榻上不敢相信。


 


整個安都,誰不知道淮陽王世子沈君凌對我一往情深。


 


甚至為了我這個五品小官的女兒拒了陛下賜婚的高門貴女。


 


前幾日他遇險,我不顧性命地推開他。


 


結果自己滾下石階。


 


如今我不過才昏迷了幾日而已,他就變心了?


 


「籬疏,備車,我要親自去問他。」


 


籬疏的眼圈紅紅的,她低下頭似乎不敢看我。


 


「小姐,小姐昏迷的時候,沈世子託人帶話過來,說:『以後各不相幹。』還說……」


 


她吞吞吐吐似乎不願再說。


 


「還說什麼?」


 


「還說讓小姐不要再痴纏於他,更不要妄想憑著救命之恩邁進王府的大門……」


 


我推開她,跌跌撞撞地往門外跑去。


 


我不信。


 


我的阿凌不會這樣對我。


 


他為了能和我定親,硬是在他祖母面前跪了三天,這可是隆冬啊,他祖母同意的那一刻,他整個人幾乎站都站不住,立馬滿臉興奮地過來找我。


 


「子熙,祖母她答應了,我終於可以娶你了。」


 


他的眼神熱烈而誠摯,好像他的世界隻有我一個人。


 


之後更是為了定親的事,他事必躬親,恨不得把全天下最好的都捧在我面前。


 


如果不是出了這樣的事,我們現在就已經是未婚夫妻了。


 


我現在還記得我昏迷之前,他毫不掩飾地驚慌失措和絕望。


 


怎麼就一夕之間就變了呢?


 


我要問清楚!


 


淮陽王府大門緊閉,小廝冷冷地看著我。


 


「邱姑娘,請回吧,我家世子不想見你。」


 


我垂眸看著手裡的玉牌。


 


沈君凌曾說這塊玉牌如他親臨,拿著它我可以隨意進出淮陽王府。


 


他的話仿佛還在耳邊,玉牌就已經失效了。


 


邊上漸漸圍起看戲的人群對我指指點點。


 


兩個小廝站在府門前高聲奚落。


 


「還真以為自己能山雞變鳳凰呢?也不看看自己什麼貨色,我家世子也不是什麼東西都能看得上。」


 


這話說得極為難聽,周圍更是響起了嗤笑聲。


 


「誰知道她以前用了什麼狐媚法子勾引沈世子,幸好沈世子醒悟了。」


 


「嘖嘖嘖,別說她身段還不錯。」


 


直到沈君凌臉色難看地出現在大門口。


 


之前有幾個貴女曾對我口出惡言,第二天她們的父兄就被沈君凌揍了一頓,掛在南城門上,丟盡了臉。


 


雖然沈君凌說與我恩斷義絕。


 


但是萬一他還對我有情呢。


 


他們膽怯地閉上了嘴。


 


2


 


簌簌的冷風吹得心涼,未痊愈的身體更是一陣陣發暈。


 


可他站在臺階上居高臨下望向我的眼神更冷。


 


「邱聞渡,我說得很清楚了,你是聽不懂人話嗎?」


 


他甚至不屑於再喚我的小字子熙,眼裡的不耐和厭惡仿佛要溢出來。


 


我張了張嘴,嗓音沙啞。


 


「為什麼?」


 


他似乎笑了,是嘲諷地帶著輕視地笑。


 


「邱聞渡,你不過是一個五品小官的女兒,你還以為我看得上你。」


 


「不過是玩玩而已,你就是給我做妾也是不配的。」


 


他一字一頓,從臺階上走下來,一點一點逼近我。


 


「曾經不過是看著你有點姿色,如今。」


 


他眼風掃過我頭上血淋淋的傷口,聲音越發冰冷。


 


「你破了相,我自然是玩膩了。」


 


他在我面前從來都是溫聲細語,小意溫柔,世人說他是夜能止啼的兇煞,我向來一笑而過。


 


可今日他的冷酷就像刀子,一刀一刀地劃在我的心上。


 


我顫著聲音,一身單薄的衣裳被風吹得瑟瑟發抖。


 


「那以前呢?以前那些也都是假的嗎?」


 


他張了張嘴,目光似乎有些凝滯,過了許久才開口。


 


「都是假的……」


 


「君凌哥哥,自然是騙你的。」


 


他的話還沒說完,就被一個嬌俏的女音接過。


 


是汝城縣主。


 


汝城候唯一的女兒。


 


知道沈君凌對我有情的時候,她領著一幫世家小姐把我丟進湖裡,我不會凫水,險些被淹S。


 


事後還是沈君凌替我出的頭,他逼著一向疼愛女兒的汝城侯對汝城縣主用了家法,又送進寺廟清修足足半年。


 


可如今汝城縣主嬌俏地倚在沈君凌身旁,居高臨下地打量著狼狽不堪的我。


 


她的目光落在我醜陋不堪的傷口上。


 


然後咯咯咯地笑了起來。


 


「君凌哥哥還沒告訴你吧,他要定親的人是我,兩家長輩已經換過庚帖了。」


 


「還要謝謝你替我挑選那些東西,君凌哥哥怕累到我,竟然想出這樣的辦法。」


 


沈君凌默認了。


 


我大腦一片空白,仰起頭呆呆地看著他。


 


原來有人做戲可以做得那麼真,定親是騙我的,喜歡我是騙我的,跪在雪地裡求親也是騙我的嗎?


 


都是騙我的嗎?


 


我這樣想也這樣問出口了。


 


他的睫毛顫了顫。


 


3


 


「是。」


 


他幹脆摟住了汝城縣主的腰身。


 


「從來就沒有什麼雪中求親,祖母那麼疼我怎麼舍得我跪在雪中三日,不過是哄你的,未曾想你竟然真的信了。」


 


「好。」


 


我倔強地挺直了脊背,問了他最後一個問題。


 


「你對我曾有過一絲真心嗎?」


 


他沒有看我,目光輕飄飄地落在遠處,冷冷地吐出兩個字。


 


「從未。」


 


從未,好一個從未,沈君凌,你當真是好得很。


 


可是沈君凌,我曾經字字真心,不是為了你的權勢更不是為了你的身份,隻是為了你這個人。


 


你怎麼能這樣玩弄我的感情。


 


我S心了,忍著眼淚,把玉佩還給他。


 


「君情既已絕,子熙也無意糾纏,你我以後恩斷義絕。」


 


我轉身,決絕地走了。


 


隻聽身後「啪」的一聲,他將玉佩擲在地上,四分五裂。


 


他果真嫌我卑賤,連我摸過的玉牌也不肯留。


 


我的眼淚再也忍不住,傾瀉而出。


 


頭昏腦脹,我踉跄地回到府裡,卻被阿娘手下的嬤嬤攔住。


 


「小姐敗壞邱家家風,竟做出如此不知廉恥的事情,你的女戒讀到哪裡去了。」


 


她手上拿著厚厚的戒尺,毫不留情地打在我的背上。


 


我隻是去找沈君凌問個清楚,怎麼就不知廉恥了呢?他背棄我在先,難道我連問清楚的權利都沒有嗎?


 


沒有人會聽我辯解。


 


父親母親不會,兄長更不會,他們隻在意我名聲不好會礙了妹妹的婚事。


 


最後她冷冰冰地留下一句。


 


「夫人命小姐跪在這裡自省,什麼時候夫人讓小姐起來小姐才能起來。」


 


我本就重傷未愈,這麼大的雪,他們是想要我的命啊。


 


他們想讓我S。


 


正院傳來歡聲笑語,他們一家人在吃飯了。


 


我凍得渾身麻木,倒在雪地裡,眼睛仍SS地望向正院。


 


我想活。


 


可是,這個世道,隻有父母打S女兒的,哪有兒女反抗父母的。


 


漫天風雪打在我的身上,我漸漸失去了意識。


 


黑暗中,我隱約跌進了一個溫暖的懷抱,我聞見月桂的清香。


 


是沈君凌身上的味道。


 


他現在避我不及,又怎麼可能會出現在這裡救我?


 


大概是凍的時間太久,出現幻覺了。


 


4


 


我渾渾噩噩地燒了起來。


 


夢裡是十六歲的沈君凌拉起十四歲滿身髒汙的邱聞渡。


 


那是我們的開始。


 


五歲那年,父親得罪權貴外放,帶走了兩歲的妹妹和八歲的哥哥,獨獨留下了我。


 


所以我從小是跟著祖母長大的。


 


巷裡的孩子總喜歡欺負我,因為我既無兄長相幫又無父母相護,祖母年紀大了,隻會每次嘆息一聲,然後讓丫鬟給我換一身幹淨的衣裳。


 


其中帶頭的是工部侍郎家的二公子,周安遠。


 


他讓人在我經過的時候用髒水澆在我頭上,用繩子絆我,用石子打我。


 


最嚴重的一次他們把我從坡上推下,我摔斷了腿,養了足足兩個月。


 


我不是沒想過反抗,可祖母說。


 


「子熙啊,你父親在外不容易,你若是得罪了權貴,你父親就別想回來了。」


 


所以我咬碎了銀牙,咽下了所有的苦楚。


 


直到十四歲那年,我找夫子練完琴回來,他們不知道從哪弄了幾掛鞭。


 


趁我馬車經過的時候,點燃了鞭炮。


 


馬受驚,瘋狂地跑了起來。


 


驚慌中,我從車廂跳下,摔入泥潭,滾得滿身泥汙。


 


高聲的嘲笑和惡意的目光幾乎把我逼入絕地。


 


他從天而降,像天上皓然的朗月,又像廟裡慈悲的仙官,


 


朗朗君子,積石如玉。


 


他向我伸出了手,把我帶出泥潭。


 


我渾身髒汙,衣服上沾滿了汙泥濁水,唯恐髒了他的衣角。


 


他卻脫下外袍,罩住了我。


 


他用幹淨松軟,帶著月桂香氣的外袍,蓋住了我所有的狼狽不堪。


 


之後又冷冷地看向那些捉弄我的官二代們,把他們狠狠地揍了一頓。


 


他們倉皇逃竄,臨走前不甘地向他放著狠話。


 


沈君凌漫不經心地整了整身上的扣子,連個眼神都沒有給他們。


 


「隨時恭候,淮陽王世子,沈君凌是也。」


 


之後他護了我整整三年。


 


沈君凌啊,沈君凌,你怎麼能這樣對我呢?


 


5


 


我的命還挺硬。


 


我端著粥慢慢地喝。


 


是防風粥,粥裡面還加了蓮子和銀耳。


 


阿爹阿娘之前恨不得我S,如今怎麼會專門讓廚房煮粥給我喝。


 


我攪了攪碗底,猶豫裡面帶著一絲自己不曾察覺的期待。


 


「我是怎麼回來的?」


 


「是老夫人讓人把小姐帶回來的。幸好去得及時,大夫說再晚一刻小姐都沒救了。」


 


原來是祖母啊。


 


籬疏的話打破了我心裡最後一絲幻想,我低下頭,錯過了籬疏躲閃的目光。


 


可能是祖母對阿爹阿娘說了什麼,他們沒有來看我,可是卻有很多藥材和補品送過來,還有——上好的祛疤霜。


 


痊愈的那天,我披上鬥篷去和祖母請安。


 


祖母靠在椅子上,頭發全白了。


 


「子熙啊,不要怪你爹娘,他們也是沒有辦法。」


 


「嗯。」


 


我點了點頭,這樣的話我聽過許多遍。


 


「子熙多謝祖母的救命之恩,還有那些藥材,讓祖母費心了。」


 


她頓了一下,然後把話題茬到別處。


 


「子熙啊,你也到了該相看的年紀了,祖母家的孫侄兒和你年紀相仿。」


 


「現在是翰林院做八品的庶吉士,人也很老實。」


 


我垂下眸子,把臉埋在陰影裡,恭順地說。


 


「都聽祖母安排。」


 


這才該是我正常的人生走向,沈君凌到底是我高攀了。


 


相看當天我隔著屏風看到了那個男子,說不上好也說不上不好,反正都是要嫁出去,是誰都無所謂。


 


周家祖母叫我出去相見,她坐在上首,用晦暗的眼神打量了我幾眼。


 


然後輕輕抿了一口茶水。


 


「小姑這孫女養得極好,雖說名聲差了些,給耀文做繼室也不算委屈了她。」


 


竟是繼室,我心裡轟隆一聲巨響,無盡的悲涼淹沒了我。


 


我飽讀詩書,勤做女紅,琴棋書畫樣樣精通,就隻因為和沈君凌的一段情,以後就隻配做他人繼室了嗎?


 


可是沈君凌之後,整個安都還有人敢娶我嗎?八品官的繼室便是祖母給我尋得最好的出路了。


 


她的目光轉向我。


 


「我就隨你祖母喚你一聲子熙吧。」


 


「子熙」


 


她說著讓侍女呈上一本厚厚的冊子,上書《周氏家規》。


 


「你既然要嫁入周家,日後便將這周氏家規背熟,服侍夫君,孝順公婆,不能有半點行差踏錯。」


 


我翻開冊子,每日五更起床打理庶務,辰時給婆母請安伺候婆母吃飯,不可驕縱,不可嫉妒……


 


這差不多是每個嚴苛家族媳婦要遵守的。


 


我迷茫地看向遠方,我的一生就該這樣過嗎?


 


6


 


沒等我想出該不該的問題。


 


周家主動推了婚事。


 


來傳話的小廝紅光滿面,神氣十足。


 


「我們少爺得詹士大人看中,很快就是詹士女婿了,前途不可限量。」


 


「您家小姐啊,還是絞了頭發去做姑子吧。」


 


祖母一氣之下病了。


 


安都內外流言蜚語傳得更兇了。


 


我帶籬疏來常翠閣買祖母愛吃的梨花糕。


 


剛進門就聽見有人在高聲談論我。


 


「邱家老太君來求我祖母讓她孫女嫁給我,哼,那種德行有失的女子還想嫁進我家的家門。」


 


「不過說起來她長得還蠻好看的,要是給我做妾嘛——」


 


周耀文拉長了音調,周圍響起唏噓聲。


 


我挺起脊梁,不做理會。


 


不承想卻看見了沈君凌,他還是那副君子如玉的模樣,倚在窗邊,對滿室的議論聲置若罔聞。


 


也是,我名聲有失,對他不過一句風流。


 


他大抵是當笑話聽吧。


 


些許難堪湧上心頭。


 


我急匆匆結完賬便轉身離去,卻聽見「砰」的一聲,周耀文的桌子被人掀翻。


 


是一個不認識的男子,他一拳把他打倒在地,朗聲道。


 


「邱姑娘的德行不用你這種渣滓來評說,她善良大方,飽讀詩書,隻是遇上了一個花心的男人,怎麼就成了她的不是。」


 


「你這種隻會貶低女人的渣滓才是敗類中的敗類。」


 


「我要沒記錯,你第一個夫人就是被你和你娘活活折磨S的,幸虧她沒答應嫁給你。」


 


那些議論我的聲音又開始議論起了他。


 


我垂下眸子慶幸自己逃過一劫,也在心裡默默感謝這個男人。


 


正打算偷偷溜走,沒想到他卻看到了我。


 


他眼前一亮,朝我走過來。


 


「邱姑娘。」


 


「在下,工部郎中許長安,二十有一,尚無婚配,見過邱姑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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