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6
我被噎住。
這話說得,倒顯得我與他情意甚篤一般。
可事實是,我跟他壓根沒什麼情分,若真要深究,便全都是他欠我的。
五個月前,我們在郊外遇到刺客,我正要躲起來——自從那次牢裡的事以後,我便決心再也不會管他的S活。
當然,我也不會武功,沒那個本事幫他。
不過,也是奇了,那刺客似乎準頭不太好,竟招招都對著我。
我躲閃不及,便挨了一刀。
那晚,他抱著我,險些S紅了眼,幾乎瘋了一樣帶著我去了醫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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後來又寸步不離地守了我半個月,日日盯著我的吃食,生怕我又出了什麼事。
等我醒來,第一個念頭卻是,魏家樹大招風。魏浔此人,果然招恨。
再有,便是這些年的林林總總。
數也數不完。
想著想著,我突然有些難過,難過到差點掉眼淚。
這些年,一直是這樣的。
我見湖上涼亭、西次間的花牆,還有天邊的月色,總會想落淚。
我忍住淚意,望著魏浔,差點就要脫口而出和離二字。
想起魏母的叮囑,又硬生生咽了下去。
最後,隻是當作沒聽到那句話一般,又勸:「那你可是看上了旁的姑娘?若是有,隻管告訴我。」
除卻移情別戀,我實在想不到,還有什麼可以解釋他現在的所作所為了。
魏浔聽到這句話,有些莫名地望了我一眼,片刻後,突然悶笑出聲,反問道:「若我真的有喜歡的姑娘,不管是誰,你都會幫我嗎?」
我下意識回望魏浔。
真心誠意地回他,「這是自然。但前提是,不能違背道義。」
話至此處,他或許也想到了什麼。
唇邊的笑意慢慢變淡。
他轉過身,負手而立,白色的袍角與紅綢相纏,平白添了幾分陰鸷,他道:「嗯。」
7
這日以後,我留意了許久。
卻始終不曾見魏浔身邊有任何旁的姑娘。
我不明白,魏浔與王若清,緣何會走到這一步。
我心中焦急,萬分不願意坐以待斃。
於是,我愈發殷勤地討好魏母。
另一邊,又去了趟王家酒坊。
我坐在馬車上,掀起簾子,往外瞧了一眼。
正好看到王若清從裡頭出來。
我已許久不曾見過她了,她沒怎麼變,仍是一副弱柳扶風的模樣,含情目、楊柳腰。
身邊果然有個男子跟在她身邊,像是個書生,一直在跟她說話。
王若清卻始終淡淡的,瞧著沒什麼精氣神。
我心底一嘆。魏浔沒騙我。王若清果然成親了。
最初見到她時,我隻恍了恍神,心想,原來這就是我夫君心儀的女子。
其實沒什麼驚心動魄的初遇。魏浔高中進士那年,與同窗一道去酒坊慶祝,推杯換盞時,王若清盈盈地走出來,給他遞了一盞溫水,低低地說了一句喝酒傷身,這情便結下了。
她並不算十分漂亮,甚至不如他平生所見的任何一個姑娘。但那是他最得意的時候。醉意朦朧間,他見到她,芙蓉美人面,這樣就夠了。
後來日漸相處,他便越發覺得王若清特別,她從不畏懼仰慕他的家世,還那樣善良。
當然,在那之前,我其實從沒想過,將來成了婚,我其實是要為我的夫君納妾的。很簡單,我看許長晉的第一眼,就知道他不會有這一日。他那樣愛臉紅,喜歡不過來那麼多的姑娘。
8
市井之中,旁的不多,唯獨人的舌根子嚼得最多。
我下了馬車,不過是在隔壁的茶館喝了一盞茶,便將一切都聽得明明白白了。
茶館的老板娘說,王家那個丫頭,原本是要嫁到大戶人家做妾的。原本也都說好了,就等著今年進門了。
兩人也一直處得不錯。
可大抵是處得太好,王若清又見了那位大官的正頭娘子幾面,覺得那是個軟柿子。
她便生了旁的心思,想要當平妻。
魏浔原本是同意了的。隻是,沒幾日,他便下了大獄。
再後來,這事不知怎的,便沒成。有人說,那日他看見魏浔從酒坊出來,王若清跟在後頭邊跑邊罵:「你這是怎麼了,我不過說了她兩句你便不高興了。她本就是你替我找的墊腳石,不是嗎?如今你是在心疼她嗎?」
魏浔轉過頭,狠狠地瞪了她一眼。
王若清又等了兩個月,卻等到魏府少夫人受傷,魏浔滿城找醫館的事。
她一氣之下,便開始親近起一直喜歡她的書生。
可這激將法不管用,魏浔非但沒出現。甚至還讓人給酒樓送了金銀和嫁妝,盼她盡早出嫁。
兩人僵持許久。最後,到底成了如今這樣。
我怎麼也沒想到,此事竟是魏浔一力促成的。
我離開了永興坊。
馬車緩緩駛過街巷,我怔怔地望著窗沿,腦子裡有一根線,慢慢將這些日子以來的一切連到一起。
剛要想到關鍵處,馬車卻猛地停了下來。
車夫在外面期期艾艾地喚了聲:「公子。」
下一瞬,我抬起頭,男人掀起簾子,打量了我一番,才緩緩吐出一口氣來,沉著臉告訴我:「往後不許再去找她。」
我看著他,沒吭聲。
他像是有些氣極了,又重重地喊了一聲我的名字。
「林姝!
「我同你說的,你都聽進去沒有?」
9
街上亂哄哄的,周圍的一切都很喧嚷。
我聽到攤販的叫賣聲,孩童的哭聲,我撩起眼皮,看到魏浔漠然的臉。
他攥著我的手腕。
力氣大得驚人。
我正要開口,卻聽得馬車外傳來一道極為耳熟,又相當痞氣的嗓音:「魏大人?」
魏浔的身子一瞬間僵住。
他遲疑地望了我一眼,像是有些後悔在此處攔住了我。
魏浔放開我的手,仔細地掩住簾子。
我聽到他同外頭那人的交談聲。
「馬車上這位,可是魏大人那位至今還沒有名分的心上人?」
他這話問得促狹,像是在成心找事。
魏浔回:「不是。」
那人又問:「前幾日我託大人幫我向尊夫人帶好,不知可否帶到?」
魏浔咬牙切齒:「不曾。」
外面又隱隱約約說了幾句話,魏浔這才坐了進來。
我聽到外頭傳來極輕極低的馬蹄聲。
像是在挑釁,又像是在安撫。
魏浔沉默著,不再提方才的事。
我們就這樣不尷不尬地同行了一路。
誰能想到,我去見他的心上人,他碰見我昔日的未婚夫,竟撞在了同一日。
不過,這倒讓我想明白了一件事。
這幾日,魏浔總是在有意無意地不讓我出門。
隻要我提起出門,他便會變得十分不自在,總是下意識尋借口叫我留下來。
原來,是因為許長晉回來了。
到了魏府門外,我沒理魏浔,直直便往裡走。
魏浔看著我的背影,卻陡然開口。
「我不讓你去尋王若清,是為了你好。」
我點頭:「嗯。」
我不蠢,方才已經想通,當日我以為刺S魏浔的刺客,其實是衝著我來的。
而買兇S人的,正是王若清。
聽說,僱S手貴得要S。她哪裡出得起那樣的天價。
這銀子,隻怕還是魏浔昔日用來討好她的。
隻是,她走錯了棋,徹底毀了魏浔心中的卿卿佳人。
10
當晚,我便去找了魏母。
我一進門,還沒道明來意,她已衝我招手:「來,過來。」
我怔住,走過去。
她執起我的手,緊緊地握著,從旁邊拿過一沓東西,遞到我的手上,「你拿好了。」
我垂眸,裡頭竟是些銀票和地契。
我顫抖著手,隱隱明白過來些什麼。
她開口,「這兩年來,你的所作所為我都看在眼裡,是浔兒對不住你。今日發生的事,我已聽說了,等明日聖旨下來,你便早些走吧。
「不然,我能放你,他卻未必。
「若我沒看錯,他應當已經對你動了心思。」
我抿唇。
經過今日,我就算是個傻子,也該察覺到,魏浔對我,確實是不一般的。
說到這裡,魏母嘆口氣,「他若知道是我放走了你,還指不定要怎麼跟我鬧呢。」
我含著淚,捏著手中的東西。
「母親。謝謝你。」
她摸著我的頭發,竟也有些哽咽,「嗯。
「我早已將你當作親生女兒了,謝什麼。
「不過,若真要謝,你去謝許家那小子吧。
「他如今是真風光,在漠北打了好幾場勝仗回來,一朝成了天子近臣。封王封侯,指日可待啊。」
我這才知道,這封和離聖旨,還有許長晉的事。
皇帝礙於魏浔的面子,本是要親自再問一問他的。隻是正巧許長晉進宮面聖,隨意提了兩句魏浔與王若清的事兒。一朝重臣,竟與市井女子糾纏不清。皇帝不悅,這才當即寫了聖旨。
我推辭不掉,隻好退一步,拿了一半的銀票,掩在袖中,穿過長廊,卻撞見了魏浔。
夜涼如水,男人執燈而行,修束不苟的錦衣玄帶隱於暗幕,踩著青石,靴底匆匆無聲。
他望見我,於是滿園的春風拂過柳枝。
不過一瞬,他直勾勾地看著我,忽地笑了:「正要找你呢。
「夜裡風涼,怎麼不在屋裡待著。」
11
我隨意回了幾句,便想繞過他,早些回去。
仔細想來,這大半年來,他其實一直是這樣待我的。
他總是怕我穿不暖,睡不好。
他花大價錢購置上好的香料送給我,聽說我想學騎馬,便送了我一匹極好的白馬,不厭其煩地陪著我練習。
他下了早朝,從城北繞到城南,給我買那家我最愛吃的芙蓉糕,買完,又要繞回來。日復一日,他從未說過一句累。
隻是我那時並未想到這一層。我以為,他做這一切都是為了王若清。他怕我將來對王若清不好。
可誰能想到,他竟喜歡我。
而此刻,是我徹底明白這件事以後,頭一次跟他面對面碰上。
擦身而過時,魏浔忽然扯住我的袖子。我側眸,他的腦袋稍稍一偏,遞來的視線耐人尋味,又含著幾分討好:「再過幾日便是花朝節,等明日我便去向陛下告假,然後帶你去揚州玩一趟,如何?」
我很少過花朝節。僅有的一回,也是跟許長晉一塊。
那年,我們才定親,還不甚相熟。
盞盞明燈高懸,他站在我對面,面容桀骜,神情卻躊躇,半晌憋不出幾句話來,最後,才輕輕地,小心地喊了聲,「林姑娘。」
想到這裡,我藏在袖中的銀票竟然隱隱有些發燙。
我抿了下唇,「明日就去嗎?」
他笑,「嗯。」
他直視我,目光溫和而誠摯,「以後我們一直這樣,好嗎?」
我思索片刻,「那你明日晚些再告假回來,我要準備些東西。不想你看見。」
我頭一回說出這樣的話。
他眸子微微一亮,連忙開口,生怕我反悔一般,「好,依你。」
我松了口氣。
若他一早便去找了皇帝,知道和離之事,隻怕那道聖旨,很難送到府上。
他的雷霆手腕,我早見識過了。
12
翌日一早,魏浔便離府了。
我看著院子裡的一切,忽然發覺,這裡的許多東西,都是魏浔送我的。
我的貼身丫鬟玉柳是從小就跟著我的,和離這事,我並沒有瞞她。
她詫異片刻,有些不解地問我。
「小姐,姑爺現在都喜歡上你了。你們之間也再也不會有王若清之類的人了。你為何一定要和離呢?」
她覺得,現在的一切,實在是再好不過了。
魏府門第那樣好,我嫁到這裡,是享不盡的福。如今又得了魏浔的喜歡,眼看著未來一片坦途。又何必和離,成個棄婦呢。
我想了很久,告訴她:「我隻是覺得,在這裡的日子越發難熬了。至於為什麼,我也說不清。就算他真的對我有那份心思,又能改變什麼呢?」
隻能說,有些遲了。
若放在才成婚那會兒,郎君喜歡我,也沒什麼糟心事,我自然能好好地把日子過下去。過到白發蒼蒼,過到兒孫滿堂。
可現在,我想到將來要跟魏浔這樣,心裡就發麻、想逃。
我收拾得很快。
距離魏浔離開,才不過半個時辰。
我剛松了口氣,院子外便有人匆匆地跑進來,「夫人,我剛看見公子往這邊來了。」
我眼皮輕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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