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
我是舉朝上下都贊譽的皇後,可我生了個跟他父皇一樣戀愛腦的太子。
他把國公府嫡女的臉踩進地心,不惜放棄太子之位,非要娶一個雅妓。
後來他後悔了,哭著向我認錯。
我卻看出他的有恃無恐。
因為我隻有他這麼一個兒子。
可他想錯了。
他的妹妹也生於漫天彩霞的吉兆下,她為何不能是皇太女?
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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獵場上,太子蕭明再奪頭名,彩頭是我特意拿出的九缳彩風裙,這是我當年做太子妃時皇後賞賜給我的,我也隻穿過一次。
那裙子流光溢彩,彩風栩栩如生,貴女們看了都很羨慕,不禁對著已與太子定下婚約的衛國公獨女衛清婉恭維起來。
「看來萬壽節,我們便能見著衛姐姐穿上了呢,真是好福氣。」
衛清婉聞言羞澀地低下了頭,卻也沒失了端莊大方的氣度。
我滿意地看著這個我親自定下的太子妃。
然而次日京城就傳得沸沸揚揚,說是合歡樓的第一名妓秦安安穿著那條九缳彩風裙招搖過市,甚至說給一百兩黃金便能細細在近前觀賞。
為了一睹這條裙子的風採,合歡樓擠得水泄不通。
我火冒三丈,迅速把蕭明宣進宮質問。
他隻是低著頭,支支吾吾,我再三逼問下,他才梗著脖子質疑嗆聲,「這是兒臣自己贏來的,難道還決定不了送給誰嗎?」
我狠狠一拍桌子,「蕭明!你是有未婚妻的人,你這樣置衛國公府於何地?什麼人不送,偏送一個青樓女子,你又置皇家顏面於何地?清婉又做錯了什麼,要讓你這般羞辱?」
蕭明氣短了些,「允衛國公府太子妃之位,是他們的福氣。安安才情一絕,許多公子都常與她探討詩詞,天下萬民都是我們的子民,母後不該看不起這些身不由己的弱女子。」
他頓了頓又說,「兒臣早說過不喜歡那衛家小姐,母後真這般喜歡,不如給父皇討來與您做姐妹。」
我抓起茶杯就砸在他的腳邊,「你說什麼混賬話!」
蕭明梗著脖子不吭聲,仍是一副不服氣的模樣。
我氣得胸口發疼,寒聲警告他,「你父皇不是隻有你一個兒子,你若再幹出這麼不著調的事,小心你的太子之位!」
蕭明張了張口,卻說什麼也沒能說出來,隻是悶悶地說,「兒臣知道了。」
他走以後,我的心情仍舊難以平復。
這個兒子,出生便是皇後嫡子,還帶著龍鳳雙胎漫天彩霞的吉兆,外家是掌有兵權的鎮國公府,他佔盡了天時地利人和,沒有任何理由能不成為儲君。
我生他們兄妹時傷了身子,再也不能有孕,他是我和鎮國公府唯一的指望,所以他有恃無恐。
忤逆我又如何呢?
我還是隻能如同以往每一次一樣替他善後。
我派人送了禮去衛國公府賠罪,又把衛清婉叫進來寬慰一番。
她卻說沒關系,還反過來安慰我,太子一定不是有心的。
她容貌秀美,才學出眾,自幼跟隨母親執掌中聩,無論家中姐妹還是京中閨秀都對她盛贊不已。
我看著她溫婉的笑臉略微放下心,或許成婚以後,蕭明便會懂得她的好,便會成熟懂事些。
我決定盡快讓他們完婚。
然而大婚那一天,宮人卻慌慌張張來稟報我,太子不見了。
2
蕭明留書說他不能娶一個不愛的女子為妻,因為他心儀的,是京城第一名妓秦安安。
他說他要為她實現她詩中所寫,「一生一世一雙人」的夙願。
他向往秦安安口中所說的,如她家鄉那樣自由平等的世界。
我沉著臉,正反思自己是否把太子養得實在太不諳世事,不知好歹時,皇帝帶著他那貴妃表妹來了。
陳貴妃一看便頗為感慨,「這詩是那位姑娘所作麼?難怪呢,確實是個有才情有氣節的女子。」
貴妃一開口,我那滿腦子兒女私情的夫君便跟著點點頭,轉而責怪起我來,「當初你執意不顧太子心意讓他定親,若你尊重他,哪會是這般局面?」
我氣得差點一口氣上不來。
衛清婉確實是我挑的,因為她自身出色,衛國公世代家風清明,子弟們大多自己下場科舉,而非買官走關系或是依靠權貴身份內推,在天下學子心中很有聲望。
娶了她,蕭明便是文臣武將的支持都有了。
因此蕭明雖說對她無意,但也親口同意。
誰知他後來會被一個雅妓勾得失了魂。
這種為愛痴狂的樣子,陛下大約是想起了自己。
入宮以來,他向來對我冷淡,因為他當年娶我,也同樣是太後認為我適合做皇後。
他愛的,是他親眼看著長大,自小捧在手心裡的表妹。
他抗爭過,卻還是妥協了。
所以這麼多年,他一心寵愛貴妃表妹,總說貴妃做妾已經是委屈,太後也和稀泥說貴妃除了拿點無用的寵愛,什麼也不會要。
貴妃吃穿用度統統比照我這個皇後。
隻是一個無子的貴妃,我確實也不願計較,我入宮本來也不是為了帝王情愛。
夜裡,福寧來勸慰我,在我的寢宮待了許久,夜色深重時才離開。
我看著她離開的背影陷入了深思。
我這個女兒倒是文武雙全,品行寬厚,心性堅韌,遠勝她的兄長。
可惜了。
太子躲了幾日回來請罪了。
我冷聲道,「你若不願可以明說,斷沒有逃婚的道理。」
陳貴妃軟聲說,「大約是殿下不敢吧。」
陛下一聽又來勁了,「你就是素日太嚴厲,隻知道怎麼做皇後,卻做不好母親與妻子。若是晚晴,斷不會逼迫太子至此。」
晚晴便是陳貴妃。
陛下愧疚於隻能讓心愛之人做小,處處哄著捧著,貶低起我這一國之母來熟練無比。
我不屑與他做口舌之爭,隻看太子作何反應。
誰知蕭明一聽有人撐腰,立馬直起腰杆,「兒臣知母後一定不會同意。若是陳母妃,兒臣必定敢開口。」
我突然覺得這三人,倒更像一家三口。
其實太子自幼便很親近貴妃,因為貴妃會為他求情不去上課,會送他吃我不許他吃的零嘴甜食。
即便蕭明吃了鬧肚子,他也還是記貴妃的好。
可他是太子,宮內宮外多少雙眼睛盯著?就算我對他有些嚴厲,但他好好與我說的,合情理的要求,我也從沒有不滿足他。
我的心一點點冷下去,卻溫柔地看著他,「你想做什麼?告訴母後。」
太子眼神縮了縮,看了看陛下與貴妃,故作勇氣道,「兒臣想娶秦安安,隻娶她一個。」
我勾勾嘴角,「好啊。」
在場眾人都驚呆了。
3
然而下一刻,我卻突然跪在陛下面前說道,「請陛下廢去他太子之位。」
蕭明驚怒,「母後?!」
陛下也不贊同地道,「皇後,你怎還與太子賭氣?」
我朗聲道,「妾身徹夜反思,覺得確實不該逼迫太子,希望他與心愛之人白頭偕老。但妾身雖不在意這個兒媳的出身,卻堵不住宗親與天下的非議,更擔憂她擔不起國母的擔子。」
我看了太子一眼,他臉色有些白,我繼續說道,「陛下不止一個兒子,無論誰為太子,都要喚妾身一聲母後。」
蕭明難以置信地看著我。
他說得沒錯,天下萬民都是我們的子民,而陛下的兒子,也都可以是我的兒子。
我說得既在理又有氣度,陛下一時也沉默了。
我譏諷蕭明,「還是你覺得,你所謂的真愛,終究比不上你的太子之位?」
蕭明禁不起激,當即說道,「兒臣對安安的心日月可鑑。這太子之位,也並非兒臣可選。」
我聞言,端起茶杯,遮住了唇邊的冷笑。
好一個非他可選,利益既得者這得了便宜還賣乖的劣根性被他詮釋得入木三分。
話說到這份兒上,陛下也隻能允了。
次日,聖旨便下了,廢太子,另封平王。
廢太子是舉國的大事,前朝後宮一下子都瘋了,拼命想要打探消息。
宮內立即有人蠢蠢欲動,來我的宮裡獻殷勤。
宮內有門路的人都隱約知道,是太子逃婚一事導致我們母子失和,若不是我想廢,陛下也廢不掉這個太子。
若真的難以挽回,我與鎮國公府都需要一個新的扶持對象。
雖然大多數人不覺得我真的會放棄太子,但賣個好也沒損失。
於是我的坤儀宮整日有人到訪,甚至連因為生下皇長子最不可一世的德妃,都在我面前好聲好氣,暗示我她的兒子將來必定也會尊敬我這個母後皇太後。
沒有人能猜到我的打算,或許就算猜到,也不敢信。
那一夜,我問福寧的理想是什麼?
她想了想說道,「四海未平,我想做一個將軍,守護萬裡河山。」
我勾起嘴角,「母後也覺得你可以守護萬裡河山,卻不是以將軍的身份。」
福寧的眼神先是錯愕,繼而一點點亮了起來。
廢太子一事,朝野民間議論紛紛,矛頭卻不指向太子,而指向了衛清婉。
「國公府的貴女也不過如此,還比不過一個J女。」
「出身高貴有何用?不還是遭夫君厭棄。」
世間人總是如此,男子的錯,卻都歸為女子做得不好。
但沒關系,蕭明虧欠的姑娘,我來替他還。
於是平王大婚,娶京城第一名妓的那日,我沒去觀禮,也不許鎮國公府去,而是下了一道旨,收衛清婉為義女,封安樂郡主。
衛清婉進宮謝恩時,紅了眼睛。
我已經為此廢掉了太子,並且特意讓我的父親鎮國公親自到衛國公府賠罪。
身為皇後,我做到這裡便夠了,這筆債已經兩清,但如今我又下了這樣一道旨。
可我為的不僅是她。
是無數個與她一般有口難言的女子,以及福寧來日的康莊大道。
憑什麼世間的錯都要女子承擔?
這份情意也足以讓衛家與我的關系重新聯結,更足以讓他們重新認識我這個皇後。
日後時機成熟,他們便會明白,即便冒天下之大不韪,有我這樣心性與格局的母親教導,福寧必定擔得起天下的責任。
4
平王婚事過後,我尋思著要給衛清婉再尋一門好親事,因此舉辦了賞花宴,也算給京中適齡男女一個相看的機會。
可宴會才到一半,宮人就慌慌張張地來稟告我,「安樂郡主可能出事了。」
下一秒,二皇子的母妃賢妃,卻笑吟吟招呼我們去後殿看什麼她精心準備的屏風。
我掃了一眼,發現二皇子也不在了,心下一沉。
蕭明不把衛清婉和衛家放在眼裡,卻不代表別人也是。
我又打量周遭,不見福寧,倒是她身邊的宮女極隱晦地衝我做了個手勢。
見此,我不動聲色地點了點頭,不再思索如何阻攔賢妃,率先朝後殿而去,身後跟著浩浩蕩蕩一群人。
行至後殿,在場眾人皆是臉色一變。
男女歡好的聲音清晰地傳了出來!
賢妃開始故作驚慌,「這,這是怎麼回事呀。」轉瞬又開始找補,「不過少男少女春心萌動,喝了些酒,好像也不是大事。」
蠢,太蠢了!
這樣算計衛清婉,就算成功,以她的心性也隻會一S,這樣與衛國公府便是S仇。
蕭明突然驚呼,「二哥怎麼不在?安樂郡主也不在,莫非——」
我一個眼刀向他刺去,「休得胡言!」
蕭明卻仿佛已經認定了,「這般女子,若是入了東宮——」
我冷冷開口,「平王慎言,你如今,可不住在東宮。」
蕭明臉色一白,剛想反駁,便聽到平王妃秦安安勸道,「殿下別說了,皇後娘娘最喜歡安樂郡主呢。」
蕭明冷哼一聲,便想推門。
我隻道他蠢,卻不料蠢到在如此場合竟看不出半點異樣,還爭當對頭手中的槍。
我剛想攔,卻被賢妃故意擋住了。
這幫人敢在我的宴會明晃晃算計這種骯髒事,簡直不把我放在眼裡!
然而下一秒,卻見衛ƭű̂₌清婉緩緩從人群後,與福寧一起走來,「我似乎聽到有人提起我?」
賢妃一見她便臉色大變,「怎,怎麼可能?」
我看著她,像看一隻秋後的螞蚱,示意宮人直接打開房門,映入眼簾的果然是一對男女衣衫不整的身影,還有一股異香。
男的自然是二皇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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