還一遍又一遍地提醒著我，她爸媽以前是如何地把我當作親兒子對待。

 

可我仔細想想，好像他們除了態度對我好點，並沒有其他太多的區別。

 

畢竟他們對我的好，也是建立在我對他們好的基礎上。

 

「阿呈，你當真就那麼狠心？」

 

我在她最後一聲的質問中，開動了車子，沒有給她回答。

 

通過後視鏡，我可以看到一道身影緩緩走向她。

 

是姚景行。

 

而後她撲在姚景行懷裡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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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總是這樣，一邊說著愛我。

 

一邊又投入別人的懷抱。

 

不過，如今再看這些畫面，我內心沒有一點的波瀾。

 

直到晚上方顏還是給我打來了電話。

 

不過講電話的不是方顏，而是方母。

 

她一遍一遍地求著我去他們家吃飯。

 

我拒絕了。

 

很快，姚景行又打來了電話。

 

「手下敗將，是不敢來，還是覺得沒臉來，無地自容？」

 

8

 

所以，當天晚上我去了。

 

方爸方母都很高興。

 

同時，我也清楚地看到當他們看到我兩手空空時，他們眼中閃過一絲失望。

 

那一刻，我有點懷疑，他們一直喊著讓我過來。

 

隻是為了禮物。

 

飯桌上。

 

姚景行對方爸方母各種獻殷勤。

 

我可以看得出來，方爸方母很喜歡姚景行。

 

我也看得出，他們現在對姚景行的態度就像當初對我的態度一樣。

 

那一刻我仿佛明白了。

 

方爸方母並不是像表面上看上去那麼好。

 

他們隻是把女婿當宿主。

 

他們則是吸血鬼。

 

至於女婿是誰，並不重要。

 

畢竟自從我兩手空空進門到現在，他們對我的態度跟之前的態度，是一百八十度大轉彎。

 

不知出於什麼原因，方顏給我夾了菜。

 

讓我別發呆，多吃點。

 

我把她夾過來的菜放在骨碟中。

 

方顏臉色頓了頓，「阿呈，從前你明明最喜歡我媽燒的這道菜的……」

 

苦瓜炒雞蛋，從前確實很喜歡。

 

我很自然地解釋：「我不喜歡吃苦瓜，我喜歡吃點甜的。」

 

而後夾了一塊酸糖排骨。

 

卻被姚景行說成我這是喜歡吃酸吃醋。

 

還有意無意地說我見不得方爸方母對他好。

 

「你的想象力實在太豐富了，我看到你們一家四口其樂融融，我很高興。」

 

因為系統昨天偷偷告訴我：「他們一家四口前期有多幸福，後期就會反彈出多痛苦」

 

這是系統贈送的福利，我很喜歡。

 

吃完飯後。

 

他們一家四口幸福地切著蛋糕，給了我一塊最小的。

 

我對芒果過敏，方母給我的那塊蛋糕偏偏就有芒果。

 

方母說：「景行不吃芒果，丟了浪費，阿呈你吃了吧。」

 

姚景行挑釁地說，這是壽星親自切的蛋糕，不吃不行。

 

他們知道我一直都把二老當做親生父母。

 

以為我就算跟方顏離了婚，也絕對還會對這二老一如既往地好。

 

可惜他們錯了，我可以自己決定對誰好。

 

同時也可以決定收起我所有的好。

 

「不好意思，我吃芒果過敏。」

 

9

 

我隨手就把整塊蛋糕當著他們的面，丟進了垃圾桶裡。

 

所有人目瞪口呆。

 

就在姚景行憤怒地想要質問我時。

 

我悠然解釋：「叔叔阿姨，他們知道我對芒果過敏，我相信他們會理解我的。」

 

方母張大著嘴，不敢相信，向來老實的我，竟然喊他們叔叔阿姨。

 

我解釋：「既然已經離了婚，再叫爸媽，我怕被人誤會。」

 

一幫吸血鬼，誰愛認他們當爸媽，誰認去。

 

「太晚了，我就先回去了。」

 

我在他們錯愕的目光中離開了方家。

 

換做從前，也許我會感到壓抑。

 

但此時，我反而有一種感覺。

 

他們越是錯愕，我內心反而越是輕松。

 

我剛到家，方顏就給我打來了電話。

 

說她媽因為我丟了蛋糕的事，被氣得心髒病發作，現在在醫院。

 

「阿呈，我不是想讓你道歉，我隻是想……」

 

電話那頭傳來方顏哽咽的聲音。

 

「醫生說，我媽需要換心髒，手術費……」

 

「我想跟你借點錢，放心，我一定會還給你的。」

 

「沒錢！」簡單的兩個字說完，我掛了電話。

 

過後，方顏又是一頓電話轟炸。

 

我直接把手機關了機。

 

第二天一大早，她找上門來。

 

眼睛又紅又腫。

 

醫生說我媽的手術拖不得了，我現在真的很需要錢，求求你幫幫我……」

 

我看了一眼她身邊的姚景行，手指向姚景行。

 

提醒著：「你是不是搞錯了，他才是你老公。」

 

「而我隻是你前夫。」

 

方顏哭著看著我，她依舊不相信我可以做到那麼冷血。

 

我不是冷血，我隻是沒有任何感情的機器人。

 

不管是她在我面前哭，還是她父母在我面前賣可憐。

 

我都可以做到無動於衷。

 

姚景行：「他們從前你對你那麼好，你也喊過他們一聲爸媽，你怎麼可以見S不救？」

 

我問：「你不也叫了他們爸媽？」

 

「反正你也是快S之人，不如你把你的心髒捐給他們吧。」

 

「夠了！」方顏問我可不可以不要無理取鬧。

 

「我知道，你是為了報復我，所以故意見S不救。」

 

「你會幫我的…對嗎？」

 

10

 

她試圖想要拉我的手，卻被我甩開了。

 

他們見我油鹽不進，他們罵我忘恩負義，罵我是養不熟的白眼狼。

 

一個星期後。

 

方母S了，S因心髒衰竭。

 

姚景行說剛創立的公司不能沾晦氣。

 

所以是方顏跟方爸一起操辦的喪禮。

 

期間，方顏又來跟我借過錢，她說她的錢全部給了姚景行辦公司，如今身無分文。

 

「阿呈，相信我，我愛的人永遠是你。」

 

「等他S了，公司不就成了我們的嗎？」

 

「我們到時候再復婚，我們從頭開始好不好？」

 

從我這兒借不到錢，就開始打起了感情牌。

 

可她並不知道，這些，已經對我都沒有了任何的作用。

 

不過幾天，方爸因為S了老婆，又辛苦辦喪事，累得病倒了。

 

而且方爸的腦子裡本來就一個腫瘤。

 

如今也住進了醫院。

 

方顏每日每夜地照顧方爸。

 

她那位所謂快病S的老公，每日每夜地忙在公司忙。

 

她發來短信說突然好想我。

 

「如果有你在就好了，你不舍得我太累。」

 

我告訴她，自己選擇的路，跪著也要走完。

 

之後，我把她電話拉進了黑名單。

 

我不喜歡藕斷絲連，既然已經離婚。

 

雙方就不必再聯系。

 

何況，她一聯系就是要錢。

 

剛離婚想要分方權，她媽病了想要從我這兒借錢，她爸病了，還是想從我這兒借錢。

 

心思不純的人就是事多。

 

不是有現成的老公，找我這個前夫做什麼？

 

其實回過頭來想想，自己也是挺蠢的。

 

剛結婚的時候，她所有工資都是交給她父母保管。

 

而我的工資則用來支撐一家四口人的開銷。

 

偶爾她父母生個病什麼的，也是我掏出的錢。

 

有時候實在日子過得緊巴，我抽出空闲時間去替別人設計衣服，從中賺點錢。

 

後來，方顏發現我有這方面的天賦後。

 

便讓我替她設計服裝。

 

而她來當我的代言，說這樣才能徹底打通銷路。

 

果然，銷路是打開了。

 

合作方都以為是她設計的，所以都是找她合作。

 

我則是她背後的免費設計師。

 

從中賺的錢，她也是一分不差地給了她父母保管。

 

我想著兩夫妻沒必要分得那麼清，也就沒去介意這件事。

 

我相信，她以前也是愛我的。

 

最後，她不過就是更愛錢罷了。

 

在我身上給她看到了某錢的好處。

 

之後，姚景行的出現，她又從姚景行身上看到了更多的牟利好處。

 

11

 

……

 

沒有了感情的羈絆，我一心投入到工作當中。

 

我的事業上升得很快。

 

短短一個月的時間，我在這家酒店坐上了總經理的位置。

 

聯系不上我人的方顏就像是一個瘋子。

 

再一次在我車旁邊堵了我。

 

半個月不見，她好像變得更消瘦了一些。

 

她說她爸爸在手術臺上沒能挺過去。

 

哭著訴說，她的兩個親人都不在了。

 

在我面前哭得很傷心。

 

過後又手摸著肚子，露出一絲絲欣慰。

 

「好在，我懷了景行的孩子，所以，阿呈，你會幫我的是嗎？」

 

曾經說隻是完成姚景行的遺願，才答應跟他結婚的是她。

 

曾經說會跟我復婚的也是她。

 

現在懷孕的也是她。

 

從方顏嘴裡，是聽不見一句實話的。

 

「阿呈，幫幫我，姚景行整夜整夜地不回家，我跟孩子不能沒有他啊…」

 

這是我欠你們的嗎？

 

憑什麼覺得我會幫？

 

我掏出一支煙，一點我不避諱，她是個孕婦。

 

嗆得她輕輕咳嗽了幾聲。

 

「阿呈，這麼久了，也該消氣了…」

 

「我太了解你了，你是不會做到對我不管不顧的。」

 

「就幫我一次，好不好？」

 

我瞥了她一眼：「怎麼幫？」

 

「幫我求求他，早點回家。」

 

我猛地吸了一口煙，丟下搖頭，看著她的眼。

 

很平靜地嫌棄著她：「你真惡心！」

 

我徑直上了車，把她一個人丟在原地，毫不留情地啟動車子緩緩前行。

 

今年的冬天來得更早了一些。

 

馬路上發出都是霧霾。

 

一個沒注意路邊站著個人向我招手，差點沒給撞上。

 

是個很精致漂亮的女人。

 

她說她剛從國外來到這座城市，她迷路了。

 

我問她從哪裡來，她說從 M 國來，是個混血兒。

 

她心思很單純，一個小女娃，竟然敢上我的車。

 

後經過聊天才得知，原來還挺有緣。

 

她是回國來找她前男友算賬的。

 

「我的前男友在國外騙了我的錢就算了，還騙婚，我一定要扒了他的皮。」

 

小姑娘叫晶晶，眼睛也是一閃一閃的亮晶晶，好看極了。

 

她的前男友更有趣，是姚景行。

 

12

 

「真是天涯淪落人啊！」晶晶感嘆。

 

最後她問我，願不願意跟她在國內舉辦一場婚禮。

 

我輕笑，沒什麼願不願意的，我是個男人，又不虧。

 

第二天。

 

我們在華新酒店舉行了婚禮。

 

晶晶說要免禮，大方邀請全城豪門。

 

自然，還特意邀請了方顏跟姚景行。

 

臺上的我與晶晶和和睦睦，恩恩愛愛。

 

臺下的方顏全身都在發顫。

 

就好像當初即將要消失的我一般。

 

她難受地一步一步上前，紅著眼質問我：「為了報復我，你竟都做到了娶別人？」

 

我隻想說，是方顏自作多情了。

 

自從我跟她離婚後，她一次又一次地求助，是我拒絕得還不夠明顯嗎？

 

方顏到底是哪來的自信。

 

認為我一定會對她S心塌地？

 

晶晶抱著我胳膊，宣示主權地問：「方小姐，在我婚禮上鬧事，你可有想過後果？」

 

方顏並不知道晶晶跟姚景行之間的事。

 

姚景行卻怕東窗事發。

 

強行拉著方顏離開。

 

方顏卻像個瘋子似。

 

「我沒有爸媽了，你不能娶別人。」

 

「你不會這樣對我的，我不信我不信……」

 

「這是你哪裡請來的演員對不對……」

 

就算她親眼看到我把結婚戒指戴到晶晶的手指上。

 

方顏依舊不相信我會放棄她。

 

憑什麼她會認為我會對她S心塌地，這種想法好可悲。

 

在拉扯的過程當中。

 

姚景行一個拽穩，方顏整個人撞到了旁邊的桌上。

 

瞬間，她臉色慘白。

 

看著我，喊著讓我救她。

 

我站在原地冷眼旁觀。

 

不久後，她雙腿間一股紅色的液體流出。

 

方顏徹底慌了：「我的孩子，我的孩子……」

 

我想孩子大概率是沒了。

 

「阿呈，救救我，救救我跟姚景行的孩子…」

 

到今時今日，她都要求我幫忙。

 

難道她旁邊的姚景行就是個擺設！？

 

「阿呈，我不能沒有孩子，我不可以沒有我跟他的孩子，不然我會S的，我會S的……」

 

到底是有多愛姚景行，沒了孩子，她就能S？

 

13

 

我冷著眼，吩咐保安，把方顏跟姚景行給拖走。

 

我跟晶晶的婚禮如期舉行。

 

晶晶打趣著：「沒想到你還真是可以做到對自己前妻那麼心狠！」

 

「不過我喜歡！」

 

她還說，她最喜歡像我這種不會藕斷絲連，當斷則斷的男人。

 

而她卻不知道，我隻是猶如機器人一般地存在。

 

從今以後，我不會有任何的感情。

 

以後，對她可能也是不會有感情。

 

不過我能保證：絕對不會背叛她，答應跟她攜手到老。

 

因為，我沒有感情。

 

婚後的第三天

 

晶晶通過我的幫忙, 把姚景行以詐騙罪告上了法庭。

 

姚景行飛往柬埔寨的機場上, 被警方逮捕。

 

後來才得知，姚景行不但詐騙了晶晶, 對方也存在詐騙行為。

 

他的癌症晚期診斷書是假的。

 

在國外的時候, 他同樣以這種手段詐騙了晶晶。

 

從晶晶手中詐騙金額為 3 千萬元。

 

從方顏手中詐騙金額為 2 百萬元。

 

這兩百萬當中, 其中還有一部分是我的。

 

還躺在醫院的方顏今天不知道抽了什麼風。

 

交代警方把兩百萬元轉移到我的名下。

 

向來愛錢的她, 這一操作我竟有點看不懂。

 

她求著我, 去醫院見她最後一面。

 

當我與晶晶攜手走進病房時才發現方顏瘦得隻剩下皮包骨。

 

仿佛，下一秒她就能離世。

 

她靜靜地看著我。

 

她說她不甘心，但又想祝福我。

 

她哭著告訴我：「半年前, 系統找了我，要我必須懷上姚景行的孩子，我才能活。」

 

「現在，孩子沒了，我隻能等著被系統抹S。」

 

我沉默了。

 

原來, 她也是被系統綁定的人。

 

她哭著問我是不是覺得這個理由很可笑。

 

「畢竟你們誰也沒經歷過系統, 但是, 我真的從頭到尾隻愛你一個人。」

 

「是我太貪心，我不想被系統抹S, 我想永遠陪著你，所以我選擇了背叛你。」

 

14

 

換作以前，聽到這些, 我可能會感動，會理解。

 

但現在, 我內心沒有一點的波瀾。

 

仿佛她的生S與我毫無關系。

 

她顫抖著聲音問：「阿呈，你會原…諒我嗎？」

 

她沒能等到我的回答, 卻等來了系統的抹S。

 

她的身體一點一點被淡化。

 

一點點變得透明。

 

直到最後消失不見, 隻留下那一片湿潤的枕頭。

 

從醫院出來後，外面的雪下得更大了。

 

我淡淡地問旁邊的晶晶：「你相信有系統嗎？」

 

她可能以為我不相信方顏說的話。

 

「攻略系統任務失敗，無法回到原本的世界，宿主即將被抹S」

 

「（她」開著玩笑：「相信呀！」

 

我問她為什麼！

 

「因為我也有系統，系統讓我攻略下你, 一生一世。」

 

「若任務失敗的話就……」

 

我打斷她：「就會被系統抹S, 是吧？」

 

晶晶咧嘴笑了笑, 「跟你開玩笑呢, 走，回家！」

 

「好，回家！」

 

半年後

 

我的情感似乎慢慢開始又變回來了。

 

不知怎麼的, 好像開始慢慢變得對晶晶的喜怒哀樂在意了起來。

 

自從她嫁給我後, 她並沒有出國。

 

而是一直留在國內陪我。

 

一年後。

 

她懷孕了, 我第一次感受到了情緒巨大的波動。

 

感受到了即將當爸爸的喜悅。

 

我知道我的感情正在一點一點地恢復著。

 

兩年後。

 

晶晶給我生了一個漂亮的女兒，跟她一樣, 有點像混血。

 

眼睛大大的, 睫毛長長的。

 

有一年的秋天，天氣爽朗，我們一家三口坐上了出國的飛機。

 

途中，她幹嘔了好多次。

 

她苦巴巴著一張臉, 噘著嘴：「老公，完蛋了，二胎可能來了。」

 

（全文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