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必須試她一試,免得被她迷惑了心神,耽誤了大業。
這樣的人,貴妃說自己見過許多。
那個將自己迷暈,帶到皇城外邊,還下藥將自己變成傻子的奶娘,就是這樣的角色。
當初皇太後娘娘曾在野外得一仙長搭救,那仙長說自己是闲雲野鶴,住在深山修行。
太後信了那道士的鬼話,將人帶入宮中。
沒想到那妖道竟然想用狸貓換太子,將剛剛出生的太子,換成自己的兒子。
被先皇發現後,將此道凌遲處S。
太後也知道自己犯了大錯,當即剃發修行,青燈古佛常伴一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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母妃說,這些人自以為自己機關算盡就可以逆天改命,搭上貴人的船便能揚帆起航,逆流而上。
可惜,這種算計在天家眼裡實在算不得數,還是盡快找個合適的貴女,娶妻生子,才是重中之重。
若此人真是好心人,那等此事了了,再好生補償也是可以的。
無非是一些金銀的事情,她要多少給多少就好。
溫竹青也想著,自己如今回到皇家,位高權重,什麼都能給微錦。
可是她為什麼什麼都沒說呢?
他輕咳一聲:「她可有說關於我的話?」
成一心思一動,端詳著他的神色仔細回話:
「並未。」
果然,溫竹青的臉色又陰沉些。
「但是也是提到了些。」
成一心裡叫苦,面上不敢透露半分,隻想著如何編瞎話糊弄過去。
哪知道這位爺也不是好相與的,看成一的臉色就知道他在騙人。
溫竹青冷哼一聲:「沒有就沒有,何必騙我?」
成一訥訥點頭。
「她那麼愛錢,沒有管你要些銀錢?」
成一知道自己騙不過這位主子,幹脆搖了搖頭。
「錦姑娘一路上還給小的講故事呢,小的給她買幹糧她都隻吃最少的,連喝水都很少,別說銀錢了,她還想給我些銀錢,讓我去買點吃的。」
說到後來,成一不好意思地笑了。
「錦姑娘,還會分給同行老弱病殘的犯人幹糧,她自己的銀錢好像也花幹淨了。」
溫竹青的頭微微向著他的方向側了側:
「沒錢,去成國公府也短不了她一點吃喝。」
成一走上前:
「那可不能這麼說,很多小人物到了大地方,那都是要給管事的些孝敬的。」
但是微錦的錢都花光了。
「沒有孝敬會如何?」
「那就得吃點苦唄,不說別的地方,就說宮裡的小奴才們,要是沒有孝敬管事的,也是要被派去刷恭桶、掃冷宮的。」
刷恭桶……
溫竹青聽到這三個字,神情一陣恍惚。
他有些不舒坦了。
幹脆揮退成一,讓他繼續盯著微錦,自己一個人回了寢宮。
寢宮中,幾乎所有東西都是貴妃置辦的,隻有少數是他自己的。
比如那個大到送不回去的雨傘,還有那身來時穿的衣服。
貴妃命人送他去洗漱後還在找那身破衣裳,想要燒毀了,免得溫竹青看見傷心。
誰能想到,這衣服是被溫竹青自己收起來了。
這件膝蓋、肩膀部位都有磨損的衣服,用的是最破最耐磨的料子,穿在身上隻覺得肌膚被扎得難耐,經常磨得他身上紅彤彤一片。
但是他這衣服卻也算是精細,因為在膝蓋和肩膀這種容易磨肉的地方,被人用細細縫上了幾片棉布。
穿起來就沒有那麼難受。
那外頭隨處可見的布料上也被精心繡上幾隻動物,什麼樣子的都有,看著憨態可掬,活靈活現。
這是微錦發現他被磨哭後為了哄他繡的。
她那日放下了手頭的活計,幹了一整個晚上才將這件衣服縫好。
還有那一柄雨傘,是她發現自己出門賣雞蛋沒有回來,在大雨天咬著牙買的。
可惜雨傘做得不好,在風中跑了兩步就散了。
微錦覺得亂花錢可恥,就將那傘的骨架留下,往上糊了好多層布,還說就算不能擋雨也能遮陽,不虧不虧。
那天自己光顧著玩雨水,卻沒有發現,她為了接自己,在雨中被淋湿得全身都在顫抖。
溫竹青捏著那衣擺上為了縫補裂縫繡上的狐狸,漸漸失了神。
他恢復記憶後,能想到微錦是為了榮華富貴接觸自己,也相信對方或許是等著挾恩圖報。
但是此前過往,似乎都在提醒著他。
有些人接觸你不為名利,隻為真情。
可唯獨這真情,他已錯失。
跟著他的內侍見他實在難過,便低眉順眼更加恭敬道:
「殿下,奴才聽聞成一和錦姑娘討要了一個禮物。」
「什麼禮物?」
溫竹青抬眼看去。
那老奴笑笑:「據說,是一個香囊,要送給他未過門的妹妹做護身符,殿下愛才,成一的妹妹結親,去看看也無妨。」
5
徐管事的提點對我來說真是重要。
因為這三位小姐中,最難教的便是三小姐。
這位三小姐是成國公的嫡次女,按照身份來說,也是極為尊貴。
可偏生因為成國公妃身子不好,且非要這孩子留在跟前養育。
被教養出來一副悲春傷秋,時不時便要落淚的小女兒姿態。
在其他兩位小姐來之前,那位三小姐便來了。
她見到我,開口便是哭腔:
「這位姑姑,真是受苦了。」
我滿頭霧水,沒明白她什麼意思。
徐管事站在我身後,擦著汗開口解釋:
「三小姐的意思是,姑娘這個年紀還沒出嫁,真是受苦了。」
我抽抽嘴角,默不作聲地打量她兩眼。
最後輕聲說:
「不是沒有出嫁,是夫君沒了,三小姐勿要擔心在下,無非就是兩個人和一個人過活的區別,沒什麼命苦的。」
聽到我夫君沒了,三小姐更是抽了抽鼻子,眼眶泛紅:
「微錦姑姑,您真是堅強。」
見她如此堅定地說我命苦,我也不再解釋,正好其他兩個小姐來了,我便開始上課。
女紅這種事情其實很吃天賦,年紀越小學得越好。
所以這三個小姐裡,我最看重四小姐。
可是終日黏著我的,卻是那個玲瓏心的三小姐。
她要麼就說這裡不懂,要麼就講那裡不會。
我每天教她一點,她竟然成了這三個姐妹裡學得最好的那個。
隻是她話實在是多,時不時就會問起我和我夫君的事情來。
問得多了,我自然要講些故事,免得被她纏得太緊。
「原來是師傅美救英雄。」
她託著下巴,大眼睛看得我有些不自在。
「倒也稱不上是美救英雄,隻是對方落難時我沒有落井下石罷了。」
三小姐看著我,眼神慢慢飄遠:「真好,若是我也能遇到這麼一個人能風雨同舟就好了。」
我想了想,安慰她道:「小姐身份尊貴,若是能嫁良人,這一生定然順遂無憂,鍾鳴鼎食。風雨飄搖中有人相陪固然好,但幸福之來源便在於穩固。若是能有小姐半點福氣,微錦也知足了。」
她看著我,眸光明滅:「真的?」
我鄭重點頭:「真的。」
其實,是假的。
雖然結果不好,但是之前的十年,我真的很滿足。
畢竟我和溫竹青不僅僅是風雨同舟,我們是手足,是至親,亦是戰友。
撿到他之前,我穿越過來,頂替了這個孤女的身份來到秦莊生活。
我一窮二白,加上語言不通,飲食不發達,早有厭世之心。
搭救溫竹青,是救他,亦是救我。
那時他發了高燒,沒錢買藥,我隻能用水給他擦身子。
十二歲的少年郎,白白淨淨,一看就不是常人家的孩子。
我就隻能等著,等他的家人來接他。
這一等,我就想到自己好長時間沒吃東西,病人也需要吃飯。
無奈之下,我重操舊業,開始做繡工。
來這個朝代之前,我師從冰城冰雪繡娘,手藝精湛,檔期排到了後年。
來之後,我不懂說話,沒錢買布買線,家裡隻有一根生了鏽的針,被我珍重地磨亮。
為了能賺錢養家,我找裡長赊賬,甚至還搭上這個孤女家的兩片薄田。
但是針有了,線有了,布也有了,我有的是希望,有的是明天。
那天之後我像是重新活了過來。
而溫竹青也奇跡般地好了,隻是腦子不大靈光。
見到我這個陌生人,他隻會本能地哭泣,小獸一般蜷縮著自己的身體,不讓我觸碰。
他的動作,像是被人打怕了。
但是身上卻沒有傷痕。
我以為他是從什麼變態手裡逃出來的,哄著這小孩,心裡泛酸。
「小孩,我姓溫,叫溫微錦,今天起,你叫溫竹青,那是我給我弟弟準備的名字。」
他默默叫了一聲:「溫竹青。」
我大喜過望,這孩子還能說話。
我教他叫我「姐姐」,他便叫「姐姐」,黑燈瞎火的時候,屋裡點不起蠟燭,我就摟著他教他看星星。
忽然他說:「姐姐,你永遠會像星星一樣陪著我對嗎?」
曾幾何時,我弟弟也說過這樣的話。
我內心一片柔軟。
後來,我的繡工得到許多豪紳認可,甚至有人將我的繡品送上貴人手中。
我被客人提攜到了京城做生意。
因為擔心我去了沒人照顧溫竹青,我便帶上了他。
客人很客氣,還專門給我們弄了牛車。
那車晃晃悠悠地往前走,溫竹青就在車上笑,看到隻兔子便移不開眼。
反正看看兔子也耽誤不了多少時間,我便放他下去看看兔子。
沒想到,正看到一群歹人圍著一輛馬車。
那些人手裡沒有刀劍,但是氣息不對。
車上時不時還有女人顫抖的聲音傳來。
於是我便讓已經長得人高馬大的溫竹青假扮成那家的小廝。
「遇到事情,千萬別慌張,這可能是咱們這一生唯一一次遇到的貴人了,救了他們,咱們就有錢了。
「待會兒你假裝小廝,就說一句話,就說『莊大人已經在來的路上了』,他們不會對你如何的。」
溫竹青似懂非懂地點點頭。
他上前朗聲:「莊大人在來的路上了,夫人您堅持住。」
後面那段話不是我教的,卻像是他的本能。
那是我第一次覺得,溫竹青好像也沒有那麼笨。
可是那幾個歹人看著他,忽然發出一聲冷哼。
「莊大人?不是前兩天剛卸任?」
我心下陡然一驚。
我這次的僱主就是莊大人,他怎麼可能卸任?
但是溫竹青不知道這些,這些人定然是在詐他。
他愣在原地,那歹人上前要拿他。
我當即反應過來:
「威風堂借道,威風堂借道,威風堂借道。」
威風堂是當地最大的鏢局,惹上他們沒有好處。
順帶,我在草叢中發出丁零當啷的聲音,營造出許多人的假象。
沒想到就是這樣,那些歹人面面相覷,最終離開。
我們拼S救下的人竟然是前去拜佛的成國公母親康靜公主。
我成了成國公府的救命恩人,於是成國公問我想要什麼。
我猶豫了,最終說出我的目的:
「還請大人幫我這弟弟,找找自己的家人吧。」
那天我什麼都沒要,成國公隻說自己盡力,沒想到這一下,竟然也是救了我自己的命回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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