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這家伙,不會通宵了吧?
「這我可要好好收著,反復學習啊!」
裴文錦微微錯愕,臉頰染上緋紅。
「不如,以後你的三餐,都歸我管吧。」我在他眼前晃晃筆記本,衝他笑。
「這——」
「噓。」我伸指於唇前,微微搖頭。
「不要對病弱的我說出令人心碎的話。」
雖然我怒懟顧知晏,暴走男生甲,但我就是病弱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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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愣住,半晌後,喉嚨間溢出細微的笑聲,連胸腔也開始微微震動。
「好。」他說。
此後,我和裴文錦開始異常和諧的同桌生活。
他習慣手寫,偶爾也會講給我,語速偏慢,但非常清晰。
而我,開始一日三餐定時定點地投喂。
除此之外,有時候會帶給他切好的水果,有時候也會帶給他額外的零食。
比如雪糕,比如薯片,都是很便宜的。
但這些便宜的零食,裴文錦以前卻根本舍不得買。
也許曾經的他也會經過小超市時駐足凝望,看著門外的冰櫃,想想紅色包裝的雪糕會是什麼味道。
就和上一世的我一樣。
我這樣想著,看他拆了雪糕包裝後,先小小抿一口,然後垂眸思索,再緩緩點頭,舒展笑顏,覺得自己猜對了。
可不久,他就淡了笑容,隻是一口一口地品嘗著。
我知道,他大抵有些難過,明明是很普通的東西,別人都習以為常,他卻是第一次嘗到。
於是我說:
「有時候還真羨慕你。」
「嗯?」
我指了指自己桌上清淡的料理,再指指他桌上豐盛的午餐和零食,嘆氣:
「你吃的,我都吃不了。」
上輩子沒錢,這輩子病弱。
他有些無措,我卻哈哈笑了。
於是他也笑了。
7
一段時間的營養補充後,裴文錦的皮膚逐漸透亮健康。
隻是因為熬夜打工,眼下的烏青依然未消。
書中後期,裴文錦沒能維持第一,甚至一度落到第十名。
按照現實發展的邏輯,應該是因為熬夜和營養不良,而導致神經衰弱,身體難以負荷,所以成績一滑再滑。
下課後,裴文錦趴在桌上微微小憩。
我盯著他後腦勺的發旋,不經意間掃到他課桌上的一張字條。
上面寫著學生年齡,補習科目,聯系電話。
原來他在補習賺錢啊。
我知道該怎麼解決熬夜打工的問題了。
周六下午,管家接到裴文錦的電話。
「請問,補習費用真的是一月五萬嗎?」
「是的,但是有兩點要求。一是不能再額外打工,二是為方便交流,需要您從宿舍搬離,與小姐同住,您能接受嗎?」
電話那頭思索良久。
「我能接受。」
晚上,裴文錦來到我家。
他穿著一件淺白的襯衫,行李很少,一個包就裝完了。
裴文錦的房間就在我隔壁,他整理好後,管家帶他來敲我的房門。
篤篤。
「請進。」
少年步伐輕盈,有些小心翼翼,完美的表情在看到我時有些凝滯。
「同學你好,我叫……裴……文錦。」
我從椅子上站起來:「周末好呀,裴文錦。」
看他還愣著,我轉頭咳嗽兩聲,掩飾我的笑意,然後牽著他坐下。
「別發呆了裴老師,快來講講這次考試的數學第 22 題吧。」
「哦哦,好。」裴老師有很多想問的,但最終決定先給我講題。
十點,我們結束補習,準備洗漱洗澡。
我再三要求裴文錦保證,不許熬夜,早早睡覺。
他乖巧點頭,猶豫半晌,終於鼓足勇氣問我:
「為什麼要對我這麼好?」
我指著自己突飛猛進的排名,鬥志昂揚:
「因為我想好好學習!」
他凝視著我,良久,鄭重點點頭,不再追問。
「我會竭盡全力的,晚安。」裴文錦轉身離開。
其實我說的是實話,我不隻為救他而來。
曾經我S在高考前。
所以穿越後,我隻有兩個心願。其一是珍惜機會,好好學習,參加高考;
其二,才是帶裴文錦脫離深淵。
上輩子,我沒來得及救贖自己,但現在我來得及救他。
8
其實我一直明白,想要讓裴文錦徹底脫掉枷鎖,最重要的一步,是幫他擺脫原生家庭。
一個給予痛苦,卻要索取金錢作為回報的無底洞。
周二放學回家,出校門時,裴文錦突然停住了,臉色變得無比蒼白。
「她,她怎麼來了,明明還沒到月底……」
我順著他的視線向人群聚集的地方看去,那裡站著一個中年女人,一邊搓著手掌一邊四處張望。
我立馬認出來,那是他的媽媽,上一次她在小巷裡披頭散發索要金錢。
裴文錦的手緊握著肩帶,低頭躲過我的注視。
「不好意思,我今天可能回去得較晚,你先走吧。」
他的睫毛撲簌,顫動得很厲害,我踮起腳,撫上他的臉,沒有詢問他要去做什麼,隻是堅定地與他對視:
「我不會走的,我在這裡等你。」
「如果有問題,請立馬折返。」
「相信我,我永遠站在你這邊。」
眼前的眸子放大,顫動,吸氣聲壓著顫,他似乎想要逃開,但又像被我攝住心魄,最終隻是微紅著臉回望我。
「好。」最後他輕聲說。
半個小時後,裴文錦回來,散去多時的壓抑氣氛好像又重新籠罩了他。
我沒有多問,陪他安靜坐著,直到回到家。
夜晚講題時,裴文錦正要打開書包,突然愣住了。
他捏著那個媽媽織的小小福袋,眼眸低垂,許久後,輕聲開口:
「今天我見的人,是我母親。」
「嗯。」我點點頭。
「我家的情況比較特殊,我父親酗酒家暴,後面又賭博欠債。我的母親……」
他有些哽咽。
「我母親她,很復雜。小時候我爸打我時,她SS護著我,這個福袋,也是她織給我保平安的。」
「後來我自己考上高中,打零工,我想帶我媽走,和我爸離婚,我說,我可以打工養著她。」
「可是她不願意。」福袋被握緊了。
「我不明白為什麼,明明那個男人隻會家暴,什麼都給不了她,可她不願意走,甚至讓我努力賺錢,幫他還債。我不知道該怎麼辦了,我隻能……我隻能妥協。」
眼前的少年不再說話,眼神渙散,無措又迷茫。
他怎麼會知道,這樣壓抑的身世,是被人安排好的,為的是襯託主角受——林亦陽。
林亦陽也是貧困特招生,家裡隻有奶奶一個人,他的人設是獨自照顧奶奶,貧窮卻陽光外向堅定的善良少年。
多麼討喜啊。
而裴文錦呢?班裡的同學嘲笑他,說得最多的就是:
「你爹家暴又賭博,你又怎麼可能好呢!」
壞的土壤結不出好的花果,就這樣輕而易舉地下了定論。
一句話,就把在泥潭裡苦苦掙扎的人釘S在原地。
我深知這種無稽之談的可笑,但最根本的,帶給他最多痛苦的,苦難的本身,是他的家庭。
他還無法放下的,牽連著自己的未來的家庭。
「裴文錦。」我靠在躺椅上,望著天花板。
「你有沒有想過,可能有一天,你的家庭會斷了你的未來,甚至葬送你的性命?」
「如果你的父親欠下巨債,把你賣了,而你的母親選擇站在你父親那邊,透露你的信息。」
「他們抓住了你,你如何抵抗,如何逃脫?」
流言蜚語也許能忍受,那父母的出賣呢?連命都會沒有。
我知道我說得很難聽,但我還是要說,我不想同樣的情景再次重現。
「你的未來不應該被他們牢牢捆住,你隻有一條路,了斷。」
裴文錦默不作聲了很久,最終澀聲說:
「最後一次。」
「最後一次,如果我的母親不願和我走,我就一刀兩斷。」
9
裴文錦去見了他母親,帶著用賺的所有錢買的衣服,首飾等禮物。
他們在餐廳裡約了包間,隔絕別人,裴文錦把禮物都送給了她。
女人驚喜地一遍遍看著自己的禮物,半晌後突然反應過來,對著裴文錦左看右看。
「文錦啊,那錢呢,你爹這月欠的怎麼還啊!」
「沒錢了。」裴文錦放下筷子,直視著她,「都給你買禮物了。」
對面的女人一瞬間愕然,接著開始不顧場合地撒潑:
「那怎麼辦啊,沒錢怎麼辦啊,你怎麼不多賺點,啊,現在怎麼辦啊!」
「當然有辦法。」裴文錦打斷了她。
「你的禮物都是可以退的,退了,錢就夠了。」
女人睜大雙眼,難以置信地張著嘴,半晌後帶著哭腔:
「那你買它幹嘛,買它幹嘛啊,啊?」
「不行,這不能退,文錦啊,這是你給媽媽買的,不能退啊,你再去賺,熬個通宵多賺點,稍稍拖兩天給他們還,啊,文錦,這不能退啊!」
「媽——」裴文錦眼眶紅了,聲音帶著顫。
「你隻考慮他,你有沒有考慮過我?」
「他家暴,酗酒打你,還賭博欠債,他什麼都給不了你。但我呢?我能照顧你,還能給你買這樣的禮物,和你一起過更好的生活。你為什麼不放棄他,選擇和我一起?」
他媽媽怒了,站起來走到裴文錦身邊,想要抓住他的胳膊。
「你這孩子說什麼呢,那是你爸,你不賺錢,你就想這些是吧?你——」
「媽,我隻問最後一遍。」裴文錦的聲音強忍著難過,顯然已經不抱希望,「和他繼續生活,或者和我走,你怎麼選?」
女人一愣,緊接著歇斯底裡,開始罵髒話。
「我明白了。」裴文錦低垂著眉眼,輕輕拉開攥住他的胳膊,深深鞠躬,「謝謝您,但再見了。」
他拉開包間的門,快步走出。
我派人去制止住包間裡的女人,用人力警告她不要再來找裴文錦,為這件事收了尾。
坐車回家時,裴文錦緊緊攥著那個福袋,苦笑著問我:
「我這樣,算不算是個惡人啊?」
我抱胸直視前方:「惡人又怎樣,身在黑暗裡,純白隻會被吞噬殆盡。」
「何況我們不是惡人,我們隻是狠心。」
「……原來如此。」裴文錦的聲音低低的。
他依然很難過,強忍著淚水,但身上揮之不去的陰鬱氣息完全消散了。
我們已經斬斷了枷鎖,雖然痛苦,但前路鋪滿了光亮。
10
裴文錦蛻變了,逐漸變得耀眼。
運動會上,他自薦報名了 100 和 200 米,和攻顧知晏一組。
大家都在為攻吶喊助威,卻出乎意料地,裴文錦從起跑時就遙遙領先,最後取得第一。
我站在終點處,看著他笑著向我跑來,把水遞給他。
身後有人在驚嘆:「就是他就是他,他竟然能跑過顧知晏。」
「聽說他就是那個年級第一,體育也這麼強,酸S誰了。」
「不是說他沉默寡言,不好接近嗎?這不笑得挺陽光的。」
我也不由得嘴角上揚。
耳邊的咕咚聲突然停了,我抬頭,裴文錦停下喝水,正目不轉睛地看著我。
被我抓包,他的目光立馬閃躲,臉上泛起可疑的緋紅。
「?」
「那個,就是,能再對我說一聲加油嗎?」他沒拿水的左手撫上後脖頸,偏著頭不與我對視。
「你的加油能帶來好運,真的……」聲音逐漸變小,有些怯懦的樣子。
這怎麼行?我好不容易才讓他勇敢起來,不能功虧一簣啊!
我拉下他的左手臂,正視他:「不用害怕我拒絕,勇敢說。」
然後堅定地大聲道:
「裴文錦同學,我相信你一定能在接下來的 5000 米中再度第一,並且遠超顧知晏一圈,加油!」
不遠處的顧知晏嘴裡叫囂著什麼就要衝過來,被人攔住。
我拉著裴文錦快步跑走,他笑著任憑我拉著,聲音溫柔,尾音上翹:
「好啊!」
運動會結束不久,迎來期中考試。
裴文錦報名的三項都奪得第一,我帶著他去找第二名——顧知晏握手,顧知晏臉都氣綠了。
「在想什麼?這麼開心。」裴老師敲敲桌子,示意我回神。
「沒什麼沒什麼。」我收回發散的思緒,集中注意力。
裴文錦眼中的疑惑未消,於是我說:
「對了,這次期中考試總結大會,你會上臺演講嗎?」
按照原書劇情,此時裴文錦已經掉下年級第一的寶座,跌到第十名,第一成了林亦陽。
而現實是,裴文錦穩坐第一寶座,並遙遙甩開第二名的林亦陽。
「當然。」他說得很自然,顯然已把它看作一件小事,「看題看題!」
周五下午,裴文錦果然上臺發言。
他徐徐不迫,說得從容又自然,臺下響起熱烈的掌聲。
「這就是年級第一嗎?終於露面了啊!」
「以前都是林亦陽在講,沒想到他也講得這麼好。」
「啊啊他笑了,好溫柔啊!」
我的目光掃過前排林亦陽的發頂,聚焦在臺上的裴文錦身上。
他今天很耀眼,因鍛煉而微微凸顯的薄肌撐起校服的衣肩,脖頸纖長,微微笑時,眼裡滿是細碎的光。
溺在深海中的少年終於浮出水面,在金色的光束下熠熠生輝。
真好。
他逃離了原文的劇情,不再為別人作配,成為了自己的主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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