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
我是個通房丫頭,名叫春桃。
待我入了小少爺房中後,他偏說這名字不好,改成了夏荷。
少年人初嘗情事,不懂節制。
耳鬢廝磨時,他最愛調笑:「阿荷,你的身子好軟。」
我卻暗暗攥緊了手心,不願回應他。
因為我知道,夏荷是我阿姐的名字,他真正喜歡的人,也是我阿姐。
不過,沒有關系的。
因為我馬上就能逃離這裡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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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
我叫春桃,今年十五。
南邊發了大水,我們舉家逃去了長安避難。
剛落腳,弟弟卻發了病,需要二十兩銀子的救命錢。
沒考慮太久,爹娘將我和阿姐賣去了城中的一戶富貴人家。
我和阿姐一人十兩,剛好二十兩。
臨走的時候,娘抹了一把眼淚,說道:「丫頭,別怪娘,娘也沒有辦法啊!」
姐姐撲進了她的懷中,聲音哽咽:「娘,您多保重。」
我攥緊了手中的布包,什麼也沒說。
還未走遠時,父親的責罵聲便傳了過來:「二丫頭果然是個沒心肝的!我們好吃好喝將她拉扯大,你看她那個樣!」
我裝作什麼都沒聽見,隻是加快了腳下的步子。
阿姐察覺到了我的情緒,拉起了我的手:「小桃,你也別怪爹娘……」
我點了點頭:「我沒怪任何人。」
但我也不會感恩任何人。
2
到了沈府。
管事的劉嬤嬤帶我們去見了各房少爺。
最終又集中在院子裡聽訓。
在點到阿姐的名字時,我看見沈淮之的眼睛亮了又亮。
他是沈府的小少爺。
最是頑劣。
帶我們的秋菊姐姐說,如果誰以後被選入他房裡了,每天都得提著嗓子眼過日子。
於是,我暗中替阿姐捏了一把汗。
幸運的是,大少爺沈一舟也看中了姐姐,而沈淮之卻沒有和他爭搶。
阿姐順利地入了大少爺房中。
我則留在了丫鬟院,被秋菊姐姐領著幹些瑣碎的雜活。
替少爺們洗衣的時候,沈淮之卻出現了。
他將自己的裡衣丟給了我。
「喏,洗幹淨,明天送來我房中。」
我點了點頭,接下,又沉默。
小少爺大概覺得我無趣,哼著小曲兒走了。
走到院門口的時候又倏然回頭,衝著秋菊姐姐說:「以後,她隻準洗我的衣服。」
秋菊姐姐連聲應下。
待沈淮之走後,才滿懷可憐地看著我:「春桃,小少爺大概率是看上你了。」
「你們年紀相仿,其實也挺好的……」
「用心伺候著,以後說不定能抬你做個妾室,日子就好過了。」
我依舊沒說話。
心裡盤算著一些事情。
3
晚上,我偷溜去了大少爺的院子。
在偏房裡見到了阿姐。
她面色紅潤,看起來過得不錯。
我懸著的心終於放了下來。
阿姐是之前那個家裡,唯一對我好的人,也是我唯一牽掛的人。
思緒還在遊走時,一抹冰涼的觸感停留在了我的手指。
阿姐在為我上藥。
滿眼心疼:「小桃,是阿姐沒照顧好你。」
寒冬臘月,井水刺骨。
我們做丫鬟的,凍傷擦傷都是常事,我早就不在意了。
於是出聲勸慰:「阿姐,我不疼。」
「這次來,我是想問你,大少爺對你好不好?有沒有遇到什麼麻煩事?」
提到大少爺,阿姐的臉像是被櫻桃染了色。
她微微點頭:「大少爺對我很好,我在這裡也沒有遇見什麼麻煩,你放心照顧好自己就行。」
看來,阿姐現在的生活很幸福,沈淮之也沒有再打她的主意。
我徹底放了心。
趁著月色,溜回了丫鬟院。
剛急急忙忙地到了院門,就撞上了一個結實的胸膛。
沈淮之的眸色很亮,問道:「你喜歡大少爺?」
我心裡一驚,趕緊搖頭:「沒有的事,我隻是去看望了阿姐。」
他卻沒有打算放過我,繼續追問:「那你願意跟我嗎?」
我依舊搖頭:「奴婢粗鄙,配不上風光霽月的小少爺。」
沈淮之卻笑了。
不知道從哪掏出來了一支銀簪,上面還雕刻著一朵粉嫩的桃花。
「今日上街買的,覺得襯你。」
沒等我回話,沈淮之便離開了,隻留給我一個瀟灑的背影。
回到屋內。
我取下了那支桃花簪,小心翼翼地放進了枕邊的匣子裡,鎖了起來。
我闔著眼,卻一夜未眠。
第二天,日子又恢復到了從前。
那晚的事,好像誰也不記得。
我暗中松了一口氣,勤勤懇懇做我的小丫鬟。
4
第二年春。
我突然被沈老夫人看中。
她將一個玉镯戴到了我的手中:「你這丫頭老實本分,以後就去淮之房中吧,多規勸著他些。」
所以,我最終還是沒有逃過命運的安排。
成為了沈淮之的通房。
初到他房中,他正在寫字。
兩張白淨的宣紙,一張寫滿了春桃,另一張寫滿了夏荷。
我安靜地低著頭,看著自己破了個洞的布鞋,一句話也不想說。
直到沈淮之開口,說:「春桃這名字不好,你以後就叫夏荷吧!」
我捏了捏衣角,艱難開口:「夏荷,是阿姐的名字。」
他卻勾了勾唇角:「沒事,以後人外你還是叫春桃,我們倆的時候就叫你夏荷,如何?」
我不願意,卻也不敢反抗。
沈淮之頑劣之心乍起,倏然將我拉入了懷中。
又粗魯地將我的領口弄亂,露出了一片雪白的肌膚。
猝不及防地,他咬了上去,還用牙齒細細碾磨。
「阿荷,你好甜。」
第一次遇見這種荒唐事,我局促極了,卻又不敢反抗。
閉著眼睛,睫毛也在微微顫抖。
沈淮之卻倏爾一笑:「怎麼會像隻受驚的小兔子呢?」
然後幫我整理好了領口,讓我出去。
待回到自己的房中,我還有些沒緩過來。
面對他的親熱,我應該是不排斥的,但卻分外地緊張。
真是一種奇怪的感覺。
天微微暗。
沈淮之叩響了我的房門:「小兔子,今晚有廟會,要不要一起去逛逛?」
我理了理思緒,小心翼翼地問:「我和你,兩個人嗎?」
「當然。」
我開了門。
發現沈淮之手上已經提了一個花燈。
是隻通體潔白的小兔子。
點燈之後,又透著絲縷般的橙黃。
他遞給我,我接下,然後跟在他的身後出了府門。
這還是我第一次逛長安的廟會。
這裡的樣式兒,和南邊大有不同,新奇萬分。
我的目光落在許多處,偶爾也在沈淮之的身上停留,又很快移開。
燈火闌珊處,一切都很模糊。
隻看得見沈淮之眉眼如畫,發絲如墨。
隻一眼,便足夠讓人淪陷。
後來的許多年,我都在想,或許當年不該看那一眼。
5
自廟會後,我和沈淮之逐漸親密了些。
隻是他再沒有了像那日的出格舉動,倒顯得我這個通房丫頭有些名不副實。
是日,我在書房為他縫補袖口。
他卻頻頻湊到我的跟前,遮擋我的視線。
我有些惱,問道:「小少爺,你沒有自己的事情要做嗎?」
「要。」
「啊?」
我沒懂他的答非所問。
隻看得見沈淮之眸光閃閃,眼底全是揶揄。
我瞬間頓悟,羞得轉過了頭。
「你就想著那檔子事!」
他卻從背後環住了我的腰:「我的好小桃,我真的要憋壞了。」
「今晚,我們試試吧,好不好?」
面對他委屈的請求,我心軟般地點了點頭。
然後便跑回了自己的屋內。
從鎖起來的匣子裡,我翻出來了沈老夫人偷塞給我的那冊避火圖。
這檔子事,我也不懂。
隻好先溫習了去。
圖上那些令人面紅耳赤的畫面,讓我更加看不進去。
但我也大概懂了一些。
隻祈禱今晚的月色能暗些,再暗些。
6
春風入夜。
我隻穿了一層薄薄的輕紗,風一吹,冷得我微微一顫。
什麼都逃不過沈淮之的眼睛。
他將我拉入懷中,緊緊抱住,像是用身體在給我取暖。
大概我們兩人都很緊張。
心跳、呼吸,都在彼此交纏。
沈老夫人說,在床上這檔子事,我該主動些。
所以我勾上了沈淮之的脖頸。
再仰頭吻了吻他的喉結。
引得沈淮之的呼吸突然急促了起來。
他攥住了我的手腕,整個人欺身而下,一同倒在綿軟的被褥上。
我還有點懵,他已經咬上了我的耳垂。
不疼,但是心痒。
沈淮之的另一隻手解開了我的衣帶,微啞的聲音中帶著些警告:「小桃,專心點。」
「是你先勾我的,嗯?」
窗外突然乍起一聲悶雷,一束白光閃過。
風雨欲來。
混著窗內的纏綿景色。
呼吸交纏時,我勸沈淮之要懂節制。
他卻宛如沒聽見一般,抬手捏了捏我的腰。
又在耳畔低語:「阿荷,你身子好軟。」
阿荷……
他終究還是把我當成了阿姐。
我攥緊手心,任由指甲嵌入皮膚,也不願回應他。
他卻更加賣力,弄得我生疼。
身體上的疼,心口上的疼,在那一晚的最後,我已經分不清了。
天微微亮的時候。
劉嬤嬤送了一碗避子湯來。
沈淮之餍足般地摸了摸我的頭發,說:「不喝了吧,給我生個孩子,最好是個女兒。」
「我喜歡女兒。」
劉嬤嬤面露難色。
我知道,這一定是沈老夫人的安排。
所以沒再猶豫,接過碗一飲而盡,好讓劉嬤嬤回去交差。
見我如此,天真的小少爺卻生了氣。
大半天都沒怎麼搭理我。
傍晚時分,我去小廚房做了一盒桃花酥。
再泡了一壺清茶。
端去了沈淮之的書房。
一開始,他還是不願搭理我。
但是拿人手短,吃人嘴軟。
喝了我泡的茶,吃了那盒桃花酥,氣便消了大半。
我開始和他講道理:「你知道的,這是沈老夫人的安排。」
沈淮之不以為然:「祖母最疼我,我想做的事情,她不會為難我的。」
我搖了搖頭:「你如今尚未娶妻,我隻是一個通房丫頭,如果我懷孕了,你知道的……」
他動了動唇,想要說些什麼。
可最終還是沒有說出口。
這件事,就由此翻篇。
我和沈淮之繼續著我們平常的生活,但我也深知我們彼此身份懸殊,如今這樣的安靜日子,不知道還剩多久了。
7
隻是我沒想到,這日會來得那麼快。
沈老夫人突然把我和阿姐叫去了她的院落。
這裡已經堆滿了大大小小的女子畫卷。
容貌姣好,身段優柔。
應該全是長安城內的貴族小姐。
看見姐姐後,沈老夫人拎起了一幅畫卷,指著上面的女子說:「這是戶部尚書之女王採薇,你覺得舟兒可會喜歡?」
阿姐掃了一眼,然後謙卑地低下了頭:「奴婢不懂大少爺喜惡,這種事情還是請大少爺親自定奪吧。」
沈老夫人未置可否,隻是囑咐道:「老身希望你是個懂事的,待舟兒的正妻入門,你定要尊她、敬她,知道了嗎?」
阿姐的頭更低了些,但聲音依舊洪亮:「奴婢明白。」
這樣的場面下來,大家便都懂了。
沈老夫人並沒有事向我交代,卻將我一並喊來,這話便是說給我們姐妹二人同聽的。
回去的路上,阿姐什麼也沒說,但神色下難掩哀愁。
我捏了捏她的手。
姐姐看向我,莞爾一笑:「沒事的,隻希望大少爺的妻子,是個好相處的主兒。」
我們這一生,隻是希望卑微地活著。
卻也好難。
下月十五,便是沈一舟娶親的日子。
而他的喜服,是阿姐親手繡的。
我在旁邊吃著蜜餞,嘴上也沒停:「阿姐,你不覺得這正紅色很刺眼嗎?」
阿姐隻是笑了笑,沒有說話。
我們這樣的人。
一輩子都穿不了這樣的顏色。
而這樣的顏色,多是我們這樣的人一宿一宿地趕出來的。
時間過得很快。
戶部尚書之女王採薇入了門。
沈府全是一片喜氣洋洋,歡聲笑語的和諧氛圍。
唯一的缺憾是——
阿姐懷孕了。
她明明每次事後都有喝避子湯,可這孩子還是來了。
貴人們推杯換盞中,阿姐在一旁跪侍。
趁著間隙,她偷跑去了井口邊,抑制不住地幹嘔。
這一幕恰巧被王採薇撞見。
王採薇微微側頭,她的侍女便馬上回答:「此人是大少爺的通房丫頭,名叫夏荷。」
她頷首,留下輕描淡寫的一句:「今天是我大喜的日子,也賞她一碗湯水喝吧。」
就這樣,阿姐被強行灌了避子湯。
孩子沒了。
身下隻有一抹刺眼的紅。
遠遠一看,好像那喜服的正紅色。
8
我知道這事的時候。
已是深夜。
待我匆匆趕去阿姐房中,隻見她的面容慘白,眼神空洞。
見我來了。
她隻說了兩句話:「小桃,我的孩子沒了。」
「我想見大少爺一面,他說今晚是他的新婚之夜,沒空。」
豆大的淚珠,從眼眸的兩側滑落。
這種撕心裂肺的痛,我懂,但我無能為力。
我隻好找來熱水,為阿姐擦拭好身體,然後守著她直到後半夜。
再趁著天色未明,偷偷溜回去。
沒想到,沈淮之又在熟悉的地方等著我。
「你又去大哥院子裡了?」
月色太暗,我看不清他的神色。
但能察覺到他語氣裡的那一抹不耐。
見我沒說話,他直言道:「有些事情,不是你能管的。」
我有些惱:「可那是我阿姐!」
沈淮之卻不容反駁般:「我知道,可你總該認清自己的身份。」
認清、自己的、身份。
認清自己隻是這偌大沈府的一個小丫鬟,貴人要我今日S,我便活不過明日。
這些日子和沈淮之的相處,確實是讓我有些忘記自己的身份了。
我以為在他心中,我還是有些許的不同。
結果,也沒有什麼不同的。
可是憑什麼呢?
我想活。
想堂堂正正,平平安安地過完這一生。
有什麼錯呢?
我依然沒說話,兀自回了自己的住處。
一夜未眠。
也使我想清楚了一些事情。
於是起來穿衣洗漱,把自己打理得還像個樣子,直接去了沈淮之的書房。
他已經在練字了。
晨起之後,他最愛在書房練字,而我則在一旁研磨。
今日,並沒有等我。
見我來了,他停了手中的筆,望向我的深情專注:「小桃,我昨晚不是那個意思。」
我微微頷首,表示理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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