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仔細回想,那時候他身上和臉上青紫交加,我急匆匆的一瞥,隻看到他半邊臉上觸目驚心的鮮血。
說不上來出於什麼心情,那一刻我還自顧不暇呢,還是朝他伸出了手。
場面那叫一個混亂。
追我的人和打江宜年的人纏在了一起。
我在人群和喧鬧中握緊了年少的江宜年的手。
見人就打,別人也打我一邊跑一邊打。
可那時候我才多大啊,勝在跑的快,拽上一個小江宜年那就不一定了,被壯漢拖住,一個跟頭就頭破血流。
眼見著馬上拳頭就落到臉上了。
後面卻有人拖住,生生給壯漢搬倒了,拳腳相加,壯漢都沒機會還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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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面容陰沉的江宜年。
我驚呼國粹,「我敲,你這麼能打你裝什麼啊!」
人群混亂,又湧來打手,我隻好拽著江宜年繼續跑。
邊跑還大喊,「姑奶奶我行不更名,坐不改姓,我叫章如曼!」
我拽著他跑呀跑,穿過一個又一個街區,直到落日低懸,街區裡都是散漫的金光。
前面就是醫院。
小江宜年腫的眼睛都睜不開了。
我把手一揚。
「去吧。」
他卻SS的牽著我的手不肯松。
我不耐的嘆氣,又怕氣噴著他那腫的像喜馬拉雅山脈一樣的眼睛。
「豬頭,你再不去看醫生你就要瞎了,瞧你這菜雞雞的樣兒,挨打還不知道還手嗎真是。」
少年聲音嘶啞地說。
「被打S了不是更好。」
「不好說。」
我嘖了兩聲。
你在這被打S,「萬一投到什麼某東啊,某非啊,生下來連個米粒子都吃不到。」
他白了我一眼,「沒有這麼誇張吧。」
「快去吧。」
我推著他往裡走。
「我不去,我要保護你。」
少年的脊背,堅如磐石。
「我用你保護啊,姐能打的很呢。」
我擺擺手,「走了。」
「我就是要……保……護你。」
身後的聲音漸小,但重物倒地的聲音很大。
我一回頭,小江宜年已經昏過去了。
「還保護我呢。」
我笑,「祈禱我別再遇到你就行了。」
有人湧過來,我的最後一句話音也被淹沒在驚呼聲中。
……
「不想看到你再被打了。」
10
我想可能是那時候,江宜年被打的太慘了,所以我看不出腫成豬頭一樣的少年居然長得這麼帶勁兒。
我在飛機上想起來居然也能笑出聲。
早說這麼帥,我不就讓他保護了。
嘖,虧大了。
我下了飛機,直接要了章如曼的地址,打車過去。
特意換了平底鞋,穿了運動裝。
章如曼一開門看到我都傻了。
「岑竹?媽的怎麼是你?」
我二話沒說上去就是一個巴掌。
「你可真賤吶。」
我說。
「我從來沒想到人能這麼賤。」
我和章如曼鬥了二十幾年,到我爸去世,才算是消停了。
這輩子沒想過還能有拳腳相加的一天。
章如曼捂著臉滿臉不可置信。
「你個賤人,你這兩年又練了?」
「學訓狗去了。」
我甩了甩手,「這不剛畢業,就來看你了?」
章如曼氣的發瘋,來撓我的臉,「媽的,小婊子,我早就想弄S你了,要不是因為你我早就是江太太了!」
我長得高,一把就薅住她頭發,「是你的嗎?你就想吃,也不怕撐S你啊。」
她張牙舞爪地劃拉手,「還不是因為你!」
說話這話下一秒,她的頭就被我按到門口的鞋裡。
「還冒充上姐了。」
「你挺能耐啊。」
我說,「39 碼的腳還想學姐穿 36 碼的鞋啊,也不怕腳趾頭給你擠掉了,怎麼著,江宜年人傻錢多好騙是吧?」
「你放屁!」
「對。」
我加了手上的力道,「專門放你鞋裡了,來你聞聞香不香。」
章如曼沒招了,聲音支支吾吾,「你真粗魯!」
我把她拎起來提溜進浴室按進浴缸,「姐不僅粗魯,姐還魁梧呢!」
她下一句話變成了氣泡。
「你今天等好吧,小賤人,我今天必然要跟你把賬算明白!」
我向來打架快準狠,不到半個小時,章如曼臉上就掛滿彩了。
渾身都狼狽不堪。
我慢條斯理地擦著手,「不用想著報警,我媽沒了,我自己爛命一條,抓起來我之前,我先拿把刀把你和你媽捅了。」
打小鬥到大我還不知道嗎。
章如曼就是個假把式,而我,是真的瘋。
她看起來很生氣,像被人欺負的多狠一樣,淚珠子砸了一地。
而罪魁禍首的我心情舒暢了不少。
「別委屈,要不是你舔著臉去冒充我的好人好事兒,冒充活雷鋒,你今天這頓揍還真挨不上。」
走之前,我還禮貌的把章如曼門口的破鞋踩癟了。
什麼檔次,東施效顰。
從章如曼那出來以後,我的心情簡直不要太美妙。
運動帶來的多巴胺真不是蓋的。
肖文迎面就過來了,兩年多不見他更嬌俏了。
「辛苦了竹姐,接下來有什麼安排?」
我說。
「你找人打江宜年一頓吧。」
在肖文驚訝的目光中,我點了根煙,補充,「挑打人狠的。」
11
肖文向後退了兩步和我拉開距離,「江總萬一追究起來,你能給我扛著嗎竹姐?」
我拍了拍他肩膀,「包的,去吧。」
在一個平常的下午,江宜年莫名其妙地挨了一頓毒打。
肖文在遠處看著都心驚,他不停的勸我,「行了吧,竹子,在打下去江總的肋骨該折了。」
「還不夠,下手還不夠狠。」
話畢,江宜年的鼻子就破了彩。
我久違的點了一根煙。
等到煙抽完,江宜年已經開始狠狠還手,我扔了煙頭,在後面一群人的追趕下,跑著進了場。
他正處於下風。
我像拉著十幾歲的江宜年那樣,牽上了三十歲江宜年的手。
「笨蛋。」
我大聲喊,「姑奶奶行不更名,坐不改姓,我叫岑竹!」
這次,我親手拿回,屬於我和江宜年的過去。
我和江宜年 2 號跑了很久。
這次,是他拽著我的手停下來。
初秋的風很涼,江宜年 2 號的發絲凌亂在額前。
「不是說保護我嗎?」
我的目光描繪他略帶戾氣的眉眼。
「你怎麼說話不算數?」
同樣是下午,日暮將近,一層一層的金光越過江宜年 2 號挺秀的眉骨,照開了他眼底晦暗的神色。
「是你嗎?」
「嗯哼。」
我撇嘴,「不然你還真以為章如曼有那麼好心。」
「看清楚了,姐叫岑竹,天仙下凡,菩薩現世,拯救你於水深火熱。」
「記住了嗎?」
江宜年 2 號沒有回答。
直直的看著我,他整個人都站在光裡,微風輕拂,耳邊車水馬龍喧囂,我有些恍惚。
他沉默了好久好久,拉著我坐下,一言不發,也不看我,就低著頭,就像十五歲那年那樣。
這一天我們並肩看盡日暮西垂。
江宜年 2 號一直沒有撒開我的手。
「你臉上的血都幹了。」
我嘗試把手抽出來。
「這張帥臉留下疤,我得心疼S。」
他久違地開口,隻是還冷著臉。
「你心疼他還是我?」
?「你還吃上醋了。」
我打趣,「你怎麼還跟個小孩似的,你們本來就是一個人。」
「走吧。」
我率先站起來,「帶你去醫院。」
腳步沒能邁出去, 江宜年 2 號拽住了我衣袖角。
我回頭看,最後一絲暮色消散在他身後。
無比絢麗, 多姿, 鮮活的存在過的暮色。
他問我——
「他現在過得開心嗎?」
這個他,是無助的江宜年。
我點頭。
「嗯……有錢沒闲,有個漂亮女朋友,還算是幸福吧。」
他又問。
「還會挨打嗎。」
我眼眶發酸, 隻能淺淺地呼氣, 「偶爾吧,他也會犯個賤討打。」
江宜年 2 號的聲音突然有些沙啞。
「他會保護好你也會保護好自己了,那我以後……」
說著說著, 他突然頓下,臉上綻開笑容,聲音都變得輕好多。
……
「就不來了。」
嗯。
……
我還是喜歡聽《山河故人》。
裡面說,「天注定, 未來總有人缺席。」
12
江宜年這次又昏迷了兩天多。
睜眼的時候, 他空洞地望著天花板好久。
我猜, 是江宜年 2 號終於把記憶還給他了。
我和肖文都沒有催他, 整整一下午, 他都沉默。
肖文擔憂地說, 「怎麼辦,江總不會傻了吧。」
我倚著牆,心裡不知道被什麼情緒填滿,有些酸脹。
我感慨。
「天注定, 未來總有人缺席。」
肖文嚇得不行, 臉當時就垮了, 「不是, 你們倆別都這樣啊。」
……
第三天,江宜年睜眼第一件事,就是問責。
我和肖文排排站在病床前。
江宜年坐著,食指輕敲病床杆。
「誰找人打的我?」
我悄悄往後退了一步,理直氣壯。
「肖文, 我就說你這主意太餿了。」
肖文:???
那一刻我看到他眼底的光碎了。
我同情地投回目光,並表示:沒辦法, 說謊是漂亮女人的天性之一。
淺色大衣配裸色紅底高跟鞋,我也經常這麼穿,難怪他們都把我認錯了。
「【在」你和男人過日子。
*
這次我主動擔起了照顧江宜年的責任。
出院那天,直到送到家,江宜年似乎都有話卻不好開口。
直到我安頓完, 拿起大衣往外走, 他才扯住我的手。
「岑竹。」?
他的聲音和手都在發抖。
「地下室我早就讓人清出來了。」
「我想起了很多事情,記憶是完整的,我……是清白的,我和章如曼什麼都沒有。」
「岑竹。」
他又叫我的名字。
「你能不能……再給我一次機會?」
我的眼眶有些湿潤。
「再說吧。」
身後的手漸漸脫力, 我回頭沒忍住笑。
「先僱你做我的保鏢, 每個月工資……給我打個五百萬吧先,剩下的,什麼時候你轉正了一起帶利息打給我。」
江宜年, 笑了。
*
在理性的土壤裡,我願意再嘗試一次,種一朵愛的花。
【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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