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
我娘是尾紅鯉。
爹搶了她的河令,逼她當姜家保家仙。
之後,爹當上尚書,嫡姐當上貴妃,姜家一步登天。
我十四歲這年,娘被他們放血而亡。
爹說,輪到我當保家仙了。
可他們不知,娘不是河妖,是神。
江川無河神鎮守,洪水肆虐。
大周要亡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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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
「姜魚,這雨下多久了?」
娘龜縮在逼仄的神像裡,氣若遊絲地問。
我用帕子蘸了溫水,仔細擦拭金身神像。絲綢滑過光滑的表面,卻擦下來一帕子的血。
「九日。」
九日前,爹開始取娘的血分給族人食用。
那日,京都大雨傾盆。
這雨一日比一日大。聽說周河決堤好幾次,幾十萬百姓受了災。
朝中為賑災和治水方案爭吵不休,爹這幾日忙得都回不了家。
可笑的是,他還不忘叮囑王世蓮取我娘的血。
王世蓮掩著鼻子,站在祠堂門口,嫌惡道:
「什麼味道?臭S了。嬤嬤,你進去取。」
嬤嬤拿著小瓷瓶走過來,我乖順地垂眸退到一邊。
「這血一日比一日淡,夫人,她是不是快不行了?」嬤嬤皺眉。
王世蓮伸手捏起我的下巴。
「S了便S了,這不是還有姜魚?」
他們打我的主意,是在半個月前。
在宮裡當貴妃的嫡姐小產,王世蓮急瘋了。
「先是玉嬌破相,再又是玉樹小產,姜紅是不是快不行了?怎麼咱家霉運連連?」
姜安點頭。
「黃大仙說顏紅身上氣運最多用十五年,算起來馬上就到時限了。
「不過嘛,她S了,還有姜魚。等她成保家仙,再讓她生下孩子……咱家世世代代大富大貴不成問題。」
他們在大笑,盤算著如何榨幹娘最後的價值。
我在屋外聽著,內心毫無波瀾。
我早就知曉我在姜家不是人,是個物件。
所以,我對他們口中我的結局並不抱任何希望。
不是S,便是生不如S。
隻是,我不明白。
如果娘真如他們所說那麼厲害,為何會被他們逼上岸當保家仙?
又為何會和爹生下我?
2
王世蓮取完血,瞧見我未走,一腳踢翻水盆。
「S賤皮子,還擱這偷懶呢,還不去刷恭桶?」
我跪下來,拿袖子去擦她鞋面上的水漬,討好地笑:
「夫人,消消氣,奴婢馬上去。」
王世蓮被我這低眉順眼的模樣取悅到,哼了一聲,沒再為難我,轉身離開。
這時,雨下得更大了,祠堂外的枇杷樹在暴雨中劇烈地搖曳。
「咔嚓——」
神像突然從額頭裂開,細小的裂痕蜿蜒而下。
「姜魚,娘快要S了。」
沙啞的嗓音從神像裡傳出。
「娘S後,把河令給你,你來當這河神,好不好?」
我愣住。
娘自顧自說起來:「河道總督張元那存有娘的三炷神香,你拿到後燃香祭天,香燒完便可肉身成神。
「之後,你去周河,河底深處有座河神像,你身入神像,洪水自會平息,江川安寧。
「隻是娘身上隻有半塊河令,另外半塊在姜玉樹身上,你要拿回來。
「一定要快,江川若無河神鎮守,洪水肆虐,大周會亡!」
娘說了很多,許是無一項是我想知道的,我這平靜許久的心,也難得地生出了幾絲煩躁。
「娘,你生下我,是因為你想有個後代當河神嗎?」
我以為娘是不一樣的,至少她不當我是個物件。
可現實遠比我想象的殘忍。
姜安要我入神像當保家仙,娘要我入神像當河神。
沒有一人問過我,我想當什麼。
神像沉默。
我便又問:「這十幾年周河始終不平靜,三年兩決口,是不是因為娘沒在神像內?」
神像點頭。
我笑了起來:「娘,你是想我一輩子都拘在河底嗎?」
娘沒聽出我語氣中的怨懟,她義正詞嚴。
「為了百姓,永世拘於河底,又有何懼?」
我內心不由冷笑。
我被囚在內宅十多年,每天洗衣服、洗恭桶、灑掃院子,伺候娘吃喝拉撒。
我自己都苦成這樣,實在做不到憐憫世人。
可若我不答應,娘不會給我那半塊河令。
於是我說:「好。」
一縷金色光芒從神像飄出,鑽入我體內。
隨後神像咔嚓咔嚓,碎了一地。
娘S了。
我得到了那半塊河令,以及娘的記憶。
3
十五年前,周河河水暴動,我出河探查。
岸邊站著三位官人。
「顏紅,你可算出來啦,這河怎無故暴動?」
我見是河道總督張元,便上了岸。
張元的旁邊站著一個皮膚白皙的青年,還有個白發白須的老道士。
「不打緊,許是什麼小妖作祟。」
我說著,拿眼睛瞧那兩人。
張元忙不迭介紹:「這是剛來的周縣縣令姜安,這位老道是他的幕僚。」
畫面一轉,我被數百張符篆困住,雙手雙腳都刺入長矛。
河令自我額頭射出,落在姜安手上。
老道松了一口氣,「姜大人,老夫給你抓了個新的保家仙,依照約定,你要還我自由。」
姜安眉開眼笑:「這是自然,黃大仙,你走吧。」
老道化作一隻兩米長黃鼠狼。
我才認出那老道,頓時怒火中燒:「S鼠!你可還記得三百年前我曾救過你,你竟恩將仇報?!」
「哈哈哈,人類有句話說得好,人不為己天誅地滅!
「顏紅,不是誰都跟你一樣心軟良善的。」
黃鼠狼咧嘴大笑,眨眼間便消失在夜色中。
我身上的骨頭被一塊一塊敲斷,又被喂下一碗又一碗符水。
塞入神像中,做了姜家保家仙。
疼。好疼。
親身感受娘當初所受的痛苦,一股子憤怒與S意直往我頭頂上蹿。
「S千刀的黃鼠狼,還有姜家,我定要S了你們!」
我嘶吼一聲,睜開眼。
胸口卻突然劇痛,冷汗瞬間浸透全身。
「神不可動S念,更不可S人。」
娘的聲音突然出現在腦中。
我倏然一驚。
娘這是早知我會忤逆她,在我身上下了神咒?
可未免太心狠,隻是動個念而已,就差點遭受反噬。
若是真S人……會怎樣?
4
一睜眼就見嬤嬤站在我身旁,眼睛瞪得跟銅鈴一樣。
「姜魚,你竟想謀S老爺夫人!」
她手裡握著一片神像碎片,牙上還有淡淡的血漬。
「夫人——」
見她要往祠堂外跑,我毫不猶豫拔下頭上簪子,從地上跳起來,發狠地刺入她胸口。
反噬轉瞬間降臨。
我嘔出大口血,渾身疼得如被千刀萬剐。
但我還是堅持站起來,想補刀。
誰知,嬤嬤膀大腰圓,有一把力氣,區區簪子根本奈何不了她。
她當下就一隻手抓住我後頸,將我提到跟前,破口大罵:
「小賤人,給你臉了!都敢對老娘動手了!」
我卻是大笑。
「有本事S了我,我看你如何跟姜安交代!」
果不其然,嬤嬤猶豫了。
趁她不備,我伸出手。
「撲哧——」
指尖包裹金光,直接穿過了嬤嬤的胸。
拇指和食指發力,將她的心挖了出來。
「嬤嬤,到下面若遇到娘,記得幫我跟她道聲謝。
「多謝她的河令。」
嬤嬤甚至還不及呻吟,便S不瞑目。
五指一收,那心便直接在我手中,化為了碎肉。
下一瞬,反噬緊隨而至。
5
我生生在床上躺了三天,才熬過這次反噬。
奇怪的是,這期間王世蓮還有姜安都不曾出現。
我打聽了下,才知姜玉樹小產後病重,王世蓮當天就遞牌子入宮。
而姜安因為京都出現洪涝,奉命賑災,也無暇回來處理我。
家中不少屋子都浸了水,看管我的丫鬟見我在睡覺,放心地去幫忙。
我趁機逃出姜府,戴上鬥笠穿上蓑衣往張府跑去。
途中,一輛簡樸馬車經過。
「姜姑娘!」
這雨下得又大又急,我聽不大清,抹了把臉,便繼續往前跑。
走沒幾步,我被一個布衣少年攔下。
他約莫十七八歲,身上滿是泥點,渾身髒兮兮的,卻掩蓋不了那股少年朝氣。
「爹剛在後面喊你,你怎麼裝沒聽見?」他抱怨。
我順他的視線看過去。
不遠處停著輛馬車,車簾半掀,露出張熟悉的布滿溝壑般皺紋的臉。
我笑了笑。
在這遇到張元,倒省得我跑了。
「張大人,我來要回那三炷香。」
一上馬車,我就開門見山道。
娘跟張元相識多年,視他為知音好友。
連神香都可以託付給他。
可我並不信他。
姜安和黃大仙是他介紹給娘認識的,我很難不懷疑他同樣有所圖謀。
畢竟周河若決堤,兩岸賑災由他負責,每年百萬兩賑災銀隨便從手指縫裡頭貪點,那都是大數目。
我心中打定主意,要是他敢不給,那我隻能潛入張府偷了。
誰知,張元沒多少猶豫,從隨身包袱裡翻出個長木盒,遞給我。
「三日前你娘託夢給我,說這香給你,你能止住這雨,這可是真的?
「姜姑娘,周河決口已有二十四處,淹了七個縣城,這雨不能再下了。」
張元說著,臉上擔憂神情並不假。
我打開盒子,裡面是擺放整齊的三炷香。
香上镌刻有金色神紋,聞之沁人心脾。
指尖金光一閃,三炷香沒入體內,第一根緩緩點燃。
「你也是紅鯉妖?」
對面的少年滿臉好奇,「你會妖術嗎?那豈不是能救很多人!」
「張之,不可無理。」張元斥了句。
「我又沒說錯,要是我會妖術,那上次炸堤我一個人去就行,就不會S那麼多人了。」
張之大聲嚷嚷。
張元似乎很疼愛這老來子,聲音低了不少。
從他們的話裡,我才知道張元並不知道娘成了姜家保家仙,這十多年一直在找她。
直到三日前娘給他託夢。
「姜姑娘,那日託夢我聽顏紅聲音有些虛弱,她還好嗎?」
不知為何我總覺得張元對娘有異樣感情,我下意識便說:「還好。」
張元並沒有追問,松了口氣。
我說:「張大人,我可以止住這雨,但你要幫我找個人。」
「好,是誰?」
「當年姜安的幕僚,黃大仙。」
黃大仙給人當保家仙,然後又找新的妖頂替,自己白得請封來的修為。
如此輕易就得到幾百年修為,它絕對不會隻幹一次。
6
回到姜家,姜安與王世蓮正在吵架。
「廢物,讓你管內宅,連個人都看管不好!」
「老爺,玉樹她可是我親女兒,她病重我怎麼可能不著急?」
「宮裡那麼多太醫,你著急有何用?玉樹要是不中用,那就讓玉嬌頂上去!」
王世蓮的聲音戛然而止。
「可是玉嬌的臉……」
她心動了。
但玉嬌一個月前臉被樹枝劃傷,至今傷痕猶在。
我眼珠子轉了轉。
神不可以S人,但可以借刀S人。
若讓姜玉樹與姜玉嬌這倆姐妹互S,神咒便不會反噬。
在喧鬧聲中,我邁步走進去。
「姜大人,奴婢有一良策,可助二小姐鳳冠加冕。」
前皇後一年前病逝,中宮之位空懸。
姜家四處打點,想捧玉樹登上皇後之位,可惜她不中用。
姜安與王世蓮沒想到我會再回來,一時間呆滯在那裡。
姜玉嬌揪住我的袖子,激動萬分。
「當真可以讓我當上皇後?」
她一笑,臉上的傷疤更顯得猙獰可怖。
我扭開臉,對姜大人說:
「當今聖上正為連綿大雨所困擾,若二小姐能讓這大雨即刻止歇,想必即便她容貌有損,也可進宮封妃。」
姜安眼睛一亮。
王世蓮破口大罵:「S賤皮子,有辦法怎麼不早點說?害老爺整日跟那群賤民打交道。」
我垂下眸,說:「娘去了後,我才悟得這法子。
「這法子需借用大小姐的河令,再以我命催動,方可號令雨水。」
姜安頓生警惕:「你在打河令的主意?」
我知他不會輕易把河令給我,便說:「姜大人若不放心,可將河令放在二小姐身上,隻是效果會差些。」
姜安臉色稍緩。
王世蓮說:「那直接讓玉樹出面不就得了,她都是貴妃了,離皇後就差一點,何必再讓玉嬌入宮。」
她更疼大女兒,若有轉圜的餘地,她不樂意讓玉嬌進宮跟玉樹搶。
我不說話,隻看著姜玉嬌。
果然,姜玉嬌臉色陰沉,眼中陰戾之氣越來越濃。
「娘,我現在臉傷成這樣,都嫁不出去了,你還要攔我入宮,你就這麼偏心大姐嗎?
「再說那河令讓大姐容顏傾城整整十五年,現在也該輪到我了吧?」
提到傷疤,王世蓮心生愧疚,猶豫再三,還是同意了。
至於姜安,兩個女兒都是棋子,隻要能夠讓他官職步步高升,誰當皇後都可以。
我暗地裡偷偷笑了。
姜玉樹機敏聰慧,河令若在她手裡,我不容易騙過來。
但若在姜玉嬌這蠢貨手裡,就簡單許多。
沒想到當初設計讓玉嬌毀容,還有這意外收獲。
7
姜玉嬌拿到河令後,容顏轉瞬傾國傾城。
她吵鬧著要以「河神」名義入宮。
夢想能直接封貴妃,跟姜玉樹平起平坐。
姜安與王世蓮由著她,我更是不會多說。
她被捧得越高,皇上的期待就越高。
一朝滿足不了,她摔下來便越慘。
我很期待那天。
於是祭祀後,雨過天晴,皇上大悅,以貴妃之禮迎姜玉嬌入宮。
而我作為貼身婢女也入了宮。
一開始姜玉樹和姜玉嬌還維持姐妹情深,直到姜玉樹第三次借病截走皇上的恩寵。
姜玉嬌發瘋了。
「賤人!次次都拿小產做借口,那狗崽子S便S了,有什麼了不起?」
幾個小宮女跪成一排,顫顫巍巍,被她拿著小刀挨個劃爛臉,踩爛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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