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不答，一把搶過手鏈。

剛好附近有洗手池，我當著他的面把手鏈洗了一遍。

 

嫌棄他弄髒手鏈的意圖好不明顯。

 

他對此好像也不生氣，隻是哂笑勾起唇角，轉身走了。

 

直到人走遠，我才想起來，他沒還筆！

 

算了，反正也不貴，就當打發叫花子了。

 

5

 

一計不成，我還有下一計。

 

我託校外的朋友給我買了一盒小雨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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讓林覓雪偷偷地塞進他包包裡。

 

周嘉漾是校外生，像他這種人，回到家應該是那種等著人伺候的少爺吧。

 

如果他爸媽給他收拾的時候，發現他在準備高考的當口竟然亂搞，肯定會挨訓。

 

我已經迫不及待地看到他被揍後上學的情景。

 

然而一連幾天，風平浪靜。

 

我不解，再次找上林覓雪：「你真放了？」

 

林覓雪支支吾吾，我感覺不對。

 

「你沒放？」

 

「放了！」

 

她苦哈哈著一張臉：「我記得我真的放了，可是也不知道為什麼，回到家以後，那盒東西又跑到了我的包包裡，還被我哥給看到了……」

 

說到後面，她聲音小了下去，不知道想到了什麼，表情有些不對勁。

 

我很少聽林覓雪說起她哥。

 

記得林覓雪是跟著她媽媽改嫁了的。

 

她說的哥哥，應該是嫁過去那家人的兒子吧。

 

好像也是我們學校的，隻是選的理科。

 

我後來的後來才知道，舉報周嘉漾和林覓雪的，就是她哥。

 

……

 

「話說，你幹嗎老針對周嘉漾啊？他有惹過你嗎？」

 

林覓雪突然的地反問，我一噎。

 

見我不說話，她大膽猜測：「你不會是喜歡他吧，所以才各種折騰，就想讓他看到你，記住你，眼裡有你？」

 

這猜測屬實把我惡心到了。

 

「想太多，我就是單純看不爽他。」

 

「沒來由地看不爽，怎麼能說不是一種喜歡呢？」

 

「……你再多說一句，我就不給錢了。」

 

「行吧，我錯了。」

 

6

 

林覓雪太不可靠，我決定親自上陣。

 

我假借去找周嘉漾要回筆，趁眾人不注意，將小雨傘丟在他桌邊。

 

大聲喊：「周嘉漾，你東西掉了。」

 

我先他一步撿起來。

 

「诶，這是什麼？口香糖嗎？」

 

眾人聞聲看來。

 

有懂的人看到那東西，面容頓時一變，看向周嘉漾的眼神都帶了一絲震驚和不可置信。

 

周嘉漾毫無波瀾的眸子定定地望向我。

 

我無聲得意地笑看著他，挑釁意味十足。

 

卻不料，短暫的沉默之後，他淡淡地接過我手中的東西。

 

「很好奇？」

 

他靠在我耳邊輕聲說：「好奇的話，我可以讓你親自嘗嘗。」

 

「……」

 

「我技術很好的，要試試嗎？保證能一晚讓你把整盒吃完。」

 

反應過來什麼，我耳尖瞬間爆紅。

 

沒見過這樣的周嘉漾，也沒聽過這樣的話。

 

我嚇得推開他，幾乎是落荒而逃。

 

聽說後來周嘉漾又被叫去辦公室喝茶了。

 

不過這次很快就出來了。

 

可能是考慮到要高考了，教導主任不想影響周嘉漾，沒罰他。

 

我也因為準備要高考了，更因為那天周嘉漾說那話時犀利赤裸的眼神，後來都沒再敢招惹他。

 

一直老老實實、安安分分地備戰高考。

 

7

 

時光飛逝，不知不覺，高考就結束了。

 

學校格外開恩，讓大家當晚不用立即回家，而是各班舉行畢業聚會。

 

在眾人的不舍和狂歡中，我被周嘉漾拽去了學校裡一棟準備拆掉重建的教學樓裡。

 

「你幹什麼！我叫人了！」

 

黑漆漆的環境，四周空蕩寂靜。

 

一點點聲音都能發出回響。

 

很是嚇人。

 

但眼前的少年更嚇人。

 

他離我很近，居高臨下：「高考結束了，是時候算算我們的賬了吧？」

 

我心陡然一緊。

 

果然他這段時間沒來找我，是在憋大招。

 

「好玩嗎？」

 

「……什麼？」

 

「派人勾引我，又膽大到買那種東西陷害我。阮安然，你夠會玩的啊。」

 

「誰、誰派人勾引你了……」

 

他忽然湊近，漆黑的眸子，在黑暗中閃著異樣的光：「還有更好玩的，要不要試試？」

 

聽到他說「試試」，也不知怎的，我莫名地想到那天在教室裡，他說的話。

 

臉「噌」地一下紅了。

 

我猛地推開他，試圖拔高氣勢：「無聊，要玩你自己玩！」

 

「我一個人可玩不了啊。」

 

他將我逼至牆角，抬起我下巴，直勾勾地看著我，嗓音倦懶：

 

「與其派人勾引我，親自玩年級第一，更好玩。你覺得呢？」

 

我呼吸有一瞬間缺了氧。

 

強裝鎮定：「什麼？」

 

他輕笑了一聲。

 

下一秒低頭。

 

我茫然無措間，隻見眼前的俊臉無限靠近，直至最後有什麼溫熱湿軟的觸覺落在唇上。

 

反應過來什麼，我腦子「嗡」地一下，宕機了。

 

這是接吻吧？

 

我伸手要推開他，但他比起以往任何時候都要強勢。

 

「不是很想要年級第一嗎？」

 

一手牽制住我的手，一手摟住我的細腰，一把抱起放在落了灰的講臺上。

 

再次吻了起來。

 

唇瓣的黏合和摩挲，一下一下地，從輕巧試探，到熾熱纏綿。

 

呼吸糾纏間，耳邊危險又惡劣的聲音帶著輕笑：

 

「年級第一，現在是你的了。」

 

外頭昏暗的燈光灑進破敗的教室裡，偶然還能聽到不遠處同學們的歡呼聲。

 

禁忌的挑戰讓氛圍更加強烈。

 

我被他帶得有些沉浸其中。

 

腦海中莫名地想起林覓雪的話。

 

「你幹嗎老針對周嘉漾啊？

 

「你不會是喜歡他吧，所以才各種折騰，就想讓他看到你，記住你，眼裡有你？

 

「沒來由地看不爽，怎麼能說不是一種喜歡呢？」

 

……

 

灼熱鑽進衣裡，我猛地回過神，摁住他的手。

 

他低啞的聲音染著笑：「怕了？口香糖我都還沒讓你吃呢。」

 

「變態！」

 

我一巴掌拍在他臉上。

 

他也不氣，反而越發愉悅：「打得爽嗎？另一邊要不要也打一下？」

 

既然人家誠心邀請，我自然也不會客氣。

 

「啪——」的一聲。

 

後來回到聚會教室時，眾人看到周嘉漾的臉，都是一驚。

 

「這是怎麼了？」

 

他氣定神闲：「沒事，考不好，我自己打的。」

 

「打這麼狠，是考得有多不好啊？」

 

眾人感嘆，以為他真的考不好。

 

直到後來，得知周嘉漾以比省文科狀元低了 0.5 分，上了 B 大，心中一陣鄙夷，學霸心中的考不好就這？

 

8

 

我人生頭一回贏了周嘉漾，沒想到是在高考這樣重要的時刻。

 

沒錯，我就是文科狀元。

 

不枉我廢寢忘食，挑燈看書。

 

之前的恥辱全都洗刷了。

 

隻是，當我進了大學。

 

在商學院和法學院的聯合迎新晚會上，看到周嘉漾時，我的笑容僵在了臉上。

 

站在臺上充當主持人的人，不是周嘉漾，又是誰？

 

「這主持人好帥啊，聽說是法學院的，還是省文科第二，說是新一屆校草都不為過！」

 

「我要追他！好西瓜就要提前下手，晚了可就被人搶走了。」

 

「已經晚了，聽說他有女朋友。」

 

「你怎麼知道？」

 

「他自己說的啊，一開學，就高調宣布自己非單身。」

 

周圍同學熱情八卦著，我卻隻記住一個信息。

 

周嘉漾有女朋友了？

 

我有些愣神，不可置信地又望向臺上張揚又肆意的少年。

 

心莫名地有些不得勁。

 

「怎麼了，不舒服？」

 

竹馬付擅言見我臉色不對，靠過來扶住我肩膀問。

 

他比我高兩屆，自他上大學，我們已經好久沒見了。

 

進 B 大以來，一直都是他在帶我熟悉學校環境。

 

我本來覺得久別重逢，應該是很高興的。

 

甚至在想，等會兒一定要邀請付擅言跳舞。

 

但此刻，突然沒了心情。

 

一定是因為突然得知周嘉漾和我同校，太晦氣了。

 

這輕浮的男人，之前莫名其妙地強吻我，現在還一開學就有女朋友。

 

越想越氣。

 

我狠狠地瞪了眼那臺上的人。

 

沒想到他正好望過來。

 

他眸中未見詫異，似乎早就知道我在這兒。

 

帶笑的眸子此刻幽幽的，像是挑釁，又像是其他。

 

剛好音樂響起。

 

付擅言問我：「跳舞嗎？」

 

我賭氣點頭：「行啊。」

 

他紳士地朝我伸出手，將我帶入舞池。

 

手心交握的時候，他衣袖被拉起。

 

我忽然發現，他竟然也戴著那條串珠手鏈。

 

此刻兩串手鏈擺放在一起，分外曖昧。

 

好像是一對……

 

「你竟然還留著這個？」

 

「你不也是嗎？」他微微一笑，「很配，不是嗎？」

 

看向我的眸中帶著一絲暗示，我好似是看懂了。

 

如果是以前，我應該會很開心。

 

但不知為何，此刻卻隻感覺到壓力。

 

正不知該如何作答時，身後被人撞了一下。

 

「抱歉。」

 

毫無誠意的語氣，熟悉的聲音，不是周嘉漾是誰？

 

我側頭望去，原來他也下來和他那個女主持人跳舞了。

 

難道那就是他女朋友？

 

我下意識地皺眉。

 

抬眸就撞進他不悅的眸子。

 

音樂突然轉變，身邊的人都在交換女伴。

 

周嘉漾突然將他女伴朝付擅言面前推，付擅言下意識地接過，隻能松開我的手。

 

我剛學會穿高跟鞋，本就站不穩，這麼一推搡，差點跌倒。

 

關鍵時刻，腰上多出了一隻強有力的手臂，將我摟了過去。

 

猝不及防地撞進他胸口，我氣從中來：「周嘉漾，你一天不給人添堵，換身難受是不是？」

 

「這句話，也是我要送給你的。剛開學，就給我戴綠帽子？」

 

委屈的語氣從頭頂傳來，腰上掐著我的力道重了一分。

 

疼得我火氣更大：「什麼綠帽子啊，你沒毛病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