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蕭桓將我帶到了一個露天祭臺。
這裡隱蔽而森嚴,似乎很少有人過來。
望鼎被放在祭臺的正中央。
蕭桓甫一進入,一個同樣身著華服的人便過來行禮:
「皇兄。」
我隨著這一聲「皇兄」抬頭,見到了一張久違的臉。
他也看見了我,與我四目相對,我們皆臉色慘白。不同的是,我是因為虛弱,而他是因為吃驚。
「皇兄,她……」蕭延實在問不出口。
蕭桓伸手捏住我的臉,憎恨中帶著嫌棄:「鼎株被她吃了,要想啟動望鼎,必須以她的鮮血為燃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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蕭延抖動著嘴唇,驚得說不出話來:「阿、阿梨她……」
蕭桓冷笑一聲:「阿延,你怕是還不知道她的全名是什麼吧?她叫辛梨,就是辛氏的公主!」
蕭延怔住了:「阿梨,你不是說你與辛族無關,是你父親帶你過去的嗎?」
三年前,蕭桓派使臣前來,蕭延偽裝成隨行一同前往。
那時我認識了蕭延,並從他的著裝細節猜測出他身份非同一般。
父汗曾經說過,中原皇帝性情乖戾,中原貴族不適合往來。
之前曾有部落俯首上貢,蕭桓一個不高興,翻臉就將人全族屠盡。
我對蕭延隱瞞了身份,隻報了亡父的姓名,聲稱父親就領地劃分一事正與辛族首領交涉中。
蕭延信以為真,經過一段時間的交往,我們彼此熟識。
臨別之際,蕭延吐露心聲,並向我訴說他的傾慕之情,待他回去中原,創出一番天地,定要來迎娶我。
我始終記得父汗的話,中原皇帝性情乖戾,中原貴族不適合往來。
隻當蕭延是兒時玩笑,並未放在心上。
爾後他也確實再無音訊,什麼一番天地、迎我為妻,都是年少的狂妄罷了。
如今再見,已經時隔三年。
當年的使臣隨從搖身一變,成了一人之下萬人之上的親王。
褪去了當年的稚嫩,全身散發著貴族的傲氣。
「阿梨,你騙了我。」
如今我成了他皇兄的階下囚,哪裡還有心思跟他分辨騙不騙。
蕭桓手上一緊,似乎是要我回答他弟弟。
我吐一口氣:「你不也一樣騙了我?」
彼此相視,卻再也說不出下一句話。
蕭桓命人把我按住,同時又示意人看住蕭延,以防他衝動做出什麼來。
玄師上前,一番祭天地的儀式做得轟轟烈烈。
下一步,他便親自用尖銳的刀劃破我的小臂。
細細密密的血珠隨著刀尖冒出來,鮮血直流。
玄師用力一按,血水順著傷口流淌進容器。
蕭延似乎沒想到這麼血腥,愣了愣神,輕輕喚我:
「阿梨……」
我痛得打戰,可是沒有人能幫我。
玄師收夠了血,終於放開我。
蕭桓眼神示意,終於有個太醫上前來為我包扎傷口。
我臉色慘白,虛弱至極。
蕭延似乎有些不忍心,猶豫Ṫű̂₌再三終於向蕭桓開口:
「皇兄,我去看看她吧。」
他剛要邁出步子,蕭桓伸手攔住了他:
「看完望鼎上的東西再說吧。」
蕭延不敢違背他,隻能默默待著。
祭臺上,望鼎已經被點燃。
玄師將我的鮮血倒入其中。
「哧啦——」
火舌翻湧,像被關押的困獸,衝著蒼穹怒吼。
火焰越燒越旺,完全沒有消退的意思。
望鼎的表面開始變色,由青變黑,變紅,開始發亮……
這一次望鼎沒有停下,光亮越來越清晰。
漸漸地,在亮光中出現了一道影子。
影子由小變大,慢慢地,仿佛是一個人的身影。
蕭桓走上前去,盯著那影子看了許久。
終於,他看清了。
臉色大變。
6
怒氣衝天地衝到我面前,一巴掌把我掀翻在地。
蕭延也蒙了,衝過來攔住他:
「皇兄怎麼了?」
玄師緊皺眉頭,走到蕭延身邊:
「殿下,您剛才也看到了,這鼎面上出現了一個人影,而這人影分明就是一個女人的身影。」
蕭桓激動地指著我:
「是你!是你!賤人!」
他到處找刀,恨不得當場砍了我。
玄師上前攔著他:
「陛下,陛下,不可!」
蕭桓怒罵:
「朕今日不S她,恐日後這賤人就踩到了朕的頭上!」
哦,我懂了。
他定是認為那女人的身影就是我。
我會奪了他的天下,成為這天下的主人。
而我到底會不會呢?
我頷首沉思。
玄師繼續勸解:
「陛下,我們都未曾啟用ṭũ̂³過望鼎,不能確定它顯現的就是未來天下的主人。說不定……隻是因為她吃了鼎株,因此望鼎才會出現她的身影。」
蕭桓微微皺眉,語氣充滿了質疑:「是……這樣嗎?」
玄師再一次出主意:「陛下,不如我們這樣……」
……
三天之內,蕭桓多次取我血。
為了保證我不S,玄師讓太醫院專門調制了大補湯。
要求是能源源不斷地供血。
我一邊被逼著喝下大補的湯藥,一邊被強制放血。
可笑至極。
看來蕭桓已經燒鼎燒得走火入魔。
第四天,我被內侍帶入寢宮。
所有人都半遮面,包括蕭桓在內。
他告訴我,這三天他用我的血做了三件事。
第一天,他找來三男三女。
將我的血與他們的融合,再分別倒入望鼎燃燒。
效果不佳。
第二天,他又找來三男三女。
讓他們喝下,再取他們的血倒入望鼎燃燒。
這一次,望鼎有反應了,但是維持的時間很短。
就像第一次割我的血一樣,望鼎燒了一會兒便很快停了下來。
蕭桓憤怒了。
他們的血竟然能啟動望鼎但又維持不了。
不等太陽落山,蕭桓把他們都S了。
第三天,蕭桓從天牢裡放出三個S囚。
與其說是S囚,不如說是當年奪嫡失敗的皇子。
蕭桓刺瞎了他們雙眼,毒啞了他們的喉嚨。
隻為了今日要做的事情。
我怔怔地看著他,聽他得意地敘述。
不知為何,全身的虛弱達到了極致。
蕭桓眉眼帶著輕蔑:「知道朕為什麼要這麼做嗎?全都是為了你。」
為了我?
我四肢無力,感覺全身都在發熱。
他眼神示意,身邊的內侍趕緊把人帶了進來。
三個眼瞎的男人被剝光了衣服,他們全身發熱,焦躁不安。
「是世上最催情的藥呢!」
蕭桓俯身對我說:
「朕命人下了好幾倍的量,你好好享受一下他們怎麼伺候你!」
眼前身影逐漸模糊,我感覺有什麼東西在身體裡翻滾,痒得不行。
蕭桓轉身,讓人放開他們。
下一刻,我看見他們朝我撲了過來。
……
待我再睜眼的時候,我看見了哥哥。
他臉上沒了血汙,身上也穿上了幹淨的衣裳。
他抱著我,緊緊地抱著我。
我差點以為之前發生的那些都是夢。
可是全身鑽心的痛將我拉回了現實。
「阿梨,你醒了嗎?」
他的眼睛紅透,眼淚不停地往下。
我努力勾出一抹笑容,不想他太擔心:
「我沒事,你放心。」
結果他哭得更兇了。
蕭桓從一旁走進來,仿佛看戲一般:
「你該感謝朕的仁慈,見面之前,朕還命人給你們梳洗了一番。」
我低眸看了一眼身上的衣裳,瞬間明白了他的意思。
蕭桓想讓我知道,他本可以讓哥哥看著我被欺辱,但他並沒有這麼做。
「你也別怪朕要割取她的血,」蕭桓昂起頭來,「若不是你父親莫名其妙的做法,朕用得著這麼大費周折嗎?」
我覺得奇怪。
蕭桓這種S人不眨眼的昏君,怎麼開始跟我們費口舌了?
他走近兩步,說出了終於讓我理解的一句話:
「想活,朕要你嫁給阿延。」
三個時辰以前。
蕭延得知蕭桓今日的安排,瘋一般衝入內殿想來阻止。
他到的時候,蕭桓早已命人將宮門鎖牢。
隻剩下我的呻吟和三個男人的嘶吼。
蕭延瘋狂地拍打著宮門,一旁的內侍平靜地說:
「殿下,這時辰差不多也快結束了,您還不如去求求陛下就此結束吧。」
蕭延停了手,抬眸的瞬間眼睛裡沁滿了淚。
下一瞬,他轉身奔去蕭桓的書房。
他跪在書房外,求蕭桓放過我。
「阿延,你這是為何?」
蕭延撩開衣袍,雙膝跪地:
「皇兄,求你把阿梨嫁給我。」
蕭桓半眯眼眸,意味深長地凝視他片刻:
「她已經是殘花敗柳,阿延還喜歡她什麼?」
蕭延再次抱緊拳頭:「皇兄!」
蕭桓不信他,嘲諷道:
「這殘花敗柳如何值得你這樣?她還服侍了朕一夜,阿延,你不嫌髒?」
蕭延紅了眼,抱緊的拳頭微微顫抖:
「求皇兄成全。」
「罷了。」蕭桓轉過身去,「朕也改變了主意。」
7
我緊緊抱住哥哥,享受這片刻的溫存。
三年前,蕭延曾說要來迎娶我。
我隻當年少玩笑,一聽罷了。
此時此刻,舊事重提,我並未感到驚喜,隻覺得累贅不堪。
若我能選,我寧可與哥哥共赴黃泉。
我冷聲質問:
「為何?那為何要這麼對我?」
「朕就是想看看那望鼎上到底還是不是女人的身影!」
「是嗎?是嗎?還是嗎?」
我問得急切,太希望得到否定的答案。
蕭桓不屑地看著我:
「是,但又如何,朕不信你能翻了天。」
我失望至極。
甚至之前還在幻想若不是我,也許蕭桓會饒了我和哥哥?
「你若嫁給阿延,朕便不再取你的血,至於你的情郎,」他嘴角帶著意味不明的笑意,「朕也會善待他。」
我不理解他的做法。
我已被他百般糟蹋,為何他還要將我許給他的心腹弟弟?
哥哥握緊了的手,我抬眼看他:
「哥哥,你希望我如何?」
他在我耳邊低語:
「阿梨,我希望你好好活下去。」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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