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說什麼？

 

「你喜歡的人怎麼可能是她？」

 

顧樂苒沒能成功羞辱到我，愈發激動了。

 

「池砚。

 

「你喜歡的人是姜枝？」

 

宋煜一副恍然的模樣，然後，他隨即更憤怒了。

 

就……非常迷的，他試圖再次同池砚動手。

 

然後，下一秒，我看到他非常精彩地在地上摔了個狗啃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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池砚隻一腳，就讓他好半天都起不來。

 

「你們如果再不離開，我叫保安了。」

 

池砚耐心耗盡，他拿出手機，直接調著號碼，給物業打電話。

 

顧樂苒從來都是個會審時度勢的。

 

她大概看出完全佔不到便宜，終是在保安到來之前拖著宋煜離開了。

 

一場鬧劇結束。

 

我看著池砚，心情復雜別扭地開口。

 

「剛剛的事，謝了。」

 

池砚這會兒身上有股子說不出的野性誘惑。

 

他原本熨燙平整的白襯亂了，泛起許多褶皺，襯衫上的扣子也有幾顆開了，脖頸上原本系著的黑色領帶，現在歪歪斜斜地掛在那。

 

我眨巴眨巴眼睛，腦子裡不受控制地腦補出許多少兒不宜的色彩畫面。

 

咳咳咳，那領帶若是可以纏到他手腕上，蒙到他眼睛上……

 

我一時間自己臉紅心跳，都沒了再去看池砚的勇氣。

 

誰懂啊？

 

他的臉真的長得好好看，身材、身高也相當完美。

 

大概是對宋煜徹底沒了濾鏡，我現在能看到別人的好了。

 

遮住我雙眼多年的破抹布一掉，我發現了人生中有那麼那麼多的快樂。

 

「我們之間，用不著說謝。

 

「枝枝，你是不是忘了，你現在是我的妻子。」

 

池砚似乎是覺得領帶礙事了，他抬手，動作幹淨利落地將領帶抽掉，隨手扔到一邊的茶幾上。

 

我的眼睛跟著他的動作走，臉上的表情一度失控。

 

我不覺得自己是看臉的，但事實證明，我就是看臉。

 

池砚，他很吸引我。

 

他的一舉一動，都在拉扯我，牽動我的每一根神經。

 

「枝枝。

 

「你的臉為什麼這麼紅？

 

「我很抱歉，剛剛沒能保護好你。

 

「這樣的事，絕不會再有。

 

「是不是還很不舒服？」

 

池砚壓低調子，雙手按著我的肩膀。

 

他高大的身形彎下來，眼睛認真地看著我的臉，觀察我的每一寸表情。

 

我反應了一秒。

 

意識到他說的究竟是什麼，我隻覺得自己原就沒有淡下去溫度的臉頰，愈發地熱。

 

房門又一次被人敲響。

 

這次家庭醫生是真的到了。

 

「昨天我太莽撞，似乎傷到了她。

 

「李醫生，麻煩你給她好好看一下。」

 

池砚相當地坦誠大方。

 

諱疾忌醫什麼的，在他這完全不存在的。

 

甚至，一如之前說的那樣，在醫生同我進到臥室時，他一直跟著。

 

「池砚。

 

「你出去。」

 

我站在床邊，又羞又氣。

 

7

 

「枝枝。

 

「我以為，我們之間，你不用這麼緊張。

 

「你現在是病人。

 

「作為你的丈夫，我需要清楚地知道你的情況。」

 

池砚能把話講得這麼大義凜然，也是沒誰了。

 

我憤怒地朝他瞪眼。

 

短暫的僵持後，他笑了，無奈地搖頭，不情不願地從房間退出去。

 

「問題不大，隻是輕微擦傷。」

 

女醫生很敬業。

 

她全程很認真地為我檢查，無論是身體，還是心理，沒有讓我產生任何不適。

 

「我在池家工作這幾年，這還是池總第一次這麼緊張，這樣著急地叫我過來。

 

「您是姜小姐吧？

 

「您大概不記得，我們一年前，見過一次面。

 

「昨天聽說您和池總結婚了。

 

「新婚快樂。」

 

我們以前見過面麼？

 

我聽著女醫生的話，詫異地再次看向她。

 

唔，有點印象了。

 

這麼算起來，我在她面前丟臉，還不止這一次……

 

一年前，我和宋煜在會所參加朋友聚會，宋煜接到了顧樂苒的電話。

 

電話那頭，顧樂苒同宋煜說她生病了，宋煜立刻提出離開，說要送她去醫院。

 

我不同意，與宋煜發生了爭執，拉扯中，他將我推到地上。

 

我的手不知刮到什麼地方，破皮流血。

 

那會兒，這個家庭醫生剛好在場，她走到我身邊，遞給我一個創可貼。

 

「是你？

 

「之前的事謝謝你。」

 

「舉手之勞。

 

「姜小姐，你選擇池總是對的。」

 

嗯？

 

她這話，我有點不知該怎麼回應。

 

她顯然將宋煜和池砚做了對比。

 

隻是……

 

坦白來講，我並沒有對池砚抱有多少希望。

 

我和他這段婚姻來得不正常。

 

他和宋煜一樣曾經喜歡顧樂苒，現在他又冒出來一個心裡面藏著的人。

 

這婚姻，才開始我就已經覺得滿目瘡痍。

 

我不認為我們能夠白頭到老，地久天長。

 

大概過不了多久，我們這婚姻也就到頭了。

 

我垂下眸子沒再說話，同家庭醫生一前一後從臥室走出去。

 

女醫生同池砚交代了下我的情況，叮囑他這幾天需要控制自己。

 

她離開後，我和池砚兩人同時開口。

 

「我……」

 

「枝枝。」

 

池砚勾了勾好看的唇角，「你先說，枝枝，你想說什麼？」

 

我抿了下唇：「池砚。

 

「我們不愛彼此。

 

「我不清楚你跟我結婚，到底都是出於怎樣的目的，怎樣的考量。

 

「可我想，我們還是提前約法三章。

 

「我們不過多約束彼此，如果你什麼時候遇到你的真愛，又或者，你心裡的人想與你在一起了，你不需要遮遮掩掩，你直接講出來，我隨時可以騰出位置。

 

「相反，若我遇到喜歡的人，我想結束婚姻，希望你也能配合。」

 

我自認制定的規則公平公正，然而，就在我說話的過程中，我瞧見池砚的臉色越來越黑，越來越冷。

 

他氣得不輕。

 

可明明我說的話，對我們彼此都很有利。

 

8

 

「姜枝。

 

「結婚的第一天，你就要跟我說這個麼？

 

「我們剛結婚你就想著離婚了？」

 

池砚的話，我不是很理解。

 

「我們把醜話說在前面，不是很好麼？」「那是你覺得，不是我覺得。」

 

我還想說點什麼，池砚沒給我機會。

 

他寒著臉，直接離開了。

 

我瞧著他滿身是氣的背影，伸手摸了摸垂在肩膀的頭發。

 

至於這樣生氣嗎？

 

他這樣會讓我覺得，他好像很想跟我天長地久，我們的婚姻，不是他臨時起意一樣。

 

但那怎麼可能呢？

 

在宋煜那摔過跟頭，我現在主打一個人間清醒。

 

自作多情這事，絕對要不得。

 

我沒讓自己繼續想下去，不想被池砚幹擾。

 

「報應啊。

 

「枝枝，你猜我在醫院看見了誰？」

 

上午十點。

 

閨蜜給我發來了信息，下一秒，一張宋煜鼻青臉腫在醫院就診的照片出現在我眼前。

 

「哪個好人把宋煜打成了豬頭？

 

「這種渣男，真是活該。

 

「枝枝，你……對他應該再沒有任何想法了吧？」

 

帶有幾分試探，隔著屏幕，我感覺到了閨蜜的小心翼翼。

 

過去在宋煜的事情上，她沒少勸誡我。

 

可惜，那會兒我迷了心竅。

 

「沒了。

 

「他就是S了，我都不會眨一下眼睛。」

 

「枝枝，你說真的？

 

「那我能不能問問，你和池砚怎麼樣了？

 

「你們昨天還好麼？還……順利麼？

 

「說實在的，我真心覺得池砚可比宋煜這狗男人強太多，你這次也算是因禍得福。」

 

因禍得福，還能這麼用麼？

 

我嘴角抽了抽，閨蜜的話將我一瞬帶回到昨夜。

 

某些讓我面紅耳赤的畫面，噼裡啪啦地往我腦子裡湧。

 

我這是怎麼了？怎麼三不五時地就想這些。

 

關鍵，池砚的身影總是在我腦子裡，好像完全揮之不去。

 

「談不上因禍得福，我看，我這次是從一個坑裡爬出來，掉到了另一個坑裡。

 

「今天我才知道，池砚心裡面也有個得不到的白月光。

 

「我也不知道是不是上輩子做了壞事，挖了他們這些白月光的祖墳，生活中接觸到的男人，一個兩個都那麼賤，搞什麼愛而不得。

 

「不是很可笑麼？有喜歡的人，就去追求，就去找，做什麼吃著碗裡的看著鍋裡的。」

 

我忽然氣血上湧，同閨蜜越說越上頭，越說越火大。

 

過往在宋煜那受的氣，被我借著說池砚，發泄了出來。

 

「枝枝，淡定，淡定。

 

「你不覺得，你看似在說池砚，可實際上是在說宋煜麼？

 

「池砚真的也有愛而不得的白月光？你搞清楚了嗎？不至於這麼巧吧？」

 

我想了下池砚之前的反應，還有顧樂苒當時的篤定。

 

「真的，沒誤會。」

 

閨蜜在那頭不說話了。

 

我知道，我的話是讓她擔心了。

 

是呢，我這感情上的運氣也是沒誰了。

 

「你放心吧，我不會重蹈覆轍。

 

「以前在宋煜那吃過的虧，我不會再吃。

 

「池砚，他若是讓我覺得還可以，我們就維持這段婚姻關系，我覺得不高興，影響心情了，那就馬上一刀兩斷。」

 

我挑了下眉，沒有任何猶豫地說著。

 

「咔嗒。」

 

家裡關著的房門被人從外面打開了。

 

池砚去而復返。

 

9

 

客廳裡，氣氛出現幾秒結冰的凝滯。

 

池砚看著我，似笑非笑地勾了勾唇。

 

「姜枝，你夠可以的。」

 

不太巧。

 

我方才同閨蜜說的話被池砚聽去了。

 

他之前就被我氣得不輕，這會兒更加炸毛。

 

我無辜地眨巴眨巴眼睛。

 

「嘭。」

 

剛剛折返的池砚再次轉身離開，這次，將門摔得震天響。

 

他這種行為，我不得不懷疑，他有沒有對我家暴、動手的可能性。

 

我越想越覺得這事發生的概率很高。

 

結束了和閨蜜的通話，我出門直奔商場。

 

往常我出來買買買，也就是衣服、包包之類的。

 

今天，我買的第一個東西是監控。

 

我要取證，保護自己。

 

隻是我不知道，我購買監控的行為，下一秒就被池砚知道了。

 

彼時，正在公司開會的池砚直接被我氣笑了。

 

「池總。

 

「太太剛剛去商場買了監控和錄音筆。」

 

池砚助理在收到消息的第一時間將我的動態匯報給他。

 

「池總，是不是宋總那邊還在糾纏，私下裡騷擾太太？」

 

池砚看著助理拿到他面前的視頻，默了幾秒。

 

「不是。

 

「她這是在防我呢。」

 

我對現下發生的一切全然不知，回家後我立刻將監控安好，錄音筆被我放到梳妝臺最下一層的抽屜。

 

一切妥當，我覺得安心了不少。

 

讓我沒想到的是，池砚就那麼消失了。

 

接下來的一個月，他沒再出現過。

 

這讓我不得不懷疑自己結了個假婚。

 

若不是家裡放著兩本結婚證，我都要以為自己是做了一場夢。

 

夜，十點。

 

我和閨蜜坐在酒吧卡座上，我喝著面前的果酒，眼睛看著不遠處舞臺上俊男美女的表演。

 

「池砚還沒回家？

 

「枝枝，你要不給他打個電話？

 

「你們剛結婚，他這樣不見人，怎麼都說不過去。

 

「這樣太不利於你們感情的培養了。」

 

閨蜜向我提著建議。

 

我撇撇嘴：「我能說，我根本沒他電話號麼？」

 

號碼確實沒有。

 

我和池砚以前壓根沒有交集，那天我臨時決定跟他結婚，然後跟他滾了個床單，第二天他就玩失蹤了。

 

「還不是你不想找他？

 

「枝枝，這種借口，虧你說得出來。

 

「你想找他，知道他的號碼，還不是分分鍾的事？

 

「喏，我這就有。」

 

閨蜜朝我翻了個白眼，戳穿我拙劣的借口。

 

她把手機遞到我面前，池砚的號碼正乖巧地躺在她的手機屏幕裡。

 

「打吧。

 

「說起來，你們兩個鬧矛盾，我也有責任。

 

「要我說，那天他就是聽到我們聊天，才鬧離家出走的。」

 

「咳……咳咳。」

 

聽到閨蜜將離家出走用到池砚身上，我一口氣沒喘勻，咳嗽起來。

 

但她說的，的確是事實。

 

「枝枝，對了，有件事，你是不是還不知道？」

 

閨蜜看著我，忽然欲言又止。

 

我的好奇心一下被她吊起來。

 

「什麼事啊？你這樣猶猶豫豫的做什麼？」

 

「姜枝。」

 

顧樂苒突然出現了。

 

她尖細著嗓子大聲叫我的名字，手指SS掐上我的手臂。

 

「是不是你？

 

「最近宋煜在我身邊總是心不在焉，是不是你私下裡又偷偷勾引他？

 

「一定是你對不對？

 

「我就知道，我就知道，宋煜他愛的人是我，你就是再怎麼糾纏，他也不會多看你一眼。

 

「你為什麼就那麼陰魂不散？

 

「你忘了你已經結婚了麼？這樣水性楊花，你賤不賤？

 

「你為什麼勾引我的男人？」

 

10

 

顧樂苒站在道德制高點的指責，讓我瞬間成為焦點。

 

我擰起眉，被她這一頓顛倒黑白的瘋狂輸出說得頭大。

 

「你胡說什麼？」

 

閨蜜站出來，擋在我身前。

 

「顧樂苒，你當這裡是沒人認識你，還是沒人認識枝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