謝晴的指尖觸碰了一下我的眼皮。

隨即，她若無其事地說：「好了，你眼皮上粘了根睫毛。」

 

「……」

 

得，原來是我自作多情。

 

虧我還有點期待。

 

我垮下臉轉身就走，倏爾一陣風從後面襲來。

 

幾乎是同一瞬間，我就被少女攔住落進了她的懷裡。

 

「你剛才，在害羞什麼？」

 

她盯著我壞笑了一下，就在下一秒，低頭覆住了我的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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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滿足你的小小心願，也不是不可以。」

 

她含糊不清地說著，扣住我的後腦用力加深了這個吻。

 

……

 

我的腦海裡隻炸開兩個字：

 

天吶！

 

她專注地閉上眼睛吻我，長長的睫毛慢慢地起伏。

 

我也逐漸閉上了眼睛。

 

6.

 

第二天早八，程理明顯精神不太好，看起來黑眼圈有點重。

 

他的五官屬於清秀型，算不上多出彩。

 

可最重要的是，他有一種奇妙的吸引力，就是讓人看他一眼後忍不住再看第二眼。

 

尤其是在顧芷薇面前，這種吸引力簡直發揮到了極致，顧芷薇每次看到他都移不開眼。

 

如果不是意外S去，或許我永遠都不會知道。

 

這都是拿刺激我黑化所得的積分換的。

 

現下我剛剛脫單容光煥發，皮膚比從前愁眉苦臉時期好了一個度。

 

同學都紛紛誇我：「辰辰，我覺得你今天狀態好好啊，比從前還漂亮。」

 

「是啊是啊，我覺得要是認真評選起來，你當個院草校草都綽綽有餘！」

 

……

 

程理咬牙切齒地聽著這些同學們對我的誇贊，臉色更難看了。

 

下課後，我出去打水，感受到身後跟過來一個人。

 

我剛轉過頭，程理立即迎上來：「辰辰，昨天的事我跟你道歉，是我說錯話了。」

 

我淡淡挑眉，轉身繼續把水接完。

 

「但你也不能為了氣薇薇就隨便答應謝晴啊。你不知道，昨晚薇薇對你特別失望。」

 

「謝晴那麼有錢的人對你肯定是玩玩而已的，咱得實際一點，她這種人絕對不會對你專一的。」

 

「誰跟你咱？她看不上你不代表看不上我。」

 

我擰好瓶蓋，冷笑著抬頭：「程理你真的很奇怪啊，追顧芷薇的人難道不是你嗎？現在我不跟你搶了，你怎麼反過來勸我？」

 

程理的眼中滑過一抹心虛。

 

他虛偽地說：「我這不是怕你上當受騙。」

 

「那還真是謝謝你的假好心了。不過這種垃圾還是讓給你吧。」

 

我冷冷地撞開他回到教室。

 

出乎意料，顧芷薇居然坐在我的位置上等我。

 

她正翻著我的習題冊，看見我了，她沒好氣地說：

 

「這次獎學金評比阿理正好排在你後面一位，你放棄，把名額讓給他。」

 

理直氣壯的語氣，看我的眼神像是在對我進行施舍。

 

她下達完通知，目光越過我看到了後面的人，眉頭瞬間舒展開：

 

「阿理，我給你買了一條你高中時候很喜歡的衣服，走我帶你去看看……」

 

見她要走，我卷起被她拿過的書狠狠砸到地上。

 

「臥槽！桑辰你是不是有暴力傾向你幹什麼？！」

 

「我幹什麼？我倒想問問你是怎麼好意思天天對我吆五喝六的！」

 

我吼得比她還大聲，現在我一看到她這張臉就想起上一世自己慘S的樣子。

 

也許她是被程理的系統所控制才忘記我們的過去，愛上她。

 

可不管怎樣，用下作手段毀掉我的人是她，肆意糟蹋我真心的人也是她。

 

我強行控制住自己顫抖的手指：「顧芷薇，你憑什麼覺得我非你不可，憑什麼一再糟蹋我的喜歡？！」

 

7.

 

顧芷薇啞然地看著我，她突然捂住了頭，露出痛苦的神情。

 

我們這邊的動靜太大，很多返回教室的同學都看愣了。

 

隻有高中的同學見證過顧芷薇曾經有多喜歡我。

 

而大學同學看到的都是我如何S乞白賴地求著她，而她又是如何厭棄我。

 

如今看到這種場面，很多人都驚愕了。

 

「什麼情況，桑辰是在對顧芷薇發飆？」

 

「這是愛而不得惱羞成怒了還是怎樣？」

 

「不對！顧芷薇看他的眼神有點不對！感覺這兩個人現在反過來了，倒像是……」

 

程理不顧一切地撥開人群擠了進來。

 

他一臉焦急：「哎呀辰辰你就給薇薇道歉吧，一個獎學金名額也不是什麼大不了的事，你別那麼斤斤計較壞了同學情誼啊……」

 

「你也給我滾！」

 

我一聲怒吼他立馬噤聲。

 

程理可憐兮兮地看向顧芷薇，然而這次，女生並沒有像從前一樣眼睛黏在他身上。

 

她反而是看了我很久，才垂下眼睛淡淡道：「那就不打擾你上課了。」

 

伴隨著顧芷薇的離開，程理原本光潔無瑕的臉上竟然浮現出了一片黑色的雀斑。

 

此刻他緊皺眉頭眼神晦暗不知在想些什麼，絲毫沒有意識到自己顏值的變化。

 

我凝視著他的臉，險些忘了，在曾經的高中，程理分明是一個膚色黝黑可以稱得上難看的男生！

 

那時他每天都來找顧芷薇上學，一封接一封的情書寫給她，還要求對方和她共喝一杯奶茶。

 

而顧芷薇是個顏控，每次看到程理都想幹嘔。

 

甚至有一次，她拉著我的手站在她面前，明白地說：「桑辰，才是我喜歡的類型。」

 

他卻用一種悚然的目光打量我：「顧芷薇你信不信，我很快就會取代她成為你心裡的那個人。」

 

顧芷薇隻是怒氣衝衝地牽著我的手撞開他離去。

 

當時所有的人都看程理像個笑話。

 

可後來有次我和顧芷薇吵架，他假惺惺地勸了一會，明擺著拉偏架幫著顧芷薇指責我。

 

從那以後，他的五官就肉眼可見發生了變化……

 

我現在回想他和當初高中時候的樣子，感覺完全是判若兩人。

 

還有一周就是社團的戲劇演出，原本程理在顧芷薇的力薦下拿到王子一角。

 

我突然很期待，若是他完全恢復了原本的樣子，這樣的王子還能登場嗎？

 

8.

 

離上課還有十分鍾，學生會的同學送來了我們的演出服。

 

程理漫不經心地瞥過來一眼，而就是這一眼，讓他的臉色慘白。

 

他明顯是出於恐懼，嘴唇不住地顫抖起來。

 

我作為群演的這件衣服平平無奇，就是高中時候流行的普通衣服。

 

那時候我跟顧芷薇一起上下學時常穿這件，現在看來真是有點土氣。

 

我順著他的目光打量這件衣服，慢慢意識到了什麼。

 

程理是在擔心，這件衣服會被顧芷薇看到。

 

可如果顧芷薇看到了又會怎樣呢？

 

9.

 

一整個白天我都滿課，謝晴也是，不過她一下課就發微信給我。

 

內容很簡單，就是一張照片加簡單的文字，分享她正在做什麼。

 

晚上，我主動打電話約謝晴一起吃飯。

 

才打過去對方立馬接了。

 

「咳，」她幹咳了一聲，「有事？我這還挺忙的。」

 

我遲疑了一下：「想約你吃個飯來著，不過既然你有事那我就不打擾啦。」

 

「等等！」

 

謝晴的聲音突然抬高了八度，那頭傳來一陣同學的爆笑。

 

謝晴略有些無語地說：「算了，既然你主動開口我就給你個面子。女人嘛，讓著自己男朋友一點。」

 

她特意咬重了最後幾個字的音調。

 

又重復道：「誰讓你是我男朋友呢。」

 

這頓火鍋我吃得非常愉快，謝晴反倒沒怎麼動筷子，一直在給我涮肉。

 

等我吃飽了打著嗝癱坐在沙發上，她順勢伸過來一張紙巾為我擦嘴。

 

連服務員都忍不住羨慕地說：「帥哥，你女朋友真是又美又寵你。」

 

然而不巧剛出店門外面就下雨了，眼見雨越下越大，謝晴拉著我進了附近的小區。

 

我真想不到她家的房子遍布各地，連寸土寸金的市中心商業區都有好幾套。

 

等我洗完澡從浴室出來，謝晴也剛洗完，她頭發還是湿著的，浴袍的領口微微敞開，露出裡面瓷白的皮膚。

 

水珠滾落下顯得她的眉眼更加漆黑深邃了。

 

嘴唇紅潤得像是新採摘下的櫻桃。

 

我有點想竄鼻血，趕緊把頭側開。

 

謝晴主動走過來。

 

她一臉神秘：「走，去那間臥室，我給你看個大寶貝。」

 

我的臉「蹭」的一下就紅了。

 

這麼……這麼刺激的嗎？

 

是不是有點突然？？

 

我扭扭捏捏地撩了下頭發：「這不太好吧。」

 

「不過你要是這麼心急的話我也不是不行。」

 

我激動地發出奸笑，拉上她的手就衝進了臥室。

 

房門「咚」的一聲關閉的那一瞬，我上手也把燈給關了。

 

我深吸一口氣，閉上眼睛，準備迎接……

 

然而。

 

「你幹什麼？」

 

謝晴又把燈打開了。

 

我這才發現，躺在床上的竟然是一隻兩米長的泰迪熊。

 

「這個寶貝夠大嗎？」她挑高了眉毛，「我記得你朋友圈發過說喜歡泰迪熊，我剛拿到快遞。今晚你就睡這裡，有它陪你。」

 

「它陪我？」我石化了。

 

「是啊，不然還能有誰陪？」

 

謝晴露出一排潔白的牙齒。「晚安。」

 

她笑眯眯地對我眨眨眼睛，一骨碌鑽出了房間。

 

9.

 

接下來的幾天，程理的顏值一日不如一日，需要靠大濃妝來維持。

 

最後一次彩排時，他的眼睛已經完全恢復成腫泡眼了，雙眼皮貼都貼不上。

 

而我徹底脫離泥潭，在愛情的滋養下氣色一天比一天好，謝晴更是變著花樣帶我吃好吃的。

 

戲劇演出這天終於來了。

 

10.

 

這天我起的晚了一點，到的時候程理已經化好妝了。

 

他穿著繁復的衣服行動有些不便，像以前一樣隨便指了個女生：「幫我拿瓶水來。」

 

換做以前，盡管他語氣再差，可這張臉擺在這裡總有人心甘情願為她做事。

 

可如今他頂著兩個腫眼泡，浮粉下的雀斑蓋都蓋不住，並不整齊的牙也露了出來。

 

那個被他點到的女生無比嫌棄地看了她一眼，不耐煩道：「自己沒長手？」

 

「你什麼態度啊！」程理一下子就冒火了，「我一個主演還指使不動你一個打雜的了？你是不是忘了你之前怎麼舔我的了？」

 

「你媽——」

 

後面的國粹還沒輸出完。

 

「我拿吧。」

 

一道低緩的聲線響起，顧芷薇擰開礦泉水的瓶蓋，過來遞給了程理。

 

她自從跟程理在一起後性格就日漸暴戾狂妄，我都差點忘了，在曾經的高中，她也是性格溫雅又會照顧人的校園女神一枚。

 

「顧芷薇你真該擦亮眼睛，我以前怎麼沒發現這個程理那麼醜啊，咱們劇團讓她當男主角真是貽笑大方了，丟人現眼……」

 

男生罵罵咧咧地看過來，顧芷薇寒聲道：「她不醜，你們是沒見過她高中時穿衣服的樣子，在我心裡是無可替代的仙女。」

 

程理原本在喝水，突然猛烈地咳嗽了起來。

 

她抬眸的瞬間，正好與我四目相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