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0章
謝晚凝一句話憋在嗓子眼,最後硬生生咽了下去,想了想,她圈住他的腰,軟聲道:“我是愛你的,真的。”
“好,……我知道了,”悶疼的心髒被注入一股暖流,陸子宴輕輕拍打懷裡姑娘的後背,“睡吧晚晚。”
外面天都要亮了。
謝晚凝早就困的睜不開眼,聞言低低嗯了聲,很快就睡了過去。
時隔五年未見,再次被他抱在懷中,她竟然沒有半分生疏不自在。
睡的很是安穩。
陸子宴垂眸凝視著她的睡顏,看了不知道多久。
直到天色大亮,庭院外響起微不可聞的腳步聲,他才動了動身形。
輕手輕腳將懷裡的姑娘松開,起身下榻,穿上衣裳走了出去。
鳴劍在外候著,見他出來正要說話,被陸子宴一個眼神制止。
他腳步不停,直到走出院門,方才回神側眸,“人在哪?”
“在前院,”鳴劍道:“明白自己犯下了什麼事,他看著似已有死志。”
陸子宴唇角微扯,“動刑了?”
鳴劍急忙躬身:“您沒有吩咐,屬下不敢用刑,隻是粒米未送進去。”
一天不到,出不了什麼事。
陸子宴眸底泛著冷光,抬步欲往前院去會會那個佔了她五年時光的‘狀元郎’,身後的鳴劍又道:“小公子昨夜鬧著要見謝姑娘和季大人,足足鬧了大半宿,早些時候才睡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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突然冒出個親爹,霸佔了娘親,然後幾個陌生男人守著自己,在小小孩童的世界裡,確實發生了驚天大變。
陸子宴卻絲毫沒有為父的慈愛。
聞言,眉頭蹙的死緊,“都四歲了,夜裡還鬧著要找娘,怕是不曾斷奶。”
說著,想到什麼,他又問道:“他是如何喚季成風的?”
論輩分,季成風是晚晚的表兄,若真坦坦蕩蕩毫無私情,那然兒便該喚他表舅。
“這…”鳴劍遲疑一瞬,小聲道:“仿佛是喚他季叔叔。”
……
空氣靜默了一瞬。
陸子宴似乎低笑了聲,“還真是,司馬昭之心。”
鳴劍內心暗自點頭。
牆角都撬到他家陛下頭上了。
普天之下,誰不知道宣平侯府的謝姑娘,是當今皇帝心愛之人。
死後追封為後。
第302章
那是皇後娘娘。
這位季大人幫著藏匿皇後不說,還起了歹心。
這是滅九族的大罪。
季家有多少人頭夠他家陛下砍的。
‘吱呀’一聲輕響。
沉重的大門被緩緩推開,初升的朝陽傾瀉而入,連帶著一同進來的,還有一道傾長的身影。
“參見陛下。”
裡頭看守的兩名侍衛齊齊跪下行禮。
陸子宴抬了抬手。
周遭侍衛皆悄無聲息退了下去,很快,房門再次合上。
廳內隻剩兩扇窗戶透進的曦光,略有些昏暗。
這時,坐於椅上的季成風終於緩緩睜開眼。
從昨日下午開始,他被看守在此,滴米未進,滴水未飲,徹夜未眠。
陸子宴微微眯著眼,審視著面前的男人。
原本潔淨如玉面容,眼底青黑,下颌也冒出一層青色,看著憔悴潦倒,滿是頹廢之色。
即便如此,他依舊是俊美的。
清雋如竹,透著骨子文人特有的凜凜風骨。
是那種最討那姑娘喜歡的溫潤書生。
陸子宴眸光漸漸暗了下來,裡面墨色翻湧。
論起來,其實陸子宴同樣是一夜未睡,但他是跟失而復得的心上人徹夜行歡作樂,溫香軟玉在懷,再也不會有比這更暢快的事。
故而,哪怕奮戰一夜,他依舊神採奕奕,眉眼間都帶著不可言說的餍足之色。
都是男人。
季成風當然看得出來。
此刻,空曠的廳堂內,一時之間,他們竟誰都沒有開口說話。
良久,陸子宴道:“將當今皇後藏匿於後院,你可有想過後果?”
季成風垂眸不語。
為了一個女人,十年寒窗苦讀得來的功名不要了。
身後家族的安危,不管了。
哪怕身受救命之恩,他也確實不該做到這樣的地步。
但他就是這樣做了。
甚至,他還想娶她。
想娶當朝已故的皇後娘娘。
季成風卻不曾後悔,他道:“這條命本就得她所救,如今隻是還給她罷了。”
不過一死。
唯一對不起的,是父母和家族。
陸子宴早知這短命鬼的命格是被他的晚晚插手而改,此刻聽見依舊滿心酸澀。
大發什麼善心。
又招惹一個男人。
他們究竟……!
還真是個痴情種子。
把命還給她?
你也配!
陸子宴深吸口氣,強自按捺住瘋起的殺欲。
“你死不了。”他道。
殺個人簡單。
隻是此人一死,除非能隱瞞晚晚一世,否則……他們又要嫌隙再生。
不但成全了他在晚晚心目中的痴情形象,還叫晚晚心中永遠記住這麼個人。
除了泄憤外,百無一利。
這樣的事,現在還有理智的陸子宴,是幹不出來的。
得而復失的喜悅太美好,他承受不起一點再次失去的風浪。
就這樣吧。
不管這五年,他們有沒有生出情愫。
總歸,她答應了跟他回京。
還承認了,是愛他的。
足夠了。
陸子宴道:“朕不要你的命,惜你才能,也不罷你的官。“
季成風一怔,顯然有些意外。
陸子宴沒有看他,隻是靜靜思忖幾息。
良久,他道:“記住了,你這條命我是看在你照拂她們母子五年的情分上才放過。”
第303章
謝晚凝醒過來時,已經是在馬車上。
外面天寒地凍,車廂內炭火充足,溫暖如春。
她睜開眼,入目就是身邊穿著寢衣的男人。
他衣襟松散,露出微微凹陷的鎖骨,下面是半遮半掩,隨著呼吸微微起伏的胸肌。
寡了五年有餘的謝晚凝乍見這樣的一幕,頓時有些晃神,有種不知今夕是何夕之感。
陸子宴正一手翻閱著什麼卷宗,另外一手伸臂半圈著懷裡的姑娘。
謝晚凝呼吸亂了的一瞬,他當即察覺到,側眸望了過來,看見的就是她盯著自己怔然失神的模樣。
他微微一愣,而後唇角溢出抹笑意,“看什麼呢?”
說著,握著她的手就往自己領口鑽,“想摸就摸摸,都是你的。”
謝晚凝:“……”
指腹觸及他炙熱緊實的胸肌,她抿了下唇,道:“你正經點。”
“好,聽你的正經點,”陸子宴從善如流,湊過來親了口她的額角,正正經經的問她:“餓了沒?”
昨兒就沒用晚膳,後來又折騰了一夜,體力消耗巨大。
謝晚凝其實已經餓過頭都沒覺得餓了。
這會兒聽見他問話,後知後覺感覺腹部空空,就點了點頭。
正要坐起身,腰才使了點力,一陣難以言喻的酸痛感襲來,讓她倒吸一口涼氣。
陸子宴急忙伸臂攬著她,頗為愧疚道:“昨兒我失了分寸,…是不是很疼,要不別坐起來了,就在榻上用吧。”
傲骨錚錚的帝王,這會兒哄人倒是哄的嫻熟,那溫柔小意的模樣,半點看不出昨夜的兇狠。
一些雞零狗碎的記憶畫面在腦海裡復蘇,許是被他折騰的麻木了,反正昨夜還感覺不出什麼,可現在一朝睡醒,身體猶如被碾過的散架感,再也掩蓋不住。
回過神來的謝晚凝都不敢想,他怎麼就能下得去那樣的狠手欺負她!
“對不起,…以後再也不那樣了。”陸子宴還在小心的賠著不是。
他從沒想過此生能再度將心愛的姑娘擁入懷裡。
失而復得的情緒過於澎湃,而且她還那樣柔順,任他予取予求,看起來真是愛極了他。
一切仿佛回到了他們最開始成婚的那段時日。
所以,他確實有些失控。
到底還是有些委屈,謝晚凝推開他越湊越近的臉,“你要記著你的話,下回再敢……!”
“好,”陸子宴認真應下,“一定不敢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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