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早早就發現藏在櫃子深處的那套內衣，價值六位數，是我喜歡又不舍得買的款式。

 

結婚紀念日，從早到晚，我期待了一整天，丈夫卻送給我一條幾百塊的項鏈。

 

後來，我看見那套內衣出現在堂妹的身上。

 

她不經意間露出的得意讓我如墜冰窟。

 

1

 

為了不辜負連漢禮的這份驚喜，我假裝沒發現藏在櫃子深處的內衣。包裝精美，一看就知道這次的禮物是用心準備的。

 

結婚五年，他一直包容遷就著我，婆婆那邊催生的壓力都替我扛著。

 

讓我平穩度過職場上升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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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著手中的驗孕棒，我壓抑著激動，準備把這份驚喜留到紀念日。

 

我甚至已經想到了連漢禮知道後，會有多麼開心。

 

他一定會跟我一樣期待著小生命的到來。

 

晚上躺在床上，我溫情繾綣地從後面抱住他。

 

擱在以前，他一定會轉過身把我拉進他的懷裡，叫我一聲「乖寶貝」。

 

可今天，他隻是冷漠地拍了拍我的手，說今天累了，想早點睡。

 

我壓抑著心底的失落，沒有多想，心底湧出一股心疼，我工作忙，的確對他關心少了許多。

 

2

 

本該是二人世界，連漢禮說小芊從國外回來後心情一直不好，趁此機會，也正好一起散散心。

 

我沒多想，便隨口應了下來，橫豎反正那是我的堂妹，都是一家人。

 

包間裡，連漢禮點了許多菜，可很多都是丘芊喜歡吃的，有些甚至我這個做姐姐的都不知道她愛吃。

 

我這個丈夫一直都是細心的人，什麼時候留意記下了也不一定。

 

我還是沒有多想。

 

甚至還打趣他，不知道的還以為丘芊才是他的妹妹。

 

一句玩笑話，丘芊卻反應很激烈，眉眼犀利地瞪著我，說她才不要當連漢禮的妹妹。

 

以前都是叫姐夫的，這什麼時候開始叫名字了呢？我一時有些想不起來。

 

連漢禮坐在我們中間，左右繁忙地給我們姐妹倆夾菜，誰愛吃什麼，他都記得清楚。

 

我看氣氛差不多了，按捺住激動，把裝著驗孕棒的禮盒推到他跟前。

 

期待地看著他的反應。

 

連漢禮一臉蒙，不明所以。

 

丘芊滿臉警惕，眸光沉沉。

 

3

 

沒有意料之中的驚喜或者是感動，眼前的男人滿是慌亂。

 

丘芊捂著肚子疼得倒在地上，連漢禮無措地抱起她就往外面跑，我根本來不及多想什麼，拿著包慌忙結賬追出去。

 

連漢禮已經開著車離開了。

 

我在原地愣了幾秒鍾，攔下出租車緊跟上前。

 

丘芊剛才的確嚇人，說暈倒就暈倒了，可……作為她的姐夫，連漢禮的反應似乎有點太大了。

 

現在人命關天，我告訴自己不要多想，也不該在這個關頭胡思亂想。

 

丘芊比我們小七八歲，身上帶著年輕姑娘特有的青春和朝氣，自從來了我們家，連漢禮似乎也跟著年輕起來。

 

4

 

我趕到醫院的時候，丘芊已經醒了，坐在病床上整張臉都埋在我丈夫的懷裡，瑟瑟發抖。

 

護士抽完血離開，兩人也沒分開。

 

丘芊從小都害怕打針，我知道的，所以依舊告訴自己不要多想。

 

隻是……看到我來，連漢禮慌亂推開丘芊，女孩湿漉漉的眼睛滿是受傷。

 

委屈地抬頭看著這個男人，滿心滿眼都是他，我站在他們面前，恍若打破安寧的罪人。

 

我開始莫名不安起來。

 

手撫上肚子，下意識地不想讓肚子裡的孩子看到這一幕。

 

連漢禮恢復了正常神態，故作鎮定地解釋：「小芊害怕血，她一直膽子都小，你是她姐姐，肯定比我更清楚。」

 

我壓抑著苦澀，不在意地說:「我又沒說什麼。

 

「你怎麼樣了？怎麼突然暈倒了？醫生怎麼說？」

 

丘芊壓抑著眼角的淚水：「可能有點貧血，要等檢查結果出來才知道。」

 

「不要減肥了以後，身體健康最重要，知道嗎？」

 

丘芊點點頭。

 

連漢禮擔憂地看著少女垂下的頭。

 

凝滯的空氣，我覺得胸腔的氧氣一點點被抽走。

 

心髒酸澀得疼。

 

5

 

回到家已是晚上十點了。

 

我心裡隱隱又生出一絲期待，還沒過十二點，如果連漢禮給我補過紀念日。

 

今天的不愉快我或許可以嘗試忘記。

 

還有那套內衣，他不是還沒來得及送給我嗎？

 

我看著他忙前忙後，給丘芊端茶倒水，水果也切成小塊塊的，甚至還貼心地給她拿腰枕墊在腰後面。

 

電視也調到她喜歡的劇集。

 

越看我越心驚，心裡緊得發苦。

 

呆滯地坐在一旁，甚至不知道此刻自己該做什麼反應。

 

我忽略他們太久了，竟然現在才意識到我的丈夫跟我的堂妹之間的不對勁。

 

他們……究竟什麼時候開始的？

 

手撫上肚子，我整個人忍不住想要哆嗦。

 

寶寶，你好像來得不是時候。

 

6

 

丘芊一臉愧疚:「姐，是我不好，破壞了你們的紀念日。」

 

我張了張嘴，還沒來得及開口。

 

連漢禮就急急地說：「這怎麼能怪你，你也不是故意的，丘漾肯定不會放在心上的。」

 

我咽下苦澀，茫然地點點頭，心口蔓延開一片密密麻麻的疼。

 

這個男人，什麼時候變得讓我如此陌生？

 

連漢禮終於回頭看我，許是我的臉色太過於蒼白，他眼下閃過一瞬間的心疼和驚慌。

 

「丘漾，這是我送你的禮物，希望你會喜歡，還是小芊陪我一起給你選的呢。」

 

我看著面前的蝴蝶項鏈，不可置信地抬頭看著連漢禮。

 

不是內衣！

 

而且，蝴蝶是丘芊最喜歡的元素。

 

他叫我丘漾，叫她小芊。

 

記得一年前她剛來的時候，他客氣疏離地叫她丘芊的。

 

一直都是叫我漾漾，耳鬢廝磨間，一聲聲寶貝在我耳邊呢喃。

 

7

 

我腳步踉跄地回了房間，任憑眼淚打湿枕頭。

 

心髒像是被人握在手裡，一揪一揪地疼。

 

窒息般張著嘴巴，像一條快要渴S的魚。

 

連漢禮進來的時候，重重地嘆了口氣，象徵性安撫地拍了拍我的肩膀。

 

讓我不要多想，那是我妹妹。

 

可我怎麼能不多想？明明我什麼也沒說，他這樣的解釋跟掩飾有什麼區別。

 

我張嘴還沒說什麼，門外丘芊一聲驚呼。

 

連漢禮就慌忙衝了出去。

 

我悲涼地深吸口氣，也跟出去。

 

丘芊的臥室門大開，穿著那套我心心念念的內衣，外面隨意搭了一件蕾絲睡衣。

 

白皙的皮膚，如墨的長發。

 

畫面很美，唯美又香豔。

 

忽略掉連漢禮的公主抱，我想會更養眼。

 

「你怎麼那麼不小心，自己的臥室還能踢到腳。」

 

「我最討厭實木床了。」

 

「改天帶你買新床算了。」

 

男人寵溺，女孩嬌嗔。

 

丘芊不經意地看過來，滿是得意，我潰不成軍。

 

站在門口多餘得像是一個笑話。

 

委屈酸澀像是突漲的洪水，眼淚傾閘而出，任憑我怎麼樣擦拭也無濟於事。

 

8

 

我們背對背躺在床上，同床異夢。

 

中間像是隔了一條銀河。

 

「你們什麼時候開始的？」

 

我的聲音嘶啞得自己都感到陌生。

 

這句話問出口，我不爭氣地還帶著一絲期待，捂著心口，按壓著酸澀的心髒。

 

希望自己可以聽到否定的答案。

 

可……

 

「要聽實話嗎？」

 

「當然。」

 

「你去新海出差兩個月期間。」

 

聞言，有種歇斯底裡的情緒在我心底開始發酵。

 

那次出差我原本可以不去的。

 

因為，連漢禮的媽媽腸癌需要手術，而新海最有名的胃腸外科大夫是我的同學鄔白。

 

借著出差名義，我安排好了一切，手術很順利，鄔白給了我很多方便。

 

而連漢禮呢？說是公司忙走不開，隻在手術當天露過一次面就再也沒出現。

 

醫院裡白天護工看護，晚上我守夜。

 

別人都以為我是親閨女，無不誇贊。

 

我折起身拿枕頭發了狠，猛砸連漢禮。

 

他根本不是人，沒有良心，自己媽媽做手術，妻子一邊工作一邊照顧。

 

他卻在家跟妻子的堂妹搞在一起，天底下怎麼會有這樣狼心狗肺的人。

 

「你冷靜一點，丘漾，我跟她隻有那一次，一次而已。」

 

我不可置信地摳了摳耳朵，不明白他怎麼能如此厚顏無恥地，說出這樣的話。

 

一次而已？

 

怎麼？他覺得出軌了，隻睡一次是很高尚的行為嗎？

 

9

 

「我不會跟你離婚的，丘漾，所以，別鬧了，好嗎？

 

「就當這個事從來沒有發生過。

 

「況且，你還懷孕了。

 

「我們結婚這麼久，你才懷孕，我已經很包容你了。」

 

……

 

啪！

 

耳光重重甩在他的臉上。

 

這個男人厚顏無恥得讓我好像從來沒有認識過他。

 

「現在離不離婚，是我說了算，你有什麼資格提這兩個字。」

 

「離婚的話，不光是你，小芊的名聲也會受到影響，她還年輕，以後還有很長的路要走，絕對不可以讓這件事成為她人生的汙點。」

 

我無力地想笑。

 

原來……不想離婚的原因是這樣的啊。

 

啪！

 

又是一記重重的耳光。

 

連漢禮捂著臉，眼底壓抑著躁動的火光。

 

「我勸你三思而行，丘漾，如果你敢把這件事告訴別人，那你也別想在公司再體面下去了。

 

「我手裡可有你的裸照。」

 

我愣住了。

 

努力消化著他這番話的意思。

 

我真是想破腦袋都想不出來，曾經夫妻間的情趣，我對他的信任，如今會變成這樣一把刀扎進我的心髒。

 

真是妙啊。

 

連漢禮竟然是如此英雄人物。

 

10

 

我動靜頗大地收拾行李。

 

丘芊一副被嚇壞了的樣子，不住地跟我道歉，可眼底的得意卻怎麼樣也藏不住。

 

「我們分開一段時間，冷靜一下也好，丘漾，我等你回來。」

 

連漢禮打開門送我出去，一副都是為我好的表情。

 

突然，我竟然有種丟人可恥的感覺，我以前怎麼會覺得他是這天底下最好的男人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