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

書名:心願是見你 字數:3903 更新時間:2024-10-29 15:43:02

無意間走進一家咖啡館,卻發現一整面的心願墻上全是我的名字。


我剛撕下一張便利貼想仔細看看,卻被它帶回了十年前的高中。


原來,在我灰頭土臉的高中時期,在我習慣性仰望他人的青春裡,也有一位騎士般的男生,在默默喜歡著我。


1


今天是我和江皓婚禮的日子,此刻我卻穿著婚紗開著車,漫無目的地閑逛。


幻想了許久的西式婚禮,潔白的魚尾造型婚紗,鋪滿粉色玫瑰花瓣的長毯,播放著《BeautifulInWhite》的背景音樂,以及面前穿著西服、拿著婚戒的江皓。


這美好的一切,在他前女友許婉婷推開禮堂大門的那一刻,如泡沫般破碎了。


車子開出了江城。


收費站小姐姐看到我穿著婚紗卻滿臉淚水,嚇了一跳。


「小姐姐年輕又漂亮,一定有很多人愛你,不要太難過了,一路順風哦。」


接過她遞來的卡,我沖她勉強扯出了一個笑容。


「謝謝你啊。」


車窗緩緩關上,我腦子裡盤旋著她說的那句話,心裡心酸又苦澀。


會有人愛著我嗎?


沒有父母出席的婚禮,臨時逃婚的未婚夫,拿著捧花一臉挑釁的他的前女友,坐席上竊竊私語的同事與朋友……


剛剛發生的一幕幕像電影一般在我腦海裡放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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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的頭越來越痛,仿佛快要裂開一樣。


我覺得再開車會很危險,便把車緩緩停在了一個靜謐的郊外。


我看了眼熟悉的大海,這裡應該是康城吧?


也就是我讀大學之前一直居住的城市。


康城是臨海城市,我停車的這個地方就能看到遠處的大海。


我緩緩地走在林蔭小道上,兩側的梧桐樹鬱鬱蔥蔥,一眼望去全是綠油油的。


吹著暖暖的海風,我的頭疼緩解多了。


走著走著,我看到了一家裝修別致的咖啡館,隱藏在一片翠綠中,面朝大海靜靜佇立著。


這裡居然有咖啡館?


我懷著好奇與探索,走進了這家名叫「橘子日落」的咖啡館。


我提著婚紗的下擺,靠墻坐下了。


這時,裡面走出來了一個長相很甜美的女孩。


「小姐您好,請問要喝點什麼?」她笑得很甜,遞給我一個菜單。


「來杯熱拿鐵吧,雙份奶,不加糖。」我回她一個微笑。


「好的,您稍等。」


點完單後,我拿桌上的紙巾沾了點水,一點點擦去了臉上的淚痕。


「小姐,您的熱拿鐵,請慢用。」


「謝謝。」


喝了一口拿鐵,我這才抬頭打量起這家咖啡館。


店裡面裝修簡約又復古,櫃臺那裡放著一臺老式收音機,收音機裡放的是周傑倫的《不能說的秘密》。


記得這首歌是十年前我讀高中時流行的,那時候每天晚上吃飯時,學校廣播都會放一會兒流行歌曲。


而我最喜歡的就是這首《不能說的秘密》,直到現在還會偶爾聽。


「最美的不是下雨天,是曾與你躲過雨的屋檐……」


熟悉的旋律讓我的心情逐漸變得舒適,仿佛回到了十年前那個忙碌的高中。


在那段整日蓬頭垢面、奮筆疾書的日子,依稀記得盛夏正午時窗外的樹影、傍晚走在鋪滿落葉的小道上聽著這首歌的旋律。


那是我枯燥的高中生活為數不多的慰藉。


2


從記憶裡抽出,我突然發現咖啡館另一側的墻面上有一整面墻的心形便利貼。


開在這麼偏遠的地方也積攢了這麼多人的心願嗎?


我懷著好奇走了過去,卻發現這些心形便利貼上面都是一個人的字。


這個人字跡娟秀有力,看著有種莫名的熟悉感。


但可能因為時間久遠,便利貼有點褪色了,看上去倒是和店裡復古的裝修風格挺搭配的。


便利貼的上方用線條筆記錄著時間,我走近按照時間順序一張張地看著便利貼上的內容。


「致夏橘:今天你穿了件淡綠色的長裙,真好看。我不是說裙子好看,是說你人好看。——裴」


夏橘?


我愣了一下,這和我名字一模一樣。


「致夏橘:今天兩次接熱水都遇到你了。Yeah!看來多喝熱水真的沒錯。——裴」


「致夏橘:今天路過你們班時,你正站在凳子上擦黑板,好可愛一隻,沒忍住站門口多看了一會兒。後來你踮起腳尖的時候,站在凳子上搖搖欲墜,我手心捏了一把汗,就打算沖進去幫你,這時你們班另一個男生正好走進去幫你擦了黑板。可惡,早知道伸腳絆他一下了。——裴」


看到這裡,我沒忍住笑了一下,感覺這位小裴同學好可愛。


我仿佛忘了今天發生的所有不愉快的事情,提著婚紗站在心願墻下面,靜靜地讀著每一張心願卡上的內容。


「致夏橘:今天我作為高二年級學生代表,要去國旗下講話。臺下那麼多人,我還是能夠一如既往地一眼就看到你。


嘿,厲害吧。


但每次看到你,想跟你對視的時候,你要麼低頭踢著腳下的石子,要麼在和身邊的人小聲說話。唉,怎麼明明沒有認真聽我演講,我還是覺得你好可愛呢?——裴」


「致夏橘:今天去參加物理競賽,遇到了上次幫你擦黑板的男生,才知道黑板男叫江皓。


江皓是吧,我記住他了。——裴」


我看到這裡猛然警覺,江皓!


兩個名字都一模一樣,這應該不是偶然吧?


我突然想到了高一那年,有次我值日擦黑板,江皓進門幫我擦了黑板。


當時,他站在我身後,手臂繞過我擦黑板,看上去就像把我圈在懷裡,由於靠他很近,我當時緊張又激動,心怦怦直跳。


現在回想起來,我仍然能清晰地記得那個令我心動的場面。


所以這個人看到的,是不是就是江皓和我?


我帶著疑惑繼續看下去。


「致夏橘:今天去辦公室的時候,無意間看到了你們班的成績單。


好吧,我是有意的。


看到你上次數學考得不太好,拉低了總分,這怎麼辦呢?我該怎麼幫你呢?——裴」


「致夏橘:上周,我隨手幫你做了個數學復習冊,反正我也無聊,讓你們班的同學放在你桌子上了,你應該能看到吧。——裴」


我突然想到了高二那年出現在我抽屜裡的數學復習冊,也頓時明白了我對這字跡熟悉的原因。


當時,我正在為數學成績焦頭爛額,那本復習冊雪中送炭般地出現了。


厚厚一個筆記本滿滿當當地總結了學過的所有知識點,舉出的例題非常典型,例題解析與做題思路也清晰明了,而且字跡娟秀有力,透過紙面仿佛給我傳遞著鼓勵與力量。


一直到高三,我都會不時拿出那個本子復習一下,它讓我受益匪淺,甚至讓我一個數學有點偏科的人在高考時考了136分。


我看著男孩傲嬌的口氣:隨手、反正也無聊……


高二的學習任務又難又繁瑣,能擠出時間寫出那麼厚一本復習冊,還總結得非常細致,絕對是花費了大工夫。


那麼,這位男生到底是誰啊?


聽他的描述「路過我們班」,那應該是外班的,而且應該是個學霸。


可我高中很少認識外班的學生,這種學霸型的更是沒有。


我懷著疑問,繼續往下看。


「致夏橘:今天打球遇到黑板男了,真氣,一定要比他進球多。——裴」


看到他對江皓的稱呼,我沒忍住撲哧一笑。


我往前站了站,繼續看下一張。


「致夏橘:今天打球時崴腳了,去醫務室時,居然見到你了,我當時突然覺得這腳崴得值了,心裡歡呼雀躍的。不過看你捂著肚子臉色蒼白,在那裡買止疼藥,我的心又一下子揪了起來。


你不會是那什麼了吧……」


男孩可能不好意思寫出「來例假」幾個字,在便利貼上面塗塗寫寫的,我踮著腳有點看不清楚,便把便利貼揭了下來。


這才終於看清了後面的兩句話。


「我應該怎麼安慰你呢?我能為你做點什麼?——裴」


我在心裡剛念完這兩句話,突然感覺一陣眩暈感,眼前是莫名的一片黑,感覺周圍一切天旋地轉的。


不到一分鐘,那種感覺又突然消失了。


3


再度睜開眼的時候,周圍的環境變得陌生又熟悉。


我居然回到了高中時的醫務室。


身上穿的白色魚尾裙婚紗,也變成了高中時的白色校服和裙子。


我愣愣地看著醫務室床上坐著一個男生,他腳踝處敷著膏藥。


男生注意到我在看他,清秀白皙的臉變得有點紅,後來逐漸被我直白的眼神盯得越來越紅。


「小裴同學?」我想到便利貼上的字,試探性地叫他。


男孩的臉刷地一下子紅了,像秋天樹上熟透的柿子。


他「蹭」地一下站了起來,卻因為一隻腳敷著膏藥沒支撐好而差點摔倒。


我連忙跑過去扶住著他,男孩的臉更紅了。


我仰頭看他,發現男孩個子很高,穿著幹凈的校服白T恤站在我面前,身後橘黃色的夕陽斜斜透過醫務室的窗戶照進來,給男孩描摹出閃光的輪廓。


「你……你怎麼知道我姓裴?」男孩語氣緊張得結巴,兩眼目視前方,絲毫不敢看我。


活像是誤入盤絲洞的和尚,而我就是那個調戲他的蜘蛛精。


我沒忍住撲哧一笑,沒想到便利貼上那麼傲嬌的男孩原來是個害羞鬼。


「你在笑什麼?」他的臉更紅了。


「沒事,我扶你回教室吧,快要上課了。」


他被我攙扶得手臂僵硬,渾身肌肉緊張得繃在一起。


我忍著笑問他:「不習慣被扶著嗎?那自己可以走嗎?」


他表情變了變,點了點頭:「應該可以吧。」


結果我松開手後,他沒走兩步就趔趄著差點摔倒。


男孩表演痕跡很重卻不自知,我想盡了這輩子所有的傷心事情才忍著沒笑出來。


我連忙跑上去扶著他:「還是我扶著你回去吧。」


他不好意思地「嗯」了一聲:「那麻煩同學了。」


說著,他把胳膊搭在我的肩膀上,一瘸一拐地走著,看起來嚴重極了。


我咬著嘴唇強忍著笑,不去拆穿一個17歲正處在青春期別扭又傲嬌的男孩的表演。


一路上他頻頻扭頭看我,似乎是想說話卻又不好意思。


我回憶著便利貼上的內容,開口打破了這份沉靜:「我記得你之前在國旗下作為學生代表演講,好厲害啊!」


男孩突然站直了身體,看著我的眼神亮晶晶的。


「真的嗎?你還記得啊。」


對上男孩明亮的眼神,我愧疚極了,因為我對男孩的演講一點印象也沒有了。


我艱難地點了點頭:「那當然了,你講得可好了。」


夏橘啊夏橘,你當時為什麼不好好聽演講?


他高興地手舞足蹈,一時忘記了自己正在扮演著「一瘸一拐」「走不了路」的形象。


後來見我抱著胳膊看著他要笑不笑,才猛然驚醒一般。


「哎呀,腳踝突然不疼了,好神奇啊。」他尬笑著撓了撓頭。


我沒忍住撲哧一笑:「你也太可愛了吧。」


「我們正式認識一下吧。」我朝他伸出手,「我是高二三班的夏橘,很高興認識你。」


男孩低頭定定地看著我,眼眸很亮,像裝了星星:「你好,夏橘同學,我是高二一班的裴行之,很高興認識你。」


預備鈴聲響起了,我跟他揮了揮手,跑回了我的教室。


剛要走進教室,我聽到身後有人在叫我,聲音似乎距離我很遠。


「小姐,小姐……」


在學校裡怎麼會有人叫我「小姐」?


我還沒來得及思考,一陣熟悉的眩暈感撲面而來。


4


再度醒來後,我正趴在咖啡館的桌子上。


剛剛給我做咖啡的那個女孩彎腰看著我,一臉擔憂:「小姐困了嗎?需要給你拿一個毯子嗎?」


我抬起頭迷茫地看著她,一時分不清夢境和現實:「請問,我睡了多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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