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
我關注了一個男主播兩年,每次進直播間隻有我一人。
看他扭得實在賣力,我怒刷了九十九朵玫瑰後,告訴他,我要結婚了,決定取關。
可剛關掉手機站在陽臺就和對面新搬來的鄰居來了個對視。
花臂男口中還叼著煙,眼神晦暗地盯著我:
「喲,我的鐵粉這麼年輕就急著結婚呢,昨天不是還說沒看夠嗎?
「不如趁著你結婚前,我來你面前再扭扭,好盡盡興?」
看著男人胳膊上熟悉的文身,我頓時兩眼一黑。
0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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凌晨一點,我縮在被子裡笑得合不攏嘴。
直播間裡又隻有我一個人。
男人伸手將白色襯衫領口處的兩枚扣子慢慢解開,黑色鴨舌帽和口罩把他的臉遮得很嚴實。
我關注這個擦邊男主播已經兩年了,之前無意刷到了一個腹肌視頻,手滑點了關注,沒想到過了幾天後他居然開啟了直播。
可惜的是,盡管這個男主播身材好到離譜,但直播間裡的人隻有我一個。
為了不讓他喪失信心,我每次都堅持看完他的直播還天天和他互動。
【小凜,過了年你也快二十好幾了吧,還是找個對象,正經過日子吧。】
我今天喝了點酒,又被家裡人催著結婚,腦子一熱,在評論區裡勸人從良了。
「怎麼,你要給我介紹個對象?」
男人將音樂暫定,對準鏡頭坐下,將襯衣的領口又一顆顆扣好。
【倒不是,主要是我自己有點事。】
該怎麼告訴他,我要取消關注呢。
畢竟我也是關注了兩年的唯一鐵杆粉絲了啊。
可是家裡人給我介紹了一個不錯的相親對象,我也有點動搖,不想再繼續如此渾渾噩噩下去。
秉持著對他莫名其妙的愧疚,我怒刷了九十九朵玫瑰後,打出了最後一行字。
【我要回縣城結婚了,以後就不來直播間看你了。】
畫面裡的男人一愣,隨後抬頭盯著鏡頭,那雙桃花眼裡看不出情緒。
半晌,安靜的直播間裡傳來了他的一聲輕笑:
「原來是你要準備踏實過日子了啊。
「那你舍得下我?」
我咂舌,有什麼舍不舍得下的,不就是一個胸肌很大,身材很好,說話還好聽的擦邊主播嘛。
再說了,隔著屏幕,他也不知道我是誰。
還真能對我這個陌生網友產生了什麼感情不成。
一頓自我安慰後,我冷下臉,退出直播間取關,關掉手機。
不屬於我的男人,我才不會在意他呢。
可閉上眼後,卻始終睡不著。
陽臺的窗戶沒關緊,我索性掀開被子,搬了一把破椅子靠在窗邊,盯著旁邊牆上的畫發呆。
我媽昨晚發的消息還沒有回復。
【幺妹,你到底同不同意啊,人家可是給了二十萬彩禮的。
【是個有錢的主,你快點回個話,回來過好日子不行嗎?】
我盯著上面的字發呆,冷風順著窗戶玻璃的那道裂縫吹進,迫使我打了一個寒戰。
02
「啪嗒——」
打火機的光很亮,與我僅隔不到一米的鄰居家陽臺傳來了男人吸煙的吐氣聲。
這戶人應該是才搬來不久,我還沒怎麼見過他。
「心情不好?大晚上跑陽臺吹風。」男人的聲音凌厲又有一點耳熟。
我關掉手機,禮貌地衝他笑笑:
「失眠睡不著而已。
「您不也有心事嗎,不然凌晨來這抽煙。」
男人打開了自家的陽臺燈,橙黃的光將他的臉照得一清二楚。
他應該是剛洗完澡,發間還帶著一點湿潤的水珠,清雋深邃的五官,看著十分爽朗幹淨。年紀大概二十歲,估摸著與我差不了多少,唯獨那雙桃花眼,正直勾勾地盯著我,眼神晦暗,帶著莫名的壓迫感。
無袖黑色背心讓他的兩條精壯有力的胳膊裸露在外,大致掃去,入眼的便是右胳膊那塊難以忽視的黑色文身。
我的心跳突然控制不住地加快。
接著就聽見他不再偽裝的真實音色:
「不是昨天還在說沒看我扭夠嗎?今天就給老子說要回家結婚?
「要跟哪個孫子結?你才多大你結婚?」
我沒接他的話,而是磕磕絆絆地再次詢問。
「你是那個……主,主播?
「小凜?」
兩年來,直播間裡隻有我一個粉絲的那個擦邊主播。
「對,是我。」
男人笑時,唇角邊的酒窩就藏不住了,意外的反差。
隨後他又脫口而出了我用了三年的網名。
「天庭在逃八戒。」
我頓時像被點了穴一樣,定在原地。
「哎,你真名叫什……」
沒等他說完,我將陽臺的窗簾猛地一拉,身體僵硬地磨蹭回客廳,心跳快得讓我有些手抖。
造孽啊,我這兩年在直播間說的騷話可是不少。
網上口嗨過頭,他不會是線下來真實我的吧。
不然我明天就買票回縣城好了。
正當我還在思索自己有沒有更丟人現眼的發言時,手機的屏幕又突然亮起。
一條好友申請備注著三個字:
【凜長青。】
03
為了避免尷尬,我選擇無視屏幕上的紅點。
早上天蒙蒙亮我就背著包準備出去。
關門時還特意留個縫,輕輕推合。
結果鎖芯剛響,對面的門像是掐著時間點似的突然敞開。
「啪——」
「呀,太巧了,你也起這麼早啊,新鄰居。」
凜長青大手一伸,抵在過道間。
我本身也不是外向的人,緊張時,眼睛就不受控制地往地上看,垂著頭,聲音悶悶的。
「那個不好意思,我著急去上班。」
不可否認,因為他的這張臉生得實在好看,讓我更加難以直視他。
他一定察覺到了。
故意般彎下腰笑著靠近我:
「我長得很醜嗎?為什麼不願意抬頭看看我。」
耳尖在著火,我的思緒混亂,隻聽見自己在說:
「因為你像……個人。」
凜長青愣住:
「什麼,我還能長得不像人樣了嗎?」
不,好像我從前遇見過的一個人。算了,像也沒有任何意義。
「麻煩讓個道我得走了,上班要遲到了。」
無論是我們之間微妙的關系,還是他的外貌都讓我後悔到希望時間倒流,再也不亂點直播間了。
「現在剛六點,什麼工作這麼壓榨員工。」
凜長青雖然嘴裡吐槽著,但沒再刁難我,讓出過道後,我頓時松了一口氣。
可剛下一個臺階,手腕卻多了一份滾燙的溫度。
不過是五月初,堰北市的夏天卻已經開始了。
「那個,你不會是買了票要回老家吧。」
男人想起了昨晚那段讓我尷尬到想上吊的對話。
「結婚不是兒戲,你別……」
「不是,我真去上班。」我迅速打住。
「那晚上見。」他笑嘻嘻地收回手。
「朱墨。」
奇怪,我明明沒有告訴他,我的名字。
通過好友申請後,我才明白過來。可能是我的微信名太容易猜中了。
【一支沒有墨的圓珠筆。】
04
我將他的名字備注上便開始整理昨天的客戶資料。
直到經理走來,敲了敲桌子,語氣凝重:
「這個月月底你就辭職吧,公司多給你發一個月的工資,也算仁至義盡。」
我抬頭,內心的波瀾不算大,早有預料。
「上個星期,那個客戶他投訴了。我們也不想弄得太難堪,隻能抱歉了。」
經理雖然嘴上說著抱歉,可眼神裡絲毫沒有歉意。
我在這家汽車銷售服務部當前臺。
上周五,一個流裡流氣的男人在一樓大廳看車,據說是公司的 SVIP 客戶。
同事讓我招待好他。
我拿著宣傳單挨個介紹,結果他卻問我多少錢。
「您好,先生,是這款嗎?
「官方定價三十萬……」
話沒說完,他卻咧開嘴哈哈大笑:
「不是,你值這麼多?」
被羞辱的感覺不會隨著次數的增加而麻木。
我攥緊了拳,原本用來招待他的茶水潑在了他的臉上。
我依然記得他指著我大罵時,猙獰的表情:
「果然是窮鄉僻壤出來的東西,累一輩子也隻配給我開車門!」
在這個陌生的城市裡,我總天真地以為,隻要我足夠努力,就可以生存下來。
看來,我是該回去了。
我媽的咒語總是在我最無助的時候生效。
我坐在小區樓下早已鏽跡斑斑的長椅上,查詢回西縣的火車票。
又是一通電話打來,夾雜著我媽的哭泣聲:
「你到底啥時候能回來,算媽求你了,安生些吧,你說你想留在那闖蕩,有結果了沒有。
「人家已經很好的條件了,不能再挑,再挑下去你就沒人要了。」
「你跟她說這麼多幹啥,喂,朱妹,你不要給臉不要啊!老子養你這麼大,吃我的住我的,翅膀硬了就不往家回了是吧。
「那我養你有個求用?」
我爸的怒吼像針一樣,一下又一下地刺痛著我的耳膜。
「人家彩禮加到二十萬了,二十萬,你這輩子能孝敬我們二十萬嗎!」
我像個商品,他們是商家。
05
哭的時候,眼淚模糊了視線,我壓根沒注意到凜長青從樓道裡走出來。
以至於他擋住路燈的光時,我才抬頭,被嚇了一跳。
「你前天送了我九十九朵玫瑰,我還是第一次收到花,為了表達我的謝意,我請你喝酒。」
凜長青掏出紙巾遞給我。
我止不住哽咽地問他。
「禮物特效也算花嗎?」
「算啊,憑什麼不算。」
酒館中央的舞臺有名駐場歌手,凜長青問我喝什麼,我說我喝啤酒都會醉。
他點了兩杯果酒。
隨後招呼了一聲,上臺將那把吉他拿在手裡。
直到清潤的歌聲回蕩在酒館裡,我才反應過來,之前直播間裡的背景音樂是他自己唱的。
旁邊的服務員樂呵呵地拍了拍我。
「你就是老板之前說要去見的朋友嗎?
「就剛上去唱歌那個。」
我不確定,隻能以笑回應。心裡也有些驚訝,他居然是酒館的老板。
凜長青長了三首歌,三首歌我都聽過。
他走下臺,問我心情好點沒。
我抹了抹眼角,長舒一口氣。
「好多了。
「認了,這個月房租到期,我就打算回去。」
我將手裡的酒一飲而盡。
趴在桌面上,臉頰有點紅。
「凜長青,你想知道我的故事嗎?」
他點頭。
我勾了勾食指,示意他再靠近一點。
「就是縣城裡努力了十二年最後考上堰北市的二本,畢業後一無是處,拼命打工最後又被辭退,父母著急要回成本,讓她回家結婚生子的一生。
「哈哈,但她至少掙扎過了,對吧。」
我又拿起酒瓶給自己倒了一杯。
心想也許喝醉了,睡一覺醒來,世界可以改變。
我走出酒館時,步子都有點凌亂。
但我很清醒,清醒地記得要買後天的火車票。
凜長青將手機抽走時,我踉跄了一步,沒站住,跌到了他的懷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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