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我不畏S的,可卻怕春溪病亡。
然未曾料想,S神那夜去希玥宮裡當了職。
——
希玥S後,齊煊便日日忙於朝政。
我再見到他時,已是三個月後。
那日,是希玥的生辰。
他未讓宮人隨從,隻身一人裹挾著酒氣踏入了坤儀宮。
彼時我舉著鐵锹,沾了滿手泥,正於院中除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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放下鐵锹後,我並未迎上前,而是遠遠向他行了一禮:「參見陛下。」
枯萎的鳳凰木已被我連根挖起,而今種下的,是一片小雛菊。
冷宮蕭條肅穆,唯有雛菊開得繁盛,而今坤儀宮裡的雛菊,便是我從冷宮裡移來的種。
在叢叢簇簇的雛菊中找出野草,是我過去三年所能消遣的活計。而今雖搬出了冷宮,這習慣卻留下了。
三年,可以改變許多事。
正如我對齊煊的愛,以前是錐心刺骨,現如今,也隻剩悶悶的鈍痛了。
「你將鳳凰木移掉了?」
齊煊倒也未完全醉,尚記得三年前之事,蹙眉質問於我。
我斂眉輕聲道:「已枯之樹,留著無益。」
但其實,當我將之連根拔起時,才發現它的根處尚有著青綠。
枯木逢春,卻為時晚矣。
11
鳳凰木產自大魏,我尚為公主時,宮裡便有一株可供三人環抱的百年古木。
彼時齊煊身為質子,出行自由。他教我和希玥,如有想要之物便寫上紅帶子掛於鳳凰木上,他隨機抽取出宮為我們購置。
如同許願一般,而他則是那神仙老兒。
我自小便喜歡稀奇古怪的民間玩意兒,希玥則是不同,變著花樣於鳳凰木上掛糕點名。
齊煊不止一次控訴我不如希玥好糊弄,對我的要求卻無有不從。
鳳凰木下的我們仨,真切幸福過。
是以我入主坤儀宮時,齊煊手植了鳳凰木贈予我。
那日,他指著鳳凰木問我:「我送你數不盡的心願,你可歡喜?」
可我的第一個願望,他便未能實現。
我掛滿了一樹的「姐妹情斷,唯恨綿長,願此生不再相望」,然三日後,使臣如期前往了大魏。
——
齊煊沉默著看著我,良久之後方才啟唇:「明日我再送你一株。」
「多謝陛下。然臣妾今已種滿雛菊,再無可容鳳凰木之所了。」
我躬身向齊煊道謝,守禮而疏離。
「一口一個臣妾,希苑,你還要氣我到何時。」
齊煊定定看著我,似想拆穿我的假面。
可我哪有假面,花三年時間擺正自己的位置,並不難。
他是君,我為後,僅此而已。
久等不到我的回答,齊煊索性轉了話題問我:「你可還記得今天是何日子?」
「她的生辰。」
「你還記得!」齊煊衝口而出,有些激動,「她生前最放不下的,就是你不肯原諒她。希苑,你還是疼她的對不對?」
在希玥的生辰這日,他所想送她的禮物,名為安息。
可我,偏不如他所願。
「臣妾母後忌辰便在明日,相挨如此之近,臣妾如何忘得。」
聽我提及母後,齊煊眸色黯淡了下去。他是知道的,我母後緣何身S。
「希苑。」
沉默了良久後,他再度開口喚我:「我們好好活下去吧。」
「好。」
我應了他。
好似大夢一場,一切又落歸原處。
可也一切,都不一樣了。
12
齊煊花了整三月祭奠和緬懷希玥,直至她生辰後,他方才日日來我坤儀宮小坐。
我同他之間的相處,早不復四年前熟稔。
反而更多的是像十六年前初識時那般試探和小心翼翼,隻是十六年前,試探的那人是我;十六年後,小心翼翼之人是他。
齊煊或邀我對弈一局,或詢我治國之道。
我們仍分高下,懲罰卻不再有。
我不再鬧他,也隻喚他陛下。
齊煊從未問我能否回到過去,卻勉力修復著我們的關系。
他仍會為我收羅民間的小玩意兒,我謝過恩後,便命春溪將它們束之了高閣。
他也會在我小憩時,代替宮人為我捶背哼曲。我仍是躬身謝恩,此後便了無睡意。
他還在我生辰時,親為我煮長壽面,然我淺嘗了幾口,便犯了惡心。
也便是那日,他無奈問我:「希苑,你到底要我怎麼做?」
我緩緩搖頭:「沒有了。」
他所能為我做之事,三年前便沒有了。
「那我今夜留下。」
希玥走了一年有餘,他第一次要求留在坤儀宮過夜。
我那本以為古井無波的心,猛然跳了一下。
——
我折身入內,拿了幾卷畫像於齊煊面前的案桌上攤了開。
「臣妾前日命李公公拿了京城貴女的肖像入宮。左挑右選之餘,為陛下擇定了這四位女子,陛下且看看。」
齊煊一把掃落了案上的畫卷,視線卻緊緊盯著我:「希苑,你這是何意!」
「臣妾知道陛下不喜鬧,因此隻挑了四位。陛下如不滿意,也可自行挑選。春溪,將剩餘的畫卷給陛下……」
然而我話音未落,齊煊卻猛地欺身上前,一低頭,便封住了我的唇。
他的吻又急又帶著攻擊性,我待推他時,他反倒兩手將我制了住,細細研磨著我的唇瓣。
他閉目情動,我則睜眼看他。瞬間,冰冷掛滿了我的雙頰。
當我淚水滑落至齊煊嘴邊時,他方緩緩睜開了眼,松開我後,他眼中劃過一絲慌亂,「希苑,希苑,對不起,你不要哭……」
我也不想哭的,可淚水止不住。
齊煊慌亂地為我擦拭著眼淚,末了索性將我擁入懷中,一聲聲說著「對不起」。
他將我抱得那樣緊,緊得似要將我融入骨血一般。
那日,他同我說了不下百遍「對不起」和「怎麼辦」。
可我,也不知道。
希玥S後,我不曾懷疑過齊煊想要同我好好過日子的心。
我亦知道他心上是有我的,非關情愛,許是親人,抑或是摯友。
總歸是有我的。
但也總歸是不及希玥的。
我亦清楚,無論是十六年前,或是現在,他都待我甚好。我在冷宮那三年,他縱使生氣,也還是時隔幾月便會去走一遭,隻是我不願相見罷了。
除了不愛我,他並無對不住我之處。
成親之時,我尚可將錯就錯,盼著他有朝一日會愛上我。
可如今,我如何爭得過身S之人呢。
齊煊越待我好,我便越清楚,全是因希玥不在了。
活得清醒,其實很累。
但我無法不清醒。
13
當夜,齊煊還是留了下來。
他擁著我於庭前坐了一夜,卻兩相無言。
直至要上早朝時,他方將我松了開。
臨行前,齊煊再度同我說明:「我不會納妃,你無須再費神此事。」
「若陛下還放不下她,那便緩緩吧。」
齊煊本行了幾步,聽得我如此說後,便頓住了腳步回身看我:「如今朕身邊有你,便夠了。」
是的,他說過,此生隻要我和希玥便足矣。
如今希玥已亡故,他身邊,隻剩我了。
隻要我願意,便可和他相攜終老。
可我,不願意。
「齊煊。」
時隔三年,我再度喚了他名字。
他眼中劃過的喜意被我捕捉了到,我淡笑著問他:「如果當初,前來和親之人是她,你可還會去接我?」
齊煊沉默了,他向來不會騙我。
正如那日在皇城門下,我問他是否心悅於我,他卻同我說,會待我好。
而他說,我便信。
「所以,你要的從來隻有她,而我不過是你撇不開的負贅和責任。」
齊煊抿唇凝望著我,他一字一頓,說得極為認真:「以前或許是,但現在不是。」
可不麼,希玥已經S了。
我低低笑了起來,卻一點點溢出悲涼。
齊煊向我走近了一步,他雙手捧著我的臉,柔聲道:「不要這樣笑,不好看。」
他再一次認真同我道:「我心上有你的。」
「晚了,陛下。」
我亦深深望著他,那日他在冷宮裡對希玥所說之言猶在耳畔。
心上有我又如何,他隻愛她。
「要如何你才肯信我?」
「除非我S吧。」
可惜,S了我也看不到他是更為希玥難過,還是更為我悲傷。
14
那日之後,齊煊再未來尋過我,我亦再未踏出過坤儀宮半步。
本想著此後便各自安生度日,春溪卻病倒了。
她這病,較在冷宮傷寒那次,更急,也更惡。
為春溪號脈的太醫們於坤儀宮內跪了一地,他們對春溪的病症皆束手無策。
院首告訴我,春溪之疾,普天之下或許隻有白醫聖手何恭醫得。
然何恭行醫於江湖,行蹤甚飄忽,輕易難以尋得。
我雖為皇後,卻無任何遣兵之實力。
若要派人前去尋訪白醫聖手,我須得求上齊煊。
——
這一年多裡,齊煊都宿於御書房內。
而這也是我出冷宮後,頭一次踏足此處。
御書房外並無侍衛把守,我便直闖了進去。
彼時齊煊正批閱著奏折,他抬眸看向我時並無意外,啟唇便是問我:「春溪如何了?」
「春溪病重,宮內太醫皆束手無策。還請陛下派人尋訪白醫聖手的下落,救春溪一命。」
「勞師動眾去救一個宮女麼?」
齊煊聲音輕而緩,好似並不在意春溪的生S。
或許,是我聽錯了。
春溪是我唯一的至親,我所認識的齊煊,不會這般講話。
「陛下……」
我剛要再請求,齊煊便已接著道:「身為帝王,我並無救一宮女的道理。但若身為你的夫君,春溪是你身邊親近之人,我自然該救。你如今是以何身份同我說話?」
「陛下當真不救麼?」
我仍咬著「陛下」二字不放,然而於我心底裡,他實則仍是那個齊煊。
如若真將他當成帝王,為了救春溪,我該是順勢而下,而不是倔強迎上他的目光。
「希苑,要你一句話,真這麼難?」
齊煊起身,緩步走向我:「你給我一個機會,我便給春溪一個機會,如何?」
「陛下又是何必,臣妾與陛下間再無可能。」
「太醫也說春溪回天乏術,你卻是在強求。」
齊煊反唇便是譏我。
「……臣妾告退。」
我再未求齊煊,負氣轉身。
我其實知道,齊煊不會放任春溪S去。便是我未答應他,他應也是會派人去尋何恭的。
然回宮看到春溪無有任何血色的慘白面容後,我不敢賭。
萬一,齊煊當真未派人去尋何恭當如何?
他於我而言的記憶有三年的空白,我是不該以此前對他的了解而妄加揣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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