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而她嘴中「想她想到夜不能寐」「將她送來護國寺是為了保護她」的皇上,全程未露面。
10.
碑林寂靜,四下無人。
張統領特意來告訴我,隻要我與貴人一條心,貴人會保證小娘安全。
臨走時張統領給我一個紙條,說是截留的消息,讓我無人時再看。
我心中的大石倏地落了下來,不由得揮著小娘親自繡的錦帕起舞,跳了一曲洛神。
一曲終罷,碑林中卻突然響起了掌聲。
「飄搖兮若流風之回雪,仿佛兮若輕雲之蔽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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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個帶些慵懶又有點威嚴的男人聲音響起:「跳到好!似有舊人風範,不知姑娘如何稱呼?」
我急忙用袖子擋住自己的臉,隔著重重碑林望去,對方似乎是個身材挺拔,氣宇軒昂的年輕男子,但看不清是誰。
今日宮內來客,皆為貴人,我不願節外生枝,未等他走向前,我轉身便循著小路溜走了。
11.
宮中貴人今夜留宿護國寺,姐姐被打,不能服侍,前院的差事又回到我身上。
等我忙完,已是夜晚時分。
正要洗洗手去用飯,忽然發現,我的錦帕不見了。
翻遍了全身,隻掏出一個紙條是嫡姐向大娘子寫的信,滿滿的都是對我的不滿和怨言,讓大娘子想個辦法,讓我聽話。
幸虧這紙條被張統領截住了,小娘暫時安全。
我起身去碑林尋那錦帕,找了半天未曾找到,回來的路上經過偏房,卻聽到了熟悉的聲音。
「若那溫明言一早將差事讓出來,主動幫我熟悉熟悉,我也不會有今日之屈辱!程郎,她以前不是這樣的……不會是她知道了什麼,故意報復我們吧?」
竟是嫡姐在哭哭啼啼。
片刻,便有一個男人的聲音傳出:「那夜你來敲我的門,我極小心的,左右都看了,沒有人看到我們!她不會知道的,如櫻。」
竟然是程世俊!
我像被雷劈了一樣,嫡姐不是人品貴重、超凡脫俗嗎?竟然不顧廉恥和程世俊滾到了一起。
想想程世俊那短胖身材、五五比例、呆滯眼神,我不由佩服。
溫如櫻,你太餓了,什麼都能吃得下。
「那,如今我該怎麼辦?她們背地裡都在說我,溫明言那丫頭又處處和我作對,萬一此事讓宮裡知道了,穢亂宮闱這個罪名,不是你我能擔待的!」
說罷,好像又撲到誰的懷裡委屈地哭了起來,程世俊不住地小意安慰。
兩人黏糊了一陣子,嫡姐模模糊糊地道:
「若是我假S遁逃,再放一把火,此事也就解了。你我長相廝守,也不會連累家族,待風頭過了,我私下找母親要些銀錢地契,我們去外地過神仙日子!再不在此處受苦了!可是程郎,不知咱們從哪裡找個與我身量相似的人向宮裡交代……」
那程世俊早就迷糊了,嘴裡不住地應承:「心肝,你那庶妹與我還有婚約,讓她替S,這不是一石二鳥了嗎?」
12.
我惡心得睡不著。我本來想放過嫡姐,誰知她竟想S了我,我不得不想辦法自保。
誰知,機會這麼快就來了。
第二日,護國寺敲響了晨鍾,所有人要到前殿集合,聽說宮中貴人有要事安排。
到了前殿,嫡姐早就沒了昨日的失態,俏生生地立在人群中,見到我,還與遠處的程世俊交換了一個眼神。
見人都齊了,站在上首的一位掌事公公不緊不慢地開口:「諸位都來了,我便問一句。可有人丟了錦帕,或者,有誰認識這錦帕的主人?」
宮人舉著託盤,在每人面前走了一遭。
這不正是昨日我跳舞時丟的帕子嗎?
不知對方來意,我不打算節外生枝,便未作聲。眾人好是竊竊私語了一番,一時也無人來領。
隻有嫡姐溫婉地問道:「請問公公,可是這錦帕之主得罪了貴人?」
「不曾有,諸位不必害怕。」
人群分散,嫡姐怯怯地走出來,心虛地看了我一眼,還是開口說道:「那……那這錦帕,應該是我的。公公請看錦帕的反面,是否繡有一個溫字。」
那公公半信半疑地翻過來,正是一個「溫」字。
我心下了然,嫡姐與我日夜相處,她自然看過我的帕子。
但,她不是與程世俊約好了長相廝守嗎?為何又有宮中人有所牽連?
便有個宮人認出了嫡姐,附耳向那公公說了什麼,那公公點點頭道:「原是先前的菊妃,庶老奴眼拙了。貴人有令,還需查驗所有人的靴底,看看有無碑林獨有的青苔,如此,請菊妃脫靴,讓老奴查看一眼吧。」
看來,昨日我在碑林起舞,不知著了誰的眼,此人又不知為何,正在找我。
碑林偏遠,且為禁地,嫡姐的鞋上是不會有的,她自己也清楚,便推脫道:「此舉不合禮數,若是誰都能看本宮的靴底,我與那些不知禮節的人有何區別?」
聽著嫡姐絮絮表白,我不由一陣惡寒,一個月便和妹夫滾到了一起,到底是誰不知禮節?她真是記吃不記打,昨日的教訓,今日便忘了?
嫡姐絮絮地說了一大通禮義廉恥之乎者也,言罷,又深深地看了殿內一眼,高聲道:「若是有人想見妾身一面,也不必如此費心繁瑣,杏花微雨初相識,情分仍在……」
我迅速地瞥了程世俊一眼,他一臉茫然無知的樣子,隻覺得他頭頂綠光衝天。
果然,便有一個嬤嬤直愣愣地過來,甩了嫡姐兩巴掌,扒下靴子看了一眼道,「這個沒有」。
嫡姐也不知是羞愧還是驚嚇,竟然暈了過去,正在太醫問診之時,我被查出來了。
我心中一動。
嫡姐不是要和程世俊長相廝守拉我替S嗎?我偏要送她回宮。
「公公,這雙鞋是我嫡姐的溫如櫻的,都怪我早上走得急,穿錯了。」
那公公剛聽完太醫回話,臉上笑開了一朵花:「哦,如此看來,你竟是菊妃的妹妹?甚好,菊妃有孕,你跟著回宮伺候吧!」
13.
回到皇宮後,姐姐母以子貴,恢復位份,支稜起來了。
三個月胎象一穩,便迫不及待將我的未婚夫婿程世俊調進了宮中。
為避免我見到程世俊的面,打發我去了辛者庫。
說來也奇怪。自打進宮,芸妃從未曾召見過我,也未遞過隻言片語,倒是我經常偶遇皇上。
就譬如灑掃宮道時,十次裡總有個四五次,能瞧著皇上坐著轎輦經過。
給各宮送浣洗好的衣服,按說都進不了殿門,太監總管居然放讓我進養心殿,而皇上就在正殿中批閱折子。
更不用說在花房或是御花園當差的時候,這頻率著實有些高。
我偷偷抬眼瞧過幾次皇上,他仍然是金陵城中萬千少女一見傾心的翩翩少年,還如三月三夜宴時一般清俊,隻是多了些威嚴和穩重,也難怪嫡姐不顧與程世俊的約定抓住機會回宮。
但這一切都與我無關了,嫡姐懷孕七個月了,待嫡姐生子,或許會大赦天下,放出一批宮女去,我便有機會出宮。
就這麼平淡無波地過了一段日子。突然有一日,嫡姐派人召我過去。
避無可避,我隨一個姓容的姑姑進了內室,卻發現四下無一人侍奉,一回頭,引路的宮女也不見了。
我心中一緊,還未等反應,便聽到嫡姐在榻上捂著肚子痛苦地呻吟,緊接著不知從哪裡湧出一群人來,遞水的遞水,請太醫的請太醫,一人過來將我按倒在地,便有另一人上來問罪。
我否認道:「我進來後菊妃便是如此,引路的容姑姑可作證。」
我眼睛掃了一圈,卻未見到那個引路的宮女,頓時覺得不好。
「菊妃宮中從未有姓容的宮女,明明就是你存心想害菊妃!還不趕緊將這賤婢拖去慎刑司打S!」
便有人上前來拖拽,正奮力掙扎之時,隻聽外面傳來一聲「皇上駕到」,眾人急忙跪了一地。
一個明黃的身影被眾人擁簇著,徑直坐在了嫡姐床前。
嫡姐虛弱地靠在宮人身上,淚珠連連:「皇上,你可要給臣妾做主啊。」
皇上聽宮人稟明了緣由,一雙深邃的眸子平靜地看了過來:「溫明言,你可有話說?」
我心裡咯噔一下,皇上如何知道我的名諱?
顧不上多想,我回道:「回皇上的話,奴婢不曾害過菊妃,也沒有害她的理由。菊妃為我嫡姐,與奴婢一榮俱榮,一損俱損。況且奴婢剛進宮門,引路的姑姑便不見了,前後不過一盞茶的時間,如何迫害菊妃?」
「有理。」
皇上點點頭,轉頭問嫡姐:「菊妃,你可曾親眼見到溫明言動手害你?」
嫡姐抽泣道:「皇上,臣妾無意爭辯,但臣妾夢中驚醒,腹痛不止,而殿內並無旁人,隻有她一人。臣妾不願相信庶妹會害我,但她也並無證據自證清白,還請皇上明鑑。」
嫡姐,前世你隔岸觀火,今世竟落井下石!
幸虧我來之前,託付了熟悉的宮人到芸妃宮中報信,路上又一再拖延,直到能為我作證的人跟上來,才放心進殿。
我正要稟明皇上,請證人上堂,卻聽見皇上開口了:「無巧不成書,朕今日路經辛者庫,遠遠地看見溫明言,她跟一宮女進了菊妃宮中,隻是相距甚遠,來得晚了一些。如此看來,朕便是溫明言的人證了。」
皇上,是我的人證?
我愣住了,嫡姐也滿臉不可置信,眾人一時都呆了。
皇上似乎有些不好意思,咳了一聲道:「看來此事另有乾坤。蘇公公,此事由你徹查,而這溫姓宮女——你叫溫什麼來著?」
這也太假了,皇上,你方才都叫了我兩遍了。
「對,溫明言!你也未洗清嫌疑。著調去御書房,在朕眼皮子底下,更能放心一些。」
14.
芸妃真牛!
我隻是請她隨便找個人作證,她居然找了皇上!
這才是真正的寵妃啊!
在御書房老實伺候了幾日,我便找機會拜謝芸妃。
「多謝芸妃出手相救,明言願為芸妃效力,在所不辭。還請芸妃體恤,救我小娘。」
前世雖說與宮中嫔妃爭鬥不休,但姐姐甚少讓我見人,以至於我對後宮眾人的模樣都不太知曉。
我偷偷抬頭看了一眼芸妃,隻見芸妃身著一襲暗色袍服,頭發簡潔地束了個簪,看起來不像是宮妃,倒像個利落少年。
她看見我眼睛一亮,忙過來扶我:「明言好相貌!快快起身。」
說完便牽著我的手,問我幾歲了,何時進了宮,平常在家喜歡幹些什麼。
我幹巴巴地回答了幾句,愣愣地看著她越坐越近、越扯越遠,來之前準備了一肚子謀略,一句也沒用上。
最後她包了一堆瓜果甜點塞給我,牽著我的手依依不舍地送我出宮,臨到宮門拍了一下額頭,叫道:
「看我!竟忘了向明言妹妹通傳姓名!」
「我母家瓜爾佳氏,姐妹中排行六,你叫我瓜六就行了!」
瓜爾佳氏?
不知為什麼,我覺得我們能合作。
15.
回到御書房,天色已黑了,此時皇上為用膳時間,御書房並未燃燈。
前世與今世,有很多不同,我需要細細思量,便隨意找了個矮凳坐下。
低頭想了半晌,有些餓了,伸手去夠點心,卻不慎摸到一個人的手!
驚嚇之間,我短促地叫了一聲,連忙起身後退,不小心被桌角絆倒,落在了一個人懷中。
一股子凜冽的松竹墨香包圍了我。
「私下見朕的嫔妃便罷了,還偷朕的點心吃。溫明言,你膽子不小啊。」
皇上的聲音很近,貼著在我的耳朵響起。
我一個激靈站起身來,手忙腳亂地將的燈點上。
燈亮了,隻見皇上半倚在御書房的榻上,好整以暇地撐著臉看著我。
我的心怦怦直跳,急忙請罪:「奴婢不知皇上在此,驚擾了聖駕,請皇上恕罪。」
「別一口一個奴婢,我不愛聽。」他的聲音中微微有些慵懶,與平常不同。
你不愛聽?
那你愛聽什麼?
「你可會跳舞?」
皇上撐起身子湊近我,一雙眼睛在燈下熠熠生輝,讓人不敢直視。
我的心跳得更快了。
三月三,動心的不止嫡姐一人。
但,即便是心動,我的身份,不能肖想天上明月。
我隻要知道明月高懸在天,皎潔如初,那便夠了。
「奴婢……明言不會。」
「不會。」皇上點點頭,看不出高興還是不高興。
過了一會又問道:「你去找芸妃幹什麼?舍近就遠,忘了你現在是誰的人了?」
我以為芸妃既然請皇上為我作證,必不會瞞他。難道芸妃沒跟皇上交底嗎?
若不是看在芸妃的面子上,皇上哪能降尊纡貴地為一個辛者庫的婢女作證呢。
我暗暗地告誡自己,畢恭畢敬地回道:「世上之人都是皇上的臣民,明言自然是皇上與芸妃的人。」
「油嘴滑舌!」
16.
皇上好像對我還比較滿意。在御書房的這段時間,雖然喜歡逗弄我,但待我很好,隻是過於勤勉了。
皇上經常熬夜批折子,我當差的時間越來越長。
甚至有時幹脆睡在御書房,我還要替他守夜。
領一份月例,幹著兩份活。
我心中暗恨。皇上,你不愧是我嫡姐的男人。
但對此事最不滿的,竟然是芸妃。
白日裡我要當差,她邀我十次,我最多出去一次。
晚上用完晚膳,她帶些花樣吃食,來御書房附近轉轉,美名曰「消食」。
皇上忙著,她也不去通傳,便拉著我在門外聊上兩句,美食最後都進了我的肚子。
她的爭寵思路,我有些不明白。
但有一天,我悟了。
那天,我在御書房值夜,芸妃不但不走,還吵著鬧著要和我睡一個被窩。
果不其然,被內室裡的皇上聽見了。
皇上震怒,親自將她送回宮裡,一夜未歸。
我不禁在心裡比了個大拇指。
這才是真正的高手!
妃子們爭皇上,尋常事。但芸妃不同,她獨闢蹊徑,與皇上爭侍女!
你想想,皇上一看,哎,妃子突然對我不感興趣了,這妃子特別,徵服欲這不就來了?
這才是真正的「不爭就是爭」,這手段我那嫡姐提鞋也趕不上。
感覺自己又學到了不少。
快樂的日子總是過得很快。嫡姐如期生下皇子,前朝後宮呼聲很高,有很多大臣提議將嫡姐立為皇後。
局勢愈演愈烈,皇上穩如泰山。
一日,他批完折子,突然問我,想嫁個什麼樣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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