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在校園表白牆上撈人。

 

很快有女生回復：

 

【他目前沒對象，放心追～】

 

樓中樓開始起哄她：

 

【哎喲～】

 

【目～前～沒～對～象～】

 

【這就是身為青梅的餘裕嗎？】

 

我的眼前也突然出現了一片彈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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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差女配的告白，男女主就能戳破心意在一起了。】

 

【女配加油衝！男女主 play 中的一環來了！】

 

【作者太會寫了，小醜型催化劑女配安排得妙啊。】

 

不顧室友的勸阻。

 

我找評論區的那位女生要到了男生的微信。

 

催化劑？

 

說不定是燃燒瓶呢。

 

1

 

【牆牆，撈一下這位男生。】

 

【在健身房看到好多次了，一直沒敢要聯系方式。】

 

【對這款又白又奶又有肌肉的男生毫無抵抗力。】

 

【如果沒有女朋友，我就衝了。】

 

【有的話祝福～】

 

我的投稿很快被發到了表白牆的空間。

 

附帶的圖片中，是男生挺闊的背影。

 

黑色的貼身套裝，勾勒出寬肩窄腰的絕佳身材比。

 

極具吸引力。

 

【好帥，蹲個聯系方式。】

 

【！！！我見過！周一三五有概率出現在健身房的那個！臉也是極品！】

 

【哦，我有印象。但我見過有女生來健身房門口接他。】

 

【身材這麼好，不可能沒有女朋友吧？】

 

我的心隨著評論區起起落落。

 

很快，又有一條評論刷了上來。

 

粉色電波：

 

【他目前沒對象，放心追～】

 

樓中樓很快搭了起來：

 

【哎喲～】

 

【這位同學，你很了解他哦。】

 

【目～前～沒～對～象～】

 

【那什麼時候會有對象呀～】

 

【這就是身為青梅的餘裕嗎？】

 

熟稔的口吻，起哄的語氣。

 

完全將表白牆的評論區當成了朋友間的公開小群。

 

粉色電波一一回復：

 

【喲喂～】

 

【從小吵到大的，當然了解嘍。】

 

【嘻嘻，不然捏？】

 

【什麼時候會有對象？看我哪天心情好，批準他談戀愛嘍。】

 

【青梅？誰要和他當青梅竹馬了？S對頭好伐？】

 

有單純的同學，在樓中樓插嘴：

 

【投稿的同學快看！你想撈的帥哥是單身！你可以衝啦！蹲個在一起的後續！】

 

而一隻粉色電波的回復，唯獨跳過了這一條。

 

「我去！餘念，你成人家小情侶 play 中的一環啦。」

 

「亂說什麼呢！人家可說他們是S～對～頭～」

 

「惡心S了。要麼別評論，要麼大大方方地承認曖昧中，這麼想讓無辜網友當觀眾，難道是有賽博露那什麼癖麼？」

 

室友圍著我吐槽。

 

我也冷笑一聲。

 

為這樣的男生心動，算我倒霉。

 

正想私聊表白牆撤稿。

 

眼前突然一糊。

 

密密麻麻的彈幕爆了出來：

 

【男女主 play 中的一環來了！】

 

【接下來的劇情，就是工具人女配猛追男主，口嫌體正的傲嬌萌萌女主亂吃飛醋。】

 

【而男德滿分的男主！會當眾羞辱自以為是的女配！讓女配明白！女主才是他心中所想！】

 

【所以說，女配的告白，正是男女主戳破心意在一起的契機！】

 

【誰說女配就該惡毒的？我看這款催化劑型女配可太棒了。】

 

我的指尖停頓一瞬。

 

2

 

盯著滾動的彈幕足足半小時。

 

我終於梳理完畢。

 

這個世界是一本以大學校園為背景的言情甜寵小說。

 

男女主是從小到大曖昧不斷的青梅竹馬。

 

而我是男女主拉扯中促使他們最終確定心意的。

 

最有力的一劑催化劑。

 

我點擊粉色電波的頭像。

 

她的空間沒有設置權限。

 

繽紛的日常中，有一條格外顯眼：

 

【某人大冒險輸了，答應戴著我的發圈生活一天。】

 

【請各位朋友監督好林嶼深今天的手腕，是否老實地戴著發圈～】

 

再是第二天的一條：

 

【啊啊啊啊啊氣S我了！笨蛋林嶼深！把我的寶貝發圈弄丟了！】

 

「餘念，這發圈，我是不是在哪裡見過？」

 

「這不是上周！你一臉傻笑地回寢室時綁著的那根？」

 

「是啊，就是那根。」

 

男德滿分的男主？

 

上周的健身房，我的發圈意外斷開。

 

正準備收拾東西提前離開。

 

是他從口袋裡找出一根粉色發圈，遞給我：

 

「我表妹的。不介意的話，先湊合著用。」

 

【你好，我是投稿人，我可以加你好友，了解一些有關這個男生的信息嗎？】

 

在我點擊申請好友的那刻，室友們趕緊阻止我。

 

「餘念，你別犯傻！」

 

「就是，你真湊上去，豈不是著了人的道，別真成了人家的催化劑了！」

 

3

 

好友申請很快通過。

 

和表白牆評論區的「熱情」不同。

 

粉色電波惜字如金。

 

【同學同學，你和他的關系看起來很好呢。】

 

【不好。】

 

【怎麼會不好，是關系很好的朋友吧？】

 

【普通朋友。】

 

【是嗎，那就好！】

 

屏幕上跳出一行省略號。

 

接著又彈出一個問號。

 

我假裝沒發覺對方的不快。

 

繼續發著消息：

 

【畢竟你們是從小一起長大的青梅竹馬，我很害怕他和你關系不一般～】

 

【不過幸好，你說你們隻是普通朋友！】

 

【那我就按你說的，放心追啦。】

 

【對了，同學，你方便給我一下他的聯系方式嗎～】

 

回復幾乎是瞬間彈出來。

 

語氣變得暴躁：

 

【我請問呢？？？】

 

【大姐你沒事吧？？？】

 

【你會隨便給朋友的聯系方式嗎？？？】

 

我盯著屏幕。

 

仿佛能想象出她此刻咬牙切齒、打字用力到戳出屏幕的模樣。

 

【抱歉，是我失當了。謝謝同學的提醒。】

 

【正好，我清理一下空間和朋友圈的醜照，下次健身房碰到他時直接要！】

 

對面的消息很久沒來。

 

屏幕徹底安靜了下來。

 

倒是她的個人界面。

 

多了一個顯眼的黃鑽會員標志——

 

能看到空間瀏覽記錄的那種。

 

【女主寶寶不要自卑，女配她長得再好看，男主也不會喜歡她的！】

 

【明明女主也很好看。女配這種妖豔劍貨的長相誰會喜歡啊？一看就很髒！】

 

彈幕依舊瘋狂刷屏。

 

將我的少女心事，理解為綠茶行徑。

 

將我的自信張揚，曲解為傲嬌自負。

 

他們期待我的主動，又渴望看到我的失敗。

 

而我。

 

偏不。

 

「催化劑？」

 

我靠在椅背上，慢悠悠地回了室友一句：

 

「也有可能是瓶，能引爆他們關系的燃燒瓶呢。」

 

4

 

容貌是我重要的武器。

 

我對我的武器很自信。

 

所以我很確定。

 

如果有人抱著不善的目的率先審判我，她必定對此輾轉難眠。

 

粉色電波……不，趙映枝的回復沒有再來。

 

但她空間的自拍照，悄無聲息地消失了許多。

 

相反，林嶼深的存在感，漸漸高了起來。

 

【林嶼深這個笨蛋！讓他幫我去食堂帶飯，結果他打了八葷八素！】

 

【今天去了圖書館。林嶼深依舊是個不會聊天的悶葫蘆！不過他認真學習的樣子還挺好看的～】

 

【今天有男生當著他的面向我要聯系方式。某些人的臉有點臭！嘻嘻。】

 

這樣的動態時不時跳進我的視線。

 

我偶爾也會多看兩眼。

 

不否認，這張臉確實是我喜歡的類型。

 

周一。周三。周五。

 

我跳過了每一個林嶼深會來健身房的日期。

 

但是在下一個星期二。

 

一個他原本不會出現的日子——

 

我碰到了他。

 

他穿著黑色貼身運動服，肩膀寬闊，腰部線條幹淨流暢。

 

握著水杯走出更衣室的瞬間，目光直直地撞上了我。

 

5

 

【男主怎麼今天來健身房了？】

 

【女配運氣好啊，又被她給撞上了。】

 

【Let's 小醜！】

 

「嗨。」

 

我招手招呼，語氣隨意，腳步也沒停下。

 

他站定，目光一凜，像是在等著什麼。

 

然而我隻是簡單地打了個招呼，徑直向前走。

 

直到走過他，才從包裡拿出一個小袋子：

 

「這個給你。」

 

林嶼深後退半步，眉頭微皺：「不了。」

 

「不是給你的，」我解釋，「上次你借給了我你表妹的發圈。作為謝禮，我給她買了新的。」

 

他握著水杯的手松了松，指節上暴起的青筋隱了下去。

 

低頭看著袋子，像是在確認什麼。

 

「和我的上衣是同一個牌子的，」我指了指自己，「表妹應該會喜歡。」

 

他的目光順著我的指尖落下。

 

4 號大小的骨白色上衣緊裹著我的肩線和腰身，不多一分也不少一分。

 

【女配發什麼騷呢？】

 

【能清醒點嗎？再大男主也不會在意你的！】

 

【男主看一眼就移開了，小醜笑S。】

 

「咳。」

 

林嶼深別開臉，他手中的袋子被他攥出幾道細小的褶皺。

 

我沒多說什麼，給完東西後準備轉身走向爬坡機。

 

「等等。」

 

他的聲音從身後傳來。

 

「表白牆撈我的，是你？」

 

「是我。」

 

「我不用企鵝。這兩天才知道這件事。」

 

「我也很少用。為了撈你，特意下回來的。」

 

他笑了。

 

我趕緊雙手合十：

 

「放心！我會聯系牆牆撤稿的，以後也絕對不會來打擾你。」

 

「為什麼撤稿？」

 

「好心告訴我你單身的趙映枝，應該就是你口中的表妹吧？她說你們隻是普通朋友，但你們明明很配呢，我——」

 

話音未落，林嶼深忽然打斷了我，嘴角勾了勾：

 

「普通朋友？她說的？」

 

「是。」

 

「什麼時候的事？」

 

「呃，她和我聊天的時候說的。」

 

「聊天記錄，可以給我看下麼？」

 

「不太好吧？」

 

「隻看那一部分。」

 

「好、好。」

 

他的視線落在屏幕上，停了很久，嘴角的弧度一點點壓平。

 

最後，低笑一聲。

 

嗓子裡像壓著一股火：

 

「她說得一點都沒錯。我目前單身。我和她，隻是普通朋友。」

 

「我擁有結交異性朋友的權利和自由，你大可不必因為她退卻。」

 

「同學，你叫什麼名字？」

 

「餘念。」

 

「餘念同學。」

 

林嶼深將二維碼遞到我面前：

 

「我可以加你的聯系方式嗎？」

 

6

 

彈幕為我全程轉播了林嶼深與趙映枝今日的爭吵。

 

「趙映枝，你和餘念說，我是你的普通朋友？」

 

林嶼深的語氣很冷，聲音壓得低低的。

 

幾乎是咬著後槽牙吐出每一個字。

 

趙映枝撇開視線，語氣中帶著一絲不耐：

 

「是啊，普通朋友，不然呢？」

 

「不然呢？」

 

他逼近一步。

 

「所以，你覺得我們隻是普通朋友？」

 

「我隻是隨口一說，林嶼深，你是不是太較真了？」

 

「隨口一說？從小到大你都隨口一說，可別人不會當隨口一說！」

 

趙映枝的眉頭皺得更深，語氣也衝了起來：

 

「別人怎麼想是他們的事！難道我要對別人說，我們的關系不一般嗎？！」

 

「不可以這麼說嗎？」

 

趙映枝愣住，張了張嘴，語氣卻更衝：

 

「林嶼深，嘴巴長在我身上，我想怎麼說是我的自由吧！你到底要我怎麼樣？」

 

「你隻要告訴我，至少你心裡不是這麼認為的。」

 

「不，我打從心底裡就是這麼認為的。你以為你是誰啊！」

 

話音剛落，空氣驟然冷了下來。

 

趙映枝怔住，目光閃躲，嘴唇抿緊。

 

林嶼深盯著她，低聲笑了一下：

 

「好，那就這樣。」

 

他說完，將手中的小袋子扔到地上。

 

轉身就走，頭也不回。

 

趙映枝站在原地，手指攥緊，嘴唇抖了抖，眼圈卻紅了。

 

【都是女配的錯！雖然普通朋友是女主說的，但女配為什麼要說出來？】

 

【哎喲，這酸酸澀澀的校園戀情，吵架也好嗑！】

 

【現在吵得越兇，日後 do 得越狠，嘿嘿。】

 

【兩個嘴硬心軟的人不敢承認自己的內心罷了，炮灰女配呢！趕緊上啊！來當催化劑啊！】

 

【吵架了！】

 

趙映枝的新說說，配上了發圈的照片。

 

【吵架了還記得送禮物？甜S我得了。】

 

【Lulu 發圈？】

 

【這次吵架準備幾天和好啊？】

 

和評論區的樂觀不同。

 

林嶼深與趙映枝的這次吵架，幾天都沒好。

 

我一天連發三條說說：

 

【天氣真好，適合認識新朋友～】

 

【加上好友啦！】

 

【今日份的模特工作，忍不住先將底片發給了新認識的一位朋友看。】

 

沒有指名道姓。

 

卻留足了想象的餘地。

 

沒多久，趙映枝怒氣衝衝地在企鵝上找到我：

 

【你有他聯系方式了？】

 

我假裝看不懂：【誰？】

 

【林嶼深啊！你真向他要了？】

 

我故意打了個長長的省略號，然後慢悠悠地回復：

 

【不，是他向我要的。】

 

【不可能！】

 

【為什麼這麼說？】

 

【他不可能要別的女孩子的聯系方式！一定是你！你騙我！】

 

【如果你不信我，為什麼不直接去問他？】

 

7

 

健身房人不多。

 

林嶼深坐在啞鈴區，低頭專注地綁護腕。

 

我走過去，遞給他一瓶礦泉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