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
我懷孕半年時,夫君從沙場回來了,身邊還多了位姑娘。
她縱馬到我跟前:「你們這些受封建荼毒的深閨婦人,整天隻會繡花背女德,六郎和你在一起多無趣呀。」
周扶澤滿眼寵溺望著她:「卿卿和你不一樣,她性子灑脫,話直了點,你別往心裡去。」
我微微一笑,主動給她騰位置。
深宅大院,厚厚的瓦牆,但願他眼中的明珠不會變成魚目。
1
夫君日日與沈卿卿廝混在一起,他看她的目光溫柔得能滴出水。
誰會不喜歡這樣大膽熱烈的女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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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敢與當朝太傅酒樓鬥詩,一首《涼州詞》悲涼慷慨,讓年逾半百的王太傅羞愧難當,也令天下文人心馳神往。
她入宮為皇帝進獻美食,一桌名為「火鍋」的食物香氣四溢,鮮香麻辣的味道更是讓陛下回味無窮,拍案叫絕。
她的才華與新鮮把我們這些世家宗婦比得沉悶寡淡,如同一片波瀾不驚的S水。
所以那天她隨夫君從沙場歸來時,忍不住開口鄙夷了我:
「你就是六郎包辦婚姻的妻子?」
我挺著孕肚在冷風中站久了,嘴唇有些打顫:
「陛下聖恩眷顧,賜我與夫君喜結連理之好,還望姑娘慎言。」
冒犯天子乃大不敬之罪,夫君又是站在風口浪尖上的六皇子宸王。
我好意提醒,可她似乎並不領我的情,挑挑眉道:
「那不就是盲婚啞嫁嗎?」
「唉,算了。你們這些受封建思想荼毒的深閨婦人,隻會繡花背女德,哪裡懂得自由的滋味。」
夫君刮了刮她的鼻尖:「好了卿卿,不是什麼人都能跟你比的。」
他扶著她下馬,動作小心翼翼得像呵護稀世珍寶一樣。
我們青梅竹馬一塊長大,周扶澤對誰都是一副淡淡的模樣,我從未見過他流露過如此神態。
沈卿卿瞟了我幾眼後,貼在他耳畔嬌笑著嘀咕幾聲。
風把最後一句吹進了我的耳朵:「六郎,你和她在一起多無趣呀。」
她年輕姣好的容顏,像滾著露水的芍藥一樣鮮豔生動。
夫君應該是愛慘了她。
一別數月,他顧不上關心我腹中的胎兒,也懶得喝我連夜煲好的參湯,甚至沒有留意到我精心準備的一切,隻拋下一句「我和卿卿還有事,不要跟過來打擾」,便帶著她揚長離去,留我一人在冷風中。
七日前接到他要回府的消息,貴妃連夜召我入宮。
鳳炬長燃,我跪在寢殿中央,聽她敲打了整整兩個時辰。
末了,她懶懶倚在榻上,囑咐我好好準備為她的皇兒接風洗塵。
所以一連幾日,我拖著笨重的身子忙進忙出,從府內裝修布置到膳食湯羹,無一不親自參與。
夫君名下的產業不多,府中開銷吃緊,甚至我還貼進去了一千兩嫁妝。
可我歡歡喜喜做的全部,在他與沈卿卿面前顯得那麼徒勞無力。
委屈的淚珠在眼眶幾經打轉,終是被我憋了回去。
夫君為天,這是女子自幼學習的德訓;
我是王妃,更要時刻維護好皇家的體面。
這一幕落在周扶澤的隨從夜鴉眼裡,他尷尬道:
「六爺和沈姑娘應該是有要事商議,您莫多想。」
我苦笑著點點頭,以主母的身份招呼他們享用酒菜。
2
沈卿卿以客人的名義住進了宸王府。
周扶澤特意叮囑我,讓我把棲雲館收拾出來給她住。
那裡不僅離他的居所最近,院內還栽種了上千株水仙,這個時節幽香襲人。
明眼人誰都看得出來,殿下對這位沈姑娘的心思很不一般。
沈卿卿回京途中感染了風寒,胃口一直不好。
周扶澤焦急喊我過去:「梵境,卿卿想喝鯽魚湯,我記得這是你最拿手的。」
這是他回府後第一次主動找我。
我的陪嫁丫鬟寶珠看不下去了,站出來替我婉拒:
「王爺,我們小姐腹中還懷著您的親骨肉呢,大夫說了不宜操勞。」
沈卿卿的聲音從帷帳後傳來,病恹恹道:
「罷了六郎,王妃不願意,你又何必強人所難。我少吃一頓不要緊的。」
周扶澤面上浮現憐惜之色,轉頭不悅地對我道:
「聽說你前幾日還進宮陪母妃了,怎麼忽然就這麼嬌弱了?」
我還未開口,寶珠便護主心切,為我鳴不平:
「王爺疼沈姑娘,可凡事也要合禮度。且不說『病了找府醫,餓了有膳廚』,就說我們小姐堂堂王府主母,哪有為她一個身份不明的女子洗手做羹湯的道理?」
誰曾想,這一番話不僅沒有勸服周扶澤,反而惹得他怒氣衝衝:
「放肆,卿卿是我請回來的貴客,誰給你的膽子來詆毀她?」
我連忙解釋:「殿下,寶珠她……」
他厭惡地打斷了我的話:「你是怎麼管教下人的?」
「虧我以為你賢惠大度,沒想到你和那些爭風吃醋的心機女沒什麼兩樣,俗不可耐。」
最後在沈卿卿的再三「求情」之下,寶珠挨了五十鞭子,我也被罰禁足十天。
幸虧執刑之人是曾受過我恩惠的小六,我又塞了銀子給他,寶珠才免遭毒打。
到底是受了點皮外傷,晚上我拿來創藥給她塗抹。
寶珠褪了裙褲趴在榻上,龇牙咧嘴道:
「那個沈姑娘分明就是故意作踐咱們,王爺也太偏愛她了。」
偏愛?我不禁有些失了神。
我第一次見周扶澤,還是四歲那年隨父親入宮。
那時我的婆婆張貴妃還是名不見經傳的小昭儀,後宮皇後一家獨大。
太子搶走了他心愛的馬兒,結果盜骊馬性烈認主,摔傷了太子。
皇後不依不饒,周扶澤拔出匕首捅進了馬兒的心口。
那一幕我至今難忘。
盜骊馬奄奄一息倒在地上,他抹了一把臉上的血:「母後,兒臣S了這賤畜為太子哥哥報仇。」
小小的人兒背影單薄跪在那裡,稚氣的眼眸不經意間閃過野獸般的戾氣。
後來我們一同在上書房念書,他總是被其他皇子們欺負。
他們偷偷藏起他的作業,在太傅用板子打他手心的時候哄笑;
中午用膳時往他飯菜裡撒巴豆粉,害得他捂著肚子一趟趟往茅房跑。
一開始同情心與正義感作祟,我總是挺身而出幫他解圍。
直到他當面扔掉了我分給他吃的紅豆餅,這份同情便消弭了。
我邊哭邊想,不知好歹的混蛋,再也不要理他了。
後來,我們就真的漸行漸遠了。
哦不對,我們的關系好像從來都沒有近過,當初隻是我一廂情願。
再長大些,我又有些慶幸。
他對從小陪伴自己的馬兒都能痛下S手,何其冷血冷情。
在沈卿卿未出現之前,我根本不相信他這樣的人會對誰有所偏愛。
可如今事實讓人不得不承認,他這樣淡漠涼薄之人,也會有愛得炙熱濃烈的時候。
看來這位沈姑娘魅力可真大啊。
3
哪怕在禁足中,關於沈卿卿的消息依舊源源不斷地傳進來。
她對下人體貼和善,為著「人人平等」的理念,向殿下請求免去了他們跪拜之類的禮節;
她男扮女裝逛花樓,闖入賓客房中救下正在受欺負的花魁娘子,被揭穿身份後引得眾人嘖嘖稱奇;
她當眾痛斥痴戀安遠侯多年的閨閣小姐,說她隻會沒出息地貼著男人,女子就應該敢於創造自己的事業;
她發明出一種叫「珍珠奶茶」的飲品,裡面的小丸子彈滑有嚼勁兒,在京城十分火爆;
……
其中有一件事我頗感興趣,聽說夫君往棲雲館運送了好幾大箱物件,都是沈卿卿要求的。
她神神秘秘地稱自己在幫助王爺搞事業,全天下隻有她有能力做到。
我一邊飲茶一邊聽著婢女事無巨細地描述。
等她匯報完畢,我悠悠放下茶盞,朱唇微啟:「賞。」
我的另一位陪嫁丫鬟綠珠從匣子裡取出兩枚明晃晃的金錠。
婢女接到賞金,眼淚唰地一下流出來,跪在地上反復磕頭謝恩。
她說沈姑娘講究眾人平等,反對以「主子、奴才」來區分大家,所以府中取消了給下人的賞賜。
可是她娘病重多日沒錢請大夫醫治,眼看著人就快不行了。
4
禁足解除那天,我梳了妝去玉茗齋求見殿下。
東牆上的支摘窗撐起,日光滲進來是半邊南天竹的斑駁、半邊碧紗的柔。
周扶澤大半個身子隱匿在光影裡,眼角下的朱色小痣愈發妖異:
「王妃有什麼事嗎?」
他身後大大的掐絲珐琅官皮箱緊合著,拉手卻還未落鎖。
這個皮箱周扶澤十分寶貝,用的是復雜難開的古銅對鎖,平日裡也不讓人輕易靠近。
想來是我突然到訪書房,他還未來得及鎖上。
我規規矩矩行過了禮,懇請他納沈卿卿為妾。
原本以為周扶澤會一口答應下來,可他並沒有什麼反應。
我抬眸悄悄打量,見他面色微寒,似乎有些不高興。
一時猜不透他的想法,我試探著繼續說道:
「京中流言蜚語不斷,雖說都是些小人之言,可到底有損沈姑娘的名聲,也影響了咱們王府的清譽。夫君早日給沈姑娘一個身份,化非議為佳話,豈不兩全其美?」
周扶澤倏爾哼笑,似有幾分譏諷:
「王妃禁足海棠院,還不忘關注外界如何議論,有心了。」
我神色自若道:「夫君的事對臣妾來說就是天大的事,自然不敢懈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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