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好難過，忍不住落下了眼淚。

 

陳霜別過臉，不再看我。

 

既然如此，那隻能怪我們母女緣淺了。

 

我沒再說話了，隻有我知道，心已經S了。

 

連爭辯都覺得無所謂了。

 

趙子陽看我沉默了，以為我不再鬧騰了，便將親戚都招呼走。

 

陳霜拉著我的手，還想留我吃晚飯。

 

今天這一天鬧也鬧了，瘋也瘋了，這女兒我也算是看清楚了，更是沒留下來的必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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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白了她一眼，跟著喪事一條龍離開了。

 

11

 

回到城裡後，我總感覺這事沒完。

 

前世夫妻倆之所以會這麼著急假S脫身，是因為他們倆欠高利貸了。

 

高利貸催債動不動喊打喊S，卸胳膊卸腿，後來這筆錢還是我買房子替他們還的。

 

這一世，以趙子陽的性格一定還會慫恿陳霜幹其他的事，將鍋甩給我。

 

我必須想一個十全十美的辦法。

 

忽然，腦子裡靈光一現，既然那夫妻倆能假S脫身，我老太婆為什麼不能學他們？

 

一旦我S了，她們這輩子不都攤不上我了？

 

想到這兒，我馬上打電話聯系了中介，將名下這套房子掛在網上出售，緊接著又把銀行卡裡的存款全部取出來變成現金，裝進行李箱藏起來。

 

這年頭房子不好賣，但好在我當年為了讓陳霜有優質的教育資源，專門買的學區房，一共九十幾平方米，算下來一百萬左右。

 

為了拿到現金全款，我直接讓中介打了八折，八十萬出售。

 

雖然肉痛，但總比拿給那兩個叉燒強。

 

處理房子期間，陳霜又找上門了。

 

透過貓眼，我看到她拎著大包小包的行李，牽著趙天天站在門口。

 

一副逃難投奔我的模樣。

 

我趕緊衝進衛生間，用遮瑕粉底把臉塗得S白S白的，往嘴裡猛灌了一口雞血，佝偻著腰打開門。

 

陳霜絲毫沒注意到我的異常，反而喋喋不休地抱怨。

 

「媽，你真是越老越磨嘰了，害我在門口等半天，你不知道外面三四十度啊。

 

「天天說想你了，正好我和子陽這段時間有事，就把他送過來，過兩天把婆婆也一起送過來，你退休了反正也沒事，在家幫我們照顧他倆算了。

 

「行李我扔地上了，你記得收拾啊。」

 

陳霜見我臉色不好沒說話，給趙天天遞了個眼神。趙天天心領神會撲進我懷裡，甜甜地叫了一聲外婆。

 

簡直就是一家子討債鬼！

 

我氣得腦瓜子嗡嗡響，裝成重病的模樣捶胸口。

 

猛地一下倒在了地上，左手六右手七，手腳開始抽搐，嘴角溢出鮮血。

 

趙天天嚇傻了。

 

陳霜也愣住了，這才發現我的異常，不可置信地朝我走過來。

 

我看著她的腳步越走越近，算準了時機，用鼻子深吸一口氣，屏住呼吸。

 

在她蹲下的一瞬間，對著她的臉張開血盆大口。

 

「噗！」

 

一嘴雞血噴到她臉上。

 

「啊——！」

 

陳霜尖叫地跌坐在地上，滿臉是血。

 

我痛苦扭曲著朝她爬過去，一把抓住她的腿。

 

「霜霜，媽生病了，醫生說是艾滋病，要傳染人的。

 

「媽恐怕不能幫你照顧天天了，還要等你來伺候我。要不你們都留在這兒，你也方便照顧我們三個……」

 

「什麼？！你個老不要臉的怎麼會得這種髒病！」陳霜驚呼。

 

「喀喀喀……」

 

我又咳了幾聲，將血噴得她全身都是。

 

「你爸S得早，媽也是寂寞啊！這麼多年為了你，孤身一人，現在得了傳染病，身體大不如從前了，霜霜！媽需要你啊！」

 

陳霜雙腿直蹬，嚇得臉色慘白，趕緊衝進廁所洗臉。

 

我看她一副膽小怕事的模樣，心裡覺得不過癮，又爬到廁所找她，拽著她的大腿不松手。

 

「霜霜，媽媽命苦，隻有你一個閨女，你可不能不管我！」

 

陳霜嚇哭了：「啊！滾開啊，你別把病傳染給我了！

 

「我還年輕，不想S，你那麼多退休金，請個保姆照顧你啊！」

 

陳霜一腳將我踢開。

 

我又朝趙天天跑過去：「乖孫，你媽不要我這個老太婆，你可不能丟下外婆一個人。」

 

趙天天奓毛了，操起掃把亂打。

 

我被擋在角落。

 

陳霜趁著間隙，拉著趙天天，甚至連行李都沒拿，頭也不回地跑了。

 

……

 

蠢貨，跟老娘鬥，你還嫩了點！

 

我站在陽臺上，看著她倉皇的背影。

 

這下子，她恐怕等我S都不敢再踏進這個房子了。

 

12

 

陳霜走後，我毫無後顧之憂地讓中介帶人來參觀房子。因為位置好，價格低，很快就跟人籤了合同，將房子賣出去了。

 

為了把戲做全套，這期間我還時不時地打電話騷擾她，在她面前賣慘，讓她給我養老。

 

哪怕我告訴陳霜每個月給她一萬塊讓她來照顧我，陳霜都始終不看我一眼。

 

終於，等拿到買房子的錢後，一切都塵埃落定了。

 

我找了幾個老閨密，請了上次的一條龍服務，在小區裡風風火火地辦了幾天幾夜的喪事。這樣陳霜就算不出門，也能知道我已經「S了」的消息。

 

喪事進行到第三天的時候，陳霜和趙子陽趕來了。

 

我躲在小區另一棟樓的陽臺上，正好可以看清一切。

 

還沒碰到棺材，陳霜就痛哭起來。

 

她跌跌撞撞地跪倒地上大叫：「媽！你S得好慘，女兒不孝，連你的最後一面都沒看到！

 

「媽，都怪女兒這段時間太忙了，沒時間照顧你，沒想到你竟然去世了，都是女兒的錯！」

 

陳霜哭得眼眶通紅，鼻涕眼淚橫流，不知道還真以為她S了媽，難過得要S。

 

幾個老閨密知道內情，陰陽怪氣起來。

 

「淑芬去世前病成那樣，你這個做女兒的都不在膝下盡孝，可真是嫁出去的女兒，潑出去的水。」

 

「是呀，聽說前段時間淑芬天天去找陳霜，還不是被趕回來了，連面都沒見上。」

 

「現在到這裡裝模作樣，看著真是惡心。」

 

陳霜哭得很盡興，完全當沒聽見。

 

反而是趙子陽挺身而出，指著幾個老閨密臭罵：「一群S老太婆，霜霜的媽S了，她想哭就哭，關你們什麼事？

 

「現在霜霜和我已經過來了，你們可以滾了，什麼後事我們來操辦就行。」

 

我聽著好笑。

 

操辦後事？是想來繼承遺產還差不多。

 

老閨密冷哼一聲，白了趙子陽一眼：「哼，用不著你操心，淑芬早知道自己命不久矣，走之前都安排好了。

 

「淑芬還說，什麼女兒女婿，都是不中用的，她不認了！特別交代我們，要是陳霜來參加葬禮，就讓她有多遠滾多遠！」

 

13

 

陳霜一聽，哭聲止住了，伸手將眼淚抹去，惡狠狠地瞪著我閨密：「老癲婆，你什麼意思？

 

「你算什麼東西在我面前說話？我是她一把屎一把尿拉扯大的女兒，她會不認我？我今天過來就是給她處理後事的，我不在，她怎麼下葬？我不在，難不成她的房子和存款都給你？

 

「我看你真是老癲東了，想得還挺美的！我呸！」

 

這下幾個閨密不裝了，嘲諷地看著陳霜。

 

「陳霜，你也知道你媽含辛茹苦將你拉扯大啊，你怎麼好意思開口？你媽這輩子就是命苦，養了你這麼個白眼狼！

 

「你看看你是怎麼對她的！你對得起她對你的栽培嗎？

 

「我告訴你，你這個不孝女還想撈你媽的遺產，你做夢去吧！你媽把所有的房子和錢都送人了！」

 

陳霜笑了。

 

她不相信。

 

趙子陽也不相信。

 

他們甚至衝進老房子裡查證，可當他們看到房產證上的名字時，才傻眼了。

 

「不可能！我是我媽唯一的女兒！她這輩子所有的心血都花在我身上了，她怎麼可能把所有遺產都送人呢？」陳霜有些癲狂。

 

趙子陽更是抓著幾個老閨密讓她們賠錢。

 

我早就料到會有這一手，專門請喪事一條龍安排人保護幾個閨密。

 

葬禮被搞得烏煙瘴氣。

 

陳霜對著我的棺材拳打腳踢，咒罵我活著的時候對她管束太多，強迫她學習考試，不允許她自由戀愛, 就連S了也讓她不得安寧。

 

我後知後覺，才明白陳霜為什麼戀愛結婚後變得如此叛逆。

 

也許從小到大, 她對我的教育方式就怨氣很重了, 人不是一時變的。

 

忽然，趙子陽像是想起了什麼, 一把將陳霜拉住：「不可能，不合理。

 

「有沒有可能是這個S老太婆記恨上次我們假S的事, 所以金蟬脫殼，用同樣的手段騙我們呢？」

 

14

 

陳霜眼裡重新亮起了光。

 

夫妻二人一拍即合, 目光落在了棺材上。

 

兩人使出吃奶的勁, 合力將棺材打開。

 

我笑了。

 

我才不會那麼蠢, 像你們一樣假S等著被人發現。

 

棺材裡早就放好了一盒骨灰。

 

陳霜一把將骨灰盒抱出來, 打開蓋子。

 

風一吹，白色的粉末糊了她一眼。

 

「一定是假的, 一定是假的。」陳霜喃喃自語。

 

片刻後，她像是下了什麼天大的決心，將手伸進骨灰盒裡，抓了一把白色粉末, 塞進嘴裡。

 

「喀喀喀……」

 

管理員果然被我突如其來的動作嚇了一激靈，連忙撲過來拉住我。

 

「（我」我笑出了聲。

 

蠢孩子，你又沒吃過骨灰，你怎麼能嘗出真假？

 

更何況, 那盒子裡裝的可是真的。

 

因為, 那是你S去的爹。

 

後記

 

陳霜和趙子陽拿著骨灰去做司法鑑定了。

 

等待結果的過程或許對他們來說很艱辛，因為他們知道，我若是假S, 不可能憑空找一盒真骨灰出來。

 

另一邊，我拿著賣房子的八十萬, 加上我自己的積蓄大概一百萬出頭, 裝了一個行李箱。

 

拖著行李箱一路自駕遊，開到了某個邊境小鎮, 在那裡租了一套房子，養了一隻金毛, 過上了自由自在的養老生活。

 

老閨密們也時常來找我玩，還給我帶來陳霜的有趣消息。

 

說後來司法鑑定結果出來了, 是真的骨灰。

 

陳霜當場暈厥, 醒來後立馬到醫院去洗了胃。

 

再後來，夫妻倆沒錢還高利貸, 追債的找上門，打斷了趙子陽一條腿。

 

趙子陽將一切都怪在了陳霜頭上, 陳霜那時才後知後覺, 沒有物質的愛情，就是一盤散沙。

 

她和趙子陽相愛相S，把趙子陽一刀捅S。

 

陳霜進監獄了。

 

隻留下趙天天和一個偏癱老太婆。

 

因為沒人照顧, 老太婆隻活了半年, 就到地下去找他兒子了。

 

趙天天孤苦無依，沒能像前世一樣，在我的撫養下順利完成學業，才初中就輟學打工。

 

後來再沒人見過趙天天了, 有人說是被騙到XX了，有人說是犯法被打S了。

 

我隻當聽了個笑話。

 

因為他們都與我無關了。

 

我老太婆要趁著腿腳還利索，把退休金和存款都花光！

 

（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