隻剩一支抑制劑了。

 

兒子和丈夫都決定把它留給別人。

 

「沐笙是因為你非要去外城才被喪屍咬傷的，這是你任性的代價。」

 

「笙笙阿姨是稀有的光系異能者，而你隻是個普通人，給誰還用問嗎？」

 

望著眼前如出一轍的父子倆。

 

我松開了搶抑制劑的手。

 

「好。」

 

隻是後來，我被扔到隔離區後，尋求了另一個基地的庇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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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對父子卻瘋了一般。

 

在外城找一隻喪屍，找了整整六年……

 

1

 

遠望營地研制出了強效的喪屍病毒抑制劑。

 

隻要在被喪屍啃咬後的 24 小時內注射，那麼就有 99% 的可能性阻止喪屍病毒擴散。

 

這比綠洲基地的抑制劑藥力隻強不弱。

 

故而最近來了不少人和莫雲驍商討藥劑配方的公開。

 

他苦不堪言，坐在我的辦公桌上抱怨。

 

「我都說了等藥劑最後的實驗結果穩定了，就會無償公布，這一個個的就是不信，疑心病怎麼都這麼重？」

 

我看著他被撓得像雞窩一樣的頭發笑而不語。

 

這些人可不隻是疑心病重，更重要的是他們不希望這配方公布。

 

如果能夠獨自掌握這配方，那就意味著比別的庇護所更加有競爭力。

 

所有人都看得出來，喪屍被徹底消滅是既定的未來。

 

所以在這之前他們要盡可能地壯大自己的勢力。

 

這時候各種末世的防治措施、淨化汙染的裝置，以及各項藥劑的研發，這些都是財富。

 

外敵消滅，以後就是內鬥，人類永遠會為了自己的野心徒增S業。

 

莫雲驍也知道這個道理。

 

要不是遠望營地實力強大，那些其他庇護所的人可就不會隻是派人上門談合作這麼簡單了。

 

「不過我覺得奇怪的是，綠洲的葉慕洲竟然也來求配方。」

 

「他們可是最早擁有抑制劑的基地，雖然比你這個效果差點，但是也不必來求我們，還放這麼大的血。」

 

聽見莫雲驍的話，我手中的筆一頓，隨後又繼續書寫。

 

莫雲驍還在繼續，「你知道嗎？他竟然出三萬箱資源，還承諾和我們營地永遠結盟。」

 

「不過不知道為什麼，從六年前開始綠洲好像就很封閉了，以前總是他們第一個研究出各種必備藥劑，每次都能讓他們狠賺一筆。」

 

「這幾年他就跟魔怔了一樣，聽說在找一個喪屍……」

 

他一直絮絮叨叨，聽得我心煩，我一拍桌子。

 

「煩S了，出去！」

 

莫雲驍立馬噤若寒蟬，在嘴上比了一個拉鏈，朝門口溜去。

 

2

 

莫雲驍準備的晚宴是在三天後。

 

我沒想到自己會提前見到葉慕洲。

 

也沒有想到葉慕洲竟然大膽到在別人的地盤潛入機密實驗室。

 

我剛將自己做好的基礎藥劑交給學生茵茵，一進辦公室就和葉慕洲撞個正著。

 

隻一眼，過去的記憶就如潮水一般翻湧而來。

 

我和葉慕洲是也算是患難夫妻，剛結婚沒兩年，就遇上了末世。

 

好在我和他都覺醒了異能。

 

我的異能雖然不是戰鬥異能，但是強化過的大腦讓我成了葉慕洲最好的軍師。

 

我靈敏的五感和頭腦再搭配上他強大的火焰異能，讓我們幾次從喪屍潮中突出重圍。

 

也因為這個無數人尋求我們的庇護。

 

在那時候我萌生了建立避難所的想法，我一提出葉慕洲就毫不猶豫地同意了。

 

那時候他說：「我沒有大志向，隻想在這亂世中保全你。」

 

「但是我知道我的小羽是一個善良女孩，她希望在力所能及的情況下庇護更多人，那我就幫她庇護更多人。」

 

從那天起綠洲基地就成立了，而後日益壯大。

 

沒有任何一個組織是鐵板一塊，當權力越來越大，人心也越來越復雜。

 

我和葉慕洲在一次探測的時候被基地的另外一個隊長設計陷入了一隻五階精神系喪屍的包圍圈。

 

隊伍裡的戰士被這隻喪屍的精神攻擊影響，根本無法戰鬥。

 

唯一能夠保持理智的隻有我，所以我引爆了自己的異能核，為他們開出了一條路。

 

這次事件後，葉慕洲一改往日溫和的樣子，開始變得鐵血強硬，清洗了那些有異心的人。

 

整個綠洲徹底被掌控在他手裡。

 

而代價就是我從此以後再也不能上戰場。

 

自爆讓我陷入長達半月的沉睡，一覺醒來我差點沒認出葉慕洲。

 

他胡子拉碴地握著我的手細細親吻。

 

「以後再也不會出現這樣的事，我決不允許任何人傷害你。」

 

可惜最後傷我最深的是他自己。

 

3

 

在那之後我的異能消失了，但是我並未讓自己停下來。

 

綠洲在葉慕洲的治理下，逐漸穩定，基地的人們不再受喪屍的威脅。

 

但是資源緊缺，生存困難。

 

於是我開始研制能夠淨化土壤的藥劑，研究能夠淨化水源的機器，也開始研究能夠抵抗喪屍病毒的抑制劑。

 

我的這些研究為葉慕洲和綠洲帶了大筆財富，使得綠洲一躍成為了全國最大的庇護所，無數人慕名前來。

 

沐笙也是其中之一。

 

她是一個稀有的光系異能者，正是緊缺的人才。

 

所以她一加入綠洲便進了葉慕洲的隊伍。

 

那時葉懷瑜已經兩歲了。

 

不知何時起，沐笙和葉慕洲的關系越來越近，就連葉懷瑜都親近她。

 

等我回過神來時，他們已經拋下了我。

 

我開始反省自己，自己的確是太過醉心研究而忽略了他們。

 

所以我開始嘗試融入他們的生活。

 

但是我發現都是徒勞。

 

沐笙比我溫柔，比我嘴甜，她能滿足葉慕洲父子倆的一切情緒價值。

 

同時她又能上戰場，不是單純依靠別人的菟絲花。

 

她還會在闲暇時候用自己的異能幫助基地裡的普通人治傷。

 

整個基地就沒有不喜歡她的。

 

比起我這個空有名頭的葉夫人，她更像葉慕洲的妻子。

 

所有人都覺得隻有這樣的女人才能配得上葉慕洲。

 

可就是這樣一個人，讓我身陷囹圄，差點成了喪屍！

 

我對現有的病毒抑制劑並不滿意，因為它隻有 70% 的成功率。

 

我希望能夠研究出近乎完美的抑制劑。

 

所以當沐笙告訴我她在外出任務時調查到有一個喪屍窩點，能讓我測出想要的數據時，即使討厭她，我還是相信了。

 

但是那隻是一個陷阱。

 

我在被喪屍咬後，艱難地將它SS。

 

沐笙卻倚在一邊笑。

 

「你說……我和你同時受了傷，阿洲會救誰？」

 

4

 

沐笙露出了自己手上同樣被喪屍咬過的傷口。

 

我卻覺得荒謬，異能者本身就能代謝喪屍病毒，有抑制劑自然先救普通人。

 

即使葉慕洲再喜歡她，但是身為基地首領該有的理智還是有的。

 

可惜，我低估了沐笙在葉慕洲心中的地位。

 

他隻是聽說了沐笙也被喪屍咬了就失了分寸，明知道她隻需要稍微忍耐一些時間就能代謝病毒。

 

但他就是連著一點痛苦也不願意讓她受。

 

我看著他就像是在看一個陌生人。

 

「葉慕洲，基地有條例，若是普通人和異能者同時身中病毒，應優先救普通人。」

 

這是他親自定下的。

 

——「小羽，我有私心，若是有一天你不小心被咬了，這樣我就能第一時間救你了。」

 

可是這些他都忘了，隻冷冷地看著我。

 

「要不是你非要纏著沐笙去外城，沐笙又怎麼會被咬？」

 

他說我是自作自受，而我的兒子覺得我是個普通人，根本不配用抑制劑。

 

葉懷瑜的出現於我和葉慕洲都是個意外。

 

我曾經一度不想留下他，因為在末世中生產是一件極其危險的事。

 

汙染無處不在，如果不小心很有可能母體和孩子都會變成喪屍。

 

可是當我真想打掉他時，他卻像是感受到了我的想法一般，輕輕動了一下。

 

那與我血脈相連的觸動，讓我最後留下了他。

 

我懷他時綠洲不過是一個小型避難所，內外交困。

 

臨產那一夜，基地遇到了喪屍潮，為了抵御外敵，整個基地的人傾巢而出，簡易產房裡隻有我一個人。

 

我用自己所學的醫學知識，一個人催產、分娩、剪臍帶才生下了他。

 

高度的緊張差點讓我血崩，不顧健康吃下了會影響我一生的藥劑。

 

時至今日，我依然會被突發的舊疾折磨得痛不欲生。

 

因為我愛他，所有這些痛我都甘之如飴。

 

他也曾很愛我，直到沐笙的到來。

 

他向來崇拜力量，輕視理論，會對沐笙這樣有戰鬥力的異能者有好感並不令我意外。

 

可……他不該覺得隻有這樣的人才和自己的父親相配，才有資格做他的母親。

 

甚至即使知道我也被喪屍咬了，他還是毫不猶豫地搶走了唯一的藥劑。

 

「被咬是你自找的，笙笙阿姨因為你受了傷，必須先救笙笙阿姨，你隻是一個普通人藥劑不能浪費在你身上。」

 

這一刻我覺得從前跟在我身後說要好好練習異能，做一個能保護像我這樣的普通人的小團子，似乎悄無聲息地消失了。

 

葉慕洲和葉懷瑜剛走不久。

 

一群穿著防護服的人便闖進了我房間。

 

我來不及掩蓋自己手上的咬痕，被抓了個正著。

 

領頭的人看向我。

 

「言博士，不好意思，有人向我們舉報你被喪屍咬了。鑑於基地的相關規定，我們必須把你送到外城的隔離區。」

 

我看著防護人群後站著一個與我有過幾面之緣的女人，她是沐笙的擁趸。

 

她正一臉得意地看著我。

 

被防護人員帶走的時候我路過了沐笙所在的房子。

 

這是葉慕洲小隊的駐地，所以他們並沒有鎖門。

 

短短幾秒，我便能看見房子裡，葉慕洲的隊員們正關切地圍在沐笙身邊。

 

葉慕洲剛將注射完的針劑收起。

 

葉懷瑜對著沐笙的手臂輕輕吹氣。

 

「呼呼就不疼了……」

 

一屋子的人被我的兒子逗得大笑。

 

而我卻能清晰地察覺到我的身體正在被喪屍病毒侵襲。

 

分不清是病毒擴散的痛，還是心痛，我閉上眼睛不願再看。

 

5

 

……

 

時隔多年，那種痛竟又再次出現。

 

我拼命壓抑住自己心中的波瀾，按響了實驗室的警報。

 

「我已經通知警衛了，如果你不想被他們抓住，現在就請離開。」

 

但是葉慕洲就呆呆地站在那裡，他的眼眶一瞬間就紅了。

 

「小羽，我終於找到你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