保姆的女兒高考失利，堪堪過了專科線。

 

出分那天，她當著全班同學的面，哭著跪倒在我面前：

 

「我已經按照你的要求考低分了，求求你不要開除我爸媽！」

 

在陳玲玲聲淚俱下地哭求中，眾人看我的眼神逐漸異樣。

 

就連竹馬和哥哥也表示心疼陳玲玲，這更坐實了我的罪名。

 

我被扣上富家霸凌女的帽子，去報警的路上被疾馳的黑車直接撞S。

 

臨S前，我聽到陳玲玲說：「你雖然S了，可屬於我的分數卻再也回不來了啊。」

 

再睜眼，我回到了高考前三個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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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

 

「哇，你好厲害呀，這次聯考又是全市第五。聽說你平時要兼顧家務和學習，成績還那麼優秀，到底是怎麼學的，教教我們唄！」

 

聯考成績一出。

 

眾人圍在陳玲玲身邊，你一言我一句，把她吹上了天。

 

陳玲玲收起試卷，故作玄虛。

 

「提高成績的唯一辦法就是拼命學習。誰讓我家窮，不像有的人生來就在羅馬，我隻能靠自己努力才能活出個人樣。」

 

同學們看向她的目光更崇拜了，而看向我——也就是陳玲玲嘴裡出生在羅馬的人——則滿臉輕蔑。

 

「家裡這麼有錢，才考了年級第三，全市十幾名開外。有這麼多資源還不好好利用，要是讓給玲玲多好，人家肯定會成為高考狀元。」

 

我抬起頭，發現說話的人不是別人，正是我那好竹馬林良。

 

他一臉不忿。

 

似乎認為我佔有雄厚的師資資源而不分給陳玲玲是一種罪孽。

 

我一改往日沉默，施施然站起身。

 

隨手念起講臺上的成績單，大聲朗讀：

 

「林良，語文 73，數學 62……總分 425，市排名六千多名。我請問，一個排名六千多名的人，有什麼資格指責我這個十幾名的人呢？」

 

林良沒想到我在眾目睽睽之下念出他那點可憐的分數，頓時狗急跳牆。

 

「顧筠，你幹嘛牽扯上我？」

 

「那你誇陳玲玲就誇她唄，貶低我算什麼？她媽是我家保姆，她爸是我家司機，一家人拖家帶口住我家裡，我從來沒收過一分房租，已經很仁慈了。現在還想白嫖我的私人家教，哪來的臉？

 

「有時間對我的成績指手畫腳，不如好好提提你那狗屁語文成績，閱讀理解都看不明白，怪不得像一隻瘋狗似的嚶嚶狂吠。」

 

我站在講臺上一頓輸出。

 

說得陳玲玲小臉通紅，林良面頰蒼白。

 

他們似乎不明白我的性格為何突然發生了那麼大的轉變，一個個呆若木雞。

 

良久。

 

陳玲玲吸吸鼻子，痛哭出聲，茶茶地開口：

 

「林同學，大小姐說得對，我寄人籬下已經很給顧家添麻煩了，怎敢奢求更多？我一定好好學習，帶我爸媽早點過上好日子。」

 

林良心疼地握住她的手。

 

「天將降大任於斯人也，必先苦其心志，勞其筋骨。你成績這麼好，無論是清華還是北大都會搶著要你。再忍兩個月，我相信你一定可以！」

 

這對狗男女執手相看淚眼。

 

我冷眼旁觀，心裡倒盡胃口。

 

清華北大搶著要？

 

就憑陳玲玲作弊的考試成績嗎？

 

2

 

前世，我也認為陳玲玲是一個不折不扣的學霸。

 

畢竟她蟬聯過無數次年級第一，在每次市級聯考中都遙遙領先。

 

直到高考前一個星期。

 

陳玲玲找到我，拉著我在地下停車場說了一會兒話。

 

她說臨近考試，心理壓力有些大，想讓我安慰安慰她。

 

我見陳玲玲神色怪異，便對她說了一些鼓勵的話。

 

然後我便將這件事拋之腦後，全身心投入高考中。

 

成績出來後，我不負眾望，成功取得了全省前五十的好成績。

 

而陳玲玲的成績令人大跌眼鏡。

 

一百六十多分，甚至達不到專科線的門檻。

 

就當我勸她去申請成績復核時。

 

她忽然當著全班同學的面，跪下來大哭：

 

「大小姐，我已經按照你的要求考低分了，求求你不要開除我爸媽！」

 

同學們恍然大悟。

 

「我說陳學神的成績怎麼會這麼低，原來是被顧筠威脅了！」

 

「太惡心了，自己考不到第一，就把第一名拖下水，顧大小姐好算計。」

 

「這種品行敗壞的人也配上清華北大？走，我們一起去考試院舉報她！」

 

我還來得及說一句辯解的話，就被強行押進了教務處。

 

後來，我哥和林良來了。

 

我哭著求他們幫我調查清楚真相。

 

迎面而來的卻是我哥凜冽的掌風。

 

啪！

 

隨之而來的還有他冷冰冰的聲音。

 

「你太讓我失望了，我沒有你這麼惡心的妹妹。要不是玲玲給我看了你威脅她的視頻，我們到現在還被你蒙在鼓裡。」

 

臉頰的刺痛驀然炸開。

 

我卻顧不上，緊緊追問：「什麼視頻？我從來沒有威脅過她！」

 

「還狡辯，有意思嗎？」林良嫌惡地甩開我的手，打開手機。

 

手機屏幕正在播放一段監控錄像。

 

儼然是我和陳玲玲在地下停車場逗留的場景。

 

錄像裡，我的嘴巴一張一合，吐出口的卻不是安慰鼓勵的話，而是一段陌生的文字——

 

「陳玲玲，你可要想好了。你全家人的工作性命都掌握在我手上。平常威風也就算了，可要是高考時還敢搶我的風頭，你知道後果。」

 

我背對著攝像頭。

 

而陳玲玲仰起臉，臉上的淚光在攝像頭下清晰可見。

 

……

 

看到這裡，我哪裡還不明白自己是被設計了。

 

陳玲玲給這段監控錄像後期配音，從而偽造了我霸凌威脅她的假象。

 

「這是假的！你們去調真正的監控，我沒有做壞事！」我哀求著。

 

而我哥隻是不鹹不淡地瞥了我一眼。

 

「認罪吧，地下停車場的監控壞了，裡面的數據全沒了。

 

「爸媽已經打算送陳玲玲出國留學了，就當償還你的罪孽。至於你，好自為之吧。」

 

等我被放出教務處時，消息已經傳遍大街小巷。

 

所有人都在作證，陳玲玲平時成績優異，七百分才是她應有的水準。

 

而我是班裡的萬年老二，肯定對她心懷嫉妒。

 

最後所有高校聯合發表聲明，表示不會錄取一個品德敗壞的學生。

 

隻因為陳玲玲的偽證，我從炙手可熱的清北苗子，到人人避之不及的霸凌女。

 

事情終於出現轉機。

 

興許是我太慘，一位老師終於按捺不住良心，告訴我陳玲玲的成績或許另有隱情。

 

——她在一次監考過程中逮住了陳玲玲作弊，小抄上密密麻麻，正是試卷的參考答案。

 

我們學校要求嚴格，學生一旦被抓住作弊，直接開除。

 

但陳玲玲哭得一把鼻涕一把淚，老師不忍，最終高抬貴手饒過了她。

 

但老師心中的疑惑並未打消——能考到年級第一的學神，考試還需要作弊？

 

她把這件事悄悄告訴我。

 

福至心靈，我忽然全明白了！

 

原來，陳玲玲的成績全是作弊做出來的！

 

可惜高考試卷是絕密文件，陳玲玲不可能拿到答案。

 

她這才費盡心機把我拉下水。

 

想明白這件事後，我興致勃勃去警察局報案。

 

然而卻被一輛飛馳而過的黑車撞倒、碾壓。

 

臨S前最後一眼，是陳玲玲戴著墨鏡口罩從車上走下來的模樣：

 

「S人才最值得信任。

 

「可惜你雖然S了，可屬於我的分數卻再也回不來了啊。」

 

……

 

思緒回到現在。

 

我冷然睜開眼睛，S意凜冽。

 

重來一世，我絕對要搞S那三個賤人。

 

3

 

回到家裡。

 

保姆正在客廳拖地，我媽跟她的小姐妹在沙發上煲電話粥。

 

陳玲玲興致勃勃撲過去，甜膩膩叫道：

 

「媽，人家又考了全市前十，有沒有獎勵？」

 

保姆笑著點點她的額頭，眼珠咕嚕嚕一轉，故意清清嗓子：

 

「我哪有什麼錢給你獎勵，這次成績還可以——不過你還得繼續努力，要繼續向大小姐學習。」

 

「嘻嘻，她可沒有我考得高！」陳玲玲故意拔高音量，隨後又傷心道：「反正大小姐身份尊貴，成績好不好無所謂，不像我，隻能靠自己努力……」

 

我媽豎起耳朵，連忙道：

 

「你這孩子已經夠優秀了。想要什麼獎勵，阿姨盡量滿足你。」

 

陳玲玲連忙道：「我什麼都不要……當然，如果阿姨能送我一個新包包就更好了。」

 

「嘴上說什麼都不要，後面緊跟著就要新包包？如果我沒理解錯，你想從我媽手裡要的是我剛買的香奈兒吧。不好意思，我們家還沒有錢到滿足乞丐的地步。」

 

我剛走進客廳，就聽到陳玲玲又在向我媽索要禮物了，頓時氣不打一處來。

 

也就我媽脾氣軟，這對奇葩母女才敢肆無忌憚地索要我家財物。

 

保姆見煮熟的鴨子飛了，一時有些不滿。

 

「大小姐，您說這話可就冤枉玲玲了。我們雖然窮，但也是有尊嚴的。」

 

我笑，「尊嚴值幾個錢？你跟你女兒從我家拿東西時怎麼沒考慮過尊嚴？我臥室裡少的金銀首飾都是你偷的吧？從今天開始，你的三萬月薪降成一萬，什麼時候把贓款賠清，再談論你們母女那可憐的尊嚴。」

 

保姆和陳玲玲大驚失色：

 

「你這是違反勞動合同！」

 

我懶洋洋開口：「你還涉嫌巨額盜竊違反法律了呢，你去申請勞動仲裁吧，作為回報，我也立刻報警。」

 

保姆自知理虧，不敢再說話了。

 

但陳玲玲狠狠跺腳，眼裡的憤怒幾乎要化成實質。

 

新仇舊怨加在一起，勢必不S不休。

 

當晚，我哥顧澤下班回家。

 

陳玲玲對他哭訴：

 

「顧哥哥，我知道自己隻是個低等的下人，不配和大小姐這種人上人站在一起。

 

「但我爸媽是無辜的，他們辛辛苦苦掙點錢不容易。有什麼事衝我來就好，為什麼要對他們下手？」

 

顧澤信以為真，怒氣衝衝跑到我的房間，一腳踹開房門。

 

「你太讓我失望了！趕緊去給玲玲道歉，否則從今往後我就當作沒你這個妹妹。」

 

和前世相差無幾的話語。

 

我的內心卻沒掀起一絲波瀾，甚至有些想笑。

 

顧澤見我沒反應，惱羞成怒：「你聽見沒有？道歉！」

 

我站起身，隨手合上作業本，唇邊帶著漫不經心的笑意，「憑什麼？」

 

「就憑你的嫉妒心傷害了一個無辜的女孩，這點還不夠嗎？」

 

像是聽到了世界上最好笑的笑話，我笑得直不起腰來。

 

「我嫉妒她？樣貌、家世、人際，她處處都不如我，你居然覺得我會嫉妒陳玲玲，一個和僱主兒子不幹不淨的人。你真是太看不起我了，哥哥。」

 

顧澤臉色始終陰沉，最終冷冷拋下四個字：

 

「無可救藥。」

 

他前腳走出我的房間，後腳就進了陳玲玲位於一樓的臥室。

 

直到半小時後才離開。

 

等顧澤消失在走廊盡頭，我才拾起藏在角落裡的攝像機。

 

以其人之道，還治其人之身。

 

不好意思，陳玲玲，你養魚的魚塘要被我攪渾了。

 

4

 

第二天，陳玲玲神清氣爽、滿面紅光地來到教室。

 

手裡拎著顧澤買給她的新包包，順便接受了林良遞來的奶茶。

 

林良看向心愛的女孩，眼裡盛滿愛意。

 

「玲玲，我們什麼時候才能官宣？」

 

陳玲玲嬌羞開口：「討厭，至少要等高考結束後。再說，你跟大小姐才是青梅竹馬，我算什麼啊！」

 

林良不屑道：

 

「顧筠就是運氣好一點罷了，她連你一根腳趾都比不上。」

 

陳玲玲最喜歡聽這種話。

 

不顧其他人在場，親昵地坐到了林良腿上。

 

直到班主任來到教室，兩人才趕緊分開。

 

班主任也看到了不堪入目的一幕。

 

不過他向來以成績為準，猶豫片刻還是沒多說什麼。

 

下課後，班主任將我跟陳玲玲叫到教室外。

 

「學校打算派出五個人去北京參加數學競賽，年級前十才有資格報名。隻要獲獎，就能獲得二十分的高考加分。你們倆在理科都極有天賦，我替你們倆爭取到了這個機會，去試試吧。」

 

陳玲玲蒙了。

 

就憑她勉強分清指數函數和對數函數的水平，怕是在小學生競賽中都不一定能得獎，更別提是在高手如雲的競賽生中了。

 

「老師，我還得再想想。你也知道我家裡條件不好，可能承擔不起路費和住宿費。」

 

班主任拍拍胸脯保證：

 

「沒事兒，舉辦方承諾隻要選手能獲獎，路費和住宿費全部報銷。」

 

陳玲玲費盡心思編織理由。

 

「嗯……我最近狀態不好，擔心拿不到獎項，要不還是不去了。」

 

班主任繼續開導：

 

「別灰心，以你的水平最低都能拿個二等獎，光獎金就有一萬塊錢呢。我已經跟你媽媽打完招呼了，她很支持你去參加。這件事就這樣定了。」

 

陳玲玲眼前一黑。

 

她的保姆媽愛財如命，又不知道自家閨女成績造假的事情。

 

知道競賽有獎金，肯定會逼著她去參加。

 

到時候真實成績不就曝光了？

 

班主任沒注意陳玲玲的恍惚，又看向我：

 

「顧筠你也是，成績雖然比陳玲玲差了一點，但老師相信你的水平，爭取保三衝二。」

 

我點點頭，將陳玲玲失魂落魄的模樣盡收眼底。

 

好戲要開場了。

 

果不其然，保姆聽到這個消息後，尾巴快要翹到天上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