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是一隻快要餓S的喪屍。

 

因為太慫，不敢咬人。

 

我餓得直啃泥巴，突然一個男人從天而降。

 

他主動湊上來：「咬一口。」

 

我直接親了他一口。

 

男人嗤笑了一聲：「都變喪屍了，好色的毛病倒是一點沒改。」

 

1

 

眼前這個男人絕不是等闲之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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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裝備齊全，身材健碩，一看就是可以憑一己之力屠盡整個喪屍群的頂級高手。

 

男人沉默了會：「我是讓你咬我一口，不是讓你親我一口。」

 

我嘿嘿嘿地笑：「好看……想親。」

 

我覺得我笑得肯定難看極了，腐爛的皮肉，一個東一個西不受控制的眼珠子，說話還慢吞吞的。

 

男人奚落我：「真是沒用，連喪屍群都跟丟了。」

 

我縮在地上抱著腦袋：「沒用，不敢咬人。」

 

我主要是怕咬的時候人類掙扎，把我岌岌可危的眼珠子給扇飛了。

 

更醜。

 

他把我帶回了他的庇護所。

 

庇護所裡的人看見我，瞬間十級戒備掏槍指著我。

 

我縮著脖子躲回男人身後，露出醜兮兮的半顆腦袋。

 

男人示意他們放下槍：「不用怕，她不咬人。」

 

咦呃？

 

這話說得好像把我當他的小狗了。

 

「她是喪屍！喪屍就沒有不咬人的！」一個美女瞪著眼睛看我。

 

「她咬人，我負責。」

 

「任禹！」

 

美女對著他這張帥臉，想必也是生不起氣的，語氣溫和了，「你不怕，但是我們怕。」

 

「我把她養在我房間，我房間是特制鎖，她這麼笨，不會開。」

 

我想點頭，但腦袋這樣想，身體卻不受控制慢得要S，點個頭都像開了 0.25 倍速。

 

我還笑得猙獰，一下就把美女嚇著了。

 

2

 

任禹房間在二樓，鎖果然是特制的，先這樣再那樣才能開鎖。

 

而且動作要快。

 

任禹摸了摸我腦袋：「乖乖待在這裡，等我回來。」

 

房間裡有一面鑲在牆裡的鏡子，鏡子裂了許多紋路，但勉強可以用。

 

鏡子裡的我皮肉腐爛得不算嚴重，還看得出原本百分之八十的樣貌。

 

我身上穿著一件連衣裙，但已破破爛爛。

 

「別攔我，我要去S了她！」門外是那個美女的聲音。

 

「別去簡瑤，當心她咬你一口！」

 

「簡瑤，你不會吃那隻喪屍的醋了吧？」

 

「放心，任禹隻有瘋了才會喜歡喪屍。」

 

我有點困了想睡覺，也不好意思躺任禹的床，怕把他的被窩燻臭了。

 

我蜷縮側躺在地板上，窗戶照進來溫和暖陽，我舒舒服服睡了。

 

我醒來時，發現自己居然躺在床上！

 

「醒了？吃點東西。」

 

任禹帶了一隻活雞回來。

 

「來，咬它。」

 

我把雞推遠了：「不咬，有毛。」

 

任禹捏斷了雞脖子，拔幹淨了毛，還用水洗了洗：「這回可以吃了吧？」

 

我接過雞咬了一口。

 

虛弱疲憊的身體慢慢有勁了。

 

我餍足地舔舔嘴角，任禹表情帶了些笑意，拿出一個包裝精美的盒子，裡面是一件漂亮的連衣裙。

 

非常新穎的款式。

 

「試試，喜歡嗎？」

 

這種連衣裙是商場裡的款式，而現在商場已經被喪屍佔領。

 

他居然有本事從商場全身而退！

 

我接過裙子正要換衣服，看見任禹還在這裡，我捂了胸。

 

「怎麼還害羞了？」

 

雖然我是喪屍，但我是女喪屍，肯定會害羞啊。

 

此時有人來敲門：「禹哥，有人搶我們的物資。」

 

「我知道了。」任禹看了看我，才出去。

 

換好裙子後我對鏡照了又照，簡直愛不釋手。

 

簡瑤來給任禹送飯，看見我，怔了一下，冷笑：「他還給你買新衣裳。」

 

不是買的，是拿的。

 

嗯，說不定還是從別的女喪屍手裡搶的。

 

3

 

任禹很快就把物資拿了回來，還多搶了兩箱罐頭。

 

他們對任禹是看不慣又幹不掉，憋著氣吃了這啞巴虧。

 

新一波喪屍群要來了，距離這裡不過二十公裡。

 

為了阻擋喪屍，任禹帶人去必經之路挖坑。

 

突然簡瑤慌張張跑進來：「不好了，任禹被喪屍圍攻了！」

 

「什麼？」

 

我真服了我自己了！

 

腦子越是著急的時候，身體卻慢得要S！

 

「別急，我帶你去。」

 

我跟著簡瑤出了庇護所。

 

外面天氣晴朗，斷壁殘牆下還長出了小青草。

 

「他在哪裡？」

 

「就在前面。」簡瑤說，「快到了。」

 

任禹這麼厲害都被圍攻了，那肯定是很厲害的喪屍。

 

我也是喪屍，說不定他們會看在同類的面子上，放了任禹。

 

可我們走啊走，還是沒看到任禹。

 

「怎麼還沒到啊？」

 

「已經到了。」簡瑤突然目光陰沉，把我推進了深坑。

 

這深坑是人類用來埋喪屍的。

 

我手臂劃了條大口子，新裙子也弄髒了。

 

「你幹什麼？！」我生氣了，質問她。

 

但我說話還是慢吞吞的。

 

啊啊啊，氣S我了，氣勢全沒了！

 

「任禹瘋了才會留你一個喪屍在身邊，為了所有伙伴的安全，你必須S！」

 

簡瑤居高臨下看了我一眼，轉身走了。

 

這個坑太深了，我爬兩步就跌下來。

 

搖搖欲墜的皮肉也蹭掉好幾層。

 

好累啊。

 

我又困了，徹底躺平在坑底。

 

我比之前更容易困，這是快要喪失自主意識的徵兆。

 

迷迷糊糊間，有人拍我的臉：「喂，豬，起來了。」

 

我睜開眼，映入眼簾的是任禹的帥臉。

 

「我帶你上去。」

 

他把我背起來，沿著坑壁往上爬。

 

我圈著他脖子，他的後頸就在我眼前，我隻要一張嘴就能咬到他。

 

我張開嘴……啊，不行。

 

我理智戰勝了食欲，隻在他後頸嗅了嗅。

 

任禹帶我回了庇護所。

 

簡瑤有些心虛地看著我。

 

任禹沉著臉：「我沒想到有人趁我不在傷害她，從今往後我將把她帶在身邊。」

 

4

 

任禹果然講信用，第二天出門就把我帶上了他的車。

 

我沒敢栓安全帶。

 

我怕他一個急剎車，我肉都飛出去了，骨頭還在。

 

任禹帶我來到一個超市。

 

超市橫七豎八躺著許多喪屍。

 

「別怕，他們都S了。」

 

你讓喪屍別怕喪屍？

 

不是靚仔。該怕的人應該是你吧？

 

任禹推了一輛購物車，十分迅速地從貨架上拿東西。

 

他是孤身前來，這裡環境封閉，如果運氣不好遇到喪屍群，便是九S一生。

 

突然貨架被人從另一面推倒。

 

任禹身手敏捷躲開，迅速掏槍，銳利如鷹的雙目緊盯前方。

 

那是一隻喪屍。

 

任禹不屑冷笑：「一隻而已。」

 

我抱著腦袋躲在牆角：「不，要，輕，敵。」

 

這隻……是喪屍王。

 

沒想到喪屍王直接把任禹當空氣，徑直向我走來。

 

他蹲在我面前，猴急地一把抱住我：「老婆。」

 

喪屍王和我們普通的喪屍有一個區別：他們的行動速度和常人無異。

 

我搖搖頭：「你認錯屍啦，我不是你老婆。」

 

任禹冷硬著一張臉，把槍抵在他頭上，陰沉命令：「放開她。」

 

喪屍王臉色一下就冷了下來，起身盯著任禹：「你休想跟我搶老婆！」

 

他身上突然散發出一種味道，很怪異，不香也不臭。

 

腐爛的皮膚漸漸還原，稀疏的頭發也變得濃密。

 

眨眼間，他就在我們面前化身為一個眉清目秀，面貌溫和的男子。

 

任禹冷笑一聲，收回槍：「姜盡元。原來是你。」

 

還好是熟人，這下不用打架了。

 

正當我慶幸免掉一場廝S時，姜盡元散發的味道越來越濃。

 

原本躺在地上橫七豎八S掉的喪屍聞見這味道，竟然滿血復活，陸續爬起，醜兮兮地圍攻任禹。

 

我憤而質問姜盡元：「喂，你幹啥呢！」

 

大家不是熟人嘛？

 

姜盡元目光陰沉：「我要他S。」

 

此時任禹已經被喪屍團團圍住，他從容應付，但子彈很快就用盡了。

 

他迅速從腰間掏出一把軍用匕首，身手敏捷，幹淨利落地處理掉一隻又一隻喪屍。

 

「姜盡元，你別傷害他！」我大吼，一不小心用力過猛，扁桃體從喉嚨噴了出來。

 

「你再不讓他們住手，我咬，我咬，我咬S你！」

 

我焦急不已，行動遲緩地「衝」過去，忽覺腰間一緊。

 

任禹將我摟入懷中，輕而易舉從喪屍群中衝了出來。

 

他低沉誘惑的聲音在我耳邊響起：「你咬他還不如咬我。」

 

姜盡元跑來攔住我和任禹。

 

騷動的喪屍群也隨著他的命令停了下來。

 

「不許帶走我老婆！」

 

任禹松開攬住我腰的手，將匕首別在腰間，衝姜盡元挑了挑眉：「讓她自己選。你沒信心？」

 

姜盡元猶豫須臾，看著我：「皎皎，跟我走。」

 

我卻毫不猶豫一把抱住任禹。

 

任禹勾了勾唇，大掌攬住我腰。

 

姜盡元目光寫滿落寞。

 

5

 

我們回到庇護所時，眾人正在鬧散伙。

 

吵吵鬧鬧爭論不休，因為幾個罐頭的分配打得不可開交。

 

任禹回來，簡瑤像見到了救星：「任禹，你快管管他們！」

 

眾人看見任禹，也自覺停止了爭鬥。

 

畢竟這些物資幾乎都是任禹的功勞。

 

任禹隻淡淡瞥了他們一眼，帶著我徑直上樓，丟下一句不痛不痒的話：「隨你們。」

 

話音剛落，身後立即傳來搶奪和咒罵的聲音。

 

「奶奶的，拽什麼拽！真以為自己是救世主大英雄啊？」

 

「就他逞能，這些東西老子也能搶！」

 

「鴨肉罐頭給我！是我的！」

 

任禹把我帶進二樓房間，將那些聲音都屏蔽在門外。

 

「他們罵你。」

 

「心疼我？」

 

我搖搖頭，擔心地問：「他們把東西都搶走了，你怎麼辦？」

 

「涼辦。」

 

瞅瞅他說的什麼話？

 

雖然他是很厲害的人，但正值末日，物資比黃金還稀缺珍貴。

 

他依然一副無所謂的態度：「所以我就說，讓你咬我一口。我和你一起變喪屍。」

 

樓下的吵鬧聲漸小，他們已經陸陸續續搬走物資離開了。

 

而我和任禹之間的空氣也靜得可怕。

 

他聞起來好像很好吃……

 

我想咬人的衝動堪比不滅的火苗……

 

嘣！

 

門突然被推開，簡瑤慌慌張張衝進來：「不好了，喪屍王來了！」

 

任禹跨步到窗前往下看，姜盡元已經帶了一大批喪屍將庇護所團團圍住。

 

剛才那些分搶物資的人也已被喪屍攻擊，被按在地上無情撕咬。

 

他們恐怖地瞪大眼睛，卻毫無還手之力。

 

任禹眉頭緊鎖，毫不拖泥帶水，迅速整理好裝備。

 

他讓我在房間等他，我不放心，也慢吞吞地跟了上去。

 

我來到庇護所外，簡瑤已經被姜盡元控制了。

 

「你把老婆還我，我就放了她。」

 

任禹挑了挑眉，口中滿是挑釁之詞：「可怎麼辦呢？皎皎剛剛選的是我。」

 

姜盡元眸色暗了下去：「你再炫耀，我S了這個女人！」

 

簡瑤嚇得一抖，向任禹投來求救的目光：「任禹，救我……」

 

任禹隻對簡瑤投去一個淡漠的眼神，說：「隨你吧。我隻在意皎皎。」

 

簡瑤臉色頓時蒼白。

 

姜盡元最先發現了我：「皎皎？」

 

任禹這才扭頭看見我，淡然的表情閃過一絲慌亂：「快回去！別不聽話。」

 

「任禹，我……」我話還在喉嚨裡，心中突然升騰出強烈的衝動——

 

生撲任禹。

 

我抓心撓肝想咬他！

 

我的五髒六腑被這突如其來的，巨大的欲望攪得天翻地覆。

 

我渴紅了眼，S盯著任禹。

 

姜盡元對我發出命令：「皎皎，咬他。」

 

「不，我……不，要！」我極力壓制體內恐怖的渴望。

 

姜盡元是喪屍王，能控制喪屍的意志。

 

他控制著我一步一步向任禹走去。

 

「皎皎，對不起。」姜盡元滿眼愧疚，「把任禹也變成喪屍，我就可以控制他了，他就不會和我搶你了。」

 

「來吧，皎皎，他就在你眼前。」

 

「咬吧，輕輕地咬一口，乖，聽話。」

 

姜盡元說盡了蠱惑的話。

 

任禹隻定定地看著我，不躲，也不說話。

 

簡瑤發了瘋似的大喊：「不要！白皎皎，不要——！！」

 

無論我有多不情願，還是不受控制張嘴貼近任禹。

 

我聽見任禹溫柔得讓人發瘋的嗓音：「別怕，我陪你一起做喪屍。」

 

不，我不可以咬他！

 

我用盡力氣與內心的渴望鬥爭，我掐傷了大腿，咬破了嘴唇，流出腐爛發臭的血肉。

 

「你寧願傷害自己也不肯咬他？」姜盡元不可思議。

 

我拼命搖頭，隻覺臉上發熱，原來是流下了兩行眼淚。

 

姜盡元低垂著眼皮，解了對我的控制。

 

意志回籠。

 

我趕緊從任禹身邊撤開，生怕一不小心啃他一口。

 

6

 

姜盡元帶喪屍群離開後，簡瑤急切跑過來關心任禹，生怕我剛才把他咬了。

 

任禹拂開她扒他衣領的手，徑直走過來牽住我。

 

「皎皎，我們該走了。」

 

簡瑤哀求地看向任禹：「我可以和你們一起走嗎？」

 

任禹沒理她，隻簡單拿了一些武器和壓縮餅幹礦泉水，帶我離開了庇護所。

 

一路上，簡瑤都不遠不近地跟著我們。

 

太陽懸掛在天空，照得我昏昏欲睡，行動也越來越遲緩。

 

我知道這是糟糕的徵兆。

 

也許在某一天醒來，我會徹底變成行屍走肉。

 

深夜，我睡得正沉。

 

聽見窸窸窣窣的動靜，緩緩睜眼，月光下，我看見簡瑤憤恨的臉和鋒利的匕首。

 

她舉著匕首猛地向我刺來。

 

突然一隻大手擒住了她的手腕。

 

任禹目光沉沉，滿是警告：「你自己走，還是要我趕你走？選一個吧。」

 

簡瑤哭花了眼：「她要變異了！她會傷害你的！」

 

「還不走？」

 

任禹毫不掩飾對她的厭惡。

 

「如果沒有白皎皎，你是不是不會討厭我了？」

 

「討厭你，和皎皎沒關系。」

 

7

 

沒有簡瑤跟隨，任禹肉眼可見心情好了許多。

 

「我們要去哪裡？」

 

「帶你去找汪教授。也許他有辦法救你。」

 

汪教授是生物學領域著名的學術領頭人。

 

「我想你變回人類。」他抬手輕撫我飄揚稀疏的發絲，「變回人類來愛我。」

 

我茫然地看著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