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罵罵咧咧還說安安是賠錢貨？」

 

我躲在衛生間，一心想著合同。

 

公公S得早。

 

婆婆向來如此。

 

不過她住在鄉下，不常來，所以為了不讓江序為難，我能忍就忍了。

 

「胸部漲得像塊石頭，好疼！」

 

我聽著江序喋喋不休。

 

隻能低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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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在忙。

 

「這些小事等我回去再說行嗎？」

 

江序愣了愣。

 

沒說話。

 

過了很久，傳來女兒急切的哭聲。

 

我敷衍道：

 

「你得一邊抱著她一邊蘿卜蹲。

 

「我還有事，掛了。」

 

我急匆匆趕往戰場。

 

絲毫沒注意到，自己說話的語氣和往常的江序一模一樣。

 

直到深夜，合同落定。

 

看著江序打來的十幾個未接電話，我慢悠悠回撥。

 

江序充滿怨氣：

 

「你還不回家嗎？

 

「我今天一天沒顧上吃飯。」

 

我一邊看著凍得瑟瑟發抖的王曼欣，一邊應答：

 

「我們現在還得去慶功宴。

 

「你先睡吧。」

 

我清了清嗓子。

 

說出了那句江序最常說的話：

 

「她睡你也睡。

 

「餓了點外賣。」

 

同事們簇擁著走進餐廳。

 

王曼欣撒著嬌拽走了我身上的外套。

 

我看著她通紅的鼻尖，沒拒絕。

 

也沒注意到，她舉起手機拍了照片。

 

更沒看見，她手指翻動，將照片發到何處。

 

隻是慶功宴上，大家聊得開心。

 

久違的自由。

 

我高興也喝了點酒。

 

回家時，好像看見江序抱著女兒站在樓下。

 

王曼欣走過去打招呼。

 

我在車上醒了醒神。

 

僅一分鍾不到。

 

王曼欣就跌坐在地上。

 

膝蓋處刮到臺階上，鮮紅的血滲了出來。

 

她哭得梨花帶雨，嬌俏地撲進我懷裡：

 

「江總，你別怪嫂子……

 

「她隻是看孩子太累了……」

 

想起我之前曾經無數次面臨這種局面。

 

我憤怒地摘下結婚戒指，砸在江序臉上：

 

「太過分了！

 

「我不管你是不是故意的，道歉！」

 

江序用我瘦弱的身體，抱著哭泣的女兒，雙眼紅腫，語氣顫抖：

 

「她自己摔倒的！

 

「你信她不信我？！」

 

我皺著眉，說出了那句江序最常說的話：

 

「夠了！

 

「欣欣隻是一個涉世未深的小女孩，你別無理取鬧了！」

 

7

 

「江總，您別和嫂子吵架……」

 

王曼欣還披著我的西裝外套，一雙水汪汪的大眼看著我：

 

「都怪我，看嫂子皮膚狀態不好，就好心勸嫂子注意保養……

 

「我還說送她一套護膚品……」

 

她一副大義凜然的模樣，俯身擦著流血的膝蓋：

 

「嫂子朝我撒氣沒關系的。

 

「我不怪她。」

 

江序臉紅一陣白一陣，張了張口，卻沒說出話。

 

我心裡卻十分平靜。

 

這種情況，我遇到過不知道多少次。

 

如今身份對調，個中滋味隻能自己體會。

 

「明明是你……」

 

江序不可置信地看了看我，又看了看王曼欣：

 

「她說我就是個黃臉婆，你老公早就看膩了，還說……」

 

沒想到，話還沒說完。

 

王曼欣就柔若無骨地暈倒了。

 

不偏不倚，剛好倒進了我懷裡。

 

一股清香的栀子花香水味瞬間充斥我的鼻腔。

 

我身體瞬間緊繃。

 

好軟。

 

好香。

 

江序抱著女兒，空不出手。

 

隻能生氣地跺腳：

 

「你還不把她推開！」

 

我大腦一片空白。

 

滿腦子都是看過的百合小說。

 

我是不是應該將她抱起來？

 

「別以為我不知道，你整天都在手機上看什麼東西！」

 

江序低聲，咬牙切齒地說。

 

我愣了愣。

 

而後臉一紅。

 

喂奶的時候無聊，隻能看小說打發時間。

 

網站總是莫名其妙推一些雙女主的純愛小說……

 

一開始我是抗拒的，後來發現上邊的作者寫得太絕。

 

我沉迷其中不能自拔。

 

今天和江序換了手機，所以他大概也看到了。

 

我看著急眼的江序，玩心大起。

 

「欣欣，你沒事吧？」

 

我晃了晃懷中緊閉雙眼的人兒，故作緊張道：

 

「情況緊急，我帶她去趟醫院。」

 

我喊了司機幫忙，順便回頭囑咐江序：

 

「後半夜安安醒得勤，大概兩個小時就得吃一次奶。

 

「你注意兩邊倒著讓她吃，別把胸吃偏了。」

 

說完，我頭也不回地攙著王曼欣上了車。

 

8

 

「江總。」

 

司機小王頻頻透過後視鏡看我，欲言又止：

 

「您今天……很不一樣……」

 

我挑了挑眉：

 

「嗯？」

 

懷中的王曼欣像是喝醉了酒，十分難受。

 

她臉頰緋紅，睫毛輕顫。

 

車一拐彎就栽到了我身上。

 

「江總……我好熱……」

 

說著她開始胡亂解開自己的領口。

 

「您平時……很嚴肅……」

 

他不動聲色地打量了王曼欣緊靠著我的肩頭：

 

「從來沒這麼體貼過，上次王助理說她自己回家害怕，讓您送她上樓。

 

「她都哆嗦了……」

 

「然後呢？」

 

我看著大喘氣的小王，迫不及待。

 

小王聳了聳肩：「然後您說公司最安全，又讓我把她送回去了。

 

「自己打車走的。

 

「我們有時候開玩笑都說，要不是您已經娶妻生子，真以為您會有什麼隱疾呢！

 

「畢竟一個……這樣的美女每天投懷送抱。」

 

我一下懂了。

 

我想，也許靈魂互換對我們來說不是件壞事。

 

我沒有推開貼上來的王曼欣。

 

心裡有了主意。

 

就是江序不怎麼好，他幾秒鍾就刷了屏：

 

【你居然為了她把婚戒都摘了，我怎麼可能無緣無故推她？

 

【就算她對我惡語相向，我也沒有推她！

 

【我們在一起這麼多年，你信她不信我？

 

【已經凌晨三點了，你今晚上不準備回家了？】

 

我無奈地回復：

 

【別鬧了，我真的有事。】

 

我平靜地帶著王曼欣穿梭在醫院。

 

盡管她一直在我耳邊嘟囔，讓我帶她回家好好睡一覺。

 

我溫柔地勸她：

 

「欣欣，你還小，千萬不要過度勞累。

 

「我知道你很努力，但身體才是革命的本錢，我不希望你帶病工作。」

 

王曼欣許是看出我有些不一樣，緊張地抓著我：

 

「不，江總，我……」

 

她結結巴巴：

 

「我就是喝多了，加上嫂子……推我，我才會暈倒的。

 

「我自己的身體我清楚……」

 

「噓。」

 

我將食指放到嘴巴上。

 

轉頭對著醫生：

 

「給她做個全面檢查，她不貧血，務必檢查仔細。」

 

我將她放在輪椅上。

 

順便拿過手機：

 

「對了欣欣，你的付款碼點出來。」

 

我體貼一笑：

 

「我去給你交錢。」

 

9

 

「血項一定要一項一項地查，不如分開抽血，會不會更詳細？

 

「胃鏡要做的，麻藥不用打了吧？我聽說打麻藥會變傻的。

 

「腸鏡當然也做了，你不是經常說肚子疼？

 

「對了，她剛剛咳嗽了，氣管鏡也要做。」

 

……

 

我看著表情驚恐的王曼欣，輕聲安慰：

 

「別怕，我今晚不回家了，在醫院陪你。」

 

意料之中，她隻是做完胃鏡，整個人就像被掏空了一樣。

 

她生無可戀地對著我搖頭：

 

「我……

 

「我覺得我都好了……

 

「不用查了……」

 

我義正詞嚴地勸告她：

 

「你都暈倒了，可不是小事。

 

「你不會是在騙我吧？」

 

我晃了晃繳費單：

 

「今晚的檢查一共花了三千多。

 

「不過……」

 

我話鋒一轉：

 

「這個私立醫院，我一下叫了這麼多人加班，打點費花了五萬二。」

 

我看著臉色蒼白的王曼欣，安慰道：

 

「沒事，雖然五萬二退不了，但是三千塊可以走醫保的。」

 

等查完，天都亮了。

 

王曼欣被折騰得說不了話，也走不了路了。

 

我拿著報告，點了點頭：

 

「太好了，你身體非常健康。」

 

王曼欣皮笑肉不笑地扯了扯嘴角。

 

再也沒往我身上靠。

 

如此一來，我基本上確認了江序的確對王曼欣沒有別的心思。

 

心情剛有些放松。

 

回到家，江序正表情凝重地坐在沙發上。

 

桌子上我的手機，正循環播放著王曼欣的擦邊視頻。

 

10

 

「姜萊。」

 

江序頂著兩個大黑眼圈。

 

我看著自己憔悴的臉，好生心疼。

 

他眉眼間全是傷心：

 

「解釋一下。

 

「你和我結婚真是因為愛我嗎？」

 

我抖了抖滿是王曼欣香水味的外套，拿起手機。

 

「哦，那天放大看的視頻估計是不小心點到保存了。」

 

那晚隻顧放大看江序的領帶，根本沒注意到什麼時候點了保存。

 

我一夜沒睡，現在頭疼得厲害。

 

隻想躺到女兒身邊，安心睡覺。

 

我轉身就要走。

 

被江序拉住。

 

他帶著哭腔：

 

「你居然還放大看！」

 

江序騰地一下站起身，盯著視頻：

 

「放大看，放大看看什麼？

 

「有什麼好看的？」

 

下一秒，江序的手停住了。

 

他放大時，不小心將亮度調到了最高。

 

王曼欣那條開關燈變裝視頻，居然是裸著的！

 

在黑暗中，性感身形若隱若現，根本看不出來。

 

沒想到……

 

我搶過手機，想要解釋。

 

卻發現搜索詞條都是「同夫」。

 

江序逼近我，聲聲質問：

 

「怪不得你出了這麼大的事，一點都不著急，急切地和王曼欣跑了。

 

「將我和女兒丟在家裡，不管不顧。

 

「我昨天連飯都沒吃上一頓，而你卻在公司用我的身體廝混，還不分青紅皂白指責我。

 

「我現在嚴重懷疑，你是不是巴不得我們永遠換不回來才好！」

 

我兩眼一黑。

 

突如其來的無力感。

 

「你愛怎麼想就怎麼想吧。」

 

我揉著太陽穴，聲音沙啞：

 

「你隻是在家看孩子，而我在外面辛苦工作。

 

「你別沒事找事了。」

 

我換下拖鞋，走進臥室。

 

我太累了，聞著女兒身上熟悉又安心的奶香味兒，很快進入了睡眠。

 

根本沒聽見江序在客廳低低的啜泣聲。

 

11

 

這樣的日子一過就是半個月。

 

每天睜開眼第一件事就是確認自己待在哪具身體裡。

 

江序看我的眼神越來越幽怨。

 

而我卻越來越得心應手，意氣風發。

 

「我以前從不知道你這麼辛苦。」

 

江序深夜蓬頭垢面地側躺著喂奶時說道：

 

「你在家一邊帶安安一邊整理家務，簡直比我上班累十倍，不，一百倍。」

 

我看著自己清秀靚麗的臉，因江序根本不保養，變得有些暗沉。

 

心疼得厲害。

 

良久後，我悠悠開口：

 

「要是我們永遠變不回去了，怎麼辦？」

 

江序在黑暗中沉思了許久。

 

沒正面回答。

 

他一本正經地對我說：

 

「隻要是和你在一起就好。

 

「但是，你要知道王曼欣不單純，她故意讓你厭棄我……」

 

「稍等。」

 

我電話響了。

 

接起來是王曼欣哭哭啼啼的聲音。

 

她的聲音因哭泣而斷斷續續：

 

「好像有人……跟蹤我……

 

「我好害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