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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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薛朗怎麼和我來信說,這是假成親呢。」
他扯起嘴角,顯露出一點玉色的尖牙。
看起來惡劣無比。
一瞬間頭腦轟鳴。
我不可置信地望向薛朗。
是他告訴薛懷浈我在這裡的?
薛懷浈自始至終沒有讓他起來,他便一直跪著。
他的頭抵在地上,神色隱去,隻剩一個穿著喜服緊繃的背。
眼淚幾乎是忍不住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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從前,被春樓裡的人打到遍體鱗傷,我沒有哭。
被王鄭日夜騷擾恐嚇,我沒有哭。
鄉下鬧飢荒,我餓倒在灶臺上吃點灰又扛過去,我沒有哭。
因為一直缺少著,一直被虧待著,所以沒有期望自己能被好好對待,所以麻木忍受。
然而薛朗,這個世界上第一個對我付出真摯友情的人,第一個讓我感覺到自己可以被人用心對待的人。
他背叛了我。
眼淚一點點砸到地上青色的磚瓦上,再想掉卻被人用指腹撈住。
溫暖的大氅劈頭蓋臉地攏住我:
「宋渺渺,不準為了別人哭。」
被抱起,被帶走。
我偷偷掙開大氅的一個縫隙往回看去。
薛朗還跪著,一身喜服,賓客熙攘著離開。
他一動不動。
我咬著唇,眼淚洇進大氅裡:
「薛朗。」
輕輕的,然而是最後一聲的呼喚。
一切回轉心軟就在這一刻。
那麼遠,但是薛朗聽見了。
他猛然抬起頭來。
猩紅的一雙眼望過來。
我屏住呼吸等待,然而直到今年第一場雪落下來,薛朗都沒有追上來。
終於垂下眸子不再去看。
抬頭卻發現薛懷浈似笑非笑地看著我:
「宋渺渺,不要告訴孤,你真的愛上他了。」
男人漆黑如墨的眼中,S海沉沉。
平靜到不尋常的神色下有什麼東西在破土翻湧。
10
客棧驛館。
薛懷浈掐著我的腰,將我按在軟墊上,並不溫柔的力道。
耳墜上鋒利的零件壓進皮肉,撕開一道殷紅的口子。
比我的反應更快,男人有些冰涼的手劃過那處,壓著,按著,止了血。
我下意識地掙扎,男人攥住我的手。
聲音低啞:「別動!」
帶著點威脅和警告的意味,我霎時不敢再動。
滿意於我的乖順,男人託起我的臉仔仔細細看著,薄唇輕掀道:「真醜。」
下一秒,男人的手動作起來。
耳墜、鳳冠、金镯,被一件件卸下。
薛懷浈甚至親自絞了片帕子替我擦拭著臉上的粉。
等一切喜服裝飾被卸下,我也被剝得隻剩個素白的裡衣,薛懷浈才罷手:
「這樣好看多了。」
他扯著我的臉,揉著,捏著:
「宋渺渺,你可讓孤好找。」
他在笑,然而我毛骨悚然。
「孤翻遍四海十二城,卻沒料到你在薛朗這裡。」
「陛下找我做什麼?」
逃婚出宮是忤逆,然而我尚且以為憑著那兩次救命之恩足以讓他對我睜一隻眼,閉一隻眼。
從此兩不相幹。
「因為你答應孤的事情沒有做到。」
我答應他什麼了?
我滿臉錯愕。
「原來竟是忘了,宋渺渺……」
他輕嗤一聲,搖了搖頭,嘴角扯起的弧度越來越大。
甚至似乎情不自禁地笑出聲來,我眼見地看見他唇角的兩顆尖牙咬合抵擦了一下。
再睜開眼看我的時候,他眼中墨色更濃,瞳仁詭異地放大,幾乎勝過這世間最黑的夜。
銀白清冷的月色潛進窗楣,如絲如縷地映照在他的半邊臉上,寂靜的清輝裡流動著刺骨的,詭異的冷。
我下意識瑟縮了瞬,向後一退再退。
然而背後是床。
太過不合時宜的選擇,我轉身要跑向門邊。
然而走出兩步,手腕便被人從身後攥住。
一陣天旋地轉,整個人落在柔軟的被衾上。
薛懷浈欺身而上。
腿被膝蓋頂開。
手被桎梏在頭頂。
太過被動羞恥的姿勢。
他襟前別著的銀色蓮花的鏈子垂下來,要落不落。
「跑什麼?」
下颌被掐住,稍稍施力,緊閉的牙關開了。
太深太兇的吻。
野獸一般地,咬著,含著。
因為絕對不能假手於他人,所以隻能碾碎後全部侵佔。
恨不能在靈魂上都刻上自己的烙印。
我招架不了,然而手被捉住,於是隻能弓起背去躲,去避。
手被就此放開,腰卻被握著,輕輕對著一塊軟肉碾過去。
痒得要命,要大口喘息。
於是被得逞地吻得更深重。
直到我嗚咽兩聲,眼角淚水洇出,才叫男人稍稍停手,退開些許。
冰涼的指腹摩挲著我的眼角,似乎在感受那滴淚。
惡劣地碾過眼尾,惹起一陣紅暈。
薛懷浈眼中的墨色退散些許,透出一點光亮來:「渺渺,這是你第一次,為我哭。
「跟我回去。」
被抱住,攏著,圈著。
比從前瘦削了些許的下巴抵在我肩頭,依戀地,貪婪地嗅著我身上的味道。
後頸被摩挲著,帶著點涼意的顫抖的手。
一寸寸黏著我的發,我的肌理。
「宋渺渺,這次你要什麼我都給你。」
聲音微妙地透出些疲憊與欣喜,他輕嘆著。
像獨自跋涉許久的野獸終於找到安心的領地,於是霸佔,享有。
「榮華富貴還是權勢地位。」
男人聲音頓了頓。
隨後摻雜了一點笑意與期待似的:
「抑或是……我。」
他果然知道我當時喜歡他。
那麼當時看不上,如今裝模作樣是個什麼事。
我嗤笑一聲:「我一個也不要。」
11
離開渝州城那天。
又下了一場雪。
薛朗一身風雪,騎馬而來。
為被薛懷浈抱上了馬車,沒有回頭看。
薛朗也沒有叫我。
愣神小憩間,腕間鏈子一緊。
薛懷浈似笑非笑地看著我:「不道個別?」
再詢問,然而是暗自較著勁地否定。
我翻了個白眼,狠命扯了扯鏈子,薛懷浈被帶得身子一偏。
看他吃癟,我這才嘴角露出些笑意。
索性再也不看他,閉上眼睛睡了過去。
馬車晃蕩,薛懷浈小心地把我攏在懷裡靠著:
「到了皇宮就解開。
「不要再跑了,宋渺渺。」
車馬悠悠,也許已經駛出渝州城了,然而還是恍惚。
我曾渴望的那些自由與快樂,美滿與富足,都在這座城裡實現。
然而命運無常,並不由人。
薛朗是我在這座城裡最熟悉、最親近的人。
發生種種,因著從前的那些快樂,我並不恨他,卻也無法好好和他道別。
那天看似是薛懷浈強搶,卻也是薛朗做了堅定的取舍,作為被舍棄的那個,我絕不會再回頭。
至於薛懷浈,他是個強扭的瓜不甜但仍然不信的神經病。
不過我相信,第一次能逃離成功,那麼第二次也一定能。
窗外風雪簌簌,我聽著風雪馬蹄聲,漸漸入睡。
迷蒙之中,有人蹭了蹭我的臉,依戀的,喜愛得不知如何是好的。
睡意漸漸消散,正要睜眼。
「宋渺渺,這三年。」
下一秒,仿佛驚雷一般。
男人清淺的呼吸打在我的耳側,太近,太黏,以至於那句話太過清晰。
「我好想你。」
像兀自穿過久長時光的一場風,裹挾著太多說不清道不明的情愫,拂過我的耳邊。
然而我身體一震,隻覺驚恐。
索性趕緊閉上眼繼續睡。
心下暗自慶幸,還好剛剛沒睜眼。
12
回到宮中的日子還算正常。
除了薛懷浈一反常態的糾纏。
一個日理萬機的帝王,日日歇在我的宮中。
為了不惹我嫌棄,甚至在偏殿打了個小床。
偶爾看我心情好,就S皮賴臉拖著被褥來我床下打地鋪,或者弄張小榻睡在我旁邊。
每天起得比雞早去批奏折,上朝。
因為我習慣晚起,所以把早飯時間改到下朝,急匆匆地跑回來和我一起吃。
有時候我實在煩他,便提早吃了早飯。
他匆匆回來看見宮人收拾碗碟,便會愣在那,然後笑著對我說今日並非很餓。
中午一起用膳是怎麼也躲不掉的。
他極其留意著我的喜好,凡我夾了一口便不再吃的,下次便不會出現在桌上。
隻是我總覺得有種被人窺伺的感覺,於是對他沒什麼好臉色。
薛懷浈似乎有意要和我回憶鄉間所發生的一切,所以總是尋找我們一起吃過的糕點給我。
然而我總是興致缺缺:
「喜歡都是一時的,我現在不喜歡吃了。」
薛懷浈神情愣了一瞬,微不可見地蜷起了手。
下午,我闲來無事在宮中放風箏,風箏卡在樹上,我讓宮人去取。
最後是薛懷浈路過給我拿了下來,還陪著我一起放。
我趕緊打哈欠說自己困了,改日再放。
夜裡記起來我白天沒看完的話本放在了薛懷浈偏殿的書桌上,便過去找。
薛懷浈正趴在書案上,睡著了。
他往常都是要批閱奏章到深夜的:
「渺渺……
「宋渺渺!」
慌張抬頭,才發現是薛懷浈在說夢話。
急促的,仿佛窒息般的語氣叫我嚇了一跳。
我用手指戳了戳薛懷浈的臉:「薛懷浈……」
我試探地叫道。
男人終於睜開一雙滿是血絲的眼睛,叫我很是嚇了一跳。
他……做噩夢了?
下一秒,手腕被一下子握住,用力一扯,我便被薛懷浈抱了個滿懷。
「宋渺渺,為什麼要走……」
他太過用力,以致於手背上的青筋都泛了起來。
隱忍不發的,委屈的,帶著恨意與埋怨的一句話。
最後停止在一聲微妙的哽咽上。
像是被拋棄在山谷的貓,醒來後驚惶又無措,在發現自己被拋棄的事實後嘴硬地,生氣地,故作毫不在意地叫著。
然而逞強過後,喵喵地,細微地叫喊,隻給自己聽。
然而幸好眼前人迅速地分清了現實與夢境,薛懷浈放開了我。
「渺渺?」他語調溫柔。
我尷尬地笑了聲:「我……來找話本子的。」
於是胡亂地翻了一通,終於找到,我轉身要走,卻又被他拉住。
氣氛停滯住。
薛懷浈一言不發,也或許是想說的話早就說過不止一遍,所以,沉默著重復了所有。
他垂下的眼簾,抿起的嘴角,早就可以代替一切話語。
他在等一個答案。
我輕嘆一口氣:「薛懷浈,我真的……一點都不喜歡你了。」
薛懷浈並不很驚訝。
他知道,然而不信,然而不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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